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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涧仍旧昏迷,云越正用汤匙往穆青涧嘴里灌药,但药汁全部顺着嘴角流出来,云越忙用手帕帮他擦干净。反复几次,碗里是空了,但药一口没喝下去。云越难得一见的有些张皇失措,将空碗递给侍从,换了干净的帕子重新替穆青涧擦脸。
景西恰好推门进来,白前回头看了一眼,问云越:“一直昏着没醒?”
云越“嗯”了一声。
白前继续问:“什么病?”
云越也有些疑惑:“公子常犯心悸,但这次的症状倒不像是旧症复发。大夫也说不出来,只开了醒神、滋养的药汤。”
景西在穆青涧耳边唤了两声,云越摇头道:“没用的。我从早叫到晚,公子都没反应。”
景西看了云越一眼,也没有说话,退了回来。白前说道:“那辛苦你多提点神儿,早晚这里别离了人。”
云越垂首:“是。”
白前从穆青涧那里出来,转个方向准备去看看穆悦观。木轱辘在青石板上划过,响声压下了身后的脚步声。白前在一个拐角艰难转动轮椅时,才听到一阵悉悉碎碎的声音从后方接近,停在自己身旁。
白前惊了出了一身冷汗,回头看到是景西,才呼出一口气。
轮椅卡在两块青石板之间,白前试了几次都没能将轮子j□j。景西走上前,两手握住木轮,俯身刚好凑在白前耳边。
“画兵能否成功?”
白前一愣,反应了会儿才明白,景西是借着这个机会跟他传话。但只是说个话,何必如此偷偷摸摸。难道说,有人在暗中监视景西?
白前咽口唾沫:“不能。”
景西双手施力,却没将木轮j□j,压低了声音道:“射杀黑衣人的兵器,构造图给我。”
白前忍不住问道:“出了什么事?”
景西没有回答,继续嘱咐:“十五子时三刻,我去接你,别声张。”
白前还要问,景西忽然直起身子,恢复一贯的语态表情:“你先起身。”
白前压下嘴边的话,眼睛向四周瞟了瞟,可是什么都没看到。景西还是闷着一张扑克脸,立在身边。白前无奈,只能撑着扶手站起身,但没有拐杖,右膝一软,又坐了回去。
景西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才伸出手将他扶起来。白前将身体倚在他胳膊上,看他另一只手将轮椅j□j,顺便放到平整处,心里挺不是滋味。
景西却不猜他的心思,撑着他的身体,将他往前送了一点,看白前扶到轮椅上之后,便撤手不管了。
白前回头看他,看不出丝毫端倪,像是刚刚的对话根本不存在一样。白前收了心思,按原定道路往穆悦观那里去。
景西一路跟着,白前和穆悦观聊天时,他让穆悦观请了曾伯来,说道:“穆青涧病重,年里多事,府内的守卫你要注意。”
白前看曾伯笑呵呵的应承下来,心里蓦然有些紧绷。
这一夜过完,便是正月十四。白前想了一晚上稍微有些头绪,也知道穆府是要出什么事情。
统筹规划的能力,景西要比他强的多。并且景西要比他更了解这个社会的种种。白前选择相信景西的判断,当真画了弓弩的设计图给他。
景西拿了样稿,轻问:“你还知晓何种兵器,能助人以少胜多?”
白前想了想,对阵这个时代的人,最合适的就是枪械。但枪械的材质特殊,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东西,只有自己能画的出来。偏偏自己吃的“水土”还不够,画出来的东西不经摔打。
景西看他沉思,追问:“确实有?”
白前摇头:“画不出来。但这个弓弩可以改造,符合你说的。”
景西道:“尽快。”
白前看他一眼,回问:“这次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我解释?”
景西沉默,良久才道:“我还未确定。”
白前道:“那我等你确定。”
白前漫画中的弓弩是单支箭道,整体细长,加上前段的弩片,像只展翅的大鸟。白前给它起名叫“火凤”。如今他要给景西修改的,更接近《反恐精英online》里的“追月连弩”。下置箭筒,能实现多支箭连发,虽不及枪械的威力,但也足够用了。
白前没研究过这个东西,只能按照自己理解的理论知识画出个大概,让景西自行实验。景西拿了设计图就消失的不见踪影,好在他一贯低调沉闷,平日里就不常看到他,也不会有人对他的失踪感到惊奇。
正月十五,元宵节。稍微沉寂一些的年味重新冒出头来,四下里又热闹起来。只是穆青涧仍旧昏迷,惯例的元宵便没有一起吃。
白前按照平时的时间吹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于月色中静静的等待着。
第23章 灭族
皓月高悬,其实并不是作奸犯科的好时机。但元宵的氛围要比除夕轻快许多,除下祭祖、拜天等礼节,元宵便是真真正正的闲坐下来,亲友围在一起其乐融融。这样的节日里,人们的精神也更为放松。
直到翻出了穆府的墙,白前还是觉得有些虚幻。像是偏离了日常现实,误闯入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事实上,他确实闯进了别人的世界。
景西俯身,拉着白前的手臂将他放下。墙角有人接应,动作迅速的扶着白前。景西双手攀着墙头,悄无声息的落地,单膝蹲下以缓冲下坠的力道。
继而景西将白前负在背上,足尖轻掠,整个人就飞驰而去。剩余的人向四面分散,隐藏于黑暗中,并没有跟上来。
整个过程都没有发出声音,就好像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白前趴在景西肩上,肩胛骨隔着棉衣,仍旧露出轮廓。稍微侧目就是景西的耳廓,脖颈间带着体温,在扑面而来的寒风中微弱不易察觉。
景西专拣人烟稀少的背光处,绕小路进了家茶馆。老板是个女人,等景西闪身进入,立刻将门掩上。那女人多看了白前两眼,压低了声音问道:“双一刚走,藩溪城内毫无异动。”
景西弓起身子,将白前放下。白前撑着桌子站好,先抓住景西的手臂,迫使景西回头看他:“在穆府说话不方便,这里能说了吧?到底什么事?”
