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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间的情趣嘛,也是需要距离来维持的。
为期半月的围猎活动就这样很快过去了,在拔营回宫的最后一天晚上,莫行歌消失了许久的记忆终于出现在了苏怀瑾的脑子里。
第98章 谁与逐鹿天下(20)
莫行歌这一辈子; 实在是命途多舛得很。
先历盛宠; 接着便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母亲; 一下从云端跌到泥潭; 可以说是尝尽了人间冷暖。
吴姬在魏宫之中; 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刺探情报和迷惑君王来的,也根本不在乎哪天事情暴露自己的身家性命如何; 这个坚强的女人勇敢、忠诚、心系故国; 她对得起任何人; 唯独对不起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当作注定要舍弃的工具的儿子。
没有人知道她有没有哪一刻会为那个无辜的孩子而感到愧悔,也许不曾,毕竟她的愿望关系故国万民,与此相比,区区一个血脉相连的骨肉; 仿佛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被赐死的那一天; 恰是莫行歌十岁生辰。
老魏王是真的很喜欢那个美艳明丽的女人; 过去的十年之间也是真心疼宠他们冰雪聪明、还长得像是个小仙童的儿子; 可在当知道这一切全部源于欺骗的时候,所有曾经的柔情蜜意就都在一瞬间变作了扎在心上的利刃; 将两边都刺得伤痕累累。
也许终究是念着一丝情分; 赐死吴姬之后; 他竟留了莫行歌一命,只是将他迁至宫中最远的角落; 来个眼不见为净。
吴姬受宠那么多年; 又从来都是故意装出一副骄横跋扈的模样; 自然在宫中树敌无数,她年仅十岁的孩子在这失去庇护和宠爱后会遭受什么,也就可想而知了。
一直到后来两国的战争当中魏国的形势愈发危急,全国上下都在征兵,年少的莫行歌不愿再在宫中待下去,自请出征,魏王本来差点都忘记了这个儿子的存在,被这么一提,便也半推半就地让他去了。
未必没有存着借此让他消失的想法。
可谁都没想到,莫行歌竟然就那么从一个微不足道的校尉,一路屡立奇功,短短几年之内便让吴军闻风丧胆,成就了赫赫功勋。
这些记忆都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回到苏怀瑾脑海当中的,他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怔愣得不知自己在何处。
经过这么多世界,他早已能对这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处理良好,但那并不代表他不会受其影响,莫行歌的记忆在他接受的所有记忆当中都是独一份儿的沉重,着实让人心里难受。
除了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童年记忆,他几乎没有过过一天快活的日子,在十岁以后甚至都没怎么真心的笑过,甚至就连最早的那段时间,本该最亲近的母亲也从来都对他不冷不热,偶尔看着他的眼神竟还会带出仇恨。
也是啊……最爱的男人亲手将自己交给了敌国的君主,作为一个女人,她又怎能不恨呢?
连这个迫于形势与敌人生下的孩子,所承载的也从来不是甜蜜的爱意,而是痛恨和屈辱,代表着她不堪回首的过去。
可身为一个懵懂幼童,莫行歌本身又何其无辜。
真是太惨了。
苏怀瑾很是唏嘘了一番,对于还要欺负这种可怜人的易修更加不满了——当然是对原来那个。
可谁叫他倒霉的恋人现在就在那个讨厌鬼的身体里呢,就让他也一起受着吧~
做下这样愉快的决定的时候,外面的侍卫刚巧通报太子来访,苏怀瑾干脆地说了声不见,便开始游手好闲地看着侍女们将昨夜就大致打包好的行李做最后一次检查,随手把昨天晚上睡前看的一本兵法也放了进去。
——恢复记忆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起码现在不用他再花费时间自己去看那些冗长的兵书了,他目前所能找到的所有兵书都像被刻录机刻进了莫行歌的记忆当中,随时可供调阅。
他也是这时候才真正地发现,这位常胜将军的军事能力到底有多么强悍,他毫不怀疑,哪怕是生在自己原来所处的那种朝代……任何朝代,莫行歌也能凭借这本事封侯拜将、名留史册。
可惜命运给他的身份那么不友好,幸好这个人内心强大,才没有在那样的经历当中黑|化成为仇恨社会型人格,那对这本就千疮百孔的天下来说可会是一场绝顶的灾难。
在苏怀瑾看来,莫行歌的脾气好得似乎都接近圣人了,反正他自问是无法在从小受到那样待遇的情况下还一心一意地效忠新皇的——当初老魏王忽然驾崩,莫行歌还手握二十几万大军陈军前线,更别说整个魏国的军队体系当中,百分之九十的士兵和军官都是他的脑残粉,这时候只要他振臂一呼,相信要把刚刚登基的新王拉下宝座并不会太难。
那样一来,他再出征就定不会如此颇多掣肘,也不会发生最后那种足以皇帝被后世史学家戳几千年脊梁骨的憾事,倒还能为他所想守护的百姓们多出几年力。
天下苍生,同样何其无辜啊。
苏怀瑾说到底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他能够做到潇洒以对,不论吴国还是魏国,都是他要报复的对象,当然,现在他最想做的就是使用最快的方式赶紧结束两国之间这旷日持久的征战。
记忆当中边关的景象与繁华的盛京形成了鲜明而让人痛心的对比,这个时代的百姓已经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和摧残,他们该当尽快获得和平与安宁。
而这江山,也该交由值得的人执掌。
若还是过去那个苏怀瑾,是断断不可能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的,可经历了这许多,现在的他早已经看开了。
什么天生贵胄,什么皇图霸业,不过都是一些人掩盖自己自私的花言巧语而已,可笑前世他竟被骗了那么多年,最后倒被一直效忠的皇帝害得没了性命。
