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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终于被点醒,整个人都恍惚着站在那里,他自以为是的保护会引发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太妃对于女天子来说只是个外人,无论太妃做了什么,都不会真正伤害到天子。只有他,只有他……
他最不想的就是让天子失望,但还是没能做到。
“这才是我真正介意的地方,你不能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号,就去做很多并不是我想要做的事情。”祁和也终于还是决定说出自己那一日没有说出口、他觉得太子一辈子都不会懂的事情,“也许这话很矫情,但我还是要说,我是自由的。”
祁和无法去爱上一个连自由都不能给他的人。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好,但还是请我不自量力地说一句,我希望能够自己去选择。”哪怕选择错了,那也是祁和的决定,他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甚至他的每一个选择,都是人生的一场体验,他不想失去它们。
祁和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任何人来帮他负责,来帮他成为什么别人觉得他应该成为的人。
打从根本上,祁和就与太子并不适合,他们是彻头彻尾的两种人。没什么对错,只是有些人会对这样的安排甘之如饴,而有些人天生反骨只喜欢坚持自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司徒器做事的出发点是祁和会不会开心,而太子的出发点是他觉得祁和会不会好。一个“觉得”,毁了所有。
“希望你以后能够遇到一个无所谓你做了什么都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人。”
只可惜,祁和不是那个人。
“很抱歉,误会了你向我求亲的目的。也很谢谢你,最后愿意对我说出这些,让我不再后悔来到这里,让我不再后悔遇到你。”
“也希望你能够对我有一样的感觉。”
冬去春来,不负相遇。
第62章 花式作死第六十二式:
与太子说开之后; 祁和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祁和知道,他与太子之间短时间内大概是没什么办法继续像没事人一样当什么朋友家人了,毕竟太子对他的感情还摆在那里; 那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东西。祁和也不准备和太子玩什么“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但你是我的好哥哥啊”的暧昧套路; 那听起来就很女表。
只是他们不用再对过去耿耿于怀; 哪怕渐行渐远,心中能记起的只有彼此的好; 就已经是一件足够幸运的事情了。
好聚好散; 人生足矣。
“我希望你未来能一切都好。”祁和这样发自肺腑又真挚地对太子祝福道; 他觉得把一切都结束在这里特别有诗意。
但……
太子却反问:“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可能吗?如果我说我会改呢?”
祁和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太子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哪怕误会解除,太子闻湛也还是那个太子闻湛; 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太子杀亲,而是太子求亲。
祁和想对太子说,这就是问题所在; 我不喜欢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 我都不会喜欢你。相反; 如果我喜欢你,那无论你是什么样子; 我都会喜欢你,根本不用改。但祁和也只是想了想,并没有真的这么说,因为说了也没用。
他和太子之间的差距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这里面涉及到了太多时代、环境、社会的因素,他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太子; 而太子亦如是。
所以祁和说的是:“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能做到不再娶任何人吗?”
太子一愣。
司徒小狗说好了不偷听,但,他是狗。在听到祁和开口后,他还是忍不住竖起了双耳,特别是祁和开始说自己的喜好标准后,司徒器更是恨不能贴过去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还是祁和第一次对外吐露自己的标准。以往都是大家猜测性情高洁的公子和会喜欢什么类型,应该喜欢什么类型。
就司徒大哥司徒品分析,祁和也许根本就不喜欢人。
“别轻易点头,”祁和阻止了太子开口,“假设国家危亡就在眼前,但你只需要娶邻国的公主,或者大臣的女儿,就可以解决这件事,你会吗?”
“这种假设根本不成立。”太子失笑摇头,国家大事又不是儿戏。
而司徒器在暗中的回答则是直接摇头,什么邻国公主、大臣女儿,根本不存在的。等司徒器摇完头,他才想起来,一场婚姻不足以改变任何问题,也不会有人这么傻逼。
祁和看着太子,很认真地再次开口:“我再问你,若群臣上谏,说皇帝不应该独宠后妃,要雨露均沾,你会怎么做?”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太子诧异反问。
司徒器则想着,谁敢拆散咱俩,我拆散谁全家!想完这一句,司徒器才去想祁和提出的问题的合理性。后宫从来都是天子家事,女天子终身未婚还有了两个孩子,也没有人敢哔哔,更遑论其他人了。
“最后,”祁和抬起了三指,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成婚后,我依旧要上朝,要参与决策,要随时出宫,你能承诺吗?”
