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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夏的泪没停过。
不知道是因为人生和命运没有掌握在自己手心的无力感让他心痛,还是被最依赖最信任最喜欢的耿阳欺骗让他心痛。
向夏真的想不明白了。
为什么耿阳要对他那么好,导致现在他的恨意都纠结的淤积在胸腔,无法开口说上一句恨他。
可是为什么要是耿阳呢?
他可以接受自己是个角色的事实,却无法接受他的人生是被耿阳创造出来的。
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是耿阳呢?
自己怎么还能傻傻地想,要和耿阳一直待在一起呢?
他们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世界是假的,人生是假的,说过的话见过的人都是虚幻的。
而耿阳却是真的,鲜活的人生,拥有朋友家人一切都触手可及。
想到这里,向夏忽然有点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他拼命努力地想要待在耿阳身边,好不容易觉得自己已经靠近了,而现在的事实却告诉他——
你对耿阳根本就不重要。
耿阳看待你,就是看待一行行文字一样,想要随意修改就可以随意修改。
原本耿阳就是要丢掉自己的,原本自己就是个不同寻常的存在。
在台风呼啸的那个日子里,耿阳对自己说过的话到底有几句是真的,几句是假的?
那些责怪埋怨都是真的吧。
向夏垂下脑袋,不再看向耿阳,好似是接受了这一切,安静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他太想抓住耿阳给予的一切了,而此刻才明白自己根本什么都抓不住。
耳朵嗡嗡作响,脑海里盘旋着陌生的声音。
滴滴答答,就像是不断按动键盘的声音。
他听不见耿阳在说什么了。
忽然沾满泪水的手被紧紧握住,带着熟悉的温度紧紧攥住他的手心。
“向夏,是我错了……”耿阳一点点靠拢,道歉的话反反复复说了无数次。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可好像还是无事无补,耿阳的道歉根本不是向夏想要听到的。
向夏头顶那一串数字继续下降着,一眨眼从一万多下降到了三四千,紧接着,依旧继续下降……
向夏垂着头,所有的话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说给耿阳听,“要是我还在书里,是不是就不会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了?”
耿阳道歉声停滞,眼睛微微瞪大,惶恐地看着向夏。
“要是我还在书里,我就不会知道我是个虚拟的角色了。”
“要是……我还在书里,我就……我就不会遇到你了……”
耿阳眼前闪过一道冷蓝色的光,下一刻他看见向夏头顶上的那一串数字归零了。
归零了。
一直是泛着淡淡荧光的红色现在逐渐变淡,唯一一个数字零一闪一闪,昭告着它即将消失。
依稀记得,很早之前,在试探向夏头顶这串数据意义的时候,耿阳问过向夏:你就不会对我失望,不开心吗?
向夏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他说——会不开心。但是不会对你不开心,也不会对你失望。因为你,我会一直都很开心。
所以那些数字只会涨不会掉。
可现在呢?
一个也没有了。
耿阳颤抖抬手碰了碰那一个“0”,依旧是虚空的,没有任何真实的触感。
“你别这样想……”耿阳哭着说,“你从来就没有觉得带给我麻烦,是我想要你陪在我身边,想和你一直待在一起,想和你……”
向夏垂下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他真的有些失望和无力了,余光忽然看到自己露在衣服外面紧握的手,瞳孔骤然放大——
窗外的阳光穿透了他的手,向夏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
是……是要消失了吗?
还是说要回到书里了?
可是……可是他还不想离开……
他还舍不得耿阳,只要耿阳再解释解释……再哄一哄,他一定原谅他的……
向夏缓缓抬头,却看见耿阳惊慌的眼神,他的嘴一张一合,可是向夏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他耳边只有机械运作,键盘敲击的声音。
有一股强大的引力在牵引他,强迫他离开。
“向夏!”耿阳也发现此刻向夏透明的身体,起身抓住转椅,将椅子拉过来,伸手想要抱住他——
落空了。
耿阳碰不到向夏了。
“向夏,向夏,向夏……向夏!”
向夏就如同头顶那串摸不到的数据一样,失去了实体。
电脑屏幕闪动,泛出冰蓝色的光。
下一刻,电脑恢复原样——
向夏彻底消失。
耿阳的一直膝盖磕到冰冷坚硬的地板,疼到站不直,“向……!”
没了。
向夏他,彻底消失了。
耿阳哭声哽在喉咙里,捂住脸伏在椅子上。
一时间都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他听到挂在墙上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还有电脑关机的声音。
电脑黑屏之后,幽幽地浮现出一道淡淡的蓝光,没入电脑的屏幕中,顺着数据网线,一路延展——
与此同时,一栋高楼的顶端闪现一道冷蓝色的光。
一群身着白色实验服的男人围着一个实验舱。
冷白的实验舱里,一个男人静静地躺透明的玻璃板上。
他像是睡着了,胸膛平稳地起伏着。
可眼角湿润,一滴眼泪落入鬓角,没有人发现。
“陈博士!精神体有反应了!我们注射的干扰液有效果!陆先生是不是要醒来了?”
“快快快,记录数据!”
“好!现在精神体正在剥离出来,应该是要回来了……可是陆先生好像不是很愿意回来?等等……不!不是!他进入到另一串数据里了!”
