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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如今的形式,没了吕荟,群龙无首,更何况是吕荟是朝廷任命的知州,依仗的是皇权,手里还有兵,换一个人,能有吕荟的话有力度?而且现在通州成了孤岛,朝廷也不可能再任命一个知州,赵家弄死吕荟,他们就觉得能一直瞒住吕荟已死的消息?这是把通州官员当成傻子?
宋石昭笑道:“赵家这一辈做主是赵守成,这人鼠目寸光,钻研小道,他干出这事来不出奇,想来那吕荟的死讯定会被压住。”
林渊:“倒是省了我们的事。”
宋石昭:“正是,得罪人的事自然有他去做。”
“赵家怎么收拢吕荟的兵?”林渊问道,他眉头紧皱,“这一点我想不出。”
宋石昭也有些奇怪:“赵家如果是为了忌惮吕荟的兵力害死吕荟,可没了吕荟,兵也要吃饭,除了他们遣散士兵?”
林渊摇头:“那兵就会反。”
赵家难道还愿意出一笔钱去遣散士兵?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准确的说,是粮食。
通州的赵守成也正为这事头疼。
“竟有十万之众!”赵守成原先以为吕荟手里的兵不过万余,怎么也没能想到竟然有十万,这十万人里虽然不少都是老人和不足十五的少年,但他也不敢小瞧。
十万兵在吕荟手上是兵,在他手上就成了烫手山芋。
娇儿从室内走出来,自从吕荟死后,赵守成就把她接回了赵家。
她端坐在赵守成对面,全然没有以前面对吕荟时的娇柔,她的表情肃穆,眼神认真:“老爷。”
赵守成从她幼年开始,就不允许她叫自己爹,只能口称老爷。
“娇儿……”赵守成看着自己的女儿,她长大了,小时候的娇儿娇纵任性,这才取名娇儿,他叹了口气:“你怪不怪我?把你送给吕荟?”
娇儿摇头:“不怪,娇儿姓赵。”
她是赵家人,家族的荣辱就是她的荣辱,家族的未来就是她的未来。
赵守成拉住娇儿的手:“娇儿,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娇儿抿着唇:“老爷直管吩咐。”
赵守成:“高邮。”
娇儿缓缓拜服:“定为老爷分忧。”
“好好好!”赵守成揽住娇儿,“不愧是我的女儿!娇儿,你去了高邮,徐徐图之。”
娇儿点头:“可如今通州被围,我如何出去?”
赵守成也愣住了。
如今通州就是牢笼。
哪怕他的女儿是凤凰,在笼子里又能怎么施展?
通州原本就够乱了,士兵们没有粮食,大户们大门紧闭,百姓人人自危。
在饿了接近一个月以后,士兵们终于暴动了,他们杀了自己的上峰,冲出军营,冲到大户门口,原先吕荟还在的时候,士兵们好歹只是要粮,如今没了吕荟,士兵们开始抢粮了。
赵家也被抢了。
赵守成假借吕荟之口发布了政令,可惜在目前通州的混乱环境下,新的政令根本无法实施。
大户们自顾不暇,赵守成也终于给自己找到事做了。
他开始利用那些士兵给别的大户施压。
大户们七零八落,交出自己的家业以求活命。
赵家吞并了别的大户。
吕荟的死讯到底没瞒住太久。
通州的官员发现之后,也知道后面是赵守成在作祟,他们和赵守成勾心斗角,通州乌烟瘴气,林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通州。
——通州的百姓自己开了城门。
他们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如果是在和平时期,通州百姓根本没这个胆子。
可如今四地都有反声。
人们的心态也很好理解。
如果这事没人干,他们就不敢,可有人干了,还有人成功了,他们就敢了。
李从戎进入通州的时候,发现通州比之前的吴江好上一些。
至少还没在路上看到争抢尸体的惨状。
但好得也有限,百姓们骨瘦如柴,士兵们连统一的兵服也没有,一个个如同野人,刀是锈的,别说杀人,这刀划破皮肤都难。
最惨的是赵家。
赵家府宅里全是尸体,赵守成横尸街头,他就像是养蛊一般,最终被反噬了。
赵家上下,没有一个活口。
至于是谁动的手?
