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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又头疼,什么都要买,还都不便宜,后面还不知道需要哪些东西,他得省着点花了。
“1579,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扫地去!”
陈又被喝声烦到了,他瞪过去,对方扭头凶别人去了。
走到何思阳那里,陈又说起童年趣事,“小时候我最喜欢冬天了,知道为什么吗?”
何思阳摇头。
“冬天一到,就快过年了,”陈又说,“过年有肉吃。”
何思阳抬眼,男人在笑,眼中浮现着回忆,有一丝伤感。
他握住铁锹把手的手指紧了紧。
“还有一个原因……”陈又凑在何思阳耳边,“冬天会下雪,屋檐下就会挂满一个个的冰凌,你见过那东西没?”
何思阳抿唇,“没有。”
陈又一脸同情,“那多没意思啊。”
“冰凌子放嘴里咬,嘎嘣嘎嘣的,好玩。”他越说越多,神采奕奕,“还可以堆雪人,滚雪球,打雪战,追着兔子留下来的印子找窝,冬天有很多事可以做。”
何思阳的视线虚虚的落在堆到一边的雪上面,想着以前的事,和妹妹过的每一个冬天,每一个年。
他蹙了蹙眉,眼底一掠而过阴沉。
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大堆,陈又说,“等我们出去了,哥带你去滑雪,爬雪山。”
何思阳的身子一震,愣怔住了,好半天都没回过来神。
“我觉得年前还要下一场大雪。”
陈又拍掉肩上的雪,瞧着少年冻红的耳朵,他忍不住去碰了一下。
何思阳垂眼,遮住了那双桃花眼里涌出的情绪。
他的衣领后面被丢进来一个东西,冰冰凉凉的,骨头瞬间被刺到了。
罪魁祸首在那露出恶作剧的笑,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很招人。
他更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招到了面前的少年。
何思阳把手伸到背后,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雪球,往上一抛,他朝着男人走过去。
陈又往后退,举起手里的扫帚横在前面,“干什么?我是你哥,不能没大没小的知不知道?”
何思阳说,“不知道。”
他一个窜上去,快速就将雪球塞进男人的领口里,得逞了。
“啊啊啊啊啊——”
陈又一阵惨叫,冷的直打哆嗦,跳骚似的在原地蹦来蹦去。
卧槽,这感觉真特么的,就跟敞开肚皮趴在冰块上面是一样的。
陈又火急火燎的去抓衣服下摆,“卧槽,它往哪儿滚呢?”
“我来帮你。”
何思阳给他把雪球拿出来,没有扔掉,而是放进自己的嘴里。
陈又目瞪口呆,我有二十多天没洗澡了,何同学,那味儿重的不行,我自己都受不了,你也吃的下去?
何思阳显然下的去嘴,他把雪球吃完了,还冲陈又笑了笑。
你对我笑是几个意思?陈又不懂,他一点都不想懂。
东子叫他,陈又趁机闪了。
何思阳的喉结轻微滚动,做了几下享受般的吞咽动作。
按理说,一个号儿房的人负责一块区域,基本是两不相干的事,但是不知道两个号儿房里的人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还很火爆的动起手来。
一人抄起扫帚的一头,重重击打在一人的太阳穴,拉开了血腥场面的帷幕。
有人摔倒,有人流血,有人受伤,他们抡起手里的工具,场面终于变的不受控制。
陈又本来在事不关己的看着,有一瞬间,他莫名的后背一凉。
有危险。
陈又刷地转身,面对的是混乱的撕打,一切都无法辩轻。
这是最好的浑水摸鱼之时。
他变了脸色,想也不想地迅速去拉身边的少年。
跑了一段距离,陈又觉着握在手心里的手不对,太粗糙了,何思阳的手他常摸,很滑很细的,他一扭头,眼珠子瞪大,“卧槽,你他妈谁啊?”
“飞……飞哥……我……是……”
甩开抓错的那人,陈又骂骂咧咧,又急忙往回跑,何思阳不在原地了。
他喊来东子跟老余,问有没有看见何思阳。
东子跟老余年后就要去出监队了,不能再被记过受处分,所以没参与,忍住了。
他们闻言都摇头,说没看到,“老大,我们撤吧,别管那群疯子了。”
我这不正在撤吗?陈又慌乱的把人往两边扒,卧槽何思阳,你特么跑哪儿去了啊?!
他四处扫动的眼睛瞥到一个身影,当下就飞快的跑到建筑物旁吼,“瞎跑什么啊你,怎么就不能听话点,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吗?”
何思阳直视过去,这人满脸的不安和关心,都是为他,没有一丝虚伪。
他忽然把人抱住,沉着声音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哼,知道就好!”
陈又没时间跟他多说了,“这场面不适合你一个小孩子看,赶紧跟我走。”
何思阳被男人拽着离开是非之地,他忽然往回看了一眼某处,唇角阴霾的勾了勾。
第35章 蹲大牢(15)
那场暴乱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没有人死亡,几人重伤,大部分都是皮外伤; 被抓去一通盘问; 他们答非所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煽动性很强; 可是却没办法揪出带头挑事,在背后恶意捣鬼的那个。
王监请区长喝茶; 俩人共事这么多年,真正以朋友相处,唠闲话家常的时候; 一次没有过。
这次也不会是。
“上回的事还没水落石出; 暂时糊弄着搁一边了,”王监说,“这回幸亏没闹大; 不然我俩这个年都别想过了。”
区长心说,还看不出来吗?我俩已经过不了了。
王监吹吹茶,“我已经申请把人调走了,现在还没批下来,再等等看。”
区长继续在心里说,等什么啊等,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上面就是要我们担着,做做炮灰,怎么可能批的下来。
王监好像是有所察觉,“你好像有话要说。”
区长摇头,“没有。”
他喝口茶,忘了是刚泡的,烫的他舌头发麻,不但一口吐了出去,还差点丟了手里的茶杯。
王监心疼自己的茶水,“哎这茶我平时都不舍得拿出来喝,也就你来了才泡了点,你倒好,还给吐了。”
区长一张老脸抽搐,他跟这抠门的家伙坐一会儿都头疼。
随后王监说了一些体面话,就让区长走了。
走出办公室,区长背着手看天,叹了好几口气,面色很凝重。
分队的队长路过,上前敬礼,“区长好。”
区长随口一问,“从哪儿来啊?”