“我们总会找到办法来克服。”太子委婉道。
而司徒器却在后面小声说的是:“当然,你想要什么都是你的”。
“这些问题能代表什么?”太子再次开口问道,他真的不懂,这与“我和你妈掉河里了你会先救谁”那样无理取闹的问题有什么区别?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哪怕真的发生了也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代表了一种态度。”一种一往无前、愿意为对方付出所有的意识,祁和看着太子,一字一顿道,“感情本就是无理取闹的,始于冲动,止于冷静。”
“我只是说可能有其他办法……”
“其他办法我会想不到吗?如果我真的爱你,我会让你为难吗?我需要的只是我提问这一刻你那种把我放在第一位的感觉。”
“那你会吗?”太子只能这样问祁和。
“我会,如果我真的喜欢一个人。”祁和没有骗太子,这就是他实实在在的感觉。如果他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他甚至会为了那人放弃回到现代的机会。而在祁和有了这样觉悟的同时,他觉得他也有理由让对方把他放在第一位。
不一定事到临头真的这么做,但至少在人生的某一刻,对方确实是这个态度。
“我需要的是驸马对王姬闻岄那样坚定不移的感觉。”哪怕我作,我矫情,我无理取闹,他依旧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
“你太理想化了。”太子道。
“你第一天认识我吗?”祁和道。
而且,这不是不可能存在的,它就发生在他们眼前,也是因为看到了它,祁和才有了想要展开一段感情的冲动。
“说到底,你就是不喜欢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我。”太子终于认清了现实。
祁和没有开口,只是微乎其微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们便一起陷入了沉默。
直到最后,太子才道:“你赢了,哪怕只是为了向你证明我会改,我都只能对你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这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一直到与太子分道扬镳,司徒器才终于现身,把他觉得是标准的答案告诉了祁和,并重点强调:“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好奇,就跟着一起假设着回答了一下,你别误会啊,我……”
夕阳下,倔强的少年,忐忑着又紧张地解释着。
祁和以前听过一种说法,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没有办法隐藏的,贫穷、咳嗽以及爱。他驻足,怔怔地看着司徒器,突然很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
祁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不一样到……他对司徒器道:“我以后大概不会夸你了。”
司徒器:???
作者有话要说:
以防有读者问——祁和夸司徒器,倒计时就会倒退。
第63章 花式作死第六十三式:
祁和对司徒器说完; 就转身匆匆离开了皇宫,脚步慌乱到差点踩到长袍下摆的一角,幸好他多年养成的装逼习惯; 让他最后还是维持住了自己的体面。
祁和他之所以这般想要赶紧离开,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对司徒器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对于从没有过情感经验的祁和来说; 这已经是最接近表白的一句话了,耻度爆表; 需要缓缓。
什么时候喜欢上司徒器的; 祁和自己都不知道。但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司徒器的; 祁和倒是很清楚,就在他知道司徒器也回答了那些问题以及司徒器的答案之后。
如果一定要说司徒器的回答是正确答案、比太子的好,那肯定是加了滤镜在骗人。
哪怕是祁和都知道; 太子要显得更加冷静、更加理智、更加成熟……
但问题是,祁和不需要这些冷静、理智和成熟啊。他就是觉得司徒器的回答才更令他怦然心动。感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有些时候好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心会如何选择。
其实仔细想想,要不是祁和本身就对司徒器有朦朦胧胧的好感; 就司徒器之前干的那么些个乌七八糟的糟心事; 够他死一百回的,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还有现在。但祁和就是下意识地选择了多给司徒器一些机会。
缘; 妙不可言。
在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司徒器之后,祁和也很果断地准备好了要放弃回到现代。
事实上,现代一直是祁和心中的一个乌托邦,一个逃避机制; 手机空调和Wi…Fi有很大的吸引力没错,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祁和在大启并不快乐。全家灭门; 手足相残,连他仅有的在乎的天子与姜老夫人也已经日薄西山,他被一切快压得喘不过来气了,所以才迫切想离开这个带给了他太多不舒服的地方。
而现在,爱让他决定留下。
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祁和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不知道他未来会不会后悔自己这一刻做下的莽撞决定,他只知道如果他现在选择回去,他未来一定会很后悔、很后悔的。
考虑好了自己的心,接下来的一步就是考虑司徒器喜欢不喜欢自己了。
祁和跪坐在棋盘前,披着外衣,赏着庭中春日。
这是祁和在思考时最喜欢做的事情,没什么目的,就是为了装逼好看。或者说,当祁和一直在以历史上公子和的人设标准严格要求自己这么多年之后,这些就不再是艹人设的装逼,而是已经成为了一种祁和的本能。
自然而然的,祁和就坐在了这里,并不需要再有任何思考。他单手执白,低头垂眸,已然是一幅静默的写意水墨工笔。
只不过这幅写意留白颇多的水墨画,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搞huang色。好比,司徒器喜不喜欢他,如何让司徒器喜欢他以及什么时候告白比较合适……祁和当然还想了很多更加深入的东西,但这些东西现在一丁点也不能写出来。
在感情问题上,祁和还是属于比较主动的类型,喜欢了,在确定对方是单身且没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他就会展开追求。
不管对方最后是接受还是拒绝,至少祁和努力了,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而在司徒器这件事上,祁和说句脸大的话,他觉得他追求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没什么理由,就是对自己的脸有一种莫名的自信。看了自己的脸这么多年,祁和都差点被自己的颜掰成水仙,他不觉得有谁能够拒绝,除非对方眼瞎。
不过,仔细想想司徒器这些年与众不同的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