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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楚宴一下子明白了,难怪萧允泽会拉着他上妆。
他若是直接过来,兴许乔翰秋会朝那方面去想。
如今上了妆,是为了更好的将‘周盼’和‘周珏’分开。
楚宴朝他解释道:“阿珏他毕竟是我弟弟,相似些也是难免的。”
乔翰秋笑了笑:“哪日你出去时穿穿男装,兴许我还真辨不出你们。”
楚宴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有些难看:“乔公子这是打趣我像男子,还是说阿珏像女子?”
乔翰秋慌乱的解释:“当然不是!在我心里,你自然是最好看的!”
说着说着,乔翰秋自己先脸红起来了。
楚宴看到乔翰秋这样,狠了狠心,要彻底同乔翰秋说清楚。
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乔公子,我原本是不打算见你的。”
乔翰秋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为何?”
楚宴望向了他:“是阿珏说你想和我谈谈,所以我才出来了。”
楚宴又想起了刚才乔翰秋打断了他和聂靖云之间的谈话,不由说道:“方才乔公子指责聂靖云同我男女授受不亲,那现在的我们不也一样?”
乔翰秋很想说,根本就不一样。
他是他的未婚夫。
然而这句话却哽咽在喉咙里,乔翰秋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些天他拿酒精麻痹自己,就是想忘却这些痛苦的记忆。
现在倒好,被楚宴这么一提,他越发的痛苦了。
“那日,你为何要跟我退亲?”
“我有喜欢的人了。”
乔翰秋一瞬间想到了聂靖云,他牙咬得作响:“谁?”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过你,乔公子有那么多爱慕你的人,缺了我一个,并无影响。”
乔翰秋痛苦又愤怒:“可是聂思语?她针对你了?”
说到这份儿上了,楚宴神色疲倦:“并非针对那么简单,我一日占着你未婚妻的位置,就有无数人想要我的命。”
这句话,在乔翰秋耳朵里炸开。
“周盼身体羸弱,经不起那些折腾。若乔公子怜惜,希望周盼不要早死,就请不要再来找我了。”
乔翰秋哑声:“那日落水,你醒来之后曾说过是聂思语推了你,而后又改了口说自己想不起来。是我太蠢,没有细究下去……”
楚宴做出一个嘘的动作:“有些事情,不能说破。”
乔翰秋身体发颤,的确是他没能护好楚宴。
乔翰秋满心的后怕,倘若不是纪子尘的医术高明,那楚宴是不是救不回来了?
此时此刻,乔翰秋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韦柯的话。
——倘若推翻聂家,就不会有这些后顾之忧了。
乔翰秋的心沾染上了黑暗,倘若不是聂家这些人,他怎会同周盼退亲,而此刻又怎会害得乔家受到皇后的压迫?
“我该走了,万望乔公子珍重。”
乔翰秋被这话从那些负面的思绪里给拉了出来,满是痛苦和不舍。
正当楚宴准备离开的时候,那边却传来了骚动声。
楚宴朝那里望了过去,才发现宾客们正四周逃窜。
周父也像是见了鬼似的,急匆匆的跑过来:“珏……盼儿,不好了!大皇子他发病了!”
“你怎知他是……”
周父打断了他的话:“哎,你就别瞒着我了!都成那个样子了,除了大皇子还有谁!”
楚宴睁大了眼,立马就朝那边走去。
乔翰秋不明白为何大皇子会在楚宴的生辰礼上,他也跟着楚宴一同走了过去。
来的宾客俨然被吓傻了,都尖叫着朝门口逃散。
楚宴被这人潮挤得直直往后退,还是乔翰秋在后方稳住了他的身体,楚宴才没有摔倒。
他眼神复杂的望向了乔翰秋,而乔翰秋却面带苦涩的说:“盼儿,你小心些。”
楚宴低垂下眼眸,掩去过于复杂的目光。
“多谢。”
当楚宴总算是走到了那边,却看见萧允泽发疯似的在地上,他的衣衫都乱了,眼眸逐渐染成了红色。
乔翰秋还是第一次见到萧允泽发病,周围不知被他伤了多少的家奴,全都躺在地上叫苦不迭。
管家还在指挥着家奴们:“你们快站起来啊!没看见他伤了这么多宾客吗!”
地上的那些家奴有不少是受了伤的,还有些被扭断了手,疼得直冒冷汗。
管家一看楚宴过来了,脸都吓白了:“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快去那边帮我父亲稳住宾客,这里有我。”
“可……”
“别废话了,快去。”
管家只能咬了咬牙,转身离开了这里。
楚宴望向了那边的萧允泽,没有半点犹豫,迈开了脚步要朝那边走去。
乔翰秋脸色苍白的大喊:“他现在很危险,别过去!”
