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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两人齐齐变色,闻枫落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吴江冷却更为惊愕失色,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最后落到闻枫落脸上,“他说的是真的么?”
凌容与唯恐天下不乱地感慨道:“噢,原来这位师兄不知此事。”
“……其实也不是很难,”闻枫落没空理他,向吴江冷解释道,“我如今已是结丹中期了,只要我突破后期,玉蕊花就能开了。”
说着,几人都下意识看向如今霜雪中残花败柳分外萧条的院落。
“……”
闻枫落转眸就怒瞪顾怀。
顾怀抱歉地笑了笑,刚要开口,却被凌容与抢了先:“这是我干的。”
闻枫落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吴江冷的目光却冷了下来。
“看什么,我能把它毁了,也能给它救回来。”凌容与坦然极了,“你既然没有突破后期,本就弄不开这些花,我也不算耽误了你。给我十日,我不仅让这里的花恢复元气,还能让你结丹中期就把它催开。”
“好大的口气!”闻枫落嗤笑一声,并未当真。
“你不信?”凌容与一挑眉,站起来几步走到一盆枯萎的花前,摸了摸冰封的茎干,接着便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瓶玉液,斟酌着倒了些许进去,不一会儿,那盆花渐渐精神起来,枝舒叶展。
凌容与得意地转过身:“如何?”
“生生回春液。”吴江冷淡淡道, “这等救命之物用于花草之上,你倒是舍得。”
“这可不是回春液,”凌容与晃了晃手中的瓶子, “这是我自己做的归白露,救不了人命,只能救救花草而已。”
“可你为何要帮我?”闻枫落警惕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他非说害苦了你,说要同你道歉,”凌容与无辜地指了指顾怀,“道歉有何用?我不同你道歉,也不需要你道谢,十日之后,你我两讫。”
吴江冷凝眸看他一眼,替闻枫落应道:“好。”
“不过,要恢复这里所有的花,我得动用圭泠界的秘法,”凌容与微微垂眸敛去一丝精光,“十日之内,你们不许来看,也不能让别人过来打扰。”
“……”三人都皱眉看着他。
闻枫落想了想,到底没想出这破败的院子里有什么贵重物品值得他觊觎,再者这院子原也并非由他看守,于是扬了扬眉,爽快地应了下来:“行啊。”
吴江冷若有所思,冰冷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徘徊,但始终没有出声反对。
顾怀想的却是:难道……凌容与知道这里有山鬼传承?他一念未歇,转眸却撞上吴江冷冰冷的神色,不由心底警铃大作,想起这位师兄的黑化史来,忙起身站在凌容与身前:“多谢师兄——那么我们先告辞了。”
“该走的是我们才对吧。”闻枫落一笑,同吴江冷一道起身,“十日之后,静候佳音。”
两人走出门口,吴江冷还远远转眸回看了一眼,顾怀对上那幽深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寒颤,凛然想起,这位师兄的隐身术与穿墙术都在他之上,修为更是到了结丹期,如果打起来,他们一定打不过。
第十三章 夙夜常怀感
凌容与果然是在打山鬼传承的主意。两人一走远,他就迫不及待地把顾怀拉进房中,按捺不住地坦白了。
“但我可不是骗他们,这些花确实需要十日才能养好。”凌容与兴奋完了,又偷瞥一眼顾怀,辩解道,“再说,山鬼陨落已久,其传承本就是无主之物,有缘者得之,谁见了都会纳为己有的。”见顾怀锁着眉头半晌不说话,他负气转过身,声音愤愤的,又似乎有些委屈,“大不了……大不了得了传承,我也将功法公之于众,这样总行了吧?”
这些传承的确是有缘者得之,燕顾怀撞见也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捡回来。
顾怀倒不是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之处,只是想到书中那个山鬼传人风冷,又想到吴江冷刚才那诡异的神色,他就觉得心中不安极了。
“不是因为那个……”顾怀忍不住开口劝,“方才五师兄的神色分明已起疑,他术法和境界都在你我之上,若他要抢怎么办?其实再过几个月便是月神祭,你去拿月神传承,也是很好的啊。”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拿到月神传承?”凌容与又回过头来,神色坚定,“再说,我只要山鬼传承——我已经找了很久了。”
顾怀饱含疑惑地看过去,凌容与很快地交代了作案动机。
原来圭泠界中关于诸神传承有着隐秘的记载:十尊神中,日神最为慷慨,每十年便会给出一份传承,而月神也会每隔五十年给出一份传承,因此这两位的传承虽也珍贵,比起其他几尊神来却并非举世无双,尤其是已经陨落的七尊神所留下的传承,那都是他们最顶级的装备。
山鬼就是其中一位,他的传承中有三样东西,都需要合体期以上的修为方能修习或使用,除震山饮雷诀,还有雷冥体和神灵钰。
凌容与想要的就是这个能无中生有,堪比造物之能的神灵钰。
“……”顾怀感觉自己有责任拯救一下世界,小心翼翼地问,“你要这个干嘛?难道……”
“你不想让千目他们变成真的么?”
“……”那真是非常不想。
似乎是他脸上的恐惧太过明显,凌容与翻了个白眼:“早告诉你,他们不会随便伤人了。”
顾怀满脸写着不信。
“真的不会,”凌容与气得在房里转圈,“那四个跟着我的人,你不记得了么?他们咬你了么?”
那四个被殿主收走了一魂的傀儡?
