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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樛还没来得及思考系统的问题，就看到匆匆赶来的楚星宇，管家急慌慌地跟在后面，根本来不及通传。
楚樛示意管家离开，让楚星宇坐在了自己对面。
“皇叔。”亮晶晶的眼睛昭示着主人的好心情，比平时更加活跃的感觉，说明喝了不少酒。
泡了一杯比刚才更浓的茶，推给楚星宇，看着他乖乖喝下，楚樛才开口询问。
“皇上怎么这么晚了来这里？”
“去将军府看到一群人，唯独没有皇叔，怕皇叔孤单，孤单……孤单太难受。”
楚樛借着喝茶，低头掩盖自己的情绪，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眼里的心疼，“孤单太难受”，他说的如此认真，怕是早已切身体会，只有在微醉的时候才会跟自己说出来。
“王府那么大，皇叔一个人，王府更大。皇宫也是那么大，我也一个人，皇宫比王府大。”
“皇上，您该回去了。”楚樛突然站起身，声音清冷，甚至身子也转向一边，不看楚星宇一眼。
楚星宇被楚樛的背影刺痛，这些年他记忆里最多的就是楚樛的背影，拉着楚久一起离开的背景，冷漠反抗自己的背影，得到想要的答案马上转身离开的背景。背影可能替他看到自己当时的样子？
不能！所以他永远不知道在他的背影里，自己有多渴望，多痛苦，多无助。
猛地起身，走过去将楚樛转向自己，“不要一直让我看你的背影！”
在楚樛略带惊讶的眼神和微红的眼眶中，楚星宇慢慢松开了用力抓住楚樛的手。
“抱歉，皇叔，我有些失态了。”
“你……皇上以后还是少喝些酒。”
楚星宇点点头，在魏总管的搀扶下离开，不像来时那么开心，走的时候也没有不满，只是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寥。
楚樛刚想好好体会一下，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的感觉，楚星宇突然回过头，笑着对楚樛说，“皇叔早点回房睡吧。”
楚樛怔了一下，才开口回复了一个“好”字，并在楚星宇的注视下转身走向房间。
在楚樛转身后，楚星宇也转过身继续朝门口走去，魏总管扶着楚星宇，管家打着灯笼紧紧跟在一旁。
夜色里，灯笼里的蜡烛散发出明亮而温暖的光，显现出楚星宇悲伤的面容，管家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楚久封将一事虽然震惊一时，也慢慢平淡下来，偶尔饭后闲余被提起，逐渐也归为平淡。
楚国这两年实力越来越强，国泰民乐，一片祥和，没有大事件干扰心神的楚国大臣们开始关心起皇上的大事。
楚星宇早已到了成婚年纪，这些年总有各种理由来推脱。现在一片清和，没有大事需要操心，那些摩拳擦掌的大臣们终于在没什么重要事情需要讨论的早朝上提出这件事。
带头的正是楚星宇的舅舅，相仲。
“此乃大事，也是国事，还望皇上慎重考虑。”
相仲刚说完，很多大臣连忙出来附和，认为这件事已不能再拖。
“何必要把皇上自己选择心爱之人的事，说成国事，徒给皇上增添烦恼。几位大人如此着急，莫不是家中有女儿着急嫁人？”
楚星宇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来应付这个阴魂不散的问题，楚樛就出其不意地怼了回去。
几位大臣被楚樛堵的哑口无言，他们家中确实有适龄的孩子，可是这时候要如何回答？
如果回答说没有，就断了她们进皇宫路。如果说有，也就相对于认同了楚樛说的“着急嫁”，被楚王这样评价，对女孩的名声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伤害。君不见，当年那个优秀的相栾如今还是一事无成。
“哪有哪有，楚王玩笑了，怎敢高攀皇上。”
楚樛也不接话，低调地站到自己的位置。
第48章 毒·杀（8）
“楚王说的严重了； 我等只是为皇上操心，再说如果自己女儿能伺候皇上，本就是莫大的荣耀不是吗？”
“那要看皇上的意思，就算最后真的要选妃，别的都无话可说，相国府的我绝不同意。”
他不同意选妃，如果楚星宇最后真的要选妃； 跟表妹成亲这种事他也不允许。
“你！楚王莫要欺人太甚！”相仲咬牙切齿，他们相国府这么多年来一直被王府压制，他早就不满楚樛了。没想到楚樛现在还这样光明正大地针对相国府； 他们相国府里的小姐和相栾不一样，甚至根本没见过他。
“皇叔是反对选妃吗？为何？”楚星宇没理会相仲的怒气，只是一心想知道楚樛的想法。
“是，我不同意。”
“楚王到是说清理由； 皇上早已过了大婚年纪，楚王还一直拖着不同意皇上立后选妃； 难道是有什么不臣之心？”
不臣之心？他知道相仲的意思，是说他不想皇上诞下龙种，后继有人，是说自己对皇位有企图。
他确实有不臣之心； 确实不允许有龙种的存在，只是他企图的不是皇位，而是皇位上这个人。
相仲这句话可谓诛心，大臣们交头接耳； 楚樛这个时候应该站出来解释或者接受选妃这件事，可是他根本没有解释，只是沉默站在那里。
“国舅大人大概是老糊涂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读史使人明志，您还是回去多读读史书吧。”
在选妃这件事上一直没表态的楚久，听到相仲最后一句话，马上出言嘲讽。
“呵呵，楚将军不亏是从王府出来的，对楚王可真是一片赤诚之心啊。”
“不管哪方面，从王府出来后，是比相栾好上很多。”他是话少，但是不说明他不会说话，尤其是在楚樛被针对的时候。
“你！”
楚星宇看了一眼楚久，打断了两人的争论，“舅舅严重了，如果皇叔有不臣之心，皇位不会是我的，我根本不会存在。”
