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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想要找个话题转移一下,说:“这是何处?”
赵从一无声无息的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是说不出来话的,但心里却有个答案。
楚歌也只是发问,心里其实也知道答案,赵从一的目光让他无法忽视,不得不转过头来,两人眼神对视,一言不发。
没有人追问,也没有人后退,他们彼此相望,心里却有些并未出口的默契。
楚歌蓦地转过了头,不想再去看赵从一,他一直都记得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其实差不多就已经暴露了吧?
他一边打量一边说话,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的在说些什么,直到最后目光又转到了桌前,看到了其上一方发黄的宣纸。
他伸出了手,并未触及,赵从一便已然起身去替他取。但或许是过了太久的时间,宣纸并未好好保存,上面的墨迹几乎完全消散。
楚歌拧起了眉,嘀咕道:“上面写的什么?”
赵从一看着他,眸光十分温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却叹了一口气。他的看着楚歌手里的宣纸,眼神有一些复杂,像是在追忆,又像是在怀念,最终所有情绪都淡下去了,移到执着宣纸的人,一片平静的坦然。
他擦干净了桌上的灰尘,取出了陈旧的笔,用水润湿,又研过了干枯墨。
楚歌情不自禁抬头,看向了他的动作。
挺拔立在了书桌前的身躯,与楚王府里沉默寡言的侍卫,没有半分相似之处,仿佛在其中的颠沛岁月都被割断,他又成为了昔日的俊秀少年。
执笔的手微微动着,复出了原本就在其上的墨迹。
他吹干了上面犹自湿润的墨,拿到了楚歌眼前。
入目的是铁钩银划,遒劲有力的书着一句诗: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
自从废宅回府后,楚歌就觉得不太舒服。
那一天终究还是受了些风雨,大冷的天,在外面晃荡,身体总是要有些反应的,楚歌回去后的第二天就有些发烧,等他醒来后,却没看到赵从一。
也不知道赵从一是去哪里了,平时一直都守在他跟前的,今天居然没在了。
守在床前的侍女端来了药,一看棕得发黑的颜色,就知道苦的不行。楚歌脸一下子就皱起来,心里充满了抗拒。
小侍女浑然不觉,脸蛋红扑扑的,端着药碗的手递到了他唇边。
楚歌咳嗽了一声,嫌弃的皱起眉,问:“赵从一呢?”
小侍女说:“殿下怎么想起来问赵侍卫了,他在外面呢。”
楚歌眉一蹙,说:“在哪里?”
小侍女说:“管家说他照顾殿下不周,让他在外面受罚呢。”
楚歌万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个结果,他还以为赵从一也病倒了呢,想了想,便对小侍女说:“你让他进来。”
小侍女听着有些迟疑,犹犹豫豫的说:“殿下,让婢子先伺候着您吧。”
楚歌愣是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敢驳回自己的话,一下子眉峰就蹙了,他这脸色一冷,小侍女立刻就被吓住了,连端着药碗的手都在打颤。
楚歌吓唬一个小姑娘,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但他总得把赵从一喊进来,于是便冷这声音说:“去喊他进来,本王倒要看看,究竟该怎么责罚他。”
小侍女放下药碗,战战兢兢的下去了,一边走,一边想,王爷生的这么好看,怎么对赵侍卫就偏偏那么狠啊……管家都已经罚了他了呢,王爷还要把人家给喊进来。
但是她不敢耽搁,一溜烟的出去了。
过了许久,楚歌终于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他侧过头,便看到了赵从一的身影。
赵从一的脸色有点发白,大冬天的,竟然只身着一件单衣,在看到他起身的时候,定定的止住脚步,眼里情绪流转,楚歌单单看到了一抹关切。
然后他便见着赵从一直直跪了下去。
楚歌:“………………”
这怎么又跪了?
楚歌开口,结果嗓子有点痒,剧烈的咳嗽起来。赵从一听到他动静,跪着的身体微微一动,看上去便是要过来扶他。
可这时候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小侍女飞快的跑了进来,叠连步子跑到了床边,赵从一的动作便停住了,又跪倒在了地上去。
小侍女过来扶住了他,小心翼翼的说:“殿下,不如让他先下去吧,您如今还病着,可要好好休息呢。”
楚歌蹙眉,直接扫了一眼,说:“过来。”
他这话是对着谁说不言而喻,小侍女急的一跺脚,但是却不敢说任何话。没有想到王爷虽然病了,一起来就要责罚这个侍卫,她只能担心的看着赵从一,希望他自求多福。
赵从一从地上站起,他的步伐微微有些踉跄,行动有些迟缓。还未走近,楚歌便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
作者有话要说: 楚歌:本王的手你想摸就能摸,放就能放?
赵从一:天天摸我的人没资格说这个!
