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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焰抬脚踹翻面前的一个“僵尸”,手中银光一闪,一颗灰白的头颅掉地。
活死人,没了头颅,就成了真正的死人了。
刑焰身形快如鬼魅,操控着手中削铁如泥的利器,不停收割一个个猎物。
秦匪白本来在空中与牧黎对战,稍微占了上风,哪知低头一看,他的宝贝都快毁了大半了。
秦匪白恨得目龇欲裂,“小子,你怎么敢!”
他再要吹响竖笛,却不料他的身后突然站了一个人,“你大意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一把闪着锋利光芒的宝剑刺破了他的胸口,不敢置信:“怎么会?”
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纵使心里有再大的疑问,秦匪白都没有解开它的机会了。
牧黎淡漠的收回剑,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脚边的尸体,良久,空气中才重新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聒噪。”
~~~
刑焰累死累活的解决了那堆活死人,直到天将破晓,他才领着王慎姗姗来迟。
一直靠在墙边假寐的牧黎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微微掀了掀眼皮,直到人走近了,他才睁开眼。
刑焰看看地上秦匪白的尸体,又抬头看了看他师兄,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惊的嘴巴都差点跌地下了,“师师兄,他他他……”
“死了。”牧黎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缓缓道:“我杀的。”
他紧紧的盯着师弟的表情,第一次听见他杀人,师弟会是什么反应呢,反感?厌恶?
然而他都想错了。
“师兄,你好厉害啊。”他听见他师弟用欢快的声音赞扬他。
“师兄,你是怎么杀了他的,我跟他交过手,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干掉的,嘿嘿,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武器啊,我们都是师兄弟,说出来给师弟听听呗。”刑焰特别真诚的眨巴着眼睛,可期待可期待的看着他师兄,最后等来了他师兄的回答……个屁啊!
刑焰捂着被敲疼的额头,耳边还回响着他师兄的轻笑声,满头黑线,他师兄,肯定是变坏了吧?肯定的。
刑焰回头看了看脏兮兮的尸体,眼珠子一转,“师兄,等等我啊。”
“王慎,你记得把凶手背回来啊,明天我们去领赏。”
王慎/姑娘:……………
王慎看着地上被一剑穿胸的尸体,苦哈哈的抹了把脸。
他可不可以不搬啊!
背了尸体很晦气的啊。
回答他的是夜空里打着璇的秋风卷起落叶从他身旁呼啸而过。
得,他就是个干苦力的命。
等到王慎像个老黄牛,累死累活的抱着姑娘,背上背着秦匪白与刑焰他们汇合时,已经天光大亮。
刑焰喝干碗里最后一口稀饭,随手操起桌上的油纸包甩给了王慎。
“你先吃饭,至于这女子……”刑焰抬手在对方身上点了几下,说:“现在你身上穴道已解,你自回家吧。”
女子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可怜兮兮的站在刑焰面前,偶尔会拿目光瞟刑焰两眼,一脸的欲言又止。
偏生刑焰是个神经粗的,压根没接收到姑娘的暗送秋波。
林月宛羞恼的瞪了刑焰一眼,鼓足勇气结结巴巴的说:“小女子月宛,还没谢过恩人呢。”
刑焰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儿。” 反正救你也是顺便的。
林月宛不知刑焰心中所想,她呆呆的看着眼前俊美的男子,就连对方脸上那漫不经心的模样都变得格外吸引人。
昨晚虽然趁着月色勉强看了个大概,心中估摸着对方也不会差到那里去,可是直到现在她近距离的站在他面前,才知道书上说的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注:饮中八仙歌】到底该是个什么样子。
少女情怀总是诗,有时候只是那么不经意的一瞥,一颗芳心就那么悄悄暗许了。
更何况昨夜这人还救她于水火,让她免失清白之身,此等大恩,便是让她以身相许也是,也是可的。
思及此,林月宛的俏脸上又偷偷爬上一抹绯红,她心悦眼前男子,却又羞恼对方的不解风情,她都暗示的如此明白了,为什么还是像根木头似的呢。
林月宛害羞的咬了咬唇,心一横,决定暗示不行就明示好了。
“月宛乃是青安城中林家嫡女,昨夜幸得公子相救,所以月宛想请,想请………”正是青春年少的姑娘家,脸皮薄的要命,要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开口邀请外男过府一叙,实在是羞煞个人了。
林月宛红透了一张俏脸,低着头搅着手指,心想她都说的这般明显了,少侠总该明白她的心意了吧。
无奈刑焰一个万年老光棍,情商低的简直令人发指,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林家】上了,青安城有名的林家可就只有………
刑焰收敛了心神,开口问道:“敢问林姑娘,家父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林一鞭,林鸿震,林老先生。”
林月宛眼睛骤亮,连连点头,“正是家父,少侠也认得我父亲?”
刑焰脸上笑意锐减,“江湖耳闻。”
“喔。”林月宛因为这个回答,整个人都有点蔫蔫的,不过转念一想,她父亲江湖闻名,是年轻后生的榜样,她正好可以介绍他们两人认识啊。
少侠武功高强,又侠者人心,父亲一定会喜欢他的。
林月宛为自己的猜想羞红了脸,然而想了许久,她才发现她好像还不知道少侠的名字呢。
连连抬头问道:“少侠,敢问你尊姓大名啊。”
刑焰低头看着眼前豆蔻年华的少女,巴巴的望着他,他也不好显得太不近人情,于是低声说:“刑焰,刑罚的刑,火焰的焰。”
第29章 师兄,师兄(十三)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林月宛欢欢喜喜的领着刑焰他们三人一路回了家,途中,林月宛时不时找着话题,“刑大哥,你年纪轻轻,武艺就如此高强,不知你师从何处呀?”
