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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风云变色不过刹那,渣攻因后宫扰政、昏庸无能被废黜,各剩余势力斡旋之下,换上另一位仅垂髫之年的皇子即位。
此后渣攻被关入皇陵,永世不准离开,只配两名太监侍奉左右。
萧溅的下落,只能成为他内心深处的一道疤,哭闹也于事无补。
一连数十天,等到大局基本控制住,方淮才带着一身疲惫赶回府。
得了影卫的消息,萧衍早早等在府前,尽管不想承认,确实是有那么“一点”挂念这人:总看到什么都想到方淮,气得想揍他,更想抱抱他。
而当方淮远远望见守在大门前的身影时,眼神顷刻如同被点亮了一般,紧绷的脸缓缓舒展,像被暖风融化的冰山。
不知道是不是半月多不见,互相都在苦苦忍耐,萧衍本以为方淮劳累得紧,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就把他扛进屋里。
其后他的动作还特别凶猛,没几下就把萧衍撞得眼泪都冒出来,难得小声讨饶:
“你悠着点,我半月都没怎么活动过,慢慢来。”
但方淮像是听不懂人话,愣是一下比一下狠,害得萧衍带上哭腔骂他禽兽,反倒令他更兴奋。
“京城的局面已经稳定下来,我得了封地,在西南。”
方淮握住萧衍的手,十指紧扣,眼神灼热得惊人: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该做的冲刺一刻没停下,毕竟心上人只能被动承受的样子一向是他的心头好。
萧衍眼前全是星点白光,整个人犹如被接连不断的海浪卷起抛落,耳边夹杂着彼此动情的声音,半个字没听进去。
“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枕上长发凌乱交缠,两人的呼吸渐渐平缓,方淮抬手理了理萧衍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心中忐忑不已。
“答应什么?”
艰难翻了个身,萧衍全身骨头散架了一般,眼角湿润,一对水汽氤氲的黑眸眼神迷离地望着枕边人。
室内安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心跳,方淮咽了一口水,一字一句哑声问:
“跟我一起去西南的封地。”
出乎方淮意料的是,下一刻,萧衍几乎是想也不想即回道:“好啊。”
又一阵沉默,萧衍累得闭上双眼,以为他终于愿意放过自己,可以安心入睡。
半晌后,方淮总算从难以置信中的震惊回过神,竟是又压了上去,声音难掩狂喜:
“真的吗?那我们明天马上就走!”
“你让我休息一下。”
心内抱怨这人今天是吃错药还怎么的,萧衍胡乱用手推了推他,没推动,气结道:
“这样我明天站都站不起来,怎么出发!”
“我以为你会不答应。”
方淮把头埋在萧衍颈窝,像只吃到肥肉的大型犬,讨好地向主人摇尾巴:
“毕竟别处不比京城,万一你嫌弃那里破烂,不愿意离开……”
“你是不是傻?”
被他略起毛躁的黑发蹭得脖子发痒,萧衍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安抚:
“我本来也不在京城长大,你真以为我是贪图锦衣玉食才跟着你?不过,”
说到这里,萧衍蓦然睁开眼,一手捏住方淮的下巴,嘴角牵起一个恶作剧般的浅笑,话锋一转:
“要是我真拒绝,你打算怎么办?”
“我准备了很多理由,劝你回心转意。要是你还是不同意,”
热切望进萧衍的双眼,方淮下意识收紧双手,竹筒倒豆子般坦白:
“那我就让你明天起不来,只能任我抱上马车。不止如此,为了不让你中途反悔,一路上我也不会让你有力气逃跑……”
他越说越激动,像是迫不及待就要提枪上阵,没注意到萧衍早听得勃然大怒,用尽全身气力一把将他掀翻下去:
“你简直不是人!滚开!”
“不行!”
