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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是两个人在牵手走路……咦,他们真的在牵手?燕云感受着左手传来的温暖,有些不好意思。
“燕云,其实我关注你很久了。”不知不觉间,原本熙攘的人行道只剩他们两人,刘昌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在灯光下更加迷人,“今天你肯答应出来,我很高兴。其实我喜欢男人,你愿意我当你的男朋友吗?”
“要、要不要这么突然,偶像剧里也不带这样的啊!”燕云一时间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愣住了,心里简直是在翻江倒海,“今天真是疯狂,就像做梦一样!”
“梦!”
燕云悚然一惊,心头就像是被狠狠地敲了一下,刚刚的欣喜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梦!难、难道说、难道说我……”他脸色骤变,整个人立在原地不动,身体不住颤抖,冷汗涔涔而下。
“燕云,你怎么了?”刘昌看出不对,关切地问。然而燕云去看他时,却发现他那张脸发生了变化,不是刘昌原本的面容,而是接引的相貌!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金刚经中的偈语在他头脑中回响,原本哲理老师的声音发生变化,变得如洪钟般震人发聩。燕云周围的一切忽然开始颤抖、破碎、崩坏……
“轰!”
又是一道天雷劈下,看势头是最后一道了,但是准提的护身定力化出的金光已经微弱无比,象征着他本人的心境正混乱不堪。接引在底下面现忧色,却无能为力。
就在此时,准提猛地睁开眼,口诵梦中偈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其声洪亮,如金刚狮子吼。
原本逐渐式微的金光陡然暴涨十丈,接下了最后一道劫雷。
其后,金光没有消失,而是轰然散开,在准提身后组成一个隐隐约约的金色人形,衣着体型均是模糊一团,只有脸非常清晰——就是准提前世燕云的样子,表情甚至还停留在燕云接受刘昌告白的那一刻,嘴角微笑,惊喜交加。这是准提斩去了自身对于前世的部分执念,将其寄托在定力构建成的金身法相之中。
劫云散去,朗朗天日重现在琉璃谷上空。准提神情复杂地收起了金身法相,落回地面,长出了一口气。
“师弟,你还好吧?”接引满脸担忧地看着准提。
“无事,只是感觉做了个长长的梦。”准提摇摇头,神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恭喜道友得证天仙。”药师道人过来祝贺。
“多谢多谢。”准提略一拱手,“我心有感悟,需要先闭关静修,失陪了。”他第一时间进入屋里,坐在蒲团之上。不过一转念的工夫,准提已经深入了禅定之中,脑后一片金光灿然,金身法相隐隐浮现。
准提眉头越皱越紧,前生种种自脑中闪过,喜怒哀乐,不一而足,他本人的面部表情也随之在不断变化着。
在他身后,金身法相悄然发生了转变——金色的身躯逐渐凝实,整个形象开始清晰,最明显的是金身的头与手:准提的面色每一次变化,金身上就会多出一首二臂,每一首上表情都与准提本人相应和,或喜笑颜开,或怒容满面,或泫然欲泣,或惊恐不安,或愁眉苦脸,或踌躇满志……
当金身变为九首十八臂时,准提的面容变化忽地停住了,恢复到平日打坐中无喜无悲、古井无波的样子。他已经彻底斩却了自己对前世的执念情感,再回首地球人生,便可若局外人般以冷眼旁观,不至于有情绪勾连,失去本心。
金身法相本就是定力金光所化,可以镇压杂念情绪。准提把自己的种种执念寄托其中后,随着天长日久、准提的定力修为不断上涨,这些执念会逐渐被清除炼化,到最后只留下金身上的面容表情,其内部则是精纯定力。
准提缓缓睁眼,金身法相消失在半空中。成为天仙,他发现自己已经能随时入定感知禅定灵台状况了,无须借助数息观。现在,他就能感受到金身法相正老老实实地呆在灵台之中,代替了原来定力凝炼出的菩提树与白光,照破黑暗。
再遇燃灯抗巫族
准提一个人走在林间小径上,青袍布履,缓缓而行,意态闲适,然而一步迈出,往往景物迅速后退。
他已经离开琉璃谷半年了,也已经与接引分开半年了。
半年之前,他渡天劫成天仙,与接引在琉璃谷交换灵台心印,方便进行精神交流,随后两人分头启程。
天仙与地仙的实力差距是巨大的,准提这一路走来,偶尔遇到些敌人,也都能解决掉,这其中接引发明的红莲业火与他自己领悟的金身法相功劳不小,还有他的本体炼制的七宝妙树,种种妙用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林间小径兜兜转转,准提在路的尽头一转,视线陡然开阔,面前是宽广的平原,平原尽头可以看见连绵不绝的群山。
准提盘算着:“也不知道走到哪里了,相传那空间之祖巫帝江瞬息之间可跨越二十四万里,晓是如此,他也足足走了上万年,才从洪荒极东走到极西。我与师兄出生的那座山谷离西方洪荒的中心吉罗娑山不过十万里,万寿山五庄观离吉罗娑山大概也有几十万里吧,以我跟师兄地仙境界的脚程,还走了小半年才到。后来去药师道人的琉璃谷花了四天半的时间,也就是几万里左右的路程……天仙可日行五万里,我若是这么走下去,还得走几万年才能到昆仑山?!”
