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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k医生一边和萧陟照顾陈兰猗,一边低声说道:“从他呕吐的量来看,至少刚才吃饭时胃口没有受影响。这种急性的重金属中毒都在几十分钟到几小时内发作,所以一定是来岛上以后摄入的。他有吃什么、或者接触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萧陟摇头,“我一直和他在一起。他吃的东西、碰过的我东西也我都吃过、碰过。”
本来萧陟第一个怀疑的是给他们递食物的刘甜甜,但随即又否定了。就算刘甜甜真的是宿主,那她肯定也是一个非常谨慎、非常善于伪装的宿主,决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手法。
而且陈兰猗吃过的东西他都吃了,他自己就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有什么人是陈兰猗接触过,而自己没接触过的?
萧陟一直以一个十分不舒适的姿势半蹲在陈兰猗身侧,一手揽着他肩膀,让他在自己肩上靠得更舒服些。
Mack医生看见他通红的双眼和紧握的拳头,想安慰两句,又无从说起。
萧陟自己已经问起:“医生,只靠喝牛奶能排出去吗?”
Mack遗憾地摇了摇头:“他摄入的计量不小,没有办法。”
这时陈兰猗突然蜷起身子,长腿屈在座位上,弓着背缩成一团。他双手紧紧按着腹部,疼得全身发抖。
萧陟双眼赤红地搂住他,却完全无法帮他缓解疼痛,那种无力感简直要把他逼疯。
腹痛持续了只有几分钟,陈兰猗和萧陟却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上的衣服都被湿透了。萧陟脸色铁青地拿纸巾给陈兰猗轻柔地擦汗、喂水。
陈兰猗突然握住他的手指,在他耳边小声说:“那个人,”因为虚弱而声音颤抖:“被蛇咬死的那个人……我抢他东西的时候,”陈兰猗不得不停下呼吸两次,才继续道:“好像吸进了一些东西,我当时以为是灰尘……”
这就说得通了……那个人有解毒的药丸,说明他接到过与毒有关的任务,那很有可能也有让人中毒的东西。
萧陟牙咬得“咯咯”响,没想到那人临死前竟然还摆了他们一道。
陈兰猗说完这些,就很疲惫地闭上了眼,萧陟一直守着他,没一会儿,陈兰猗就睡着了。
萧陟请Mack医生过来看他是睡了还是昏迷了,Mack医生说:“他暂时不会有事,但是……”
但是想彻底医好,他也束手无措。
对面这个高大的中国男人比他想象的冷静多了,刚才急成那样,此时却语气平稳地对他说:“医生,你能帮我照看他一会儿吗?”
Mack医生说:“当然,这个男孩也需要我的照顾,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照看他们两个。你有事要做吗?”
萧陟看了眼一直背对着他们的钱平山夫妇,对Mack医生说:“我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解毒的东西。”
Mack医生摇头:“没用的,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善于用草药,但是重金属中毒,草药是没用的。”
萧陟显得极为固执:“这里既然有那么大的爬行动物,也许也有别的奇迹。”
Mack医生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反正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与其让这个男人干守着病人,看着病人病情一直恶化,或许让他去做些别的事情会更好。
“不过你要注意安全。”Mack医生脸上十分严肃,压低了声音对萧陟说:“听机长说,还有其他凶手。”
萧陟点点头,为他的信任和提醒表示感谢。
他走到逃生门,一边留意着陈兰猗那边的动静,一边寻找机组人员的身影。
不远处的刘甜甜看见他在找人,冲他喊道:“萧先生,你在找什么呢?”
萧陟拿余光盯着兰猗和Mack医生那边,一边回答说:“兰猗身体不舒服,刘小姐,你能叫着两位阿姨上来照顾他吗?”
刘甜甜立马跑过来,“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比较复杂,一时说不清。”
刘甜甜的男友也走过来,从后面推着女友,两人一起爬上滑道。
他们看到陈兰猗白着张脸昏睡着,都是一惊。
萧陟跟他们大致说了一下,两人俱露出惊异的表情:“来岛上以后中的毒!”
萧陟点头。
刘甜甜亦表示恐怕不会有能治重金属中毒的草药,但是萧陟执意要走。
刘甜甜只得说:“好吧,你要是非得去林子,就放心去吧。我是护士,知道怎么照顾病人。”
萧陟向她道谢,又在陈兰猗开始发热的额头上吻了吻。走出逃生门前,他回头看了眼——
两名年老的外籍乘客,看不出什么。
钱平山、钱欣是宿主,但身份隐藏得很好,不会轻易动手暴露身份。
刘甜甜、栢世,五成概率是宿主,陈兰猗中毒,或许会加深他们的怀疑,但也不会轻易动手。
Mack医生,他之前身边的那几名尾随者在飞机上见过他,对他十分信服,百分百原住民。
秦暮,尚在昏迷中,也不成威胁。
萧陟又看了眼睡得毫无知觉的陈兰猗,转身出了机舱。
萧陟在地面上找到两名正在休息的外籍空乘,跟她们说明情况,请她们进到飞机里照顾病人。
两名空乘欣然应允,又问他:“你要去帮忙搬树吗?”
“搬树?”
