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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打算着直面季家; 季灯便不再掐着季家三个书生不在县里的时候出门; 常常穿的光鲜亮丽的到街上转一圈。
季灯这些日子养的皮肤白嫩了许多; 体态也总算不像从前风一吹便折,反倒匀称的很,再穿上漂亮衣裳,也称得上一句光彩照人,走在大街上常常引人回头来看,只是大多在看到其梳作阿么发髻时便悻悻的收回了视线。
有主的招不得啊。
季家人虽然眼高手低,可碍于囊中羞涩,大槐胡同这边儿确实轻易不来,可大槐胡同往过走一条街是个热闹的去处,茶馆酒馆戏班子一应俱全,附近几条街有余钱的人消磨时间都爱往那儿去,除了这些人,还有个季家的季烁,也爱往那儿去。
季家拢共五个书生,就属季烁最没念下个什么,就连比他小几岁的季焕都不如。许是有几分自暴自弃,再加上斐诺这么个任劳任怨主动供钱的弟夫,季烁干脆就每日在学堂做个样子,大半心神放在了学堂前边儿的街上,下了课便揣着徐氏给他的铜板过去溜达溜达。
这些日子季海正因着秋闱的事儿黯然伤神,季老秀才也着心在这儿,季焕念书有天份还能得几分看顾,季烁便全然被抛诸脑后。
季烁也不恼,索性连课也逃了就出来耍。学堂里许多夫子看不上季老秀才袒私,见季家后辈不用功读书倒也乐得一见,更不会主动揭发。季烁因此也就更加逍遥。
季烁提了袋瓜子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晃着,遇见戏班子或卖艺的便上去凑个热闹,瞧见花红柳绿的杨柳楼也想进去一亲芳泽。奈何龟公嫌他身无二两文,拦了不让进。
季烁一边愤愤的暗骂『狗眼看人低』,一边却也无可奈何的换个方向继续走。走着走着,眼前一道熟悉身影便闪过,歪歪扭扭的身子一下挺直,季烁揉了揉眼,莫非是看错了?
想虽这般想,季烁却还是忍不住小心的跟了上去,几步外便见那身影进了一家人声鼎沸的铺子。
季烁跟过去抬头一瞧,匾上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喝!
季烁倒吸一口冷气。
他虽然贪玩,但在长辈耳提面命下也晓得什么无伤大雅,什么伤筋动骨。
这人也真是大胆!
只是到底没瞧清那人的模样,奈何时辰不早,季烁该回学堂去同季海一道回家。因此只是把匾上四个字仔细记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
家里都安排好了,季灯换回了从前的麻布短打,空着手一路走回村去。
秋日飒飒,早晨夜里的风尤其凉,更别提走在磕磕绊绊的土路上迎面直灌凉气。季灯昨天到现在只喝了昨早那一碗拌汤,腹中辘辘,火烧火燎的更是难熬。
季灯捂着肚子不由得苦笑。从前这个时辰与他而言正该背上背篓往县里赶,正是精神奕奕的时候。在斐家被斐诺好吃好喝的养了这么几个月,真是娇贵了。
想到斐诺,季灯捂着肚子的手不禁紧了紧,眼底又坚定几分。
县里离村里颇远,季灯又专门绕了旁的路拐了个远。等季灯顶着凉风一路走回小河村季家的时候,家家户户大多升了炊烟,想必正在做早饭。
季家供着的几个书生为了赶上学堂的晨读,这会儿往往已经在路上了,好险季灯错开了方向,避开了他们。
眼见着季家院门出现在视线里,季灯握了握拳,便踏进了季家的大门。
同季灯出门子前没有多大的不同。只不过烟哥儿顶了季灯的活计,背着背篓似是刚刚回来,绕过前屋去了后院,约莫着是剁猪食去了。
季江和方氏正在火房里头一人端着个碗咕噜咕噜的喝,手上还有个大馍。秋天眼见着入尾,地里最后一点儿活儿得赶快收了尾,季家只有这夫妻两个下地,可不得吃饱了才有劲儿。
至于方老太和徐氏,季灯一眼扫过去倒是没见着,只怕又在屋里缩着。
熳姐儿在院门边儿给方氏两个装背篓,一起身便瞧见门口的季灯,一双眼先是打量了一番季灯身上破旧的麻布衣裳,这才回头道,
“爹,娘,灯哥儿回来了。”
方氏闻言一抬头,果然瞧见立在门口的灯哥儿。再一看,季灯身上穿着在季家时的衣裳,斐诺呢?
