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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所以觉得你这人冷心冷血的?”
不可能——
江人鹤也真的吼了出来:“不可能!”
家主知道他是“对”的,可是却无法信任他?因为他杀一梅杀得毫不犹豫,所以江名世反而不愿亲近他?
江景泽的嘴角带着些奚落的笑容。
“不提这个。”江人鹤逼迫着自己维持理智,“江景泰又杀了两人,天下虽大,不能容他。”
“我去找找他看。”江景泽清冷的声音又响起,“但找到了之后,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处理这件事。”
第25章 势不并立(六)
江人鹤看了看他儿子江景泽,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小包东西:“给你。”
江景泽将那包东西送到鼻端嗅了一嗅:“香料?”
江人鹤漠然道:“嗯。”
门外的叶时熙了然了。夫妻之间赠送香料还能解释为“体香永随”,但送儿子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就是如果不幸死了可以用它掩盖尸臭。江人鹤带香料过来,意思十分明显,就是告诉景泽,死也要将任务完成。在江人鹤看来,如果不由家门亲自处置“叛徒”,他就永远不会再有翻身之日。
叶时熙本以为江景泽会愤怒,谁知江景泽却将香料收好了:“成啊,我收着了。”
江人鹤说:“那么我回去了。”
见江人鹤要走出来,叶时熙连忙拉着林九叙蹑手蹑脚地走到角落里。直到江人鹤走远了,叶时熙才看着林九叙手里边端着的汤药,说:“再去温一温吧。”
“我去温就好了,你赶紧进屋吧。”林九叙说,“今晚还挺凉的,当心别感冒了。”
“……啊?”的确是刚刚下过雨。
林九叙伸手摸了摸叶时熙的一边脸颊:“果然,在门外听了那么久,你身体都有些冰了。”
叶时熙依然是:“……啊?”
“我很快就回来。”说完,林九叙便转身离开,端着碗向厨房走去。
“……”什么啊……叶时熙走到江景泽的房门口推开房门,发现江景泽靠坐在床头,正愣愣地看着自己被子的缎面,那低垂的脖颈让叶时熙凭空想起天鹅。江景泽穿了一件暗红的绢衣,宛若傍晚时分那天边的暮色。感觉到叶时熙的走近后,江景泽抬起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了一丝阴沉的声音:“来送药么?”
“林九叙在煮药,我先来看看你。”
“哦,”江景泽方才与江人鹤对话时清亮的嗓音已被毒…液浸染了,“江人鹤方才说,又死了两个人。”在叶时熙面前,江景泽总直呼江人鹤的名字。
“……嗯。”叶时熙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将两个牺牲者的信息告知了对方,“也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在杨满庭死后不久,又有两个生辰八字全阴的人在外横死,而且也是没了尸体的一部分,一看就是……成魔后的景泰所为。那两个人一个是尤家的外姓修士,姓莫,叫莫友之,行侠仗义颇受好评,另外一个是史家家主的儿子,叫史……史什么来着,生性顽劣,不喜修行,不过史家家主一直挺护着他。两个人都死在外面,其中莫友之是在返回尤家的路上遇袭的,‘史什么来着’则是死在花柳巷。据说,莫友之的身手普通,致命伤口是在背部,景泰应该是从他的身后动手的。莫友之的双腿被砍,想来是被景泰带回去了,用于和其他尸块拼出新的‘人身’接收江景泰身上的‘魔气’。而‘史什么来着’则是被人迷昏,尸体的两只胳膊均不翼而飞,据说他身边的女子醒来之后,曾经被尸体的惨状吓得一度失常。哦,对了,已死去的三人姓名五行各不相同。现在,景泰已经有了头颅、双臂、双腿,剩下的两部分可能是上身以及下…身吧。在景泰房间里找到的纸上没有写明法阵的画法,也不清楚是不是还有另外一张记载着法术方法的纸。”
“……是吗,”江景泽并没有崩溃地哭号,他只是问,“他已经完成五之三了吗?”
“喂,景泽,”叶时熙的心中警铃大作,“你……该不会……希望景泰试试那个鬼方法吧……”叶时熙很清楚,江景泽一向为了江景泰什么都能做,说不定他会像之前见过的秦文一样,连杀人都情愿。叶时熙不太懂,但他觉得爱情并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种东西。
“怎么可能?”江景泽反问道。
“那就好……”叶时熙又说道,“那倘若你见到景泰,你打算要怎么办啊?”
江景泽轻轻地摇了摇头。过去,他心中满溢着对未来的憧憬,奋力地追杀着全天下的魔物。然而现在,他那装满了憧憬的皮囊仿佛是出现了一个缺口,他甚至可以听见水滴一滴滴落下和破碎四溅的声音。
能怎么办呢?他也茫然了。
“……”叶时熙又问江景泽,“那,如何才能找到景泰?”
“我还没有来得及想。”
这时门“吱嘎”一声响,林九叙端着药碗走进了房间。他将药碗递给床上的江景泽,并解释说:“巩固用的。”
江景泽道了一声谢,问林九叙:“我的功力能恢复到十成么?”
林九叙飞速地回答:“不知道。”他是真实世界里的医生,根本不懂什么叫做“功力”。
“……?”
叶时熙连忙替林九叙打圆场:“他的确不知道。”
“……”江景泽低头想了想,说,“算了,不问也罢。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事本来也不重要。”说这话时,江景泽那乌黑光润的长发披散到了他艳丽的面颊上,叶时熙突然间感到江景泽江景泰二人都称相貌稀松平常的江人鹤为爹的这个设定不是很科学。
在尴尬的气氛当中,叶时熙极生硬地扭转着话题,“林九叙,外边当真十分冷么?”
