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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看眼天上密布的乌云,眼里现出担忧。
“怎么了?”萧陟问。
“恐怕要下雨。”扎西低声说。
“路面会结冰吗?”萧陟感受了一下,应该还没那么冷。
“不是。”扎西忧虑地摇头,“前面的山,比较松,怕有石头落下来。”
山体滑坡……萧陟看眼近在咫尺的陡峻的山峰,脸色也严峻起来。
乌云聚得很快,天像黑下来一般,仁增不得不开了大灯。不一会儿,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砸在车顶,敲得人心里不安。
仁增一边开车一边大声说了句什么,阿爸似是不同意,两人争论起来。
扎西给萧陟翻译:“前面有个村子,仁增和阿爸在说,要不要去避雨。仁增怕下雨路滑,想等雨停,阿爸怕越等山上的土越松……。”
他话音未落,萧陟突然一声怒吼:“小心!”一跃而起将扎西紧紧护在身下,下一刻,一块巨大的石头砸向萧陟右边的后车门,把面包车撞得在山路上打了好几圈才停住。
仁增后怕地死死踩着刹车,他的车头已经伸出了悬崖,左前轮将将停在悬崖边上。
扎西颤着手摸上萧陟的背,一手的温热黏腻,鼻端全是萧陟的血味。
萧陟疼得“嘶”了一声,咧着嘴动了动,还好只是皮肉伤。
他也是这么安慰扎西的,扎西却一直在他身下发抖,“这么多血……你高反……”
“没事,别怕。”萧陟反过来安慰他,给自己喂了些系统仓库里的药丸。
阿爸已经下了车,仁增也从副驾驶爬出去,然后两人一起把萧陟小心地拖了出去。
扎西和才让也赶紧下了车,去查看萧陟的伤情。
萧陟伤得确实严重,但幸好已经止住血,隔着深色的藏装看不见里面,扎西才微微放了心。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见萧陟流了那么多血,心里就像被刀割了一样,还有一种没顶的恐惧感,好像曾经经历过这种场景似的,眼睁睁看着这个人在自己眼前慢慢死去。
萧陟因为失血有些头晕,倚着石头坐下,扎西扶着他吸氧气,撩着自己的藏袍替他挡雨。
阿爸他们把车推回公路,除了后车门直接被砸掉、车顶严重变形,还能继续开。
这时前方跑来一个人,嘴里用汉语和藏语喊着“救命!”
阿爸和仁增立刻跑去看,萧陟也要跟过去,被扎西摁住,颤抖着大吼:“你在流血!”
萧陟一把抓住他的手:“血已经止住了,相信我!”雨声很大,萧陟不得不抬高了声音,却依然沉稳镇定。他的目光明亮而坚定,穿过厚重的雨幕直看进扎西心里。
扎西眼里的热泪和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反握住萧陟的那只手,“我扶你过去!”
前方出事的是辆军车,被两块巨石压的整个变了形。刚才来求救的士兵满身是血,一看就是死里逃生。
地上躺着他的战友,是他从车里拽出来的,已经昏迷不醒。车里还有人被困住,阿爸他们在帮着搬石头,想把人弄出来。
萧陟在扎西的搀扶下奔过去,看那名昏迷的士兵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俯身听了下心跳和呼吸,然后给他做起心肺复苏。
他后背有伤,按压胸骨时一下一下扯到伤口,又开始流起血来,脸色迅速苍白起来。
扎西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脱下藏袍给他们挡雨,冰冷的雨水把他浑身都打透,让他的脸也白的如纸一般。
这时昏迷的士兵倒吸了一口气,用力咳嗽起来,萧陟猛地松了口气,忙给自己喂了粒药。
下意识抬头看眼扎西,对方举着藏袍,自己却站在雨里,淋湿的头发沾在脸上,一双眼睛却又大又亮,灼灼地看着萧陟。
两人在暴雨中对视,扎西突然笑了一下,无声地动了动嘴,那是一句萧陟听不懂的话。只有用藏语,扎西才敢说给他听。
萧陟,我想亲你。
第142章 男人亲男人
阿爸和仁增那边把车里被困的另两人也救了出来; 所幸他们没有受重伤。
扎西扶着刚醒过来的军人坐起来,这个军人看起来还很年轻,满身满脸的血,伤得很重,却还虚弱地连声说谢谢; 用的藏语。
“你们遇上了泥石流?”萧陟问道。
年轻军人有些意外地看眼萧陟的打扮,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原来是汉族老乡,刚还以为是当地的老乡。”
他们的军车被彻底砸烂了; 前方的路也被滑落的泥石堵死; 他们被困在这里了。军人们说他们已经发出救援的消息; 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仁增把面包车后面的货物取出来; 拿厚布盖好; 然后把最后一排座位放下来; 几人挤了进去避雨。
这些人里,刚才昏迷的那名年轻军人伤得最重; 其次就是萧陟。一名军人从他们车里拽出药箱,要给萧陟包扎上药,结果解开衣服一看,那么大的伤口竟然已经结了血痂; 不由大为纳罕; 然后帮他上了些消炎药。
扎西怕萧陟穿着湿衣服难受,帮他从行李里取了件干净藏装让他换上。
萧陟伤在背上,胳膊抬不起来; 扎西帮他套袖子。车里其他人商量的商量,擦头发的擦头发,上药的上药,拥挤吵闹,没人注意后座的他们俩。
扎西小心地帮萧陟穿衣服,两人之间安静地仿若世外桃源。
冰凉的指尖触到萧陟手臂结实温热的肌肉,扎西手上顿了一下。
萧陟以为扎西要害羞了,刚要出言调戏。谁知扎西在他小臂上轻轻抚摸着,从手肘到手指,沿着肌肉的脉络,缓慢而温柔。
扎西捧起他的手,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这是双救人的手,佛祖会保佑你的。”神态极为虔诚。
萧陟被他的眼神感染,也安静了下来,配合着扎西帮他套好藏装,又任他帮自己一颗一颗地系扣子。
系到最上面那颗扣子时,萧陟配合着微微扬起了头,视线却一直朝下,一瞬不瞬地看着扎西。
扎西神色极为专注,仿佛不是在系扣子,而是在做这世间最重要、最神圣的工作。他眉眼放松,长而卷的睫毛上沾了水汽,好半天才眨动一下,安静美好地像一件艺术品。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着萧陟的颈前的皮肤,萧陟的喉结难以控制地上下滑动了一下。他担心自己失态,忙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
“冷吗?”扎西马上问道,“要不要喝点酒?”
