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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陈又发疯的跑回住宅,把来福跟小金丢给管家,火急火燎的冲上楼,跑进卧室,“厉严,我记起来了,真的,我真的记起来了,我记得444,他骂我智障,还说我蠢,我还记得你,你说我是小骗子,你快醒醒啊厉严!”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陈又激动的语无伦次,“妈的,我怀疑我见到老四了,妈的,他来这里不安好心,是想害你。”
他握住厉严的手,“在你醒过来之前,我不会离开你一步。”
漫长的激动过后,陈又体内翻腾的血液消停下来,归于平静,他开始第二次假设,那浅灰色眼睛是老四,被上面指派来杀病毒,就在厉严的脑子里。
可那首歌是什么名堂?对方又为什么不直接跟他挑明身份?有限制?
就像是有一块布包住了糖果,现在布破了个洞,里面的糖果开始往下掉,一颗两颗,越来越多,很快就会全部掉出来,陈又的记忆在一点点恢复。
任务世界有限制,这是现实世界,也会有吗?
还是说这不是……
陈又立即终止自己的脑洞,不可能的事,他回来了,是真真实实的回来了,一定是。
“老四?四哥?”
意料之中的没有应答,陈又也就是随口喊喊,他搓搓脸,忍住抽自己的冲动,任务都完成了,管那些干什么,重要的是现在不是吗?过去的就过去了,已经变成记忆。
先别想了,等厉严醒了再说吧。
陈又调整好情绪,就去打水给厉严擦脸刮胡子,人睡着,胡渣长的倒是很精神。
他把厉严佩戴的红宝石拿出来,用毛巾擦擦,没对着念一串咒语,而是凑过去,把红宝石塞进嘴里,捂热了再吐出来。
大概是佩戴的久了,红宝石上面都有厉严的味道。
陈又挤干毛巾上的水,给厉严擦前胸后背,换了盆水回来继续,“我觉得你再躺几天,我爸没准就能松口了。”
他撇撇嘴,“不过你不能躺太久,我会受不了的。”
厉严的手机无人接听,上午林傅行过来一趟,还捎上胡为,俩人进门问过管家,才知道出大事了。
“为什么不送去医院?”
管家说,“消息传出去,先生会有危险。”
林傅行抿唇,厉严的仇家多,要是让那些势力知道他躺医院,肯定会趁机联手搞他,“那现在怎么办?就让他这么睡着?”
一直没说话的胡为出声,“当初任舞就是睡着睡着……”
他没往下说。
林傅行问,“陈又呢?他没事吧?”
管家说,“不怎么好。”
胡为揉眉心,“陈又乱吃药了?”
管家摇头,“没有乱吃,而是一粒没吃。”
胡为拿开放在眉心的手,心下一惊,以陈又的状况,没吃药能撑下去?他没跟管家多谈,跟林傅行上楼,还没走到厉严的卧室,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动,是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
二人交换眼色,一同去推门。
陈又呆呆站在床边,椅子倒在他的背后,他似是惊恐着站起来的,此时眼神空洞,仿佛受到难以承受的打击,整个人都愣住了。
林傅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快胡为一步上前,检查厉严的身体。
胡为的声音发紧,“怎么了?”
林傅行僵了会儿,确定了几次才发出声音,饶是他,都有些抖,“厉哥的心跳停止了。”
说完那句,他陷入沉默,胡为也是。
诺大的卧室明明有四个人,却是死寂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又动了,他把掉下来一部分的被子往上拉拉,似是这才看到边上的两个人,“你们怎么来了?”
胡为跟林傅行见少年没有露出悲痛之色,也不见慌乱,还在笑,他们的心里就冒凉气,也不敢摆出什么情绪出来,全压制住了。
陈又嘀咕,“椅子怎么倒了?”
他扶起椅子,端起床头柜上的水喝一口,就去了卫生间。
听着卫生间传出来的水声,胡为被压制的惊慌才涌了出来,眼睛也红了,“快,快去……”
话没说全,林傅行就已经出去通知管家,几位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检查的结果和林傅行的一样,说是人的生命特征全部消失。
几位医生惶恐不安,有两个都在发抖。
他们见证过很多人死里逃生,也见证过很多人被死神带走,可是这次的对象比较特殊,动个手指头,他们的生活就会天翻地覆。
权势滔天的存在,死了。
看一眼那几位医生,陈又的表情不善,“胡说八道什么呢,厉严好的很,他还跟我说,马上就能醒过来了。”
在场的都抽一口气。
陈又把所有人都赶出去,包括林傅行跟胡为,他反锁门窗,还把桌子推过去抵住,谁也不让进来。
林傅行跟胡为去找陈卫东。
不多时,陈卫东被搀扶着出现在卧室门口,“又又,厉严的事爸听说了。”
卧室里的陈又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床上的人,“你那几个医生不行,没一个有真本事的,就会瞎说,放心吧,只要我一直守着你,不管是老四,还是五六七八,都不会有机可乘。”
他不管外面的声音,重复着自己的那句话,陷入一种封闭的境地。
门外,林傅行说,“陈叔叔,陈又这么关着门,很危险,他本身就有抑郁症。”
陈卫东怎么会不知道,他原以为厉严不会有什么大碍,哪晓得就这么死了,儿子比任何人都要措手不及,也是最难过的那一个。
胡为让管家去多叫几个人,不行就撞门。
走近些,陈卫东贴着门喊,“又又,人死不能复生,你别这样子,让胡先生跟林先生对厉严说两句话。”
陈又烦了,气急败坏的吼,“说什么啊,什么人死不能复生?厉严没事,他在跟我说话呢,爸,你回去躺着吧,回头我跟他一起去看你!”
