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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又是没办法跟一个高智商的变态较量的,他有自知之明,尽量减少让简单看自己笑话的机会,也挺难的。
夏初,简单要给羊剪毛。
陈又干不了那种细心的活,只负责监督羊群,让它们维持好秩序,一个一个的来,不要乱,“你们都要理发的,羊羊有份啊。”
一只羊过去,再出来的时候,换了一个酷酷的新发型,走起路来都得意了。
把那只羊赶到剪过毛的那一栏里头,陈又一只只的点着,开了个小差就忘了,“学长,我数到哪儿了?”
在给羊顺着毛,轻柔修建的男人说,“三十七。”
陈又抓抓脖子,“哦对对,三十七。”
他接着往后点,“三十八,三十九,四十……”
“简单这一心二用的,还能把两件事都做好,真是厉害的没话说。”
系统说,“自卑了?”
“屁。”陈又说,“世上聪明的人多,笨的更多,我保证自己不是最笨的那个就行了。”
系统他的人生理念很无语。
陈又拎起一瓶水喝了一口,他望着不远处的男人,突然嘿嘿的笑了几声,冲过去按着男人的肩膀,从他头顶跳过去。
简单和羊,“……”
“再调皮,我让你在树底下撒尿。”
陈又没有被威胁到,撒就撒,又不是没撒过,整个农庄,他都不知道撒了多少个地方了。
简单轻笑出生,“不怕了是吗,那想不想戴第十个耳钉?”
这回陈又立马就老实了。
简单从早忙到晚,他的心情却很不错,都写在脸上了,洗碗的时候对客厅里的青年说,“吃完饭陪我去看星星。”
陈又在捣鼓电脑,头都不抬,“今晚没有星星。”
简单说,“那就看月亮。”
陈又,“……”反正死活要出去就是,不在家里待着就是了。
进入夏季,简单喜欢上了户外运动,他说外面的空气清新,场地也大,手脚能活动的开,陈又就回他两个字——呵呵。
不知不觉的,简单三十岁的生日到了。
按照陈又那边的习俗,三十岁是一个挺重要的日子,他给简单买了红袜子,红裤子,还有一套秋衣秋裤。
简单说不穿。
陈又瞥他,“你都三十岁了,还要什么风度啊?”
简单也瞥,“三十岁很老?”
陈又笑呵呵的,“不老不老,你正值壮年,真的。”
“但是这秋衣秋裤啊……”他拿过来,可怜巴巴的说,“是我省吃俭用,从零花钱里一块一块抠出来攒了给你买的。”
简单翻着杂志,“你的零花钱是我给的。”
陈又翻了个白眼,“学长,你这样就很没有意思了。”
他掰着手指头数,“我的厨艺是五星级大酒店的,这没错吧,你想想,你雇一个得花多少钱,还有,我陪吃陪聊……这就算了,天天跟你同床共枕呢?你找个伴儿还得给人买房买车买大钻石呢。”
简单放下杂志,“前几条我承认,后面那条,我不承认。”
“你跟我说说,有哪一次,你没爽到?”
陈又憋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行,那条划掉!”
简单的唇角一扬,“生气啦?”
陈又盘腿坐着,“不敢。”
简单给顺顺毛,他养了一群牛羊,干这事特别顺手,也很喜欢,“好啦,秋衣秋裤我都穿,就是这颜色,太……太喜庆了。”
“你是穿里面,又不是穿着到街上溜达去。”陈又说,“能看见的除了你自己,就是我了,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简单的面部微抽,谁信。
生日蛋糕不是买的,是陈又自己做的,花了他不少心思,最后的成果他非常满意,先给自己打了九十九分,剩下一分留给简单。
客厅的灯关掉,陈又把蛋糕推出来的时候,那一刻,简单的眼中有着难掩的喜悦。
蛋糕是巧克力奶油的,上面放着三十两个数字的蜡烛,前面是一行小字——学长,生日快乐,还有个小泰迪熊。
陈又拍着手,给简单唱起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
简单沉默着听,他偏过头,手指擦过眼角。
陈又唱完了,把一张笑脸凑上去,“学长,许愿吧。”
简单说,“没用的。”
陈又想打他了,“你要先许,才知道有没有用,你不许,那肯定没用啊。”
他满脸满眼的认真,“眼睛要闭上,还要诚心诚意,别说出来,在心里念就可以的。”
简单笑道,“名堂真多。”
但是他照做了,三十年了,第一次对着蛋糕许愿。
客厅的灯亮起来的时候,简单已经恢复如常,那些情绪全都收敛的干净,他不是一个习惯把内心摊开来的人。
蛋糕很大,只少了两块,剩下的都放冰箱里了。
简单捏着陈又的下巴,在灯光下亲他,亲了很久很久。
他们还跳了一支舞。
那天晚上,陈又跟简单什么也没做,少有的你枕着我的胳膊,我靠在你的肩头,一觉睡到天亮。
在农庄度过了好几个春夏秋冬,陈又成功的从简单的心里获取了9。8个恶念值,只差0。2就可以走了。
但是后面又过了几年,他还在跟那个0。2做斗争。
这操蛋的情形,跟第一个世界是多么的相似啊。
缺一个契机。
一天下午,陈又的防尿垫用完了,简单说一起去超市,他不去,在搞装备。
“你在家,别乱跑。”
交代完一句,简单在陈又的脸上亲了一下,就自己拿着车钥匙,穿上风衣出门去超市了。
有时候,一些事和一些人真的不是说你想忘记,就可以忘记的。
简单从超市回来,在农场外面的那条路上,看到了七年未见的兄弟,从对方出现在他面前,他就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大概是两分钟的时候,也许不止,简单的心绪平静了下来。
他将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下车,朝着郑泽那里走过去,“好久不见。”
郑泽是背对着简单的,听到声音,他的身子一震嘴边的烟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说了同样的话。
接下来是一阵难言的静默。
郑泽把手伸到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他的手有点抖,跟简单一对比,好像身份交换,他才是被捕的那一个。
简单看郑泽按了几次打火机都不出火,就把打火机拿走,给他点火。
烟点着了,郑泽就猛吸一大口,呛的他整个肺腑都很疼,他虽然没说来意,但是他的言行举止已经给出了答案。
简单问他要了一根烟,拿两根手指夹着抽,“能告诉我是怎么发现的吗?”