“哦,你还不知道?你不是给了机长一把刀吗?机长带着人去砍树了,他们想做条小船。”
萧陟说:“那我去看看。”
空乘指了个方向:“他们在那边发现很多椰子树,就在那边。”
萧陟点头,再次对她们称谢。
空姐们笑着说“不客气”,然后顺着滑道往上爬。
萧陟目送她们进到飞机里,才转身离开。空乘肯定也是原住民,兰猗那边又加了层保险。
他路过那名脑子里装着百科全书的男学生时,脚下顿了一拍,随即继续朝前走去。
因为巨蜥的存在,大家又都聚在了飞机周围,萧陟很容易就找到了黑人Jorgen。Jorgen正在跟一个褐色皮肤的男人说话,萧陟稍微离近一些就能听到那个褐色皮肤的男人重音奇特的口音。
“嘿Jorgen,我想去帮机长砍树,你和我一起去吗?”萧陟过去打招呼。
Jorgen不感兴趣地摇了下头,“都是无用功。”
“怎么会是无用功呢?也许做成了船出海的话,能遇到渔船呢。”萧陟一边游说,一边朝他们走得更近。
Jorgen刚要摇头,突然敏锐地吸了下鼻子,然后锁定萧陟的手:“萧,你手上沾的是什么?”
萧陟脸上一慌,把那只手飞快地在身上蹭了蹭,故作镇定道:“没什么。”
Jorgen朝同伴使了个眼色,“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也去帮忙吧。”
萧陟松了口气,三人一起朝林子走去。
他们三人都知道椰子树林的方向,却都心照不宣地进到了最开始去找水源的那片林子,这个路不好走、视野也不开阔的地方。
第78章 收割
三人进到比之前更深入的地方; 幽暗的光线和此起彼伏的鸟鸣增添了几分原始而隐秘的气氛。
Jorgen和他的同伴过于谨慎,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萧陟已经失去耐心,回头看他们:“就在这儿吧。”
Jorgen一愣,随即有些惊讶地笑了:“自信并不一定是美德。”他觉得萧陟有点儿蠢,本来因为他有伴侣的缘故; Jorgen已经把他从宿主名单里剔除,他却自己送上门来。
Jorgen见识过萧陟的近身战斗力; 谨慎地和他拉开几米距离,一边后退; 一边举起一把手/枪。
在他手臂刚抬到四十五角的位置; 萧陟已经暴起; 朝他极速冲过来。Jorgen瞳孔骤然紧缩; 然而他肌肉的反应速度没能追上大脑; 手臂尚未抬至水平; 萧陟已如一只凶猛的猎豹般冲到他眼前。
Jorgen惶急地按动扳手,手肘却同时感到剧痛; 一发子弹打进两人脚下的泥土里,溅起一大片草皮。下一刻,他的腹部受到重击,让他高大的身躯像虾子一样弯了下来; 后背又像被千钧的铁锤击中; 顿时失去平衡。
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掐住他后颈,Jorgen脸朝下地摁进草里,他沉重的身体砸到地上; 发出“砰”一声闷响。
Jorgen的同伴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见手/枪已经到了萧陟手里,正顶着Jorgen的太阳穴。而Jorgen被他掐着后颈、后背被他拿膝盖压着,僵硬地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萧陟蹲下/身,声音冷酷:“你有能治重金属中毒的药吗?”
他一出声,Jorgen僵直的身子顿时一抖,他努力偏过头去看萧陟的表情,惊恐的脸上现出茫然:“什么东西?”
直到此时他才隐约意识到,刚才萧陟手上那难闻的营养液的味道、那欲盖弥彰的神情原来都是在钓鱼。
他的同伴刚才像被吓傻了,此时才活了回来,转身拔腿就跑,被萧陟一枪打上屁股,哀嚎着摔到地上,往前爬了两步又因为剧痛不得不停下来。
萧陟皱了下眉,他本来是想打他的大腿,没想到第一次用枪这么不顺手,一下子偏了这么多。
Jorgen以为这是个机会,这个亚洲男人虽然个子不小,但是肌肉比起他还是差远了,目测体重最多只有他的三分之二,刚刚他只是轻敌了,如果只是力量的较量,这个亚洲人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趁萧陟的枪口还没回转,Jorgen双手撑住地面,脚和膝盖也同时发力,身子向侧面用力撞去,企图将萧陟撞倒。
Jorgen怀了志在必得的信心,这个亚洲男人只有一只手和一只膝盖按在他身上,他一定可以……
“啊!”Jorgen一声闷吭,又被按回地上,脊椎某一节被萧陟的手肘重击,浑身像瘫痪了一样动弹不得,枪口又回到他的太阳穴旁。
“我耐心有限,你、或者你知道谁有可以治重金属中毒的药?”萧陟再次问道,他低沉冷酷的气息证明他并不是在恐吓,他是真的耐心有限。
Jorgen眼里显出深刻的遗憾与懊悔,为什么自己没有那种解药?为什么就要被杀死?
他的神色被萧陟看在眼里,下一刻,Jorgen的脖子便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扭曲着,没有闭合的眼里残留着一丝茫然与不甘。
系统开始报分:“恭喜萧先生获得4000分,同时捡拾睡袋一个、帐篷一顶、营养液十二瓶、普通子弹二十三枚、消/音/器一个……”
萧陟没有听他的报数,自己在仓库里飞快地翻检……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可确认了真的没有解药,他还是倍感失望。
萧陟快步走向那个被他射中屁股的倒霉蛋,这人拖着流血的屁股正奋力往前爬着,在身后留下一条几米长的血印。
萧陟在他旁边蹲下,“谁有治重金属中毒的药?”
那人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哼叫了两声,“我说了你就不杀我吗?”
“你真知道?!”他捏住这人一根手指,稍一用力,骨骼折断的脆响被这人发出的惨叫遮盖。
萧陟的声音还是那种毫无波动的冷酷:“你要是敢骗我,你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是这个下场。”
这人抱着自己的手疼得失去理智:“啊!啊!啊!你是个疯子!”
萧陟的手移上他另一根指头,已经很不耐烦:“谁有解药?”
这人顿时僵住,继而痛哭流涕,绝望地哭喊:“我不知道……”
萧陟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刚要发力,这人拼命喊道:“他可能有!那个人可能有!Jorgen说过那个人很厉害!他有很多道具,可能……不是!是肯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