方淮反应极快又爬了上去,算中萧衍没力气挣扎,惦着脸说:
“是你自己说,有事就要在床上说,生气也不能带到第二天。”
萧衍:“呜呜”
于是为了让方淮消停,萧衍第二天果真乖得像小白兔,只在一旁看方淮打点随从,不到午时一行人就浩浩荡荡上路。
至此两人定居在西南,远离权力争端,再没有回过京城。
封地百姓安居乐业,坊间谈得最多的便是威远侯与他的“契兄弟”,然而无论外面如何风言风语,两人始终恩爱如初。
数十年后,萧衍守在方淮床边,双双均已满头银丝,只有彼此眼中爱意未减。
“我安排好了,待我去后,这府里都听你差点。”
感到自己的生命已走到尽头,方淮满眼不舍,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护萧衍到最后一刻,丧夫之痛让他来承受就好。
“你老糊涂了吧。”
两眼噙泪,萧衍仍旧笑着握紧方淮的手,柔声道:
“我说了要陪在你身边,直到你厌弃我,难不成你是腻了?”
“胡说什么?”方淮反握住他的手,刚想开口,便听他说:
“你走后,我会给你殉葬。”
颤颤巍巍捂住方淮的嘴,萧衍语气无比认真,爬满皱纹的脸上笑中带泪:
“反正也是迟早事,让我天天看着这府里睹物思人,不如快点跟上你。”
看见那人眸中闪烁的亮光,萧衍心内前所未有的平静,再无半分遗憾。
方淮去世的翌日,萧衍安顿好后事,和衣安详躺到他身旁,不一会就没了气息。
……
“萧衍?医生!医生快来!”
仪器运作的机械声、不知谁的叫喊声、四面八方嘈杂喧闹,萧衍浑身像压了一块巨石,意识混沌,视线模糊一片。
“你醒啦?还认得我们吗?”
亲友妻子的脸在萧衍瞳孔中逐渐放大,他动了动嘴唇,嗓子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病人刚苏醒,意识还没恢复,需要时间恢复。”
胸膛剧烈起伏,萧衍四肢动弹不得,双唇禁不住微微发抖:现代,他又回来了。
各种叫不出名目的检查过后,萧衍从亲友妻子处得知,车祸发生后,自己被送到医院,内脏奇迹般没有受到大损伤,只是一直昏迷不醒,至今已有两个月。
“他(亲友)正在赶来,如果不是你,我们就成孤儿寡母了。”
亲友妻子也是萧衍的同学,她和亲友是在毕业后没多久结婚的,萧衍依稀记得,他出事时,嫂子才刚生下小孩。
“抱歉,不该把你俩牵扯进来,你们还有孩子要照顾……”
萧衍当下愧疚不已,如果不是亲友去保释他,也不会有此飞来横祸。
“跟我们不需要说这些!”
一听他话里这么见外,亲友妻子似乎有点生气,又不好发作,只好言劝说:
“你那个垃圾前男友的事,没告诉其他人,放心吧。你在他那的东西,我们都要回来了,在租的仓库好好存着。那个勾三搭四的上司,后来被人举报滥用职权,被辞退了。工作嘛,再找就有,有手有脚,总能重新开始……”
这次的车祸判定是驾驶方责任,萧衍本身也有保险,虽说工作是丢了,依靠存款和赔偿,至少够他潇洒一阵子。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总有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萧衍心头,令他无法自已。
“从未拥有过,与曾经拥有过后失去是不一样的。”
他在这个世界里找不到方淮的痕迹,心脏如同被撕扯开一个洞,风吹过也会牵起血肉刺痛。
萧衍知道,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自己九成会被送到精神病院。
但即使只剩下记忆,他也想记住与方淮之间的一点一滴,这种甘之如饴的疼痛,无法纾解。
出院前一天,他接到乡下打来电话,说他外婆过世,给他留下一栋小房子。
萧衍父母离异,由外婆抚养成人,长大后便把外婆送到养老院,一个人到大城市打拼。
他回到乡下,丧礼很简洁,他父母在国外,没有到场,只有他一个人应对亲族。
他外婆留下的小房子,共有四层,一楼和三、四楼用作出租,二楼放着萧衍小时候留下的东西。
一楼的租户曾跟萧衍聊过两句,一见他回来,好心问道:
“节哀顺变,今天忙坏了吧,阿婆平常对我们挺好的,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尽管开口。”