方氏心底存疑,眉头就皱了起来,放下碗拉了季灯进来,
“怎的穿成这模样,冻不冻人?你相公给你买的好衣裳呢?”
季江也放了碗,搓着粗糙的大手担忧的看过来,不过才三十几的人,面相却已垂老。
“灯哥儿,咋的啦?”
季灯心下微涩,却还是支支吾吾的道,
“阿诺生意出了点儿问题,衣裳…都拿去当了。”
“当了?!”
方氏眉头皱得更紧,连衣裳都得当,这得出什么问题才能行!
正要再细细追问,方老太已经推了门出来冷哼一声,
“啥时候回来的?”
季灯低着头喏喏道,
“就、就这几日……”
方老太也不晓得信了没信,拉着脸喝到,
“咋出门这的久才回来?!跑哪儿野去了?!”
不管心底如何想,季灯面上只作喏喏,
“我…我……”
方氏见了,便笑着打了个圆场,
“灯哥儿才回来,先坐下喝点儿水,咱慢慢聊,你相公咋没同你一起回来。”
季灯闻言,面上惊慌一闪而过,正正被赶过来的徐氏收在眼底,要说的话便咽进了肚子,也不急着进门,且听着季灯怎么答。
季灯绞了绞手指,盯着脚上的草鞋想着回去记着把做好的鞋给斐诺换着穿,嘴上却是怯怯道,
“他…他忙着生意,抽不出功夫。”
方老太冷哼一声,
“啥生意就能忙的连回来都不行,别是托词不想同我们这些穷亲戚处罢。”
季灯闻言,蓦然抬起头来,慌乱的摆手,
“没、没有。他真的是忙。”
却是支支吾吾了半天再说不出别的。
徐氏将季灯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下不免存疑,面上摆了笑踏进火房来,
“行了行了,他下次回来也行,灯哥儿这回回来就好,这般时日没见,可叫人想坏了。”
季灯怯怯的对徐氏露出个感激的笑来。
徐氏于是拉着季灯的手亲亲热热的话起了家常。方氏瞧着皱眉,季灯这次回来同先前出门子的时候大不相同,虽然白了胖了,可穿的却又成了麻布短打,神态直接一瞧便知有什么难言之隐。正想仔细问问怎么回事,可气徐氏拉着人不放!
徐氏才不管方氏气不气,拉着季灯聊家常。季灯却显然听得心不在焉,几番都张口欲言,却是欲言又止。
方氏到底看不下去,截了话茬儿,
“灯哥儿你回来,是不是有啥不好说的。”
闻言,季灯立时浑身一僵,落在在场之人眼里,便是默认了。
徐氏瞧在眼底,心下便一咯噔,面上却还温婉贤淑,担忧的蹙了眉,
“是啊,灯哥儿,有什么难得你尽管讲,我们做大人的也好帮你出个主意。”
方老太黑着脸,
“咱用得着他的时候他不在,咋用的咱们的时候就想着回来了,算盘打的可真精!”
这话说的不好听,方氏暗自骂一句『偏心眼』、『糊涂鬼』,明面上却也不能说什么,只好话哄的方老太闭了嘴,只坐在一边儿给灯哥儿甩脸子看。
季灯低垂了眉眼,一双手险些绞成了麻花,支支吾吾半天,赶在徐氏方老太都没了耐心之前才坑坑巴巴的说清来意,
“我想、我想、我想借三十、三十两。”
说完,好像心底的大石被搬开,季灯抬了头,可怜的看着几人,
“我想借三十两。”
“啥?!!”
