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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试着解释道：“……刚才好像被挠了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快点走啊。”
顾轻辰执著地抓着对方的手腕，急忙进入系统商店查看了下。
他的反应很快，尽管眼前的情况出乎他的意料，但他还是第一刻就想到了用兑换券去购买黑犬病的血清针剂。
然而点开商店的那一刻，上面写着的“缺货”二字便极为刺眼遮住了血清针剂的图标。
是了，他竟然忘记了，血清针剂本来就是限时的商品，之前他用到这东西的时候就是这样说明的。
将手指紧紧攥进了掌心，顾轻辰终于意识到，这一刻，他救不了林渊了。
“……我们快点走。”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拽起了靠在边上的林渊，强迫他继续往前走。
前面的蕾娜已经快走远了。
顾轻辰拽着他又加快了脚步。
“我走不动了。”林渊推拒着对方的手。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感染上黑犬病的病毒，那个女护士应该不算是感染的病人才对，但是在被她抓破了之后，他确确实实的产生了异样。
虽然他是头一次中这种病毒，可是身体的一系列异常反应无不在告诉他——他很可能中病毒了。
而从他发现血清已经不再售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准备，随时离开顾轻辰了。
顾轻辰冷着脸，连话都不想多说了，依然拽着他把他往前带。
蕾娜走得不快，但是由于他俩在原地耽误了太多时间，导致蕾娜的小身影离他们越来越远。
顾轻辰带着林渊赶回她身边的时候，蕾娜毫无反应，依旧在前面领着路。
林渊是真的走不下去了，他能感觉到病毒在他体内无限的扩散、燃烧。
渐渐的，连头都开始发晕。
“你走快点。”顾轻辰的声音自他头顶上方响起，林渊以为是又在催他了，没想到一抬头，才发现顾轻辰原来是在催带路的蕾娜。
“……你跟她说有什么用？”林渊看着心累，又觉得有几分好笑。
蕾娜要是会照做的话，根本就不会把他们丢下这么远了。
可即便话是这么说，林渊心里却依然感到一股温暖。
顾顾是真的不想放弃他……
可惜蕾娜无动于衷，继续匀速地前进着。
顾轻辰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催NPC就是做无用功罢了，可始终是没忍住。他看了看虚弱的林渊，最后停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上来。”他对林渊说道。
林渊把手掌按在他的后背上，人却没上去，“我要是突然变异了，咬你一口怎么办？”
顾轻辰回头道：“那就咬吧。”
林渊傻笑了声，然后才缓缓趴了上去。
上了顾顾的背后，林渊的双腿顿时轻松了许多。然而病毒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的手指使不上力气，全靠顾轻辰托着他。
他有点想睡了，眼皮重得吓人。
“林渊。”
林渊迷迷糊糊地听到顾轻辰好像在和他说话，他身体的温度在迅速降低。
“林渊，你跟我说话。”
“……好。”他勉强地应了一声。
手背的伤口开始腐烂。
“林渊。”
“……顾顾，我好像——”
要撑不住了。
“林渊。”顾轻辰目光直视着前方，脚步却放慢了。
眼前的水道一直通向远方，依然看不到尽头。
背上的人却失去了声响。
“……你还记得上个世界吗？”顾轻辰的眼眸中星光流动，“我都想起来了。”
“沧桑轮回，爱却长生不改。”
“爱恒久坚定。”
“直到生命的尽头。”
……
林渊，我好像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水道旁，水声滴答。
顾轻辰终于停下了脚步，手掌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林渊。”
“……我喜欢你。”
第66章 再会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这条通往终结的道路终将走到尽头。
如梦初醒的顾轻辰木然立在原地。
他曾穿越过无数个游戏世界。
见到过无数死后加入游戏的试验者。
从一开始，他便清楚，在这个游戏里不应投入感情。否则在无尽的轮回中，徒增痛苦。
一直走在前头的蕾娜此刻忽然也停下了脚步，转了头。
红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转身飞快飘动，留下了一抹红艳。
“他死了吗？”蕾娜的声音像个机器人。
顾轻辰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看向她，“我不想让他体会死亡的痛苦的。”
“可是这个游戏就是这样的呀。”蕾娜说完又转身回去，“他很幸运，我真羡慕他。”
从蕾娜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她羡慕的情绪，可是她的话语中却又透着诚挚。
“走吧。他回来接我们了。”顾轻辰望着前方出口站着的一个年轻男人的身影，淡淡道。
……
纯白。
一间简洁得不像话的房间赫然出现。
【孩子……从小对你的疏忽，我很抱歉……】
【作为一个母亲，我真的很自责，为什么当初不多花一点时间来照顾你……】
【夫人，你也不想的！情感缺失症这种病……】
【……】
【你不要再胡闹了，都试过多少个人了？如果他能拥有正常的情感，早就已经好了。别再说什么爱情能使人改变的话了，你要知道孩子之所以没有拒绝，纯粹是尊重你这个母亲。你再这样下去，也只是让孩子白白受累！】
【亲爱的，我总是想着，也许下一个……】
【……】
【夫人！新选中的试验员已经同意接受任务了！】
【那很好。小贾，辛苦了。】
【夫人你好像不像以前那么激动？】
【……也许是看开了吧。我看过那孩子的死亡原因了，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是的，救人意外死亡的，否则我也不会从那么多人里挑中他了！】
