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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偏离计划。”
他说，“虽然和我计划好的不一样，但是……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顾小天极少看他一丝玩笑之意都没有的认真模样，心里忽然紧张起来，甚至忘记了眨眼。
李时昂盯着他泛红的鼻尖，水盈盈的瞳仁，喉结滚动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藏了好久的小盒子，“嗯……过年不能陪你，就当现在是除夕夜吧，送你的礼……礼物。”
他们常常相互送礼，可这次不同以往。
在盛大的烟花下，李时昂单手打开盒子，微弱的声音被淹没，那两枚款式相同的男士钻戒素雅又明亮，像天上的星星落在平静的江面，梦幻，虚假似的梦幻。
……
转眼李时昂放了寒假，他骗家里说要勤工俭学，然后收拾好行李颠颠的和顾小天滑雪去了。
国内人多，玩的不爽。
两张头等舱机票，舒舒服服睡一觉就到了国外。
他们用五个小时徒步爬上随时都有可能喷发的活火山，即将登顶的时候全都筋疲力竭，靠着相互搀扶相互鼓励才能抵达终点，之后便毫无顾忌的躺在雪地里，当成是自己家的大床，趴着，躺着，满地打滚，雪从脖领子灌进去也不觉得冷。
大概因为身下是涌动着岩浆的火山。
“小天哥哥。”李时昂凑过去亲吻他冰冰凉凉的脸颊，他弯着眼睛，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喜，只是微微偏过头，揉了揉被剐蹭到的耳朵，软乎乎的哼唧了一声，“好痒啊……”
李时昂的心就像装满了岩浆，咕嘟咕嘟的快要冒出来，唯有紧紧抱着他，才能安抚这无处释放的躁动，“小天哥哥，我不想回家了，”
“那就不回家。”
这显然不是令人满意的答案，“啊——你好烦啊——”
顾小天觉得他耍赖的样子挺好玩的，便故意不在搭他的话茬，坐起身来道，“不是说要滑雪吗，过一会天就黑了。”
李时昂果然恼火，又犯了大小姐脾气，翻了个身，直接把脸埋在了雪里，从头发丝到手指盖都诠释着什么叫做“我自闭了”。
“不滑雪了？”
“不滑！”
顾小天笑起来，被霜花裹着的长睫毛有的垂着，有的翘着。
他得心应手的哄道，“那这样你看好不好，你是小年回去，待半个月，也就是初七回来，我初二到S市找你，你尽地主之谊带我四处转转。”
李时昂偏过头，“勉强”同意了他的提议，“嗯，那好吧，就这么说定了。”
过了一会，又道，“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舍不得我？”
“是啊，两天见不到都想，半个月我可不能忍。”
顾小天相当坦率，说的李时昂都不好意思了。
天黑之后他们又去当地很有名的一家餐厅吃了饭，国内时间晚八点才回到酒店。
李时昂躺在沙发上修图，边修边想，小天哥哥真的太帅了，滑雪时摔倒都跟炫技似的酷，稍微调整一下角度，加个滤镜，简直就是艺术大片。
好看好看。
李时昂从上百张照片里精挑细选出九宫格，用心排版后发了朋友圈。
卯时破晓：“我宁肯终身穷困，一辈子睡干草，饮清水，吃树根，也要和你一起体验世间种种。”
这条朋友圈，他没有屏蔽任何人，是一封公开的情书。
但大多数人都以为照片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是他，要么问他在哪里滑雪，要么问女朋友怎么没入镜。
林佰川：不是我杠，你自己穷去，别拉着天哥
耿杰：为什么不带我不带我不带我
王宇成：不愧是天哥，帅炸＇大拇指＇
李时昂翻看着不断涌现的评论，眉头皱的一刻比一刻深。
庸俗不堪。
没人懂我。
“小天哥哥！”
洗完澡正在吹头发的顾小天被他吓了一跳，从浴室里探出头来问，“怎么了？”
李时昂抿唇，小声道，“看朋友圈。”
顾小天立刻放下吹风机，顶着凌乱的湿发去找自己的手机。
看到李时昂发的内容，他翘起一边嘴角，从相册里找到照片，手指飞快的编辑。
GXT：“只要你有梦想，我一定让你梦想成真。”
那三个人好像在朋友圈里安家了。
耿杰：为什么不带我不带我不带我
王宇成：我酸了
林佰川：这是李时昂？我还以为北极熊成精了（没有说你拍照技术差的意思）
看到他们的评论，顾小天瞬间理解了李时昂为什么要喊他。
真是有够讨人厌的。
眨眼的功夫，又冒出两条评论来。
卯时破晓：＇心＇＇抱抱＇＇心＇
晨曦：看上去好冷啊，顾先生要多注意身体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剧情，是我还没写呢
第52章
【我见到她了； 和里一样。】
明知这两姐弟不可能有对方的微信，可看到李晨曦评论自己朋友圈的那一刻，顾小天还是略有些心虚的扫了李时昂一眼。
他正笑眯眯的摆弄手机，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思虑片刻； 顾小天给李晨曦添了个非常隐秘的备注：陈秘书
点开他与“陈秘书”的聊天界面，只有寥寥两句话。
陈秘书：顾先生； 真的非常感谢您
陈秘书：我一定会努力工作； 尽快把钱还给您
GXT：嗯
这段对话发生在王家宴会结束的第三天。
顾小天始终认为，里男女主角的爱情本质上是各取所需，就像作者精心制造的榫卯，都是不完整的个体，但合并在一起却能填补对方的空缺。
这没什么； 钢铁都能打磨锻造，何况是木头。
顾小天想要帮助她； 扭转她的命运，从而改变故事的结局。
听上去蛮简单的一件事； 操作起来却相当困难； 毕竟天上不会凭空掉馅饼，他的帮助自然得有个合理的由头。
说实话； 太难了； 李晨曦身上除了善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也没什么可以交换的价值。
所以顾小天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她患有慢性肾衰竭的母亲身上。