通州没有一人承认。
于是李从戎就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赵家的家财。
这倒是免去了不少麻烦,毕竟赵家已经把通州的大户人家全搜刮了一遍,就算有剩余,那也不多。
李从戎也就不用再去跟那些大户人家打口头官司。
不过李从戎也在赵家发现了唯一一个活口。
她躲在马厩里,藏在马草下,被找到的时候全身都是马粪。
收拾干净以后才被人认出,她就是吕荟生前的爱妾。
被抓的通州官员这才知道,原来吕荟的死是由赵家一手操控。
娇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但她也不知道半夜冲进来杀了赵家阖家上下百余口的是谁。
“先听见有人说走水了。”娇儿有些恍惚,“下人们都乱了,我看到外面有人影,就从窗子跳出去,逃到了马厩。”
李从戎发现从她嘴里撬不出别的东西,便把她关在屋子里,叫人看着她。
结果一个没看出,娇儿半夜咬舌自尽了。
她存在的所有意义都是为了赵家。
如今赵家除了她一个活口也没有,她失去了活着的意义,选择了死亡。
“赵家……造孽啊。”李从戎都不禁感慨道。
把女儿当成优伶送给吕荟,那时候通州可不像这几年一样风雨飘摇。
把女儿养成这样,赵守成可谓是难得一见的狠心人。
通州从此以后,成了林渊的治下。
因为赵守成的缘故,通州的残余势力都被打击的毫无反手之力。
费尽心思,最终给林渊做了嫁衣。
第83章 083
春去秋来; 落叶纷纷,树梢硕果累累; 金秋名副其实。
农人们秋收; 果农们采摘; 农忙时学堂的学生都放了假; 要回家帮忙收获; 在学堂里捂白的肤色; 又迅速变回了小麦色,汗水洒到田地间; 地里的收成就是一个家未来一年生活的依仗。
林渊的桌案上摆着削好皮的梨; 当地的梨有青色的皮; 个头大约只有少年人的拳头大小,入口果肉也有些糙; 但是汁水丰富; 因为日照足够,所以难得的甜。
以前几乎没人种水果; 这玩意跟庄稼不同; 填不饱肚子,只有有钱人家买,贫苦人家买不起; 所以果农们最多少少的种一点,更多的精力还是放在庄稼上。
去年林渊推广的合作种植收到了成效,水果上市,百姓们倒都愿意买点回家尝鲜。
人们的购买力变强了; 经济市场才能越来越强。
显著的变化就是房价涨了。
尤其是高邮的房价。
原先几十两银子就能买到三进出的屋子,如今上百两了,都是有价无市。
愿意出钱的人多,但卖房的人少。
要是建在城外,价钱自然就会低许多,可城外的屋子除了流民以外,根本没人愿意买。
林渊还记得上一辈子,跟着老总出席会议的时候,听见过一个高层人士对着房价侃侃而谈。
房价是基础,是社会经济的基石和堡垒,也是最后的屏障。
一旦房价崩盘,那就代表经济损失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就如同上世纪R本的经济泡沫。
所以无论房价多高,多离谱,只要还在可控范围内,哪怕经济出了问题,房价也绝不能降。
真到降了的那一天,经济也就崩盘了。
高邮房价的上涨是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许多老百姓买不起房了。
他们大多是流民出身,在高邮没有自己的房子,好不容易存了点钱,却只能面对高额的房价望而生畏。
林渊找到周福,跟他详谈了这件事。
“贷款”是个新概念,但也不算全新,只是老百姓们不知道。
对商人来说,如果临时周转不清,便写下契书,约定多久偿还多少,先提走货物。
所以林渊一提,周福就明白了。
周福有些忧虑:“怕是百姓们不肯。”
对很多百姓来说,背债是大事,他们宁愿节省度日存钱,也不愿意背债。
林渊:“这就要看周会长的了。”
周福头大如斗,拱手道:“大人所托,必不推辞。”
但是周福还有疑问:“大人,百姓耕种就能活命,他们一生都未必能离开家乡,又何必……”
林渊看着他,就像看着这个时代的一小部分人。
但就是这一小部分人,他们决定这百姓们的生活命运。
周福虽然是个商人,不是个官,但他的思想跟这一部分是靠近的。
他们都觉得百姓大字不识,每日忙碌只为饱腹,百姓们有衣穿有饭吃就够了,给了他们太多,他们反而会变得不驯。
在这部分人眼里,百姓是畜生,他们对社会没什么价值,只要老老实实专注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该嫁娶时嫁娶,该生孩子时生孩子就够了,他们懂得太多,能做的太多,反而不利于社会。
林渊冲周福摇头。
周福吓了一跳,连忙告罪:“大人高智,哪里是小人能明白的。”
有些话是解释不清的,许多问题哪怕林渊敲锣打鼓的解释,也没几个人能懂,既然解释不清楚,那索性就不解释了,他下达指令,下头的人就去做。
等受教育的新一代起来了,自然就能明白了。
林渊扶起周福,笑道:“那就全托付给周会长了。”
周福额角的冷汗都出来了,连连点头,心里止不住地想:“南菩萨以前有这样的气势吗?”
他还记得最先见到南菩萨的时候,南菩萨在他眼中心中还只是一个纯厚的青年人,举止大方,温文尔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有了现在的气势?
离开府衙,周福走在路上,他掏出丝帕擦拭额角的汗。
街上百姓熙熙攘攘,小摊贩满脸堆笑,孩童们尖笑打闹。
谁能想到几年以前,这里的百姓还食不饱腹,孩子别说读书认字大部分都被卖出去了呢?
王者气象啊……
周福低下头,觉得自己一生的运气都在几年前的一次豪赌上了。
放弃自己在异地苦心经营的家业,单枪匹马来到了高邮,为了让林渊放心,接来了自己的老父老母,兄长和兄长的家眷,以及自己的子女——她的妻子不愿意离开老家,自请下堂回了娘家,他给了她丰厚的钱粮,日后她若再嫁,这些钱粮就是她的嫁妆,也算全了夫妻一场的缘分。
然后他就在高邮当地又娶了妻室,是小户人家之女,与他也算相敬如宾,虽不情深,但彼此都还尊重,他有时候出去走商,一走就是一年,妻子照顾老幼,打理内宅,自从成了会长以后才安定下来,妻子怀了孩子,近日就要生了。
周福一回去,就找了自己的老仆。
两人密谈了一夜,天光泛白老仆才离开。
老仆姓王,都叫他王二叔,王二叔是个勤快人,做事手脚麻利,人看着老实,其实精明的不行,他第二天就带着自己的家小离开了周家,在周家门口磕了几个头,倒是引得路人侧目。
毕竟在老百姓眼里,在大户人家当仆人,日子过得肯定比外头的人好。
王二叔站在街头上,涕泗横流,此时就有人来问了。
“王二叔,你可是犯了什么错?”
王二叔摇头:“是东家待我好,见我老迈,放我为自由民。”
那人又问:“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