“还好,不喝了。你呢?你也换件衣服吧。”萧陟说。
扎西笑着摇摇头,“我没事,习惯了。”说完又拿起厚布缝制的宽大藏袍披到萧陟身上,似踌躇了一下,对萧陟说:“你肯定累了,要不你趴我腿上睡一会儿。”
萧陟忙点头:“好啊!”语速快得让他自己都脸红。
扎西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视线飘忽了一下,又转回萧陟脸上:“你慢点躺,别牵到伤口。”
萧陟躺到扎西腿上,扎西左边的才让自觉地往窗边又靠了靠,给他们留出更大的空间。
扎西帮萧陟把身上的藏袍盖严,温暖顿时将他包裹起来。
“这是什么料子?这么暖和,还防水。”刚才扎西用自己的藏袍给他挡雨,他几乎没怎么被雨淋。他右边的车门掉了,阿爸用相同材质的毯子充作门帘,风雨也都被阻隔在外面。
“氆氇。自己家织的。仁增的阿妈阿爸手很巧,他阿妈织的氆氇又平整又紧密,上色也均匀鲜亮。他阿爸是缝东西的好手,藏袍上的镶边很漂亮。”
“你们藏族是女人织布、男人缝制吗?”
扎西点头,“氆氇太厚了,女人缝不动。”他顿了顿,“今年家里还剩了氆氇,你还没有自己的藏袍,我可以……让强巴阿爸给你……”
“你能给我缝一件吗?”萧陟突然打断他。
扎西有些腼腆地笑了一下:“我缝得不好。”
“没事。”
两人之间又安静了,无声地对视着。他们看向彼此的目光是带着暖意的,烘得全身都热乎的。
“想穿你做的。”
“我给你缝。”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说完俱是一愣,随即一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你们在笑什么?”前面的仁增回过头来问。
两人又一起摇头。
仁增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却明显已经没了敌意。他看着萧陟,冲他竖起大拇指:“你是好样的,我原谅你了。不过你这人也是够傻的,竟然以为我要亲扎西,你是长了牦牛的眼睛吗?”
这件事是萧陟和扎西的一直小心避开的禁区,被他突然挑开,两人顿时脸热。
尤其是扎西,他自萧陟的那句话而生出不得了的念头,乍一听见“亲”这个字,心虚得快要坐不住。
仁增毫无自觉地拨乱了两人的心弦,又大大咧咧地转过头去和阿爸继续商量去了,留扎西和萧陟各自陷入自己隐秘的心事中。
萧陟是被热醒的,把身上厚重的藏袍撩到一边,车里只有他和那名受伤的军人。外面已经放晴,高原金色的阳光慷慨地洒满大地,天地间顿时暖和起来。
萧陟下了车,前方扎西他们正在徒手搬石头。可能是其他路段也有塌方,救援部队迟迟未到。
扎西第一个看到他,大步朝他跑过来。
扎西也脱了藏袍,只穿了缎面的白色藏世衬衣,腿上是黑布长裤,裤脚收进高帮皮靴里。
他的衣摆和袖口沾了泥水,胸前和肩膀依然洁白,绸缎布料在高原的阳光下流光溢彩。他头发重新盘过,没有缠红绳,但依旧很整齐,脸上沾了些泥,看着十分可爱。
扎西几步走到萧陟面前:“怎么不多睡会儿?”
“不困了。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个小时。”
萧陟有些惊讶,“一个小时就晴了?”
扎西笑起来:“是呀,这里的天气就这样,变得很快。”又抿了下唇,试探地问道:“不太好适应吧。”
萧陟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山下的层峦叠翠,“很美!”又看向扎西:“你脸上……”
扎西眨眨眼,下意识抬手,又停下,看着满手的泥水有些为难。
萧陟哈哈大笑,朝他伸出手去,在即将碰到他脸颊的时候停了一下,因为扎西看向他的眼神过于明亮,让萧陟心脏剧烈地一跳。
“这里……”萧陟帮他把脸颊上泥轻轻抹走。
这个短暂的过程中,扎西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待他收回手后,视线在他脸上逡巡一圈,“我去干活了!”就头也不回地跑了。跑了两步又返回来,让萧陟坐回车里继续休息,帮他把氆氇做的门帘撤走,好让阳光更多地照进车里,然后才又跑回去继续搬石头。
萧陟透过车窗看着扎西的背影,微微笑起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扎西在自己面前没那么容易害羞了。
他回到车里,那名年轻军人也醒了,稍微一动就疼得脸色发白。萧陟从系统仓库里拿了两颗药递过去:“治伤的。”
年轻军人没有推辞,直接干咽下去,“谢谢。”
两人聊了几句,萧陟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就是来西藏修路的官兵,好几年才回了次家,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碰上泥石流。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听战友说,如果不是你,我这条命就没了。”年轻军人脸色黯淡了几分,“你不知道,这些年,牺牲的战友太多了……”
萧陟拍拍他肩膀,指着他们从军车里搬出来的一箱一箱的东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