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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
弁和点了点头,叹道:“十一国闻名的人物,老夫怎可能不识得,也只有殿下初来乍到,才……”
他说到此,很是给面子地没有再往下说,李然面上一红,沉声一咳,道:“啰嗦,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弁和笑着捋了捋花白的长须,复又正色道:“殿下可知,辕衡并非辕衡,却是东岳天子岳均衡!”
李然蓦地一惊,东岳岳均衡的名号他怎么可能没听过,只不过他万没料到,那个面色虽冷而心地不错的辕衡,竟然就是江诀口中狠绝冷情的岳均衡?
弁和见他面露深思,又道:“倘若他一早知晓了您的身份,您猜会如何?”
“能比现在还差?”
他语带讽刺,弁和尴尬地讪讪一笑,暗忖这人可真不好伺候,不过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极恭敬地说:“老夫不过是奉命行事,况且您既然是我皇帝陛下要护的人,弁和自然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说完,作势要跪。
李然抬起尚有些无力的手止住他,道:“别,我受不起。”
弁和笑着深深望他一眼,一脸诚恳地说:“我家陛下有多看中您,殿下想必并不清楚,您可知道……”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行了,这些废话可以留着以后慢慢说。我问你,季睢清还活着吗?”
弁和稍稍一愣,继而就捻着胡须笑开了:“殿下好深的心思,然则您以为老夫为何要加害于他?”
“什么意思?”
弁和并未急着回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一个紫罗兰的瓷瓶,一脸诡异地问:“留国‘罗兰’的名号,殿下可听说过?”
李然蓦地一惊,这东西他当然有印象,当日江逸差点遇害,亦跟此毒有莫大的干系,如今此人竟堂而皇之地将这毒药放在他面前,怎能不令他气愤?
他冷笑一声,道:“好一招借刀杀人,原来他苏沫就这么点能耐,总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弁和听他如此折损苏沫,不由气从心生,面色一沉似要发怒,不知为何却又抑而不发,反而好声劝道:“殿下对我家陛下多有误解,往后相处久了,您定然会明白的。”
李然冷哼一声,一脸的嗤之以鼻,弁和盯着他瞧了半晌,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尔后将那瓷瓶收入袖中,不无感慨地叹道:“殿下只知道老夫善用奇毒,可那季睢清哪里是个省油的灯?如何就能轻易被害了?倒是他会不会拿在北烨遭袭一事做文章,老夫就不得而知咯。”
言毕,抿唇再不多言。
李然心中隐约顿生,暗忖此人既然是苏沫的心腹,自然会想尽办法为那厮说话,而柳俊之所以会对他恨之入骨,归根结底还是苏沫埋下的祸根。
一想到此,他就觉得无比头痛。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当日柳月含恨于狱中自尽而亡,说到底跟他逃不了干系,如今柳俊会前来寻仇,这多少在他意料之中,只不过那小子手段之毒辣甚于苏沫,不由让人寒从脚生,而苏沫会横插一脚,则更令他不解。
弁和在眼角的视线里将他眉眼间的神色看在眼里,了然一笑,道:“我家陛下对柳公子向来纵容三分,连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如今竟然也动了真怒,殿下以为是何缘故?”
李然嗤笑一声,道:“果然是老头子,废话还真是多,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说什么?”
弁和差点别他呛得一窒,好半天才顺过气来,暗自怅然轻叹,暗忖他们那位天子的喜好可真是异于常人啊。
二人相对无言,这马车坐得李然可谓困苦不堪。
半个月后,一行人到了西平境内的夷水县。
十数日来,车马日夜赶路从不停歇,今日竟然破天荒地停下脚程,李然心中纳闷的同时,心中疑惑一重不减,却又添了一重。
车马帘帐一掀,他蓦地一怔,只因车外竟站着一人,长身而立,着深紫锦袍,袍上绣蟠龙暗纹。
李然一瞧,暗道一声天要亡我!
风起云涌第十章
苏沫掀帘进来,觑一眼弁和,道:“先生辛苦了。”
弁和受宠若惊朝他一叩首,道:“微臣能为陛下效力,自当鞠躬尽瘁,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
苏沫听他如此说来,眼中就见了笑意,道:“先生立下此大功,朕必定重重有赏!”
说完,再不废话,径自进了店去。
店里早已被清场,店家殷勤且惶恐地走在前头为众人带路
进了二楼上房,苏沫使了个眼色,众人便乖觉地退了出去。
他将李然放在床上,哑声道:“自河阳一别已是数月,别来无恙吧?”
说着,作势要来摸他的脸。
李然眉眼一皱,脸一侧躲过他的手,苏沫手上动作一顿,眸中分明有恼怒的神色,末了自嘲一笑,以两指捏着他的下颚,沉声道:“你如今已是朕的阶下囚,还是乖乖为好。”
语毕,又觉得手劲太大,松开挟制着他的手,道:“长途跋涉多有劳累,你且好好睡一觉,明日就回安都。”
金口一开,自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事实上,苏沫怎么可能给他这样一个余地?
晚膳后,苏沫让人扛了热水进来,亲自服侍他沐浴更衣。
随行的恭槐安恭敬地在外间候着,少顷只听里间沉声一喊,他忙躬身进去,见他们的皇帝陛下正坐在床沿替那人拭发,惊得低头再不敢多看,在距离床榻三丈远处一叩首,道:“陛下有何吩咐?”
苏沫头也不回地问:“血燕呢?”
“已经炖下了,随时可以服用。”
“呈上来。”
“是。”
恭槐安起身离去,片刻后去而复返,手捧一鎏金瓷碗,道:“还是让奴才来吧?”