“什么情况?!马上选择探测指数——”
作者有话要说: 向夏:归零,归零,归归归归归零!
霍子昂:准备好迎接我了吗?
修改了一下,尽量让感情流畅一点吧?
☆、崩溃
穆宁直从老家回来,脸色发白,原本笔挺的身形都有些许佝偻,平日里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就随他凌乱的顶在头上。
他不知道是怎么坚持和父母互相僵持这么久的,他都觉得自己快要得抑郁症了。
从机场出来,揉了揉面无表情的脸,深吸一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机场人很少,车也很少,穆宁直倚着街边的路灯下,垂着头等出租车来。
突然手里冰冷的手机响起来,他低眸一看,是席政的电话。
穆宁直一直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了一点,点击接听。
“穆医生,你回来了吗?”席政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带着他独特的清冷气质。
穆宁直勾起嘴角,目光盯着脚底的小石头,用鞋底磨了磨。
“嗯,回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约一个时间继续进行治疗吧?”
穆宁直顿了顿,压抑的惆怅和烦闷往外面泄露了一丝,忽然很想很想见到席政。
他试探性地低声说:“我现在就有时间。”
那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有一瞬间的停滞,就当穆宁直想要说算了之前,席政回答道:“你在哪儿?”
“东庆机场……”
“等我。”
席政挂掉电话,从床上起来,套了一件外套,拿上车钥匙,下楼。
动作果断流畅,不拖泥带水。
穆宁直蹲在路灯下,夏末的晚风居然夹带着一丝丝的凉意,吹到他的头发凌乱不已,仅仅穿了一件短袖的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好累,眼睛合上好几次又强迫自己清醒,直到耳边听到刹车声。
他缓缓抬起脑袋,见席政从黑色矜贵的跑车开门下来,走到自己跟前。
席政穿的很休闲,宽松的居家服和一件毛织外套,脚上还是一双蓝灰色的棉质拖鞋。
依旧带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一双眼藏在反光的镜片后面,看不清神色。
席政低眸,借着路灯微黄的光,看到穆宁直和一只流浪猫一样蹲在跟前,脸上的倦意以及苍白的唇色,微微皱起眉头,弯腰拉住穆宁直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手心的肌肤是冰凉的,席政不假思索,脱下外套递给他,随后走到车门前给他开门。
穆宁直抱住怀里沾染着温暖体温的衣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坐到副驾驶座。
车内纯音乐很是温和,催得穆宁直直打瞌睡。
回老家这一个星期,真的没有一天是睡好的,穆宁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席政开着车,将车内音乐声音放小了一点,遇到红绿灯停下,这才转头去看穆宁直。
他的视线像是回暖时从冰山上融化流下的水,从穆宁直的熟睡的脸庞一直流到手腕。
他一早就注意到穆宁直的左手腕被厚重的白色纱布缠起来,现在从里面渗出了点点的殷红。
席政眼睛眯了眯,经过红绿灯之后,将车开到路边的药店旁,下车轻柔关上车门,买了药膏和新的纱布回来。
穆宁直睡得很熟,就连席政拆开他的纱布露出手腕上狰狞的刀痕给他上药时,都没有醒来。
暗红的伤口盘踞在他的霜白的手腕上。
像是自。残,像是自。杀。
席政的眼神一寸寸冷下去,用沾了药膏的棉签轻轻涂在上面,扯出干净新买的纱布重新给他缠上。
穆宁直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席政就将车停在他家楼下两个小时。
要是他要睡一晚,席政也能在车上和他一起呆一晚上。
穆宁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先伸手摸了下嘴角,声音带着困倦,对席政说:“麻烦你了席教授,我先上楼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席政伸手拉住他的胳膊,阻止他下车的动作。
穆宁直疑惑地回头看着他。
“你的手腕……为什么会有伤?”席政目光落在洁白的纱布上。
穆宁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手腕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看到纱布上小巧的蝴蝶结,和之前自己绑的完全不一样。
这一瞬,穆宁直脑海里闪过很多说法,完全可以搪塞过去,可是如今他几近自暴自弃,忽然很想知道,若是席政知道了原因,会怎么做。
要是知道他是个gay,会反感吗?
他想要将自己真实的不堪的一面展露出来,用来试探眼前的人。
“我自己割的。”他说,“因为我爸妈叫我去相亲,让我结婚。可是我不能,因为我是同性恋。”
席政眸光一颤,松了手,静静地看着他。
此话一出,穆宁直完全绷不住,眼角忍不住红起来:“我喜欢男人,我不可能为了传宗接代去找同妻。这和做一个人渣有什么区别。于是我妈拿着水果刀割腕逼我,但被我抢先一步。”
他故作轻松地晃了晃手腕,“然后我就在医院待了三天,他们才肯放过我。”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目光胶着在一起,气氛凝固。
穆宁直缓缓垂下头,咬着自己苍白的下嘴唇,瞬间就后悔了。
这下子好了,还没有和人家熟悉,就先把人家给吓跑了。
活该单身!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对穆宁直来说都是煎熬,他深呼吸一口,压低声音开始圆场:“席教授,你要是觉得膈应的话,我就不为你治疗了。等一会儿我把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推荐给你,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停住了。
因为对面的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