陈卫东的身子一晃,儿子疯了。
第176章 现实世界(15)
林傅行跟胡为把房门弄开;见着少年在椅子上坐着;对床上的人有说有笑,气氛非常好;他们僵硬的杵在门口,突然忘了撞门的目的;该做些什么。
靠后点的管家也是,没有别的动作。
陈又瞥一眼门口的几人,埋怨的语气说;“你们干什么?莫名其妙的撞门,把门撞的那么大力,我跟厉严还想睡会儿呢。”
他看着床上的人;哼道,“厉严;我跟你说的没错吧,林大哥跟胡大哥上午跑来你这儿;准没好事,你看着办吧;反正我是管不了啦。”
房内的气氛依旧温馨;却扩散不到门外;被门口的死寂阻挡了。
好半天,林傅行找着自己的声音,很轻,怕稍微大一点,就惊吓到了房内的少年,“陈又,这是七月份,天气炎热,我们还是早点把厉哥抬出去比较好。”
“抬出去?抬哪儿啊?”
陈又撑着床弯下腰背,凑在床上的人耳边倾听,嗯嗯了几声,“我也觉得房里打着空调,比外头舒服多了,出去才遭罪呢。”
“好嘛,我说的没人听,你来说。”
片刻后,陈又龇牙咧嘴,“都听见厉严说的了吧,他要睡觉了,你们都出去,顺便把门带上。”
林傅行几人被浇了一桶冰水,大夏天的,他们硬是冷的打了个寒战。
厉严的突然死亡所带来的震惊和伤痛来不及成形,就被少年的疯言疯语打散,少年的言行举止都和平常无异,活蹦乱跳的,无法无天,就这一点,在此时此刻,却能让人打从心底的感到悚然。
陈卫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让人把自己扶到前面,喘着气说,“人死了,就要入土为安,又又,你能别胡闹了吗?”
陈又露出疑惑的表情,“爸,你说什么呢,谁死了?”
陈卫东看儿子那样,心里又痛又担忧,他对着林傅行跟胡为眼神交流,赶紧把我儿子弄出来,看不见了,慢慢就会没事的。
胡为跟林傅行二人一同抬脚,迈步走进房间,他们的体格都很强壮,一起控制住一个少年,并不难,更何况后面还有四五个保镖。
“你们想干嘛?”
陈又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枪,他骂骂咧咧,烦躁的爆粗口,“他妈的,谁敢上前,我打死谁。”
众人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都刹住脚步。
胡为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用安抚的口吻对着少年说,“冷静点,陈又,你把枪放下来,我们有话好好说。”
陈又呵笑,“好好说个屁啊,你们今天脑子抽风了吧,厉严的话都不听,找死呢?!”
他拿枪对着胡为,又移到林傅行那里,之后是另外几个西装男,每个都指了一遍,“都别动,子弹不长眼睛,我胆子也小,被你们给吓着了,很有可能就会抠动扳机,在谁的身上打出个窟窿出来,那就很不好意思了。”
陈卫东的喉头发哽,“儿子,你到底想闹到什么地步啊?”
看到老爸通红的眼眶,陈又的眼皮一跳。
陈卫东老泪纵横,“当年你妈去世后,爸闷闷不乐,成天酒醉不醒,颓废不堪,一心想着死了算了,你是怎么做的,你跟爸说,活着的人只有好好活着,才能让走在黄泉路上的人安心。”
“现在厉严已经走了,你就让他好好走吧,何必再这么揪着不放呢?”
陈又望见老爸眼中的泪光,脸上的表情停滞。
陈卫东眼神示意,让胡为几人动作快一点,他想立刻带儿子走,回老家,或者去别的城市,什么地方都好,就是不要再跟死去的厉严扯上什么瓜葛了。
他有信心,只要儿子见不着,摸不到,听不见跟厉严相关的东西,时间一旦被侵蚀,儿子的情况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胡为跟林傅行在瞬息的交流后,便一同出手,一人欲要去攻击少年的下盘,让他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一人欲要夺去他手里的那把枪。
砰地一声,从陈又手中的枪口发出,震的在场所有人都耳膜发疼,紧跟着是头皮。
似乎谁都没有真正的相信,少年会开枪。
换一个说法,就是他们估错了少年的情绪,以为还有一丝理智,哪晓得全是对方伪装出来的假象,早就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林傅行的胳膊受伤中弹,他皱紧眉头,眼神复杂。
倘若厉严的灵魂还没去地狱,就在这房里飘着,亲眼目睹少年为自己发狂,爱的如此之深刻,他一死,少年也就成了一具空壳,恐怕他在幸福之际,也会想着拼掉一切,不择手段地回到身体里的吧。
胳膊上的疼痛唤醒林傅行,将他从荒缪的幻想中扯回来,人都死了,怎么回来?那不是天方夜谭吗?他捂住伤口,被胡为拉着后退。
中途还望了眼床上的人,厉严,你走的太突然,把陈又吓到了,哎,活着的那个是最难熬的,倒不如带着一起上路。
场面因为这一枪,越发的混乱。
陈卫东从惊骇中回神,忙问林傅行的伤势,儿子开的枪,这人要是有个什么毛病,儿子要负全责。
林傅行说没事,“叔叔,陈又他……”
“都出去!”
一声怒吼打断林傅行的话语,陈又不再嬉笑,而是变的歇斯底里,他赤红着双眼,“全都给我出去,出去啊!”
见谁也没动,陈又把椅子一砸,下一刻就把抢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神态疯狂,“出不出去?”
陈卫东的心往嗓子眼冲,他赶紧让所有人都走,对精神失常的儿子说,“又又,你别伤害自己,你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