【我曾经想为辰辰在这漫长的穿越轮回中找寻一个陪伴者，让他在这些冰冷的数据中获取一点点人类应有的温度，可是直到现在也没能成功。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逼迫他了，我只希望，至少辰辰能够和新来的这个孩子成为朋友。】
【系统666，不要忘记为这个孩子配备一次游戏内免死的隐藏特权。】
【收到指令。隐藏特权装载中……】
【……】
这些场景统统化成了冰冷的数据，正在一点点共享给床上躺着的林渊。
林渊最终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一刻，他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他还活着？
他穿越到下一个世界了吗？
下一秒，林渊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顾顾！”
他想起自己在水道濒死的模样，想起顾顾坚持背着他走向了水道的尽头……
“……醒了？”听起来有几分沙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林渊这才发现原来顾轻辰就趴在他的床头，刚才应该是也睡着了。
此时的顾轻辰双目微微眯起，黑色的头发随意地搭在额头上，有几分慵懒的感觉，就像只刚刚午睡过的猫一般。
“顾顾……”
“嗯？”顾轻辰直起身，伸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林渊柔软的头发。
林渊原本紧绷的神经一瞬间得到了微妙的缓和。
“我们都没死……”林渊不由舒了口气，“太好了。”
如果顾轻辰因为救他而没能逃离那个世界，他一定会难过得要死。
“你在游戏里已经死了。”顾轻辰道。
林渊瞪大了眼睛。
“是你身上装备的免死特权对你的死亡数据进行了冷冻处理，理论上只要你能以‘不死’的状态脱离游戏，你就是活着的。”顾轻辰解释说。
“免死特权？”林渊想起了方才的“梦境”。
他好像慢慢有点明白了。
顾轻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留给他自己消化的时间，毕竟大致的情况小贾已经通过数据分享给了林渊。
过了一会儿，林渊便自己梳理出了前因后果。
“我好像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你在班会上要投我出局。”林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跳突然加快了，“你是希望我早点离开这个游戏？因为你知道我即便被投出局也不会死，对吗？”
顾轻辰听完默默点了下头。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轻辰在整个游戏里的强悍就像一个bug一般，神出鬼没，甚至可以左右一个世界的结局，有时候林渊能感觉到连“鬼”都要怕他？
“我在世界里也只是一个普通参与者而已。”顾轻辰道，“只是我有我的职责所在，大概就像是游戏的管理员一样吧，必要的时候我才会动用我的权力，其他时候和你并没什么两样。”
林渊不解道：“那我们现在在哪里？还在游戏中吗？”
“是也不是，准确说，是在我父母创造的系统世界里。”
“就像是候车室一样，每个世界就是一通列车，随时准备出发，而我们现在就在候车室……”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出现在房间内。
顾轻辰冷冷瞥了眼突然闯进来的小贾。
小贾立马闭上了嘴巴。
“我不明白，创造这个系统的意义是什么？”
顾轻辰：“原本我的父母创造这个系统也是出于机缘巧合的意外之举罢了。”
小贾忍不住插嘴道：“你知道外面的世界生存条件日益变得残酷，我们的环境变化近些年也越来越剧烈，顾氏夫妇希望开辟一个全新的领域，最终达成人类的延续。”
林渊被这个宏大的计划震惊到了。
飞向太空什么的已经不是遥远的梦，但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竟然还有人在做着这样的尝试。
“现在已经成功了？”林渊问道。
“不，我们全部都是试验品。”顾轻辰回道。
林渊沉浸在接收到的这些信息中，一时难以自拔。
Only X，究竟谁会活到最后，亦或是全部走向灭亡，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预知。
听起来十分残酷，可终究要有人去做第一个尝试的，不是吗？
“林渊，你还有选择的机会。”顾轻辰强迫他清醒过来，“我的父母为了治好我的情感缺失症，给我们同时下达了‘暗恋者’的特殊任务。为了弥补你，你在脱离游戏后可以选择继续穿越，或者留在这里做其他方面的游戏管理员。”
“继续穿越……？”林渊默念道，“那你呢？”
“也许有一天这个系统也会崩溃，灭亡，而在这之前，我都会继续辗转在不同的世界里，维持它的稳定。”
这一点从他作为顾氏夫妇的儿子出生那一刻起，便已经注定了。
每个死后到达这里的人都有权利选择参与游戏或者死亡，参与那便要承受无数的恐惧和威胁，那将成为运转整个系统世界的能量。死亡，或许反而是种解脱。
可惜，作为顾氏夫妇的儿子，顾轻辰并没有这样选择的权利。
林渊的手指揪住了面前的被褥。
手背上的伤口已经消失了。
可是顾轻辰最后背起他时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就停留在他的身体上。
这时候，恰好门外传来敲门声。
显然，门外的人比起贾先生要有礼貌得多。
“请进。”林渊看了顾轻辰一眼，才说道。
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一身红裙的小姑娘和一个身材修长的混血男人。
林渊微微张大了嘴巴。
“你们……！”
一只超级胖的橘猫缩在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