郑泽低头抽烟,“精神病患者有短暂的清醒时间。”
简单说,“我不认为一个精神病患者嘴里的话可以作为证据。”
“当然不止是那一点。”郑泽哑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天生的左撇子,原来你不是。”
简单顿了顿,这个一两秒的变化是他唯一暴露出来的情绪,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郑泽一下一下抽烟,声音模糊,“你走后,我就没当是所有事都了结了,没想到会因为一起别的小案子牵扯到二十年前的灭门案,我更没想到,大家顺藤摸瓜,找到你的头上……”
简单一言不发的听郑泽说,只是在听到对方说为什么不选择向警方求救的时候,他才开口,笑着说,“查了啊,没结果不是么?”
郑泽的面颊通红,情绪有些激动,“你亲眼看到了,是可以在法庭上指证凶手的。”
简单说,“我没有亲眼看到。”
郑泽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里,“你既然查到那些人,说明你有证据,你交给警方,他们一样会得到法律的制裁。”
“交给法律,那些人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而已,死不了的,而且……”简单弹弹烟灰,“我答应了他们,要亲手给他们报仇。”
“那天也像今天一样,很平常,意外就那么发生了。”
他用不快不慢的语调说着,“我从外面回来,看到我家的那条狗趴在水沟里,我爸,我爷爷倒在门口,我妈,我姐姐,还有我奶奶,她们都是全身没有穿衣服,就那么光着躺在地上,那时候我的人生就没有了。”
郑泽嘴边的烟一直在抖,他拽下来丢地上,“这些年你都活在仇恨当中,你活的太累了。”
简单笑了笑,“我也没办法啊。”
郑泽用力扒着头发,又去擦眼睛,他像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了,“所有的证据都出来了,是我主动申请的一个人过来找你……”
简单打断他的话,“多年前,你答应过我一件事,还记不记得?”
郑泽猛地抬头,“我还是那句话,我能帮的,一定会帮。”
简单说,“我把顾生托付给你了。”
郑泽的身子一震,半响说,“好。”
简单又说,“给我三天时间,可以吗?”
郑泽点头,“可以。”
没有再说什么,简单提着购物袋往农场里走,背后传来郑泽的声音,郑泽语无伦次,“老简,对不起,我……你怪我吧,这样我能……”
“不怪你。”
简单没让他继续往下说,“这是你应该做的,而且你做的对。”
站在原地,郑泽缓缓蹲到地上,用手捂住脸,对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如果不来这一趟,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来了,一辈子也好过不了。
客厅里的陈又在快速敲着键盘打本,还是在男人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去个超市,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啊?”
简单把购物袋放桌上,“在路边抽了根烟。”
陈又伸着脖子去看,男人手里拿着一支红艳艳的玫瑰花。
简单捏捏他的鼻子说,“提前给你过情人节。”
这才六月份哎简老板,陈又抖着肩膀笑,“真逗,这还能提前过啊,而且我也没见过有谁上花园掐了花当礼物的。”
简单说,“那我正好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陈又没再打游戏了,围着简单转悠,问他有没有买好吃的。
“我去下洗手间。”简单说,“买的挺多的,都是你爱吃的,你自己翻翻。”
陈又抱着零食吃,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人出来,额前的碎发湿湿了,是在里面洗了脸,眼睛里还进了水,有点红。
简单扫了他一眼,“盯着学长看什么?”
真有男人味啊,陈又把薯片塞给他吃,自己的嘴巴也凑上去了。
晚上搁下碗筷,简单就把人带卧室去了。
第二天,一切照旧。
陈又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吃草莓,冲厨房里的方向喊,“学长,不要做太多,我没有胃口!”
厨房里传出声音,“多不了。”
陈又想想也是,就男人那个厨艺,不说也罢。
他边吃草莓,边在心里问系统,“444,那个0。2还是0。2吗?”
系统说,“对,老样子。”
陈又把腿伸直了,架在茶几上,“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系统说,“加油。”
陈又,“……谢谢啊。”
厨房里飘出饭香,他咂咂嘴,这种等着别人叫吃饭的感觉,真的挺好的,虽然做的不怎么样,但是并不影响心情。
三天后的早上,简单起床以后,突然说要给陈又洗头发。
陈又在被窝里,“大清早的洗什么头发啊,晚上洗澡的时候顺便洗了就行了。”
简单把他从被窝里捞出来,强行给他穿衣服,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