“拿来!”
苏沫并未应他,径直从他手中取过碗去,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恭槐安道了声是,偷偷往床榻那边觑了一眼,见那人神色冰冷,冷不丁打了个冷战,心中纳闷,此人容貌一般,比那姌美人逊色太多,怎么就让他们这位天子如此痴迷了?
不过这事本就是各花入各眼,说不清道不明,他是宫里的老人了,看多了人世沉浮,自然晓得这个理儿。
过了两三盏茶的功夫,苏沫沉声一唤,恭槐安再次掀帘进去,正要问话,冷不防见他们的皇帝陛下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几案上的瓷碗,他忙垫着脚尖过去将碗收了,低声道:“陛下,让奴才伺候您更衣吧。”
孰料,良久也没有回应。
他心有纳闷,遂抬眼去瞧,见他们天子正盯着床上那人细瞧,目中有他从未见过的柔情,眉眼间不乏缱绻深情。
恭槐安心头咯噔一跳,暗忖这一位定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咯。
入了宫,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又过了小半个月后,大队人马平安抵达西平都城安都。
入了宫,李然就被直接送进了永安殿,这永安殿历朝历代以来乃是正宫皇后的居所,如今贸贸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占了,妃嫔们自然心有不平。
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当今天子金屋藏娇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一时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丢了颗巨石,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回到安都的第三日,苏沫照例在巳时出现。
永安殿如往日那般早没了动静,只在内殿留一支烛火,李然早就歇下了,苏沫去瞧他,对方也没有醒。
苏沫叹了口气,坐在床沿盯着那人瞧了片刻,继而转身离开,恭槐安跟在他后头,边跑边小心问道:“陛下,可要传其他人?”
“不必。”
苏沫头也不回地沉声烙下一句,恭槐安再不敢多语,谨慎万分地陪在一边,那位至尊之人回到御书房后,就一直安静地坐在御座上,一脸心思深重的模样。
他兀自坐着想了片刻,复又起身在殿内踱了几个来回,末了拧了拧眉眼,朝恭槐安招了招手,问道:“他这几日都是这样?”
恭槐安沉默着没敢搭话,生怕一个不慎说了不该说的。
苏沫拧了拧眉眼,思来想去终是无解,恭槐安见他一晚上愁眉不展,知道此事乃是他心头一急,不解决恐怕没人能安生,遂进言道:“陛下若实在没法子,不妨宣弁先生来商量商量,他这一路将贵人护送回京,想必是很有些计谋的。”
这个点子听起来倒也靠谱,苏沫想了想,颔首同意,恭槐安立马打了个千去办事了。
弁和不久便进殿来了,见了座上那位,立马躬身请安,苏沫一脸不耐地挥了挥手,道:“起来,朕有事与你商量。”
语毕,又示意他在御案下方的高椅上坐下,问道:“你这一路与他同行,他可有何反常?”
弁和稍稍一愣,捻着胡须想了片刻,道:“回陛下,殿下这一路虽偶有气怒之时,却并无异样。”
语毕,觑了眼座上那位的神色,见他们那位天子眉眼越发纠结,想了想,小心问道:“可是殿下惹陛下不快了?依微臣浅见,殿下性子刚烈,陛下切莫性急。所谓欲速则不达,唯有文火慢熬方能成事。况且他如今身子不爽,陛下更不应操之过急了。”
“殿下是尊贵之身,陛下既然想得到他的心,那势必得以心交心,而如今这么常日困在殿内,恐怕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他如此直言直语,恭槐安正要喝止,却见苏沫凝眉摆了摆手,道:“你倒真是敢言,只不过朕担心的并不是这个。”
“不知陛下还有何顾虑?”
“朕见他神色倦怠有别于往日,似乎很没有精神。”
弁和捻着长须了然一笑,暗道一声原来如此,正色道:“陛下有所不知,殿下如今身子特殊,神色倦怠些也实属正常。”
此人医术高明,放眼十一国亦是少有的人才,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苏沫就放心地点了点头,顺道夸赞几句,弁和躬身谢过,狭长双眸一眯,抬眸盯着座上那位望了片刻,道:“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来听听。”
坐上那位不甚在意地抬了抬手指,却见弁和起身就地一跪,一脸郑重地说:“殿下若愿意为陛下所用,那自然最好,否则定成祸患,还望陛下点到为止!”
“点到为止?”苏沫嗤笑一声,眸光一冷,道:“这事也是你能过问的?”
弁和迎着他冰冷的视线,一脸无惧。
“所谓美人祸国,臣以为既然有留国这个前车之鉴,陛下不得不引以为戒!”
话方说完,只见苏沫眼中刀光一闪。
正僵持着,却听殿外一人朗声道:“臣亦作如是想!”
人未到,声先至。
俄顷,一人身着月白长袍跨进殿来,竟是辅相司卫。
他进殿后,一脸正然地朝苏沫躬身行了一礼,道:“弁先生所言不假,那人可谓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则如虎添翼,一旦生变,很可能将我西平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还望陛下三思。”
苏沫摩挲着御案的纹路,一脸漫不经心地说:“你多虑了。”
司卫神色一怔,这位天子大凡露出这样的表情时,表明他已经拿定主意,而这个主意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来到西平后的第三日,苏沫如往常那般在夜色沉时来到永安殿,见李然正手脚无力地靠在床头,脸上笑容不减,问道:“今日精神好些了?”
他边说边伸手去摸对方的小腹,李然只觉得腹中微一刺痛,下意识一挥手,伴着啪的一声脆响,一时间近侍宫女齐刷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