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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昨晚睡得不太好吧，在车上的时候我有点困了。现在好多了。”贺向晨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可能是车里太闷了吧，现在闻到了新鲜空气，感觉舒服多了。”
朱深没有多想，走在前头为他开路。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贺向晨垂下头，重新变得困惑的目光。
……
一天下来，那个人都没出现过。
转眼到了迎新晚会举办的时候，贺向晨因为有节目，留在化妆室上妆。所有人都到后台等候，他还刻意逗留了一会儿，毕竟化妆室那么多镜子，也许，也许那个人会出现也说不定。
然而他再次失望了。
“贺向晨，下一个就该你了，准备好了吗？”主持人来后台通知他。
贺向晨最后朝化妆室看了一眼，然后才跟着主持人走上舞台。
舞台上已经布置好了，吉他连上了扩音器，还有话筒。贺向晨走上台前，将吉他抱起来，目光掠过底下黑压压的人群。
这些人，都不是他。
不知道为什么，贺向晨突然生出一丝悲哀的感觉。他从来不是什么自怨自艾的人，可这一次，突如其来的悲伤让他有些头晕目眩。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反而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也对，聚光灯哪来的温度？
贺向晨自嘲地笑了笑，坐在了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泡沫机开始吹出泡沫，在聚光灯下倒映着彩色的光。贺向晨弹奏了前奏，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跟着哼唱了起来。
“忘了有多久没看到你的身影，还记得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雀跃忐忑的心情，念念不忘的风景，烙印在心里躲不开的宿命，依偎在你怀里看满天繁星……”
贺向晨很少唱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有多好听。他的声音没有杂质，纯净得像深邃的夜空，神秘而令人心生向往。更难得的是，他的情感和这首歌的主旨完全契合，这让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
所有人都陶醉在他的歌声里，一曲终了，贺向晨准备谢幕，却被同事们热情的掌声唤了回来。
这时候，他看到台下有个转瞬即逝的影子，朝着大厅外头去了。
贺向晨顾不得同事们挽留的声音，从台上跳了下来冲了出去。
他其实不知道该往哪里追，可一旦停下来，就再也追不上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
满街的霓虹灯交相辉映，贺向晨穿梭在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光彩之间，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体力消耗殆尽。他只能停下来大口喘息。
他追不上他。
“跟我回去吧小晨。”朱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迎新晚会马上就要结束了，大家还等着你回去领奖呢！”
“领奖？”
“是啊，投票结果出来了，你是我们公司员工公认的特等奖！快回去吧，你不到场的话，所有人都得在那里等着你。”朱深走到贺向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贺向晨是扶着膝盖喘气的，所以他没有看见朱深那双深沉的眼睛，还有凌厉的目光。
朱深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这么顽强。只不过是一团还没成型的意识形态而已，居然还想跟他抢？他已经让过一次了，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把贺向晨拱手相让！
“你先回去，我得缓缓。”贺向晨长出口气，“跑太急了，有点累。”
“那我送……”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
贺向晨直起身子，那双通红的眼睛注视着朱深，“你先回去。”
朱深愣住了，面对这样强硬的贺向晨，他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就能看到我。”朱深抿了抿唇，继续道，“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一生。”
贺向晨没有说话。
朱深只好离开，他到现在，也学不会拒绝贺向晨。
跑了那么久，贺向晨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让朱深先回去，不过是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太狼狈了。
又或者，他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或许那个人会出来见他也说不定。
然而没有。
他等了半个小时，寂静的街道上，还是空无一人。
“你给我滚出来！有种撩我，你有种出来见我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找上我，又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就走，你说啊！”
任凭贺向晨如何歇斯底里地呼喊，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
该死的！
贺向晨咬牙切齿地说道：“再不出来，以后就别再出现了！我日子过得好好的，你突然闯进来，把我的一切搞得一团糟！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搞笑吗！”
“我最后数三声，你不出来，我立马走人！”
贺向晨举起手，伸出三个手指，“三！”
“二！”
“一！”
空荡的街道，寂静的夜晚一如既往，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眼角一闪而逝的泪光。
第103章 最完美的世界
正如朱深所言； 贺向晨拿到了他来到龙腾集团的第一个奖项。特等奖的奖状老大一张； 他双手捧着它，站在迎新晚会的舞台上。朱深站在他身旁； 笑得无比灿烂。
他觉得他应该高兴的，可他笑不出来。
“小晨； 大家都在等你说几句获奖感言呢。”朱深轻声对他说； 声音带着罕见的温柔。