当然,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苏若瑜,但若是没有皇帝的软弱无能,他也不至于轻易便落入那种全然无力反抗的境地。
——从开始穿越的第一个世界就当了一波反贼的苏大人吐槽皇帝吐槽得全无愧疚感。
接下来,休假结束,该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回到盛京之后,苏怀瑾就昂首挺胸地直接去了兵部上任,他是顶了一个在上一场战争中贻误军机被贬谪回家的官员的职位空缺,而作为一个合格的空降兵,他也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几乎所有属下的质疑。
先前虽然跟易修军中的那些文臣武将们都处得不错,可就像皇帝一开始所说,兵部和太子所统领的边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两系之间的关系虽然没有达到争权夺利的地步,却也并不能算十分友好。
而现在谁都知道他是从太子一系的势力中出来的人,对于兵部的人们来说,这个新领导的存在就显得很尴尬了。
可苏怀瑾像是丝毫体会不到这种尴尬一般,每天都安之若素地点卯上下班,既不主动跟兵部的人交好,也不回太子那边联络感情,摆出一副完全效忠于皇帝的纯臣姿态,看上去不太好接近,但是因为没有侵犯到大家的利益,倒是也不令人讨厌。
渐渐的,也开始有善于交际的属下开始试探着跟这位新大人打好关系——毕竟对方驾临这么久以来,与他们都算是相安无事,这样一位顶头上司,总比把他赶走之后太子再借机安插进来一个完全属于自己派系的马屁精好得多。
既然是陛下的人,那就好好地供着便行了。
而苏怀瑾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
春末夏初,又是一年白玉兰开花的时候,他便开始利用自己混得愈发如鱼得水的兵部身份,开始尝试着与边关旧部联系了。
第99章 谁与逐鹿天下(21)
莫行歌好歹在前线打了五年的仗; 就算完全没有谋反的念头; 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自己的势力——当初魏王要杀他; 也只敢连下十二道金牌将人召回去再作计较; 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在边关与他的嫡系硬碰硬的。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 边关大多出自一系的将领都对他们的将军敬若神明,才会在其身亡消息传来之后悲痛欲绝、精神恍惚; 以至于在面对易修的疯狂时显得尤无还手之力。
到如今; 莫行歌“死了”也有半年; 魏王当然不是真的对前线那些跟自己离心离德的将领们放心,可信王脉系的人才好像一张罗网,将整个魏国边军都紧紧笼罩起来,上至中军大将,下至马前小卒; 关乎魏国国本; 要除是根本除不尽的; 便只能在那里放着; 待日后培养出来别的人才再顶上去。
但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苏怀瑾知道吴王其实并不是真的信任自己,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他手头同样有一些用于秘密联络的方式; 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监视眼皮子底下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两国打仗; 拼的从来就不仅仅只是前线真刀真枪的比斗,他在后方的支持远远及不上易修; 可之所以能跟易修对抗这么多年不落下风; 在其他方面的经营当然不能落下。
就像易修派人渗透他们的朝堂一样; 他也在盛京里安排了不少人——但精于政事的吴王并不像新老魏王那样好糊弄,他安排的人很难真正在朝中取得举足轻重的地位,所以这些人大多都隐于民间,其中不乏地位崇高的商人乡绅。
很多时候朝中克扣他们的军饷物资,还时不时得靠这些暗探接济。
实在是操碎了心。
现在苏怀瑾要联系的,就是这些隐于民间的探子。
这日他正在兵部衙门悠闲地喝茶看奏报,忽然就有人进来通传,说梧湖商人联会代表求见。
跟传统的魏国不同,吴王当年中兴的时候,大力兴商,所以商人在吴国的地位极高,掌握着大笔的社会财富。每次军队开拔之前,各地商会都会派代表前来“捐赠”钱粮,以支援国家边防。
至于这其中有多少猫腻曲折,就不足为外人道哉了。
苏怀瑾现在这个官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有什么特别固定的职责,吴王给了他不小的方便,什么事儿都能掺一脚,当然,也什么事儿都不会让他接触到真正核心的机密。
至少现在不会。
这两天兵部正忙,为了秋天大军拔营折腾得人仰马翻——这次皇上和太子的意思可是要毕其功于一役的,来年都不一定回的来,要准备的东西自然比以往更多些。
商会的人来找他这个“打杂”的主事,也算恰如其分。
苏怀瑾微微一笑,整整领子,示意将那代表请进来。
若所记不错,这该就是他在魏国安排的其中一人,名叫李基,是在盛京中都排的上号的布匹商人,连普通五六品官员在他面前都不敢摆谱。
不过他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权力不大,品级倒不小,端坐在这里等着对方拜见便可以了。
李基很快走了进来,那是个看上去便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一张脸圆圆的,充满了养尊处优的细腻和优越,身上的衣裳料子极好,就是审美让苏怀瑾不太敢苟同。
他脸上虽笑着,眼神中却隐隐透着些怪异——前日收到印有信王独家记号的信件时,他可险些没给惊个半死。
王爷去世说来也有半年了,他们这些人在异国他乡兢兢业业地经营,个个心里头再难过,面上也得表现出若无其事甚至欢欣雀跃的样子来,有时候听着“同伴”的风凉话恨不得一拳打碎对方门牙,却也得含笑拍肩称兄道弟,违心赞上那么两句。
好在太子殿下那一场酬敌的大病传的满城风雨,文人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