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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尼斯！”
安格尼斯拧紧眉头，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这里是罗克底号，是我的地盘，我说你不能去，你就不能去！菲尔，威廉，看紧上将，不要让他出驾驶舱！”
“是！”菲尔和威廉隐约知道老大要做什么，他们咬紧牙关，强忍住喉头的哽咽，用身体拦住了贺向晨的去路。
而安格尼斯，在下达了一串指令之后，已经抬步走出了驾驶舱。
从监控画面上可以看到，一架暗黑色机甲从出舱口飞出罗克底号。
贺向晨心尖一颤，机甲根本挡不住那种能量级的粒子炮，安格尼斯此去只有死路一条。他说要绕后，本就存了和帝国一号同归于尽的死志。
可现在，他发现他可以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安格尼斯去送死！
“快解锁！”贺向晨嘶吼道，“你们老大疯了，难道你们也疯了吗？快点解锁，我要去救他！”
威廉都快要哭出来了，“老大设置的密码，我们都解锁不了。”
安格尼斯早就为罗克底号设定好了航线，在他离开前又给航线设定了密码。罗克底号防火墙的等级极高，哪怕是威廉也无法破解。
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
“009，解锁它。”
贺向晨默默对009说道。他很清楚在别人面前，动用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会产生很多无法预计的后果。可事到如今，他没有其他的办法。
009迅速替贺向晨解开了密码，贺向晨运指如飞，下达了一串又一串的指令。
威廉和菲尔都已经看呆了，他们不明白贺向晨是如何解开安格尼斯设置的密码，但他所展现出来的手速，足以让他们怀疑人生。
在贺向晨的努力下，罗克底号终于抛弃了原本的航线，以一种超于寻常的速度折返。
“菲尔，威廉，星舰交给你们了，你们只要做到不断改变航行方向就可以了，尽可能躲避帝国一号的火力。”
贺向晨为罗克底号设定了大大小小共计一百多条指令，基本上囊括了所有有可能出现的事件，不论发生什么情况，罗克底号都能自主地应对。
菲尔忍不住道：“于上将，外面太危险了，请您留在星舰上。”
“我能救他，相信我。”
贺向晨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坚定，和他这个人一样，硬如磐石。
菲尔侧过身，让出大门。
“菲尔姐……”威廉红着眼睛看向贺向晨离去的背影，“他们会回来的，对吗？”
菲尔看着出舱口毅然冲出的银白机甲，一种浓烈的不祥预感袭上心头。她没有把这种情绪告诉威廉，只是轻声安慰他：“对，他们都会平安的。”
……
帝国一号和启明星号的战斗如火如荼，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开着护罩的启明星号也意识到了不能一味死守，渐渐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只是这样一来，逸散出来的能量就更加强烈了。
贺向晨驾驶机甲游走于帝国一号密集的炮火中，很快就找到了先他一步离开的安格尼斯。他立刻申请了通讯。
显示屏上出现了那个星盗头子气急败坏的脸，“不是让你好好呆着吗？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不放心你。”
贺向晨勾了勾唇，眼中灿若繁星。
安格尼斯暗咒了一声，却操纵着机甲和他会合在一起。
“等我们回去，老子第一件事就是要干。翻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妖精！”安格尼斯咬牙切齿道。
“随便你。”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都录下来了！”
“我说的。”
安格尼斯兴奋地吼了一声，“说吧，怎么打？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带你回去滚。床单了！”
“我们从侧翼破坏帝国一号的能量系统，我吸引火力，你偷袭。”
“不……”
“想上。我就听我的！”贺向晨板着脸，嘴里却说着令人血脉偾张的话。安格尼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和上将缠绵时的体位。分明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的脑子里却充满了黄色废料。
安格尼斯紧盯着屏幕里一丝不苟的男人，郑重其事地嘱咐道：“一切小心。”
“你也是。”
两架机甲一触即分，贺向晨驾驶着银色机甲，毫不吝啬地将大半能量都用在了远程射击上，顺利吸引走了帝国一号一部分火力。
启明星号里的周烽，还有一些贺向晨以前的战友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不知道银白机甲里的究竟是不是他们的上将，但是他们笃定，这架来支援的机甲绝对和上将大人脱不了干系。
“是上将来救我们了！”周烽热泪盈眶，“一定是上将，他永远都不会抛弃我们！”
他的话迅速引起了不少战士的共鸣。同生死，共患难，对于他们而言可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而已。
于浩然注视着那架银白机甲，目光说不出的阴沉。
“加大火力，我们不能让堂哥的心血白费！”
于浩然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加快了下达输出指令。周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却找不出来。
与此同时，贺向晨还在躲避帝国一号的狂轰滥炸，猛然发现启明星号上亮起了象征着镭射炮的光芒。
“不好！”
贺向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火速向罗克底号发起了通讯申请。
那边菲尔满脸焦急地对他说：“普拉达星域马上就要崩溃了，上将大人，请迅速撤离！”
迅速撤离吗……
诚然，机甲体型小，速度快，确实可以在星域崩溃之前逃离，但是他走了之后，这里又会是这样一片情形？
不仅是帝国一号会被黑洞吸引进去，就连启明星、罗克底号也难以幸免于难。还有正闯进帝国一号能源舱的安格尼斯，他能顺利逃走吗？