贺向晨摇了摇头； 将话筒推开：“我有些累了； 想回去休息。”
朱深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我送你回去？”
“不用，”贺向晨把手里的奖状折叠好； 拿在手里，这才继续道；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朱深不想就这么放贺向晨离开，他知道他心里有事。在察觉到那个人出现过之后，朱深检查了这个世界所有的数据； 将一切可能的漏洞都填补上了。
这样的举动消耗了他太多的能量，以至于他只能继续维持半个多月的时间。所以他才会告诉贺向晨，下个月五号是他的生日。
那是他所能坚持的最后期限。
“朱总； 这里需要你； 迎新晚会刚刚结束，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别为了我耽误公司的事情。”贺向晨对他说。
朱深抿了抿唇； 到底没有继续再挽留。
贺向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随便洗了个澡没等头发干； 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这样折腾，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头疼发热的症状。
对了，他的免疫力一向好。
贺向晨长出口气，翻了翻手机才知道现在刚过六点。憋着尿在床上眯了一会儿，顺手又刷了一下微博，这一刷才发现出事了。
一夜之间，他的微博粉丝突然暴涨到了两万多！贺向晨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忙点开私信，里面有不少粉丝给他发的信息。
他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个视频链接——是他昨晚在迎新晚会上的表演，贺向晨看着视频里坐在台上的那个人，莫名感觉有些陌生。
亲身在台上表演，和隔着手机屏幕看自己表演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贺向晨羞耻地看到结束，感觉自己的表现极其一般，但视频下面的评论简直吹爆，居然还有人说他不出道就是娱乐圈最大的损失。
贺向晨又往下翻了翻，还真的找到了一个自称星探的人在询问他的联系方式。
他默默将手机放在一边，去洗手间洗漱。他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娱乐圈离他太遥远，也太不切实际。更何况，他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梦想，做一个在人前无比闪耀的明星太累了，他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平凡又简单的生活。
梦想……
他不喜欢做梦，更喜欢脚踏实地生活。
只是这件事情给他带来的影响比他想象中要大了一些，不仅老爸老妈来问他。就连公司的同事，都开始对他刮目相看。
午饭时间，朱深驾临审计处，同事们很有眼色地纷纷离开，程子航递给贺向晨一个你懂得的眼神之后，就脚底抹油一般溜走了。
真没义气啊！
贺向晨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朱总。”
“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朱深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小龙虾特别好吃，带你去尝尝？”
整个审计处的人都走光了，就算他想说工作忙去不了也不成。再说了，人家是总经理，他贺向晨工作忙不忙，还不是朱深一句话的事情？
这顿饭，怕是跑不了了。
贺向晨以为和朱深共进午餐会很煎熬，但对方表现出来的友好但不过分亲密，让贺向晨感觉很舒服。就像一个相交多年的老朋友，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一步也不踏进他的雷区。
他一直担心朱深会说一些让他为难的话，但事实上并没有。
“很意外吗，我看起来就像是那么急色的人？”朱深好笑地给他倒了杯饮料，“别害怕我，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不会去做。你不愿意面对，我就不会去问。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慢慢相处。”尽管我的时间并不多。
但朱深了解贺向晨，他就像一个表面坚硬的珍珠蚌，不近人情的外表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柔软，只要有人能够敲开他的蚌壳，他就会奉献出最珍贵的珍珠。
他不能操之过急，之前就是因为太急于表现自己，才让贺向晨产生了戒备感。要想消除芥蒂，他就必须尝试用温水来煮青蛙。
一顿饭下来，朱深的确给了贺向晨耳目一新地感觉。至少他不再那么排斥和朱深一起吃饭了——这家店的龙虾确实非常好吃，有五星大厨的味道。
五星大厨？他好像没有吃过五星大厨做过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味道如何？”朱深突然问他。
贺向晨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个应该很贵吧，能不能AA……”
“我是你老板，难道请员工吃一顿饭，还要员工出钱吗？”朱深哭笑不得，“好啦，我现在有钱请得起你，将来万一我落魄了，还指望你收留我呢。”
“……有这样诅咒自己的吗？”贺向晨忍不住吐槽。
朱深笑道：“我只是举个例子。”不过，要是贺向晨真的肯收留他，让他倾家荡产他也是愿意的呀！
最后朱深也没让贺向晨付钱，贺向晨回去之后查了查那家饭店的消费，还算能够接受，但以他现在的工资，怕是吃不到一周就没了。
之后每天中午，朱深都会来找贺向晨一起吃午餐。贺向晨每次一提起付钱的事情，朱深就拿话堵他。一连半个月，贺向晨都不敢上体重秤。他感觉自己被喂胖了好多，整个腰围都大了一圈！
贺向晨愁眉苦脸地看了一眼日历上用红圈标记出来的日期。
五号，今天就是朱深的生日了。
鉴于朱总早在半个月前就提醒他要准备生日礼物，贺向晨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在考虑要送点什么。这礼不好送啊，送轻了对不起他这些日子白蹭的饭。送重了，又有贿赂上司的嫌疑。
他的浏览器全是搜索生日送什么礼物的浏览痕迹，说什么的都有。他是打算买贵重一些的礼物，毕竟他小金库里的十二万，都是来自于朱深。如果送得太随便，他自己都过意不去。
“喂航哥，今天我想请假一天。”贺向晨给程子航打了个电话。
“行。”
“就，就这样？”贺向晨懵了，“你不问问我请假做什么吗？”
程子航哈哈大笑，“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