大殿上跪了一地，皇位之事岂能乱言，哪怕是听到皇上自己这么说，也足够惶恐。
大殿上站着的只有楚樛一人，傲然的姿态表明自己的坚持不妥协。
楚星宇看向楚樛，虽然不知道皇叔为什么反对自己选妃，但是这件事并不让他生气，反而有着奇怪的喜悦感。
选妃这件事皇上没说同意也没说反对，让不少大臣开始活跃起来。
出了殿门，楚久跟在楚樛身边，“不要因此不开心。”
楚樛转身看向楚久，叹息一声，“我没有不开心，真正坚持自己的想法，就不会因为别人的反对而懊恼，倒是你，还没有在朝堂上站稳脚，以后切莫在如此冲动。”
“我没有冲动，我不会容忍别人如此污蔑你。”
他心中无欲无求，清冷如仙的楚樛，他又怎么能容忍别人有丝毫污蔑。
楚樛没有回话，两人相顾再无言。
“皇上，这……”
“回去吧，晚点再去请皇叔。”看到楚樛看向楚樛担忧的眼神，楚久坚定的表情，楚星宇打断了魏总管的话，一个人转身离开。
皇宫中，正在宫女小心陪伴下，在御花园玩的开心的系统，突然毫无征兆地朝御书房跑去，后面的宫女急忙跟上，生怕这个小祖宗出了意外。
御书房内，楚星宇和楚樛相对而坐。
“我可以听皇叔的不选妃，但是皇叔连理由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那你想选妃吗？”楚樛直视楚星宇。
“我……我……”
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本来这是顺其自然，天经地义的事，但是他确实从来没有过这个心思。想到自己身边有个人朝朝暮暮相伴，浑身别扭，哪怕这个人再好，除非是……除非是楚樛，自己这么多年费尽心机所求的不过就是楚樛能像最初那样，陪在自己身边。
“没考虑过？我也没考虑过有个王妃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行！你不能有王妃”
“为什么不行？”
楚星宇脸带煞气，听到楚樛说王妃，想到刚把楚久从他身边弄走，又来一个，甚至和楚樛关系会更亲密，根本控制不住怒气，甚至想将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可是，楚樛说的对，为什么不行，楚樛他在十年前就该有自己的王妃了。
正在楚星宇完全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的时候，系统从门外跑了进来，欢快地围着楚樛转了一圈，楚樛无奈地拿出帕子，将乱转的系统固定住，一边将它的小肉垫一一擦干净，一边听他激动的声音。
“宿主，宿主，收到信息了，我们前几个世界的分数出来啦！前两个世界分数非常高，第三个世界虽然失败了，但是也改变了原来世界尸横遍野的结局，也有很高的分数，你快看。”
楚樛看到系统传给自己的屏幕，上面的分数让他惊讶。这么说的话，哪怕任务失败，只要让这个世界变得比原来更健全平和就可以？看着快到达到终点的任务进度，楚樛心想，甚至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个世界任务失败。
看到楚樛专心给系统擦拭灰尘，没有理会自己，楚星宇走到楚樛面前，慌张地抓住他的胳膊。楚樛也不挣扎，停下手上的动作，等楚星宇的话。
“皇叔，我不选妃，我可以一辈子不选妃，哪怕所有大臣反对，哪怕有以后有人会因此出现谋反之心，只要皇叔能陪着我，也不要选妃。”
楚樛看着一脸认真坚决的表情，轻轻一笑，“哪怕失去皇位？”
“当年皇叔兵变，将我救下来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是，但是那时候我过得最幸福。这个皇位本来也不该我来做，本来我也不迷恋。”
“你不大婚，我不娶妻，互相陪伴，这叫什么？”
楚星宇怔愣，楚樛也不等他的回答，将擦干净的系统抱起来转身离开。
明显可以看出转过身后的楚樛心情很好，系统也很放松。
“宿主，你可以放心地跟他在一起了。”
“嗯。”
“不过他这个世界好笨啊，果然是受上个世界影响很大吗？”
“是很笨。”楚樛笑笑，“有没有办法能让我知道每个世界在我离开后发生了什么？”
“等我们完成任务应该可以的。”
“虽然看不到，但是可以推测上个世界他必然伤得很重……”
“宿主不要想了，这个世界对他好一点就好了。”
其实也不用太好，系统一直觉得它家宿主最好，对那个人很好很好，一点也不欠他的，一点也不需要自责。
“嗯。”
大概是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自从两年前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宿主他就再也没这么愉悦地笑过了，感觉到宿主的开心，系统也欢脱地摇起了尾巴。
嗯，只要宿主开心，什么都不是问题。
一早上看到楚樛的魏总管默默地在心里又算了一下日子，确定今天确实没有早朝，暗松一口气。如此，看到楚樛就更加惊讶了。
自从楚久去了王府，楚王他很少在没有早朝的时候来皇宫，除非皇上请。所以现在看到楚王，他才会如此惊讶。
“皇上起了吗？”
“回王爷，皇上还没起，因今个儿没早朝，所以奴才擅自决定没有去请醒皇上。”
魏总管将责任朝自己身上拉一拉，这么多年，他心里门清，皇上对楚王又爱又怕，楚王好不容易来一次，不能让他对皇上生出不满。
以前训诫皇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宫里的老人们其实都对楚王也是敬畏不已的吧。
楚樛点点头，走进皇上的寝宫，没有一个人阻拦。
寝宫中，因为垂下的厚重窗帘，光线很暗，楚樛放轻脚步，缓缓走近，轻轻坐在龙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