正是花儿一般的少女,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笑意盈盈的凝视着他,刑焰欣赏对方身上朝气蓬勃的活力,脸上不自觉溢出了点笑意,“不过是个无甚名气的,也没什么说的必要。”
林月宛自认为戳到了刑焰的痛处,识趣的止住了这个话题,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也是,刑大哥这般天资出众,若真跟了个没什么名气的师父,说出去也的确不好听。
如果将来刑大哥能改投她爹名下的话………
林月宛脸上笑意更浓,一张桃花似的面容竟将周围的风景衬得刹那失了颜色。
王慎向来欣赏美人,此刻美人在前,言笑晏晏,哪有不看之理,不过看着看着,他发现周围怎么突然降温了,扭头一看,欲探究竟,结果差点没把他吓死。
他的个亲娘嘞,死木头沉下脸的样子太可怕了有没有。
心特么都被吓的停了一瞬。
王慎赶紧提着秦匪白的尸体离远了点,这一路他是走的胆战心惊,等到林月宛开口说林家到了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林姑娘真是个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又菩萨心肠的好姑娘啊。
他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死木头那张快要拧得出水的脸了。
他们四人还未站定,林府的门卫眼尖看到林月宛,激动的叫出了声,“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快去通知老爷,大小姐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因为门卫的一声吼,整个林府在短暂的寂静后,突然爆发出剧烈的欢呼声,隔着老远,刑焰他们就听到一道浑厚的声音,“月宛,是月宛回来了吗?”
林月宛立刻红了眼眶,小跑着上前,在大门处正好撞上了思女心切的林鸿震,林月宛痛呼一声,小声嘟囔,“爹,你没事跑那么快做什么,女儿的鼻子都快被你撞扁了。”
林鸿震闻言,哭笑不得,这个小没良心的,他都是为了谁啊!
不过眼下见女儿只是略微憔悴,精神气还是不错,身上衣服也没有损坏,一双眼睛还是一如过往清亮亮有神,他的心里偷偷送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他才把目光放到刑焰一行人身上,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不过还需要向女儿再求证一番,所以他扭头对林月宛眨了眨眼,哪知女儿并不言语,却是悄悄羞红了一张脸。
这下还有什么好问的,定是那三位少侠在贼人手中救了女儿,并且还让月宛那丫头一见倾心了。
林鸿震早年也是白手起家,所以比起一般的武林世家,他并没有多少的门户之见,而且单从对方救了月宛这一事,就足够让他有好感了。
所以他拉着林月宛,亲自走了过去,慈眉善目,问道:“不知三位少侠如何称呼?”
“刑焰。”
“牧黎。”
“王慎。”
林鸿震摸着胡子,全程都是笑眯眯的,一脸和善可亲,“好呀!现在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啦,刑少侠几位奔波了大半天,想必也饿了,正好老朽备了点薄酒,还请三位少侠赏个光。”
林鸿震姿态放得不可谓不低,这个时候只要稍微有脑子的都知道顺势答应下来。
偏偏,刑焰他脑子……有坑………
只见他脚下变幻,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来到王慎旁边,单手拎起秦匪白那具皮囊就递在了林鸿震面前,说的可直白,“听说只要抓住了青安城最近最猖狂的采花贼,就有赏金可以领。诺,人?尸体?反正就是采花贼我给你带来了,不管怎样,结果我是做到了,所以你们这些世家是不是可以兑现承诺了。”
林鸿震在刚刚刑焰移动时,眼睛就眯了起来,刚想赞叹两句青年好俊的功夫,哪知道对方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他倒不是怀疑刑焰他们滥竽充数,毕竟昨晚那个采花贼,林府中有人交过手,就是最近青安城内最猖獗的那个,而且对方是掳了月宛走的,现在听闻青年此言,月宛也没出声反驳,那眼前这尸体十有八九便是那采花贼无疑了。
只要一想到昨晚他差点痛失爱女,林鸿震就恨得咬牙切齿,他唰的抬手打落采花贼脸上的面具,待看清对方面容,不由倒吸了口凉气,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大名鼎鼎的晓梦阁阁主,怎么会是声名狼藉的采花贼。
这中间是不是哪里出现了误会?
林鸿震自认跟秦匪白打过几次交道,心中对这位年轻的阁主很是有好感的,现在要让他突然相信秦匪白是采花贼,他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刑焰站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儿,结果发现这林老头不是发呆就是发呆,半点不提赏金的事,这怎么能忍?
没有赏金,想让他出白工吗?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刑焰一下子就怒了,口气也变得不善起来,“当初要悬金千两抓采花贼的是你们,现在我把人带来了,就算只带了尸体,可你们原也不是没说一定要活人的,怎么,现在你们想要赖账是不是?”
刑焰盛气凌人的,说起话来寸步不让,远远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想对林鸿震父女做什么,至少随后从林府赶出来的狂刀传人落寒星,就是这么认为的。
“小子住手。”一道凌厉的刀气斜着万钧之势席卷而来,落寒星,人如其名,长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再加上一身小麦色的肌肤,简直就是男人味爆表,若非场合不对,刑焰说不定还会欣赏的吹两声口哨。
可以没有那么多假设,现实就是刑焰避过一击后,看着落寒星,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