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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忆着自己学过的那些内容,心想一个人类,一个缚灵师,要用怎样的手段才能长生不老呢?
若是长生不老了,他和大福会不会终有一天彼此厌倦?毕竟年年月月,日日夜夜都看着同一个人,渐渐也是会生厌的。
他想不出答案,深恨自己书看得少。
回家烤兔子,烤完兔子两人分吃,说了些闲话就上床睡觉。白春水抱着大福,心里莫名地有些悲戚。
夜半大福醒来,看到身边没人,连忙出门找他。
白春水坐在院子里盯着一朵正在盛开的昙花呆看。
“开完就没了。”他说,“不行的,大福。我舍不得你。”
大福在他身后沉默良久,从背后抱住他。他举起自己手臂,手指在上面深深划了一道。血液滴落下来,润湿了昙花的花瓣和根部,立刻又干了。
“我有办法和你同生共死。”大福说,“但你之后会成为不人不妖的东西。”
白春水捏着他的血管想要为他止血,闻言顿时一愣。
大福问他:“你愿意吗?”
白春水顿时想起,是了,对的,还有这个办法。
上古神兽以血饲人三百个日夜,那人就能拥有和它共寿的命运。
白春水心里突然亮堂起来。他求的本就不该是长生不老,而是和身后人共寿。
这不是命运,是他的福气。
他没有丝毫犹豫,松了手,低头含着那个血流不止的伤口。
昙花依旧在盛开,有隐约血丝从花瓣根部透出来。
“它呢?它现在也与你同寿了?”白春水看着昙花问。
大福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第一次喝血的白春水摊在他怀里动弹不了,腹部烧灼似的疼,四肢发软。
大福没回答他,低头亲吻他沾着血的嘴唇。白春水张开口用舌头挑他。他的舌上也全是血腥气。
“是的,它同寿了,你还不行。”大福说,“这种痛苦会越来越烈,还有两百九十九次。你如果后悔了,我不会怪你的。主人,主人……”
他皱着眉头,声音有些颤抖。
白春水根本不明白非人非妖是什么意思。但他也自私,他没有跟他说明白。
“都是我的血……”大福喃喃道,伸手擦去他唇上和下巴的血迹。
白春水摸摸他悲哀的脸,靠过去亲他发颤的唇。
“现在也是我的血了。”他笑着说。
(本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本番外的内容概括也可以总结为——
【来呀来打我呀哈哈哈哈哈……】
明日詹羽和容晖出场。
☆、第87章 番外:詹羽&容晖
“什么状况?”
“老鹰离开鸟窝,沿华西东路往万象城方向走,完毕。”
“a队跟上,b队注意隐蔽。”
“收到。”
面目平凡的男人悠闲地在路上行走,藏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是通话状态。半长头发盖住的耳朵里卡着个蓝牙耳机,耳机里零零散散传来一些声音。
男人将烟头吐到垃圾箱旁边,觉得有些好笑。
太不谨慎了。这个频道已经早就被自己帮派里的人破译出来,居然还用来通讯。
他拐入华西东路的小巷,突然发力狂奔,朝着另一边跑去。
耳机里的声音突然尖锐了,像钝刀在地上拖过发出的摩擦声,令人反胃。男人摘了耳机揣进口袋,向巷口的光明处跑去。
然而一出巷口,面前赫然是已经清空的街道和早已守候着他的便衣警察。
男人猛地一惊,脚步未停,身体一转,撞开巷中一扇小门冲了进去。
他熟悉这里的地形,知道这是一家酒店的后门。身后脚步声嘈杂,他穿过厨房、洗碗处,推开一扇油腻的门。楼下芙蓉阁包厢的窗子可以容他钻过,他记得——
芙蓉阁的门正好打开,一个娃娃脸的青年慢慢走出来。
男人突然听到身后追上来的便衣吼了一声“詹羽”。
眼前的娃娃脸青年受惊似的抬起头,随即看到男人手中刚刚弹出来的弹。簧。刀。
男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狠狠将刀刺向面前的青年,顺势将他推进包厢里,反手锁了门。
鲜血的热度令他不适,他拔出刀子,觉得可能不够,干脆又按着大张着口喘气的青年,朝着他胸口捅了几刀。
门被撞得砰砰直响,他拔腿想爬上窗子,脚却被抓住了。
娃娃脸的青年痛得抽气,抹了一把自己胸上的血,死死卡着他的膝盖:“杀了人就想跑?嗯?”
男人看到他胸前的伤口上不断冒出血液,惊恐万分。
青年抬头朝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帮忙啊,你是死人么?”
男人脑袋一沉,砰的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容晖捏捏自己的拳头,低头看詹羽:“行不行?”
“行……”詹羽捂着胸前伤口喘气,声音也都虚了,“就是太疼了……你去帮我开门,我同事在外面。”
“这些血怎么解释?”
“我先控制伤口让它们不要那么快愈合。去开门!”詹羽的声音没什么威慑力,“疼死老子了。”
容晖顿了一会儿,走去把门弄开了。门外的便衣们哗地一下涌进来,纷纷扑向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詹羽。
等人们忙忙乱乱地走了,容晖才从窗子上跳出去。
他和詹羽偶尔会到酒店这边喝早茶。自己这样的身体虽然可以不吃东西,但尝尝久违的人间食物也是不错的。只是他俩出来七八次,不知为什么,每一次都会以詹羽受伤结束。这一次是詹羽伤得最重的一次,容晖扯扯嘴角,理不清心里的滋味。
被捅第一刀之后詹羽完全可以直接躺在地上不动的。但他没有。他还扯着那人的裤脚,那人回头捅完那几刀他才松手,不到几秒钟又抱上了那人的脚。
容晖在街上走了一会。他现在依旧想不明白,哪怕是不会死,詹羽难道就真的不怕这种疼痛么?