季家几人都吃惊的瞪大了眼,就连院子里的熳姐儿听了也不由得大惊失色。
“咋的要三十两!”
方氏捂着胸口,三十两!足足够季家宽宽裕裕过五六年了!咋就要的这么多?!
徐氏也吓得不轻,好歹稳住了心神,追问道,
“是啊,斐诺呢?”
“对!姓斐的后生呢?!”
方老太粗声粗气。
季灯被这一番连讯问得又低了头,眼眶里雾蒙蒙的,不一会儿就聚集成大颗的水珠砸在了腿上,
“我…我…阿诺他做生意出了问题,要用三十两去填补……”
方老太一听,顿时如踩了尾巴的猫,
“啥?他亏了钱咋的要我来出?!我都没得几分好处反倒要偿他的孽?!哪儿有这么好的事儿?!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再别上我家的门!”
说着就扑到季灯面前,推搡着要把季灯撵出去。小说阅读 m。yanqing…888。 请登录言情888
52。第五十二章
“奶奶!”
季灯哭叫一声; 被方老太推搡着往院外去,小脸上尽是泪痕。
“娘!”
方氏和季江瞧了; 连忙也扑上去拦,
“话还没说清楚呢; 说清楚了再说!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人赶出去啊!”
徐氏站在原地也劝,
“是啊; 娘; 先让灯哥儿说清楚,指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季江下地这么多年,手上劲儿大; 好歹拦住了方老太。方老太恨恨的瞪着季灯,
“那你倒是讲,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以后就别进我们家!”
徐氏在一旁开口道,
“灯哥儿;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阿诺怎么好好的就亏了钱?你且同我细细的来说。”
那么阔绰的后生; 怎么可能说亏就亏; 还要倒赔三十两。徐氏难免起疑,莫非是斐诺不愿再给他们钱; 所以鼓动灯哥儿装穷来骗人。
不然也不至于穿上从前在季家的旧衣。
徐氏不着痕迹的扫一眼季灯身上的麻衣。
季灯擦擦脸上的泪痕,这才抽抽嗒嗒的道,
“就、就是跑商的时候被人骗了……拿回来的东西不值钱……卖不出去; 反倒亏了银子…可和店家说好了; 要按期交货……现在交不出来货…要赔三十两银子才行; 不然就要把屋子收走……”
季灯低下了头; 叫人看不清表情。
方氏一听,顿时就骂了起来,
“黑了心的玩意儿,卖个鬼的假货!看把人害得死么!那店家也不是个好东西,错又不在阿诺身上,咋的就要他赔!该找那奸商去!”
方老太瞪着眼睛骂道,
“管他谁弄得,现在人家要那姓斐的赔钱!这下可是你们都听清楚了的,是他们自己不长眼睛,同我家可没啥关系,叫他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别再进来!”
乖乖!三十两银子!都够再给季海考三次的花费了!真是个败家子!还有个丧门星!
方老太瞪着季灯,一脸凶相。
季灯只把头低的更低了。
徐氏却不似方氏两人好糊弄,抓着话里的漏洞问道,
“买卖的什么东西?拿回来的又是什么?同哪家铺子写的条约?斐诺人呢?莫非就一点家底也无,尽要你回来借?”
一串问题连着抛出来,别说季灯,就是方老太和方氏听得都有几分头晕。
季灯支支吾吾的解释,
“是香料,中品的麝香……买回来的却是最下品的,只值一贯钱…”
徐氏又重复问道,
“斐诺呢?怎的就你一人回来?”
季灯含糊道,
“他也去同人借钱了,还不晓得借不借的下。”
方老太一拍大腿,恨声道,
“别说三十两,就是三两、三贯、三文我也拿不出来,你要是想背上个『逼死祖母』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