顾怀好奇地抬眸:“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千目是蛇,百刃是蜘蛛,四煞是猫,银羽是鸟,飞骨是狗。它们都是我养过的灵物,心智不全,却也有一丝灵智。”凌容与郁郁别过脸,垂下眼眸,缓缓道,“十岁的时候,我被另一个界峰的人掳走,飞骨跳出去咬那些人,第一个被打死。”他顿了顿,又咬牙接着道,“被困之后,我将银羽放出去报信,于是它被一箭射死。接着千目和四煞为了护着我不受刑,都死了。百刃偷偷爬出去,将父亲的人引了过来,但我得救之时,它也力竭而死。”
他的声音平淡而低凉,似乎已没有多少悲愤,顾怀却听得十分心酸——一个十岁的孩子身陷囹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宠物一个个为自己而死的样子,那是多么绝望和无助呢?
“父亲杀了那些人,那有什么用呢,我的朋友一个都没有了。”
“最后母亲请来了一位召灵师,施法将它们的魂魄招回来,暂且放在傀儡之中,但是因为时隔太久,只寻回四缕魂魄,百刃的魂魄一缕都没找到。”
“我发誓一定把他们救回来,”凌容与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小时候,我给他们取了威风的名字,却改变不了它们的弱小。这一次,我会让他们变得名副其实。”
顾怀眨眨酸涩的眼睛,忍不住凑过去抱了抱他,温声道:“好。”
凌容与愣了一下,耳朵尖都红了,一把把他推开,皱眉嫌弃道: “做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嗯,”顾怀心中好笑,“那你知道山鬼传承在哪么?”
凌容与一挑眉,得意极了:“自然知道,我家的记载中说‘东君北炎待,山鬼槐下藏’, 我入出泉宫之后,将这里所有的槐树都挖过了,什么都没找到。”
那你在得意什么……
顾怀推开窗户看了眼,犹豫道:“……这里似乎也没有槐树啊。”
“当然没有,”凌容与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可那院门上的牌匾,是槐木做的。”
“这……”顾怀迟疑地转眸看着他,觉得十分不靠谱,“可是别处的牌匾万一也是如此呢?”
“怎么可能?我们山殿的牌匾,全是灵石所刻,出云殿上是一块极品流云玉,最不济的,比如你们水阁,至少也是小叶紫楠。出泉宫堂堂四大名门,怎么会用槐木做牌匾?”
“……”怪我见的世面少。
顾怀无语片刻,又道:“那你为何还要十天?既然知道是在牌匾下面,我们晚上偷偷来拿就是了。”
“万一指的是地下呢?谁知道它埋得多深啊?”凌容与经验十分老道,“但十日足够把它挖个底朝天了。”
“原来如此。”顾怀信服地点点头。
于是当夜两人从牌匾下方找到传承的时候,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凌容与瞪着嵌在牌匾后方流光浮动的三颗灵石,简直出离愤怒了。
他把所有的山头都挖遍了,山鬼传承却就这么大喇喇地待在一块破牌匾后面,什么禁制都没有!谁路过都能顺手拿走!
“快拿着吧。”顾怀忍着笑,一把把他的手按在那三颗石头上,风声鹤唳地看着四周寂寂的山林,连声催促起来。
此时他们两人挂在门梁上,摇摇晃晃地踩着飞剑。
顾怀十分担忧自己的御剑术不足以支撑到他拿走传承,何况……谁知道会不会忽然杀出来个程咬金?这种剧情就算主角光环在都不一定能保证不横生枝节,何况凌容与八成还是个反派,实在耽误不得。
凌容与也不敢耽搁,给他一催,心又跳得快了几分,捻了一个法诀,双指一挥,划破右手,将血滴在石头上,那流光便渐渐从灵石中苏醒一般,霎时间光芒大盛。
顾怀拢眉看着他将满是血的手掌狠狠印上去,正有些心疼,忽觉一股大力势不可挡扑面而来,将二人猛地推了出去。
“碰”地一声,两人掀翻了无数花草,狠狠栽倒在院中,顾不得呼痛,惶然看去,只见空荡的院落中,出现一个莹莹发光的女子虚影。
她半散着长发,打扮得十分野性,赤脚赤膊,手腕与脖子上都带着花环,是个极美的少女,神色却又十分淡漠。
山鬼……
两人对视一眼,都十分惊讶。
司空磬说过,神无形以化万物,本身是没有样貌的,顾怀记得他书中燕顾怀获得诸神传承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任何一尊神的样子,为什么山鬼却有形态?
山鬼飘在半空,垂眸看着二人,俯瞰众生一般,声音威严又平静:“欲得我传承者,须叛出出泉宫,入我山鬼院。”
……难怪那个风冷说自己出自山鬼院!
难道这山鬼与出泉宫有什么深仇大恨,陨落了还念念不忘?
顾怀心中警铃大作,转眸担忧地看向凌容与——他会为了这个叛出师门么?
凌容与显然也没料到还有此一说,心中虽闪过一丝犹疑,却已习惯性地怒怼回去:“呸!你这山鬼院本来就是出泉宫的!”
山鬼静默片刻,淡淡道:“不入我山鬼院者,杀。”话音未落虚影已化作一道飞光,宛如一道霹雳,势不可挡猛地劈向二人。
生死之间,顾怀脑中一白,霎时愣在当场,被凌容与狠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顿时万箭穿心一般,生生看着那道白光全数劈在了凌容与身上。
“啊啊啊啊啊——” 凌容与浑身都没在了光芒之中,在地上翻滚,仿佛被天雷劈中,置身于神魂俱裂的痛苦之中,惨烈的痛呼划破夜空,声音嘶哑,不忍卒听。
顾怀红着眼冲过去,拼命想要把他拉出来,却被那光芒隔绝在外,心中急痛交加,却又束手无策,不敢置信地瞪着双眼,手都在地上无意识地锤出了血,张着嘴只是流泪,一时竟叫不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凌容与渐渐止住了挣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