思忖间，耀眼夺目的光芒骤然闪彻整个普拉达星域，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他们都会被黑洞吞噬进去！
紊乱的磁场自动切断了贺向晨和菲尔的通讯。机甲内部红光闪烁，响起了密集且刺耳的警报。
“009，如果将主神给我的能量全部释放出来，能不能阻止普拉达星域的崩溃？”
“……可以是可以，但如果这么做的话，我们就只能回到系统空间了。而且如果宿主没有找到病毒，我们将连打开下一个世界的时空隧道所需的能量都没有。”
现实没有给他犹豫的空隙，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他连同三艘星舰，都开始控制不住被正在成形的黑洞所吸引。
“来吧，”贺向晨闭上了眼睛，“如果命运让我止步于此，我无话可说。”
第14章 星际第一监狱
安格尼斯狠狠将光刃刺入了帝国一号的能源储存舱，就在拔出光刃的下一秒，一道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穿过帝国一号的防护窗，投射到安格尼斯的身前。
他似有所感地望向窗外。
普拉达星域持续坍塌，不断有物体被它吸引进去。黑洞成形的速度极快，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帝国一号内就响起了紧急警报的声音。急促刺耳的警报像是敲打在安格尼斯的心头上一样，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于启明……
安格尼斯顾不上其他，立刻驾驶机甲冲出帝国一号。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随着黑洞的逐渐成形越来越强烈。
他一定要找到他的上将，哪怕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安格尼斯愕然发现，时间，空间，都突然静止了。无数光影涌向黑洞，竟然填补了坍塌的时间和空间。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猛然发现正在投身黑洞的银色机甲！
不！不要！
安格尼斯目眦欲裂，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上将大人为了拯救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光影破碎，普拉达星域又恢复了原来的安宁。
“不是说好一起回去吗？”
安格尼斯无力地跪坐在驾驶舱，他双目赤红，却淌不出哪怕一滴眼泪。菲尔和威廉赶过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们从未见过老大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像是被剥夺了生命的木偶，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那充满死寂的眼神，就连见惯了杀戮的两人也不忍心多看。
“老大，节哀……”威廉忍着泪水，“上将大人还有许多遗愿等着你去完成，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威廉的话为安格尼斯重新注入了活力。
他和菲尔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驱使安格尼斯重新振作的仍旧是上将，安格尼斯要完成上将的愿望，所以他才停留在这个世上。
假如遗愿完成了呢？
安格尼斯又会何去何从？
他们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
帝国一号被摧毁的消息传到联邦，全星系都沸腾了，联邦人尽情欢呼，谁都知道没了帝国一号的帝美拉星就像拔了牙的老虎一样，除非帝美拉星重新用几十年的时光研制出新的帝国一号，否则他们再也不可能威胁到联邦。
直到周烽把启明星号记录仪里面的录像公布出来，所有人才知道，他们在这欢庆的时候，为联邦献出一切的上将大人却连尸骨也没能留存。
同一时间，安格尼斯带着证物，以于启明上将未亡人的身份提出上诉。不论是帝美拉星国王的口供，还是上将在帝美拉星并无不动产的证明，都足以推翻先前用以定罪的证物。
军事法庭再度开审，全星网直播。被联邦高层雪藏数月的审判长饱含热泪，为上将砸下了最后的法锤。
他哽咽地朝着所有人嘶吼：“经联邦军事法庭确认，控诉于启明上将背叛联邦罪名不成立。我宣布，恢复于启明上将职位……”
“并以一名联邦公民的身份，请求追封上将为烈士，享有五星上将名誉，永远！”
安格尼斯坐在家属席上，他的目光停留在空荡荡的被告席。曾经他也是这样注视着那里，只不过那个时候，他的上将还好好的。
“你依旧是联邦的五星上将，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他低声呢喃。
威廉和菲尔早已泣不成声。
星网上，所有人都沉默了。不论先前是支持上将还是反对他的人，都失了言语。罪名洗清了又如何，他们敬爱的上将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审判长最后的倡议，成为了他们最后能够为上将做的一件事情。
三日后。
联邦殡仪馆，无数人将整座星球围得水泄不通。历任总统去世都不曾有如此壮观的场面。
联邦高层不得不派出所有兵力负责维护治安。殡仪馆内，史蒂芬捧着那枚贺向晨给他的勋章，将它放在了属于上将大人的蜡像前。
这位前护卫队长也因此一跃成为全星际最受嫉妒的人。因为只有他得到过上将大人的勋章。
不知道是谁喊出了一句：“英魂不灭，荣耀永存！”
刹那间宛如星火燎原，所有人庄重地行了一个军礼，“英魂不灭，荣耀永存！”
与此同时，于家。
安格尼斯低下头，将浑身满是鲜血的于浩然单手扯了起来，“是不是你和帝美拉星勾结，陷害于启明？”
“阁下心里不是有了答案吗？”
于浩然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突然，他的笑凝固在了脸上，“你，你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他便停止了心跳。
安格尼斯把死不瞑目的于浩然丢在了地上，随手从衣兜里摸出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