他转了几圈,自己也觉得无聊,转头走向医院的方向。
詹羽的伤口处理得及时,没什么大问题。他在市里的公安系统中早就出了名的不怕死,不过今天那几刀差点捅到心脏上,把他的同事和领导都吓得半死,一个个守在手术室外面不肯走。
容晖坐在树上远远看着,心想原来这个人也是有那么多人关心着的。
第二天晚上,他钻进了詹羽的病房里。
詹羽躺在床上玩手机,看到他从窗子那里钻进来,嘴角撇了撇:“你们为什么都那么喜欢爬窗呢?你回家也爬窗?”
“我回不了家,家里有佛像,我进不去。”容晖拖了椅子坐下,尽量放低声音,“怎么样?”
“死不了。”詹羽指指床头柜上的水果:“帮我削一个?”
容晖拿起一个苹果直接扔到了他的脸上。詹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他咬了两口,牵动胸前伤口,痛得皱眉。
容晖没什么表情地看他,从他手里拿过那个苹果,把水果刀翻出来开始削。
“其实住院挺不错的。”詹羽说,“有补休,还有奖励。外科的冯医生你看到了么?很帅,我刚刚装睡的时候他过来看我伤势,还扒了我衣服。”
容晖哦了一声。
“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他说。
容晖冷冰冰地笑了:“看上个血人?那医生口味没有那么重吧?”
詹羽说谁知道呢,说完继续掏出手机玩。
容晖把水果切成小块放在碟子里让他自己吃,自己无声地坐在一边。
两人沉默了一会,詹羽先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你来做什么的,说句话吧。”他说,“今天吃东西的时候也是,一直都是我在说。你闹什么别扭?”
容晖有点惊讶:“我没闹别扭,就是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跟你说的。”
詹羽顿时语塞。
詹羽在床上躺了一会,看容晖起身准备走,忙拉着他说等等。
容晖手臂上引虫的那块东西已经取出来了。是他帮忙取的。实体化的恶灵虽然不是人,但躯体里同样生长着血管和筋脉。它们紧紧缠在那块发出怪异香气的木头上,甚至已经生长了进去。容晖说不痛,可詹羽一扯那块木头他就浑身发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詹羽说你低头,你把头低一点。咬着我肩膀,对,就这样。
等他把那块木头取出来,自己肩上也留下了一个极深的牙印,血一缕缕冒出来。
容晖盯着那个牙印看,又抬眼盯着他看。他应该是疼的,脸色惨白,冷汗涔涔,却也没忘了说一句“谢谢”。
詹羽发现容晖的眼睛很好看,就是脸上横七竖八都是伤痕,很不雅观。
纵然这样他还是凑过去作势要亲吻他,结果被容晖躲开了。
“亲一个,作为回报。”詹羽笑道。
容晖抓起那块木头往他肩上拍了一记,起身跳出窗跑了。
“你再陪陪我。”詹羽说。
容晖顿了顿,回头走到病床边,低头拉开他病号服的宽大领子。
“……这个牙印为什么不消?”他问。
那天他咬下去的牙印依旧还在,整齐又清晰,看着令他心烦。
詹羽沉默片刻,讷讷说他也不清楚。
他身上从没有过消不去的伤痕,每天洗澡看到肩上的印子也觉得心烦意乱。但为什么消除不了,他自己也不明白。
“要不你再咬一个?”詹羽说,“说不定是我这边肩膀开始坏死,没办法修复了。”
容晖简直无语:“你真的不会疼吗?”
詹羽嘿嘿地笑,笑了半天慢慢沉下脸。
“痛就说明我还活着。”他说,“我在等不痛的那一天。”
容晖坐在椅子上默默看他。
穷尽这辈子所有的知识,他都无法彻底理解詹羽。
詹羽看他眼神,觉得比平时要软一些,心里又生起了逗他玩的心思。
“心疼我吗?”
“没有。”容晖很快回答。
“要不我们试试吧。”詹羽说,“互作消遣。”
容晖沉默了一会儿,烦躁地挠挠头发站起来,俯身把詹羽压在病床上,扯开他衣领盯着那个牙印看。
牙印很清晰,伤口已经结痂了,但还未脱落。它看上去和正常人的伤口是一模一样的。受创、流血、结痂、剥落,伤口生出新肉新皮,恢复得好的,就像从未受过伤一样。这是大多数伤口愈合的流程。
然而这个牙印却始终停留在结痂阶段,再没有任何变化。
“看够了没有?”詹羽觉得这个姿势很别扭,“你的进展太快了,我还是个病人,做不了的。”
容晖从他身上起来,很平静地说:“不用担心,我也做不了。”
詹羽:“……”
之后容晖继续给他削水果,看他慢慢在药力的影响下睡过去。詹羽半睡未睡的时候突然摸着自己肩上的牙印,看着容晖说了句“完了”。
容晖平静看着他,心想你难道现在才意识到么。
牙印没有正常愈合的原因,无非是因为詹羽潜意识中不想让它愈合、进而消失。
詹羽哈哈笑了两声,扯到伤口又疼得咧嘴。
“你睡吧。”容晖说,“我就在这里。”
因为他这句话詹羽又笑了,笑得容晖又怒又尴尬。
“这是什么?情话吗?”詹羽说,“我也会说的,比你说的好听很多倍。”
容晖冷冰冰道:“是吗,你说给谁听?方易吗?”
他果然见到詹羽的脸色变了。
两人在之后再无任何交谈,只是彼此枯坐。次日早晨詹羽醒来,容晖已经走了。护士大惊小怪地过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