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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校场外面传来一个人声:“程老弟!”
程武立刻回过头去,见来人正是史高岑,便对那行刑的士兵一摆手,吩咐道:“先住手。”
那士兵收了军棍,退到一边,程武一张脸拉得老长,对史高岑道:“史将军怎么来了?”
平日里都是史兄,史老哥的,这回连史将军都出来了,可见是气得狠了,史高岑嘿嘿一笑,一把揽过他的肩,道:“程老弟今日怎么这样见外?”
程武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答话,史高岑又赶紧瞅了一眼韩致远,龇了龇牙,面色不忍地撇开脸,对那行刑的兵卒问道:“打了多少了?”
那兵卒悄悄比了个数,史高岑低声对程武道:“差不多够了吧……这要是打下去,人会被打坏的……”
程武顿时冷笑一声:“那正好,以儆效尤,立一立规矩也好,近来没有战事,他们骨头都轻了三分,正好让他们看看,触犯军法的下场。”
史高岑搓了搓手,又瞄了瞄地上的韩致远,对程武道:“这——”
“这是我的兵,”程武抬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夜不归营,私闯城门,这两样加起来,都够让他在校场上吊个三四天了。”
史高岑一时语塞,程武火气又上来了,冲那行刑的兵卒挥手,骂道:“看什么看?!继续打啊!”
兵卒有点委屈,他一边举起军棍,一边心道,刚刚不是你让我停下的么?
“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史高岑与程武同时回头,程武面上一变,过去拱手行礼道:“顾将军,将军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顾鸿文,他回了礼之后,看了看地上的韩致远,道:“路过罢了,这是……犯了军法?”
程武脸色难看,但还是答道:“是的。”
顾鸿文点点头,随口问道:“叫什么名字?哪个营的?怎么打得这么厉害?”
程武微微垂头,口中回道:“叫韩致远,癸字营的。”
“嗯?”顾鸿文顿时眉头微皱,看向韩致远,见他低着头,看不太清楚面容,便又问程武道:“你刚刚说,他叫什么?”
程武有点疑惑,但还是再一次回道:“他叫韩致远,癸字营的。”
顾鸿文略一思索,吩咐道:“既然人都打成这样了,先记着,等他伤养好之后再说。”
听了这话,程武的脸色顿时好了许多,拱手应道:“是!”
第73章
北方的天气冷得很快,明明才九月初,清晨起来的时候,窗棂上都结着许多霜花,外面雾气浓重,五米之外不见人影。
江宁推开窗户,白色的薄雾顿时涌了进来,冻得他脸都差点僵了,街上已经有人来来往往,高声叫卖,此起彼伏。
前几日顾鸿云接到家书之后,又找江宁喝了几次酒,这才郁郁不乐地同他告别,赶回上京去了,临走时还对江宁叮嘱道,若是得空去上京,一定扫榻相迎。
江宁笑着应答了,他这才收拾了行囊准备离去,江宁又问他,不去同父兄告别么?
顾鸿云嗤笑道,我来时他们尚且不在意,我走时,他们更不会问起一句了。
顾鸿云走后,江宁想了几日,索性在沙河城买下了一间铺子,又招了几个伙计,专门做起了收购皮毛的生意。
沙河城里的皮毛商人不少,皮毛的价格相比江南地区,不知道要低廉了多少,店铺仍旧取名为余年皮货行,选了一个好日子便开业了。
江宁收皮货的价钱比较公道,人又好说话,再加上之前卖酒的人脉,是以有不少人愿意将货卖给他,一时间他的生意倒还做得有声有色。
沙河关兵营,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韩致远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当时行刑的兵士揣摩着程武的心思,没有下狠手,血糊糊的看着可怖,实际上并没有伤着筋骨,送去军医处的时候,乔军医竟然记得他,并且还对他颇为欣赏,处理伤口也比较上心。
韩致远好得快,吴战却没他这么好的运气了,韩致远能走能跑的时候,他还在营帐里趴着,一脸的羡慕。
韩致远想了想,安慰他道:“这几日晨练的时间提早了半个时辰。”
闻言,吴战立刻就不羡慕了,转而庆幸起来,这大冷天的,人都冻傻了,还是呆在营帐里比较好。
韩致远就知道他什么德行,转身出了营帐,没走几步,就碰见了程武,一身戎甲,上面还挂着霜花,对韩致远一扬下巴:“正好,你来同我练练。”
韩致远道:“将军,我的伤还没有好。”
程武一脸呵呵:“我问过乔军医了,你的伤势早在三日前就该全好了。”
韩致远继续道:“将军,我还没吃早饭,没有力气,练不动。”
程武都要被他气笑了,索性摆了摆手,问道:“行了,你别找借口了,直接说,怎么着吧?”
韩致远想了想,这才道:“听说将军有一匹良驹,能日行千里。”
程武眼睛都瞪直了:“你想都别想!”
韩致远继续道:“借我几天。”
程武顿了顿,讨价还价:“一天。”
韩致远点点头:“成交。”
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晚上往地上泼了水,第二日起来的时候,便能看见一地的冰花,人们都穿起了皮袄,边关的风又刮得厉害,混着尘沙,割得人面皮生疼,跟刀子似的。
这一日,江宁正在皮行货门口点货,过了一会,一个伙计扯了扯他,小声道:“掌柜,他们又来了。”
江宁抬头看去,果然在前方来了一伙人,领头的那个他认识,名叫蔡鹏,是沙河城本地人士,也是做收购皮货生意的,但是由于他的收购价格尤其低,所以没什么人愿意到他家的铺子去做买卖,生意一直不太好。
也不知道他听了哪个风水师的瞎胡扯,认为江宁这个皮货行的位置跟他们家的风水犯冲,一定要江宁搬走,江宁自然不肯,他这几日一得空就过来生事端,跟苍蝇一样,让人烦不胜烦。
眼见着蔡鹏那伙人走近了,江宁皱起眉来,对伙计道:“先别管他,继续点货。”
“江掌柜。”蔡鹏人还未至,声音便先到了,假惺惺地对江宁拱了拱手。
江宁回了礼,平静道:“蔡老板好。”
蔡鹏笑了笑,他的脸瘦长,有点像猴子,长了一双鱼泡眼,笑起来脸上的褶子都簇拥到了一起,江宁立刻把眼睛挪开了一点。
蔡鹏还在笑,摆出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对江宁道:“我之前的提议不知道江掌柜考虑得如何了?”
