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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凉笑道:“行啊,来,走一个。”
贺汤圆爽快地道声好,拿起酒杯仰头就闷了。
一顿饭吃下来,双方的关系得到了爆发式的增进。
谢凉多喝了几杯,但仍维持着基本的清醒。
他慢慢往客房走,见天鹤阁的人一路跟着他,便告诉他们都去休息,接着在迈进房门的一瞬间想起什么,回头看着他们:“你们九爷除了让你们听我的吩咐之外还说过什么?”
精锐道:“没了。”
谢凉道:“真的?”
精锐道:“嗯。”
谢凉笑了笑,摆手进门。
其余精锐看着房门关上,默默跟着小队长回房。
“九爷不是还说了让咱们把谢公子的情况传回去吗?”
小队长:“九爷说谢公子太聪明,不让咱们告诉他。”
其余精锐:“哦……对了九爷说的是谢公子要是认识别的男人就喊声夫人,今天喊完了明天还用喊么?”
小队长想了想:“不用,他们都知道了。”
其余精锐:“好。”
此刻他们口中的九爷已经回到宁柳。
天鹤阁的总部由乔九的心腹阿山看守。
阿山向来心细如发,很快察觉九爷的兴致不高,便找人问了问,有些诧异:“九爷真断袖?我不是听说少林那事是权宜之计吗?”
随行的天鹤阁成员道:“但九爷是真的啊!”
阿山意外了一下便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又问了问别的,得知九爷竟能为爱放手,也觉得蛮不容易,于是和他们一样开始心疼九爷,争取把九爷照顾得面面俱到。
然而即使是这样,乔九依然不高兴。
自从分开,他就浑身不自在,控制不住地想放出去的小狼崽能不能活。
这一不痛快在他夜里做梦梦见谢凉笑着喊他九爷、而他睁眼后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达到了顶点,冷着一张脸就去城里蹭饭了。
窦天烨几人迎来这一尊大佛,见他坐在那里不说话,试探道:“九爷要不要听听谢凉的事?”
乔九道:“有什么好听的,不想听。”
窦天烨几人听话地点点头,没敢再提。
乔九更不高兴,吃完饭便起身走了。
当天傍晚他又来了,只不过这一次笑容满面。
窦天烨几人一点都不意外。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知道“九爷喜怒不定”肯定同样来自新闻联播的真实报道,便趁着他高兴,抓紧时间和他搞好关系。
乔九耐心应付他们,一点点把话题带到谢凉的身上,得知有两个直男死命追求他,心里哼了一声,接着又听说有小零脱光了爬床,直接就哼了出来:“他什么反应?”
方延道:“他把人轰走了。”
乔九不信:“送上门的,他会轰?”
方延道:“会啊,他挺挑的。”
乔九想起谢凉的标准,说道:“哦,肯定是那个小零不带感。”
方延道:“是啊!”
这世上能找出几个比您老带感的?
乔九又问了点别的,发现他们知道的也不多,挑眉道:“不是一个村子的么?”
窦天烨道:“住的比较远,我们几人也是这次出来才认识的。”
乔九不太满意,但没说什么,吃完饭便懒得走了,准备去谢凉的房里睡。
方延今晚和他说的话比较多,被窦天烨他们选中,起身带着他过去,顺便看看他老人家还有什么需求。
乔九自然是没什么需求,手往门上一放,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方延等了等也没见他开口,主动问道:“九爷有事?”
乔九定定地望着他,勾起一个微笑:“没有,我只是在想今晚的月色真美。”
方延简直猝不及防,表情瞬间裂了:“——啥?”
乔九眯起眼。
这句话果然有问题。
第059章
方延只想礼貌一下意思意思领客人回房; 结果没想到把自己也给领进了门。
大宅已改建完毕; 但对于每人的屋子; 小工们都没敢乱动。
谢凉的房间仍如走时那般简单,除了床铺和衣柜,就只有一张小桌子和几个蒲团。屋里只燃着一根蜡烛; 放在中央的小长桌上,他和乔九坐在两边。昏暗的光线下,九爷温柔地盯着他笑; 直笑得他毛骨悚然; 他立刻想哭。
乔九早晨一时嘴硬没听谢凉的事,只好晚上笑着回来补救。
不过虽然成功听到了故事; 但他其实没觉得有多高兴,一直到现在才真正开心了一点点。
原本他是想不起这事的; 可怪就怪谢凉后来又说过一次,这让他有几分在意; 今晚便试探了一下,谁知还真的试出来了。
他问道:“说吧,月色很美是什么意思?”
方延已经猜到肯定是谢凉对人家说过。
特么爸爸你告白就告白吧; 非得骚这一句; 害得他如今身陷囹圄。
他说道:“就……就字面意思。”
乔九笑得更好看了:“嗯?”
“……”方延道,“真的啊!”
“你方才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乔九亲切道,“怎么,是这里不方便说?那我带你回云浪山; 走吧。”
他说完便要起身拉人。
方延被他吓死了,只能退而求其:“我说!我说!”
乔九满意地点点头,静等下文。
方延哽咽:“这句主要想表达的不是月光有多美,而是和身边的人一起看的月光才美。”
乔九微微一怔,心想这像是谢凉能干出的事。
看来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谢凉不要脸地撩拔了他两次。他问道:“还有呢?”
方延努力绷着表情:“没了。”
乔九道:“我看你刚刚吓得不轻。”
方延道:“因为在我们那里,这话一般是和关系好的人说的。”
乔九道:“哦,咱们的关系不好么?”
咱们的关系很好吗?
方延默默望着他,不敢回答。
乔九压根没指望他答,而是不紧不慢地继续问:“那既然意思就是这个,我第一次问你时,你为何躲闪不说?”