顾德硕眼光毒辣，专挑赚钱的买卖做，自然不会放过一本万利的医疗事业； 单单在A市顾氏集团便有几家私人的三甲级医院，中李晨曦的母亲就在顾家的医院进行治疗。
王家宴会结束后的第二日，顾小天通过院方主动联系到了李晨曦，提出可以让李晨曦母亲免去所有医疗费用，前提是成为医院临床新技术的试验品。
医院哪缺什么试验品，这个说辞着实不能深究，但院长自以为顾少爷看上了李晨曦，非常知趣的帮他圆谎，把稍许的不合理也变得合理了。
这对李晨曦而言无疑是喜从天降，在等死与一线生机之间，她轻易的做出了选择。
顾小天本以为到这里，一切就该结束了，没想到混到如今地位的院长竟跟个傻子似的，李晨曦对他感恩戴德，他客客气气的指正了李晨曦的错误，暴露了惊喜的“背后主谋”。
剧情的不可抗力，非要让他们有牵扯。
翌日李晨曦便找来公司，顾小天对命运深感无奈，为了不让李晨曦误会自己别有用心，他将没有理由的帮助转化成了感到愧疚后的补偿，毕竟是他害李晨曦丢掉工作的。
无功不受禄，李晨曦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补偿，可母亲的病刻不容缓，所以她和顾小天痛表决心，称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很感激他施以援手，医疗费用之后自己赚了钱会一笔一笔还给他。
顾小天同意了。
李晨曦为了方便还钱加他微信，他也没拒绝。
一次次惊人的巧合令他感到恐惧，若能有一点李晨曦的消息，会让他稍微安心一些。
顾小天不知道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但就目前为止，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小天哥哥。”
李时昂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旁，趴在他的肩膀上撒娇，“你在干嘛啊，都不回复我……”
顾小天淡定的收起手机，“差不多得了，你也不嫌肉麻。”
“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哪里肉麻了，不过我们俩有那么像吗？我爸妈都以为照片上的人是我。”
废话，他们俩全副武装的，只露出一双眼睛，除非把摄像头怼脸上拍，否则谁能认出来啊，“你爸妈说什么了？”
李时昂道，“他们以为那个你，是我女朋友，还让我给他们看看照片。”
“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要急，到时候让他到家里拜年。”
顾小天顿时瞪圆了眼睛，扭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啊？”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李时昂没忍住，趁他脑袋发懵，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唇上，笑眯眯道，“现在选择权在于你了，小天哥哥。”
李时昂动作太快，顾小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被亲了，“什么意思？”
“我总不能一直瞒着家里吧，出柜是早晚的事。”
“出，出柜也不急于一时……你还是让你爸妈过个好年吧，别闹得鸡飞狗跳。”
李时昂点点头，笑容不改，“选择权在你，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如果你害怕的话，我也可以先和他们说，不过我还是想和你一起去见他们。”
顾小天眨眨眼，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干嘛这样看着我？”李时昂一本正经道，“如果我告诉他们我喜欢男人，他们肯定会非常非常的抗拒，甚至可能会打断我的腿，可我要告诉他们，我喜欢你，那就不一样了，小天哥哥这么好看，这么聪明，这么优秀，他们会理解我的，啧，谁能不喜欢小天哥哥啊。”
猝不及防的彩虹屁让顾小天不由红了脸。
花言巧语，还得是臭弟弟。
“我，我考虑考虑……”
“没关系，你慢慢考虑，头发干的差不多了，我们去睡觉吧。”李时昂打了个哈欠，道，“爬山爬的好累啊，明天一准起不来了。”
虽然外面是冰天雪地，但酒店里温暖如夏。
李时昂不想盖被子，连睡衣都脱掉了，只穿着一条平角内裤在床上翻来覆去，长腿时不时砸在顾小天身上。
“……你不是困了吗？”
“是啊，可我好热，你摸摸我的手。”
顾小天眯着眼睛摸了一把，确实滚烫干燥，难怪睡不着，“嗯，要不打电话叫人送个加湿器上来？”
李时昂晃晃脑袋，攥紧了那只要抽离的手，心想这位可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手又嫩又润，软绵绵滑腻腻的，“就这样吧，这样就舒服了……你指甲好圆啊，什么时候剪的？”
顾小天蜷缩起五指，迷迷糊糊道，“前几天。”
“我怎么没看过你剪指甲？”
“下次给你表演，睡觉吧。”
“你不热吗？要不要把睡衣脱了？”
那次3V3球赛他们打赌，输的人要穿粉红色内裤，可后来别的事一打岔就不了了之了，前段时间玩游戏又打赌穿一年的小熊内裤，顾小天前脚败北，李时昂后脚下单，在网上买了二十条各式各样的卡通小熊三角裤。
他在想什么顾小天心里门清，干脆利落的脱掉了睡裤，一脚踢开被子，翻身趴在床上，气恼道，“行了吧，可以了吧，能睡了吧。”
李时昂看着那只圆鼓鼓的小棕熊，笑的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哈哈！”
顾小天被他气乐了，埋在枕头里的嘴角不断上扬。
……
三天后，他们返回了A市。
下飞机后才知道，他们和一个流量艺人是同班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