“这不快过年了嘛,上头发了不少东西,刚分到我的队里,我来跟王监打个报告,看可不可以给他们申请一台洗衣机,算是新年的一个礼物。”
洗衣机?区长动动眉头,那些人的福利越来越不错了,“你去忙吧。”
队长,“哎好,区长再见!”
他摸摸后脑勺,心里纳闷,过年了,区长怎么一脸心事重重的?整的跟天要塌下来了似的。
被陈又猜中了,年前果然下了场雪,这次D区的氛围却非常好,因为有洗衣机了。
虽然规定不能洗衣物,只准洗被套床单,那也是做梦都能笑醒的好事。
陈又是老大嘛,当然是他第一个用,在他美滋滋的看着被套转啊转的时候,才想起来外面雪花飘飘,半点阳光都没有。
晚上,何思阳铺被子,陈又在自己的床铺上坐着,脚边是黑乎乎的被芯。
难得勤快一回,就成这么个造型,他还是懒一点算了。
何思阳躺了一会儿,伸手把被子一掀,陈又就主动的挪了进去。
“你这被窝里真暖和啊。”
何思阳拉拉被子,废话,我不躺躺,你进来能暖和才怪。
陈又伸直腿,往温暖的地方移动。
何思阳皱眉头,“没洗脚的人别碰我。”
陈又就碰,“哥哥明天洗。”
何思阳,“……”
“你手脚冻没冻?”陈又说,“冻了就跟哥说,给你擦擦冻疮药,市面上买不到的。”
何思阳不说话了。
陈又也不说话,他在一边回忆青春年少轻狂,一边留意着系统报时,把它当闹钟的也就陈又了。
在系统提醒零点到了,已经是第二天的时候,陈又忽然说,“生日快乐。”
何思阳猛地侧头,唇擦到陈又,俩人都是一怔。
回过神来,陈又跟何思阳才分开,他赶紧表明态度,还给对方擦嘴,生怕被误会是在打什么主意。
作为一个发过毒誓的人,陈又不敢随意撒欢。
不知道怎么了,何思阳突然就冷了语气,“怎么知道的?”
陈又适应不来他的转变,“我问过区长,他老人家被我烦的受不了,就把你的生日告诉我了。”
片刻后,何思阳意味不明的问,“你就这么上心我的事?”
“也不是……”
陈又心里一突,怎么感觉自己正在自寻死路啊?他决定换一个思路。
“你是我的弟弟嘛,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何思阳背过身。
“……”
陈又瞪眼,熊孩子,特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莫名其妙的闹脾气了?无法无天了都!
他扒少年耳朵,“叫声哥听听。”
何思阳的声音很冷,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叫。”
陈又诱哄,“只要你叫一声,哥就答应你的一个要求。”
刚才还没商量余地的何思阳, “哥。”
陈又激动的一把抱住何思阳,心里狂笑,哈哈哈哈哈我也有弟弟了!
他开心的拍着少年,“什么要求,你说。”
何思阳意味深长,“改天再告诉你。”
陈又呵呵,还搞神秘,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你哥么?傻孩子。
他用脚卷着被子另一头,准备睡觉了,扭头说晚安的时候,冷不丁看到何思阳的恶念值减少到6。5。
呆了呆,陈又在被窝里发疯,动了动了动了,系统,我快搞定了!
系统泼冷水,“一半进度都没有。”
陈又,“……”我要投诉!
他在目标那儿找温暖,“阳阳哎。”
叫的实在恶心,何思阳的眉头打结,“你在发什么疯?”
陈又把手臂搭在他的身上,“哥高兴。”
何思阳有短暂的走神,他把那只手握住了,“睡觉。”
刚才被陈又这么一折腾,被窝里的暖气全没了,他也没了睡意。
陈又蜷缩着手脚,靠着何思阳,按照这样的节奏,最快是明年春天完成任务,最晚也不会过夏天。
“你在想什么?”
听到耳边的声音,陈又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我在想离开的事。”
气氛骤然变的非常怪异。
他立刻解释道,“我说的离开指的是出狱。”
何思阳一言不发。
陈又认真的说,“你又聪明,又能干,好好表现,肯定能早点出去的。”
到他沉睡,还是没有得到何思阳的回应。
陈又迷迷糊糊的感到窒息,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又呼吸顺畅了。
过年是所有人最关注的大事,陈又被叫去报节目,其他牢头也都在,包括楚天。
每个号儿房里都得上报最少两个节目,凑巧的是,今年陈又那里全是唱戏的,一个独唱京剧,一个是俩人搭档唱黄梅。
楚天冷嘲热讽,“呵……除了唱戏就是唱戏,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
陈又斜了他一眼,“京剧跟黄梅是不同的,有空去看看书,多知道一些,生活也充实点。”
生活无聊到只剩下吃饭睡觉打架的楚天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