景西正准备离开,听他这么问,表情在皎洁的月光下有些朦胧。景西似乎很为难,犹豫很久才道:“穆青涧病的不正常。”
“所以?”
“我怀疑穆府有内奸。”
白前皱眉:“等等!什么内奸?刚刚说的异动又是怎么回事?我有点跟不上你们的思路。”
景西将手覆在白前手上,却只是强行将他的手剥离开。
白前语速也急躁起来:“你是说,穆府有别人派去的卧底,要趁着节日做坏事?”
景西闷声道:“我不确定。”
白前问道:“那穆悦观他们岂不是会有危险!?”
景西退了一步,眼睛古井无波,还是一贯的沉稳深邃,没有丝毫变化:“我交代了曾伯。”
白前向前伸手想去拉景西的衣襟,一时慌了神竟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因为重心不稳直接向前栽了过去。景西本能的就想避开,却被白前捞住了肩头,直愣愣的撞到自己的胸膛上。
白前双手攀着景西的脖子,整张脸埋在他怀里。景西的呼吸打在白前头顶,由缓至急,且越发粗重。
景西被这个类似拥抱的气氛扰的惊慌,顺手推了白前一把。白前本就站不稳,不需要景西施多大的力道,便被摔了出去。
景西本不是想欺打他,但看他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因为尴尬,态度反倒强硬起来,梗着脖子冷声道:“我,我回穆府。这里很安全,你呆着罢!”
白前急急的叫了一声:“喂!景西!”
景西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甩开门就奔了出去,甚至忘记了替白前将门关上。
白前趴在地上,火急火燎的叫起来:“景西你给我回来!你聋了是不是!”
木门打在墙上,还在颤抖着反弹,吱吱呀呀的越来越缓慢。清朗的月光和着冬季的冷风直灌进来,白前心里着急,只恨自己的腿无用。
始终没有人回来,白前知道若真的有人要谋害穆青涧兄妹,这个时候正是危急时刻,由不得耽误。所有人都在忙,自己却因为两条残废的腿被圈起来,无能又麻烦。
白前扒着方椅爬起来,在月光下掏出笔和纸。他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灾祸中能出几分力。但希望能够自理的心情,从未有如此迫切。
像是又回到了手术后的日子,沮丧,却又希望能够更向上接近阳光。
白前迅速的画了许多张画来,用g笔勾好边之后重新揣回怀里。又寥寥几笔画出一副双拐,拔出景天舒送他的刀子,白前沿着贯穿掌心的粗陋伤疤重新划下,看着从伤口中冒出的血,内心恍若隔世。
已经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吧。第一次要割破一个指尖,都犹豫了半天才舍得下手。如今这一刀下去,疼还是钻心的,却连眉头皱的纹路都轻浅许多。
总有一天,自己会变成真正的怀元人,过怀元人的生活。等到那一天,要将脑海中记得的所有事物都画出来,倾尽全力帮助穆家兄妹,摆脱颠沛流离,努力过更好的生活。
白前轻握拳,血液滴滴答答的全部淋在原稿纸上。还是等到纸张完全浸湿,白前挪开手掌,眼前的纸变成了白前的拐杖。不锈钢表面处理管,配减震簧,下置防滑橡胶脚垫。
白前拎起其中一支,高举之后砸在地砖上。力道过猛,反震的虎口一麻,整条手臂发软。白前本没抱多大的希望,但那支拐杖毫无破裂,不禁有些吃惊。
但时间紧迫,不允许他再迟疑。白前抓起纸笔塞到怀里,扶着拐杖站起身,便沿着原路返回穆家了。
其实听景西如此说了之后,白前稍微能猜出景西的一些心思。他担心穆家有难,便先将自己转移了出来,有祸没祸总能保自己平安。那这个时候自己最应该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呆在那个茶馆里,安全的等到景西处理完所有事情,再冒头。
但内心最深处有根弦一直在跳,勾起蠢蠢欲动的邪火,让人拼了命的也想往前冲。
白前尽量加快速度,走在月色下。怀中那几幅草图像是炽热的铁饼,烫在心口处,疼痛却让人莫名兴奋。
白前反复想,我终于画出来了,我不是只会躺在地上的废物了。
走的再快,超出极限拼命的赶,对白前来说都不够。想到穆家兄妹会有危险,白前恨不得能画出一对翅膀来,立刻飞过去帮助他们。
月光渐移,白前拐过一个弯,似乎听到了嘈杂的吵闹声。再行进,余光中能看到几缕黑烟缓缓燃起。不多时,熊熊大火便随着烟灰而至。白前几乎是踉跄着跑过去的,入目便看到富丽堂皇的穆府,被火焰吞噬。
多数人都还沉浸在睡梦中,元宵的夜晚品下的酒还在体内作祟,外界偶有响动也吵不醒他们的美梦。于是这些人就一梦万年,再也没有醒过来。
白前微愣,撑着拐杖的手一松,整个人也滑落坐了下去。
原来不是穆家兄妹。原来竟是要杀掉穆府全族。
白前回神,捡起拐杖挣扎着要起来。余光瞟见一个人影快速闪过,白前本能的将拐杖举起,刚刚挡住对方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