萧衍强笑点了点头:“谢谢。”
推开二楼的门,他望着满屋旧物,心情说不出的茫然:
这下,他是真的孤身一人了。
“你好,麻烦让一让。”
听见背后的声响,萧衍才发现自己正站在楼道正中,嘀咕了一句“对不起”,便挪到一旁,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楼梯上的人,瞬间愣在原地。
精神压力过大、睡眠环境不好……
方淮脑中不住回想刚才医生说的话,自打两个多月前,他便陷入一场连环梦中,到医院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起初他以为是高压工作引起,特地请了一个月的假,到乡下租了个房子静养。
但是,这个梦依旧没有中断,到后来,他在不知不觉间,对梦里的一切动了真感情,还有梦里的那个青年,他甚至醒来时也在牵挂着对方。
半个月前,梦境莫名消失了,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方淮竟觉得帐然若失,好像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不知道该到哪才能找回来。
这几乎令方淮陷入疯狂,他总觉得在梦里跟他过了一生的人,依然在身旁,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令他魂牵梦绕的笑容;只要一抬手,还能感觉到那人的温度。
而现实总是狠狠把巴掌甩他脸上,最近他常常在大街上下意识寻找长得像萧衍的人,理智告诉他,再这样下去,他离被送医院不远,但他就是忘不掉,也不愿忘记。
直到他望见呆立在楼道旁的青年,那人像是穿过梦境来到现实,一时他竟分不清所见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你……”方淮死死盯着墙边的人,只担心一眨眼,那人就会消失。
“你好。”
萧衍眼眶发涩,指甲嵌进掌心,依靠疼痛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失态:
“我是新房东。”
喉咙堵得说不出话,萧衍不停警告自己,眼前人与方淮只是外貌相近,不过是个陌生人,却怎么也移不开眼。
“你好,我是方、方淮,方圆的,淮水的淮。”
方淮不自觉向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抬手碰了碰萧衍的手臂,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清清楚楚告诉他:
这一切都是真的。
听到这个名字,萧衍脑里“轰”一声,身体不受控制般靠上前,反手拽住方淮的胳膊,他听见自己颤声答道:
“萧衍,很高兴认识你。”
方淮激动得语无伦次:“这是我的手机、微信、其他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可以找我。我就住楼上,没地方住也可以找我。”
萧衍:……都说了我是房东。
“如果你现在有空,可以帮忙一起收拾里面吗?我很久没来了。”
强迫自己松开手,萧衍对方淮笑了笑,后者直愣愣地看着他,像怎么也看不够。
两人默默打扫了一会,方淮不住偷瞄萧衍的神色,装作没话找话地问:
“萧衍,你相信世界上有超自然力量吗?”
握住扫帚的手一僵,萧衍不敢抱任何希望,低头含糊回道:
“相信吧,世界上未知之谜还有很多。”
接着,方淮以给萧衍洗尘为由,坚持要做晚饭款待他,又借机打听了对方的年纪和其他信息。
听到萧衍没有女朋友时,他差点要欢呼出声,剩下只有一个巨大的难题:怎么确定两人到底是否真在梦里有过交集。
“我说,你问这么多,查户口呢?”
如果不是看他长得像另一个方淮,萧衍老早不耐烦,反问道:
“你厨艺这么好,怎么不喊上女朋友一起来吃?”
“我没有女朋友。”
方淮关上电磁炉,盛好菜端到萧衍面前,目光如炬:
“倒是正在找男朋友。”
萧衍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