江宁微微一笑:“不知蔡老板指的是什么事?”
蔡鹏脸色微僵,道:“自然是搬店铺的事情了。”
江宁神色客气道:“抱歉,我觉得这个位置挺好的,暂时没有更换的打算。”
蔡鹏也不着急,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道:“江掌柜有所不知,我帮你问过风水师傅了,这个位置啊,漏财,做生意更是血本无归,你若是不信,看看前人便知道了,哪一个能做长久的?”
这话分明是在咒他们了,江宁眉头微皱,并不答话,只是盯着蔡鹏看了半天,面色若有所思。
蔡鹏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心里有点不安,道:“江掌柜?”
江宁这才撇开眼去,无奈地摇摇头,又回头看了看蔡鹏,欲言又止,蔡鹏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道:“江掌柜有事?”
江宁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我有一样事情,不知道该不该与蔡老板说,担心说了怕蔡老板怪罪,但不说,又觉得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蔡鹏连忙道:“江掌柜但说无妨。”
江宁顿了顿,道:“我从前跟高人学过看面相,今日观蔡老板印堂发黑,双目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近日必定诸事不顺,有血光之灾啊。”
旁边的伙计们皆是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蔡鹏一张脸乍青乍白,由白转黑,跟开了染坊似的,他气得浑身发抖,张口欲骂,江宁又道:“还有,蔡老板近日最好不要口吐讳言,否则必定立刻大祸临头,晚节不保。”
一时间蔡鹏脸都气红了,神色恶狠狠盯着江宁,地对身后那群随从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把这铺子都给我砸了!”
“谁敢?!”一声暴喝从后面传来,伴随着这声音,说时迟那时快,一枝箭矢如流星一般越过众人,迅速冲着那蔡鹏疾飞而去,箭身寒光一闪而逝。
蔡鹏吓得大叫一声,登时一屁股跌坐在地,那箭正好擦着他的头皮飞过,蓦地失去力道,跌落在地,发出轻响,众人惊吓之余,低头看去,原来那枝箭的箭头已经被除去了。
一股子尿骚味散了开来,蔡鹏抱头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身下一滩水渍渐渐蔓延开,原来蔡老板竟然吓得失禁了。
江宁忍俊不禁地冲一旁的伙计道:“去打水来,将地上冲一冲,去去晦气。”
伙计一边笑一边应下,转身去取水了,蔡鹏颜面尽失,自然不敢多作停留,原先那些随从眼见着这边来了硬角色,立刻闻风而逃,作鸟兽散了。
蔡鹏只得自己爬起来,腿还是软的,走起路来发虚,两股战战,连滚带爬地走了。
江宁笑吟吟地转过头来,对来人道:“你来了。”
韩致远骑在马上,一身戎装,威风凛凛,他一笑,微微欠身,猛地将江宁一把扛上了马,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
两人一路往城外疾驰而去,青衫铁甲,纵马如飞,韩致远将江宁笼在怀中,一手把持着缰绳,腾出一只手从身后取出一件狐狸毛的大斗篷,将他裹了起来,寒风扑面,吹得江宁差点睁不开眼睛。
他伸手摸了摸身下的马,不同于现代车辆的冰冷,马身上的皮肤温热,触手滚烫,江宁有点好奇地道:“这马是军营的?”
韩致远道:“嗯,我赢来的,不过只有一天,”他说着,一挥马鞭,口中继续道:“下次再弄一匹来,教你骑。”
沙河城外多荒地,蒿草足有膝盖高,如今多已发黄枯萎,一条河从沙河城内穿过,水波缓缓,在寒冷的清晨中升腾着袅袅薄雾,河边草木凋零,上面还挂着银色的寒霜,美不胜收。
韩致远纵马顺着河流一路往下,指着前方对江宁道:“你看!”
江宁微微眯起眼来,只见前面的地平线上出现一点点淡红色,然后过了一会,那点淡红色开始变大,成为了绯红色,随着马继续飞驰前进,一副令人震撼的景象出现在两人面前。
那是一片广阔的枫树林,此时正值秋季,层林尽染,枫叶红艳艳的,如同在大火中燃烧一般,肆无忌惮地绵延开来,远远望去,一大片火红火红的色彩,几乎将天边的白云也染红了。
江宁怔忪间,韩致远勒住了马,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样?”
他的语气充满了兴奋,像是一个邀功的小孩子索要糖果一般,两眼紧紧盯着江宁的脸,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似乎在担心这个小小的礼物不够让爱人惊喜一般。
江宁忽然笑了起来,凑过去狠狠吻住了他的唇,两人的皮肤被寒风吹得冰冷,但是那个吻却绵长、炙热得令人心惊。
第74章
韩致远指着那红枫林,对江宁道:“再过去一百里,就是夷族的领土了,所以我们有时候操练,都会以这片枫林为界,当时看到的时候,我就想着,枫叶红了的时候能带你来看看就好了。”
他望着那一片火红的色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