林九叙看了看叶时熙,而后突然伸出了手,掌心向上递到了叶时熙面前:“是。指尖都冻僵了。”
叶时熙低头瞅了老半天:“我瞧着还好啊……”
“看能看出什么。”
既然对方这样说了,叶时熙只好伸出手握住了林九叙的指尖:“摸着……也还好啊……”
“是么?”
“是啊……”
林九叙沉默了几秒,突然抽回了他的手:“那就是还好吧。”
“……嘎?”
“可能进屋之后变暖了吧。”
“……”叶时熙想:你才进屋几秒钟啊……
第26章 势不并立(七)
又是几天过去,江景泽走路走得更顺畅了些。他找到林九叙,面容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冰冷:“父亲吩咐我们出门去寻景泰。”他声音淡淡的,仿佛那日晚间头脑空空的人并不是他。人类确比想象中要坚强很多,似乎不论陷入什么样的境地,都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生活下去。
江景泽的眼角有颗泪痣,令艳丽的面容显得有些妖娆。据说长着泪痣的人情感丰富,换个说法其实就是多愁善感。在传说中,泪痣是泪水的烙印,是前世死亡时丈夫或者妻子的眼泪落下来而形成的痕迹,因此,有这个的人一旦遇到前世的爱人,便要用一生去偿还对方。
“不妥。”林九叙皱皱眉,“你现在的身体还是太虚弱了。”从鬼门关回来的人,不死也没了半条命,需要恢复好一阵子。尤其是缺过氧的人,由于再灌注性损伤,心脏、肝脏、肾脏衰竭都不罕见,影视剧里人被抢救之后立即活蹦乱跳的场景大概只存在于幻想当中。
“等不了了。”江景泽说,“又死一个。江人鹤叫我们即刻出发。”
“嗯?”林九叙倒是没听说。
“还是江家的人,叫做江隐之的,年纪不算小了。”江景泽并不避讳林九叙,说,“其实他并不是这两天死去的,只是尸身刚刚才被发现而已。江隐之本来应该是在外头的,不知为什么提早回到了江家……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就在房间,因此他的尸身一直未被发现。他的尸身被藏在了被褥里边,床又离门很远,气味很难扩散,待恶臭传出去,已是这时候了,若非那炼丹师的鼻子灵得很,也许还要更久才能知晓真相。据说,因为已经死去多日,他的全身都腐烂了,被褥掀开之后,周围气味令人作呕,还有蛆虫进进出出。”说到这里,江景泽也皱了皱眉。
叶时熙问:“唔,也有某一部位被切割下来了?”
“是躯干。”江景泰很女性化地伸手撩了一下长发,然而动作却并不显得很违和,“整个躯干都不见了,被褥里只有头颅和四肢。”
“躯干?”这两个字让叶时熙颇为意外,“不是腰部以上或者腰部以下?”
“不是。”
“这可奇了……”叶时熙说,“阵法需要有五个献祭者,每人贡献身体的一部分,用来拼凑出作为容器的身体。可是,倘若景泰已经有了头颅、双臂、双腿、躯干……他就齐活儿了啊?剩下一个人是干什么用的?林医生,你对人体部位比较精通,你觉得景泰要从第五个人身上取下什么来?”
“这很难讲。”林九叙说,“也许是头发,你也知道古人十分重视头发的,也许是心脏,毕竟心脏对人来讲意义很特殊。从目前的信息,看不出来什么,而且我不觉得这件事是重点。”江景泰打算如何画阵法,根本与案件没什么关系,他们只需明确凶手是江景泰就好。
“你说的是没错……”也不清楚是为什么,对于这个“躯干”,叶时熙总有点在意,总是忍不住想。他也说不说来有什么可在意,硬要说的话可能就是第六感。
站了想了一下,没有太想明白,叶时熙对林九叙说:“走吧,我们也去看看,我想确定一下他的死亡时间,这样才好理出四个人的死亡次序。”
林九叙笑了笑:“你倒是不着急抓人。”
叶时熙说:“完整信息是非常重要的,你不要小看它。说不定哪时候,它就会派上特殊的用场。也许,它可以指点我们如何捉江景泰呢。”
“嗯,赵神医的案件已说明了这点。”
“那就走吧。”
——江隐之的房间在江家的角落,里边已有很多人在。叶时熙废了挺大劲才带林九叙挤进去,而后果不其然看见了床上的一具尸体,样子让人难以自制地想呕吐。即使见过一些尸体,叶时熙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早饭一直往外面涌,他连忙用额头抵住了林九叙的肩。林九叙没做声,他只是摸了摸叶时熙的头发,在叶时熙耳边轻轻地说了句:“别看了,交给我。”也不知为什么,在听叶时熙讲完他在现实中的经历后,林九叙便觉得有点心疼,同时又有些前所未有的情绪上下翻涌。那种体验十分陌生,在面对对方时,他好像彻头彻尾地被感性所支配了,然而细细想来,他又可以用理性辨别每种感情的前因后果,总之,很奇妙。
“嗯……”叶时熙轻嗅着林九叙身上好闻的味道,觉得满屋的恶臭似乎都被压下了一些。
林九叙望向了那尸身,而后对叶时熙说道:“瞳孔不可辨认,尸僵完全缓解,尸体膨胀,腐败血管网和腐败巨人观都有了,的确已经死了很长的时间了。按照现在这个气候……至少死了有三天了。”此时正是夏季。
“三天……”叶时熙还是躲在林九叙身后,“不能再具体么?另外三个人都至少死了三天,我想知道顺序。”
林九叙又看了半晌,而后轻轻摇了摇头:“抱歉……我不是专业的。根据我知道的,只能判断到这。”
叶时熙问:“还能看出别的什么?”
“看不出来作案手法,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