现在的赵从一,是打不过有系统加成的楚歌的啦~
我人懒世界观都是直接沿用的以前做过的,所以药啊啥的,霜崖丹碧的确是乐乐第二个世界里,他送给九微的那个啦~
毕竟重新想个名字太考验我了……
。
谢谢读者“叶子沉”×4、“乌云的暮年”×3的营养液
么么啾
2017。7。8
第60章 ACT2·破国
60。
是隆冬腊月的天气; 呵气成冰; 朔风猎猎,最是熬人骨髓。
楚歌原本还在病中,不太提的起精神; 赵从一一靠近来; 那身上挟裹的风雪便嗖嗖的往这边凑; 一时间被刺激了,他剧烈咳嗽起来。
这咳的惊天动地; 只让人怀疑是不是要将五脏六腑也咳出来; 赵从一步子停了; 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远远站着,再不敢靠近; 一时竟然僵住。
楚歌有心要叫过来; 因此便开口对小侍女说:“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下去吧。“
小侍女满目犹疑; 原本就是该乖乖下去的; 想起来赵从一跪在檐下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 大着胆子道:“殿下……“
便是在殿下倦怠而又漫不经心的神色里; 低低的将责罚的讲了一遍,小心翼翼地求情。
楚歌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阵阵的头疼; 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儿啊,他费心费力的想要养好赵从一,结果他府上管家就给整出来这么个烂摊子。人家还是抢在他醒来之前便把赵从一弄去罚跪了,放在这楚王府上,端的是忠心耿耿。要现在躺床上病着的是姬楚,指不定还会觉得管家知情识趣。
可他不是姬楚,也不想当动辄大骂的小王爷。
小侍女求完情后就端端正正的跪在一旁,低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那样子就像是生怕楚歌突然发怒,把她剁碎扔鱼塘。
楚歌木然道:“这个充满糟粕的封建社会。“
系统接口道:“还是社会主义好……“
一人一系统都沉默了,过了片刻,便在小侍女心渐渐沉下去的时候,楚歌神色恹恹地说:“大夫呢?“
小侍女道:“程大人刚给殿下您开了方子,还正在外边,还没有离开呢。“
“去。“楚歌开口,“请程大人进来,给他看看,省的别人说,我楚王府上还虐待侍卫。“
小侍女闻言,行了礼,起身出去了。见着小姑娘背影渐远,楚歌总算能把目光光明正大投给赵从一,他瞄了一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
赵从一前进了一步,身形却停了。
楚歌眉就是一挑,语气也有些不耐烦:“难道要让本王请你过来?“
他这样嫌弃又不耐烦的语气,赵从一不知听了多少遍,早就熟悉的不行。
看着他略显苍白的面颊,还有故作不屑的神情,心里却不知道怎么,生出几分欢喜,又顾忌着身上的寒气,依旧不敢上去。
却听到小王爷说:“去,倒杯热茶来。“
他拎起茶壶,便往着小巧精致的薄胎瓷杯里注满了水,将将端过去,又听到小王爷说:“本王不想喝了,赏你了。“
那茶是姜茶,混着点儿桂花,喝起来甜丝丝的,又带着老姜的辣意。早就温好了放在桌上,温度适宜,喝起来暖融融的。
赵从一接连被赏了好几杯,几乎喝了小半壶,这么喝下去,骨子里透着的冷意都像被驱散了。
便在这个时候,程太医进来了。
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爷子,见着他神情淡淡的行了礼,态度是不冷不热的,可楚歌无端端的就觉着,这老头子很是看不上自己。
他回忆了半天,才从姬楚的旮旯角落里找出来,这老爷子是太医院的一尊大佛,为人最是正经古板不过。姬楚幼年时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这位程太医出的手,那时候关系还算融洽,可后来随着姬楚性情越发古怪暴戾,这老爷子也越发不愿意接手他了。
这次也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把程太医吹到了楚王府上来。
可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救死扶伤乃是天性,纵使姬楚再怎么肆意胡闹,程太医给他开方子也是慎之又慎,仔细斟酌过的。
眼见着楚歌躺在床上,程太医替他把了把脉,嘱咐了几句,便道:“是哪一位还需要诊治?“
楚歌指了指一旁默不作声的赵从一,让他在旁边坐下。
赵从一目光幽幽,从他面上扫了一眼,又看向了程太医,停驻了有那么一瞬,又把头捶下去。
那停顿只是很短暂的一秒,楚歌心里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说不出来那究竟是什么,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不对劲。
程太医搭着赵从一的手腕,把了许久,神色有些凝重,楚歌见状心脏都提到了嗓眼儿里,倒是赵从一,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的模样。
楚歌心里有一点慌,这不会就又冻出什么毛病来了吧……
他忍不住去打量程太医的神色,只见老爷子面上一片凝重,仿佛是遇到了极难相信的事情。
楚歌想了想姬楚以前对赵从一的虐待,还有系统告诉他,对方差不多被掏空的底子,感觉前途一片黯淡无光……
“统子。“楚歌悲戚的说,“他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热衷于折磨人的变态吧?“
系统说:“这难道不是事实?“
楚歌悲切道:“但我压根就不是姬楚啊!“
系统说:“那你告诉他们啊,对我说有什么用。“
好有道理呢,可惜楚歌压根就不敢,他要是这么说,直接被抓起来吊死,留个全身都是不错的。
分分钟就是任务失败,被动登出的命运呢!
楚歌在一旁感觉乌云罩顶,爱折磨打骂人的帽子是摘不掉的了,殊不知此刻正在把脉的程太医心里,也是惊疑不定。他平生都未见过这般脉象,几乎都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可指下的情况那么清晰,可以感受到有力的脉搏。
程太医心里震惊到了极致,不自禁便去看赵从一眼神,两人目光在半空中飞快的对视,他目里略有疑惑,赵从一却没有任何反应。
楚歌对这一切浑然不觉,眼见着程太医总算把完脉了,当即便问道:“如何?“
程太医一捋胡子,道:“并无什么大碍。“
楚歌点了点头,心想没有什么大碍就好,还没过几秒,就跟听到了重磅消息一样一个吃惊,居然没有什么大问题?简直感动到眼泪都要流下来。
他心里想着谢天谢地,却察觉到一道目光,程太医似乎在打量他,便咳嗽了两声用以掩饰,漫不经心的说:“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