方延的冷汗都下来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九爷虽然看着挺和善,但气场好像比以往都强,他总有一种灵魂都会被拎出来的错觉。特么谢凉是真有胆啊,竟敢找这样的主过一辈子!
乔九盯着他看了几眼,掏出匕首一下下玩着烛芯,说道:“谢凉为何去混江湖?”
方延感觉快要跳出胸腔的小心脏一瞬间回归原位,因为这事谢凉是交代过的。
他都不需要酝酿情绪,眼中迅速积满泪水,盯着九爷无声流泪。
乔九一点都不为所动:“哭什么?”
“我……我害怕,控制不住,你别看、看我……”方延越说越委屈,“哇”地一声哭起来了。
乔九点了他的哑穴,慢悠悠换了一个舒坦的姿势,亲切微笑:“没事,尽情地哭,等你哭累了咱们再往下说。”
方延顿时闭上嘴,默默望着他,小肩膀一抽一抽。
“不哭了?”乔九给他解开穴,“你看这样多好……”
一句话没说完,只见方延扯开嗓子,“哇”地又哭了。
乔九觉得这一定是谢凉那头小狼崽给出的主意,他干脆不点穴了,就这么看着方延哭。
卧槽你还是个人?
方延眼泪婆娑,继续努力哭,希望小伙伴们快点来。
窦天烨几人的房间都在附近。
他们收拾完桌子便回来了,此刻听见哭声急忙进门,看了看中间的蜡烛和九爷手里的匕首,齐齐惊悚,冲过去抱住方延:“怎么了?”
方延一头扎进窦天烨的怀里,踏实了。
乔九耐着脾气又问了一遍:“谢凉为何要去闯荡江湖?”
哦,这事。
几人顿悟。
于是整齐地扔下一句“不知道”之后,窦天烨和赵哥便忙着安慰方延,只剩江东昊看着乔九。
乔九也看着他,微微眯起眼。
江东昊继续回望,神色冷峻。
他属于越遇见大事越木然的类型,根本不会泄密。
所以顶着九爷的目光和压迫,他的眼神越来越空洞,很快达到灵魂出窍的状态。
乔九:“……”
这绝对也是谢凉的主意。
他看看一屋子的人,轻笑一声,没再逼问,更不准备留宿,起身便走了。
窦天烨几人直到望着他的身影消息才整齐划一地松口气,然后窦天烨他们在方延的嘴里得知原由,也觉得谢凉太骚,不过好在谢凉的办法管用,算是有惊无险。
方延吸吸鼻子:“他会善罢甘休吗?”
窦天烨道:“阿凉说够呛。”
方延哭道:“什么破眼神,非找个这样的!”
窦天烨道:“谁让他看上了呢,换个角度,九爷也是因为关心阿凉嘛。”
方延心想也是,抹把泪,终于不哭了。
几人劫后余生地互相拍肩,各自回房睡了。
他们想的没错,九爷果然没放弃,这天起便对他们发起了精神攻击。
首先遭殃的是窦天烨。
他今天刚往茶楼里一站,就见九爷溜达着进来坐在了正中央的位置,紧接着笑容灿烂地环视一周,客人立刻都吓跑了。他见茶楼的掌柜一副要跪的样子,只能认命地回家。
其次倒霉的是江东昊。
九爷大概是记恨昨晚的仇,来到江东昊的棋摊把他身上的钱都赢光之后,又残忍地将他杀了一个片甲不留。江东昊木着脸收拾好棋摊,出城门便去爬云浪山了,结果半路遇见天鹤阁的人,被他们请回了山下,于是回大宅搬来梯子上了屋顶。
赵哥和方延见状都没出门,老实地待在了家里。
然而待在家里也不安全。
因为九爷收拾东西就住进来了。
大宅顿时一片愁云惨淡。
不过好在窦天烨几人丧惯了,自闭一天后便淡定了下来。
窦天烨专心写故事,方延专心做衣服,江东昊专心看棋谱,赵哥专心研究美食,梅怀东则专心练剑。烦的时候几人就扔下手里的东西,拿起小铲子在院里开垦出一块地开始种菜,种完还围观窦天烨跳了一段海草舞。
乔九在旁边看了他们两眼,离开去处理天鹤阁的事务,等到饭点才回来。
窦天烨他们观察了好几天,发现九爷除了前两天折腾过他们外,最近基本都不在大宅里待着,只有吃饭的时候才露一面,并且没有再逼问过他们了。
他们不由得开了小会。
“啥情况?他是不是不问了?”
“不问是不可能的吧?我觉得可能是最近太忙,暂时顾不上咱们。”
“嗯……”
几人没有放松警惕,忙事情的同时坚持暗搓搓地观察九爷,发现九爷依然很忙,便纷纷表示喜闻乐见,由衷地希望九爷能忙到忘记某件事。
天鹤阁的人则都知道九爷最近在忙些什么。
阿山看到会口技的手下从九爷的书房里出来,问道:“今天结束的挺早啊。”
那手下道:“九爷学会了。”
阿山压低声音:“他没说他想干什么?”
那手下摇头。
阿山便带着满满的好奇心,看着自家九爷笑容灿烂地走出门,离开了云浪山。
此刻还没到傍晚。
窦天烨几人见九爷今天这么早回来,生怕是忙完了要对他们严刑逼供,都提起了一颗心,结果一直到晚上都相安无事,便各自睡了。
半夜窦天烨被开门声惊醒,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发现有人进来了,问道:“谁?”
方延道:“我。”
窦天烨望着他走过来,见这身影果然是方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