洪荒的东西方划分标准很模糊,因为分界点并不是洪荒大陆正中间的天柱不周山,而是不周山以西大概三百万里的昆仑山双峰,所以洪荒东方其实要比西方大很多。不过准提离昆仑山西峰(也就是俗称的西昆仑)依旧有不知道多少万里的距离。
“看来需要赶紧创出一门迅捷移动之法,或者是空间跳跃也行,否则以后只怕是赶不及紫霄宫讲道了。”准提抛却了前世执念,却还留有前世记忆,他知道记忆不可尽信,但也得留个心眼。
“不过越往东,灵气越充足倒是真的,可惜对我没有意义。”准提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坚持修炼禅定之法,吐纳灵气倒是越来越少。接引在不净观之后又创出了一门白骨观,对于定力修持效果更好,金身法相不断凝实。同时,准提感觉自己的禅定之境也在悄然变化,随着定力日渐精深,有种种异象在灵台中显现。
接引心思缜密,将每一种异象的显现都划分成一种境界,命名为“天”。每三重天为一大境界,命名为“禅”。按照接引的划分方法,他自己已经脱离了初禅境界,进入了二禅光音天,一放出金身法相,就会有无量金光、梵音禅唱相随;准提也进入了二禅无量光天,可放出无穷无尽无量金光御敌护身,比之前定力化出的一小片匹练金光厉害了不知多少倍。
逐渐体会到禅定之妙,准提知道自己是走到了后世佛门修炼的正道上了,信心更加充足,精进也更加迅猛。
准提走在那片平原之上,感受着微风吹拂而来,带着青草气息,心旷神怡。
“嗯?山上有打斗?”准提远远看到绵延群山之中有光华翻涌,剧烈的法力波动他在这里就能感受到。
他来了兴趣,运起天眼通一看究竟,竟然在其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曾经在五庄观结交过的燃灯道人。
准提腾空而起,向着战场飞去——平时他的目的是找到道友论道,自然不能使用飞行神通。
阵阵呼喝声中,燃灯头顶无尽意灯光华大作,护定其身,他的对手是几个巫人,跟半年多前的丰镇倒是有些相似,却要厉害得多,举手投足间就有种种毒物出现。燃灯的无尽意灯灯光可以抵御毒雾侵扰,灯焰能烧掉那些毒虫,却没办法更进一步制敌。
“燃灯道兄,我来助你!”准提抬手一指,红莲业火之法使出,艳红的火焰在毒虫毒雾之间迅速蔓延,势若燎原大火。
领头的巫人阴阴一笑:“又来一个送死的!”他陡然张口,也不吐毒雾,也不放毒虫,而是发出一声摄人心魄的尖啸,啸声尖利惊悚,直入心神,准提听了只觉得头晕目眩,气息不稳,急忙放出无量灵台金光护体,隔绝魔音厉啸侵扰。
此乃十二都天秘魔神音,巫族十二祖巫所传之法,寻常生物听到后肉身魂魄皆受重创,最终七窍流血、全身震成粉碎而死,炼到极致更能毁坏山岳平原,威力无穷。
定力乃是后世佛法中枢至奥,妙用无穷,种种内外魔头皆可被其降伏,四大假合难伤本心。无量定力金光一现,准提顿时感觉耳边清静了下来,身心安稳镇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可是燃灯却没有定力护体,虽然无尽意灯自发而动,重重金光碧焰将魔音削弱不少,但是剩余的依旧侵入了他的身体。燃灯顿时口鼻溢血,身形萎顿下来,足下不稳,站着都困难。
一个巫人飞跃而起,重重一拳就打向了燃灯,空气中气劲四溢,这一下着实不轻——巫人身体强悍,本身就是绝佳的法宝,若是燃灯挨实了,只怕肉身当场就要粉碎。
燃灯那张惨白的脸已经近在眼前,那巫人眼前一花,发觉自己的拳头被一个多臂金人牢牢握住,寸进不得。紧跟着那金人的另外十几只手臂全部握成拳头,狠狠打来,巫人用另一只手挡住了一下,只觉得掌心生疼,然后就是肉体各处同时传来剧痛,他被握住的手一松,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
那金人正是准提的金身法相,准提自空中落下,无量金光将燃灯包裹起来,魔音自然无法进入他体内。
“多、多谢准提道友相助,”燃灯道人将法力接连运转了几个周天,感觉伤势稍缓,说话也顺畅了不少,“这些巫人实在可恶,占我灵鹫山炼制邪蛊,还在我从五庄观回来时想要谋夺我性命,抢我法宝。”
“哼,我巫族乃盘古父神后裔,天地都是我们的,取你一件法宝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那巫人头领狞笑着说。
“好一句大话,盘古大神舍身开天地,可不是让你们糟蹋的!”一声清朗的怒斥远远传来。
天际飞来一个年轻道士,身穿杏黄色道袍,面白无须,相貌端正,神色谨严,颇具威仪气象。
“尔等巫人,败坏洪荒,也敢与我元始同为盘古苗裔?!”伴随着那道士的声音,一柄青光湛湛的玉如意自空中砸下,迅捷若风,猛恶似雷,一下子把那个被准提击飞的巫人打得脑浆迸裂而死,红红白白的洒落一地,玉如意有宝光保护,丝毫不染污秽,翩翩然倒飞而回。
“瑞风!”、“你、你是谁?!竟敢妄称盘古后裔?!”、“哪儿来的泼道,竟敢杀了我瑞风兄弟!”剩下几个巫人顿时乱作一团,七嘴八舌地指责起那个道人来。
倒是那巫人头领,面色凝重地看着那个道士,沉声喝问道:“玉清元始,你我同为盘古正宗,何必相互残杀?”
那几个巫人顿时住了嘴,心里直打鼓:“怎么把这家伙惹来了?这下可就麻烦了。”
盘古开天辟地,力竭身陨。其大脑化为逍遥天尊,周身精血混合浊气化为巫族,而元神则一分为三,沾染天清之气后化作三位道人:太清老子、玉清元始、上清通天,合称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