听到了声音,萧允泽朝楚宴的方向望去。
他似乎还剩最后的理智,苦苦的抑制着自己,几乎是从喉咙里憋出了这几个字来:“别,过来!”
楚宴站在原地,眼神直直的望向了萧允泽,那双红眸是如此令人熟悉。
他没有倒退,反而是一步步的前进。
楚宴想起了萧允泽的话,没有人靠近他,所有人都害怕他,只有楚宴。
所以当他过来的时候,他如一个溺水之人本能的抓住了浮木。
前世的事情已经忘得一干二净,楚宴此刻才忍不住想,当时的他是否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在他死的时候才那般凄厉。
“萧允泽,你真的想让我离开?”
而地上的那个人,完全不敢抓住他,意识已经彻底凌乱。
“滚。”我会……伤着你的。
楚宴的手搭在他的发上,语气里带了一丝委屈:“你让我滚到哪里去?”
而萧允泽却说不出话来了,他此刻的脸上不仅沾染了泥土,还有石阶上的青苔,完全狼狈得不像话。
因为方才慌乱中,被扯开了发带,他如今披散了发,完全将他过于恐怖的表情所遮挡。
楚宴又朝他走进了几分,然后蹲在了萧允泽的身边。
萧允泽那颤抖的手,终于扯住了楚宴的衣袖,因为太混乱,连楚宴的手也没能抓到。
楚宴眼眶湿热,将手腕放在了萧允泽的嘴唇边。
他却不愿意动。
楚宴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听说葵朱是神药,三四个月内药物都不会散去。你怎么这样笨,非要我咬破了放在你的嘴边?”
萧允泽这才动了嘴唇,只是微微的舔了下,看样子虽然知道这是药,还是没有狠咬。
他总算是恢复了些意识,阳光晃得眼前让人难受。
而这次却不像是以前,醒来的时候身边有了陪伴的人。
“听说饮鸩止渴的人,都知道那是毒,却还是义无反顾的饮了下去。”
“……我是毒么?”楚宴无奈道。
萧允泽失却力气,望着略微刺眼的阳光:“你是。”
不然,他怎会飞蛾扑火一般的缠上来?
第124章
萧允泽有时会厌恶这些,在发病的时候; 那些负面的感情将被放大; 犹如黑暗的潮水一般将他吞没。
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 每一个几乎都像是在说他是个疯子。
这些,全都印在了萧允泽的心上。
开始时疼痛无比; 日日流血。
可日子久了,同一处的伤口被戳了无数次以后; 渐渐也就不疼了。
只是麻木。
“还想在地上躺多久?是想晒太阳?”
楚宴的话; 把萧允泽从那些久远的记忆力拉了回来。
这一次发病醒来,不是一人蜷缩在偌大的宫殿里; 有人在他身旁。
“正好得闲,晒晒也无妨。”
阳光如柳丝般细腻的拂过他的脸; 他的耳鬓; 他的眉,他的身上。
萧允泽只觉得浑身都暖了起来。
两人亲密的样子,一下子刺痛了乔翰秋的眼。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走到楚宴身边; 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今日可真凑巧,没想到殿下也在这里。”
萧允泽的目光落到了乔翰秋身上,两人四目相对,都带着几分敌意。
“今日是周姑娘的生辰礼; 我是来祝贺的,难不成乔公子来得; 我就来不得?”
乔翰秋脸色微变; 却碍于身份不好反驳。
他只能面带怒意的看着萧允泽; 没有说话。
很快,周父从那边赶了过来,他看见萧允泽已经没事了,终于放了心。
可一看这场面,又吓得心跳差点停止。
他家儿子穿着女装就站在中间啊,大皇子和翰秋侄儿正针锋相对呢!
周父颤巍巍的走了过来:“殿下,韦大人现在正在外面候着,要不殿下先过去?”
听到周父的话,楚宴也连忙随声附和道:“殿下,不若我陪你过去吧。”
一听楚宴要跟他过去,萧允泽眼神一亮:“好啊。”
可这句话就虐了身边的乔翰秋,让他直看红了眼。
周父和楚宴现在的想法达成了高度的一致,便是想把这两个人分开。
只是周父原本的想法是他陪萧允泽出去,楚宴留在这里安抚下乔翰秋。而楚宴一开口就是要陪萧允泽,这也是周父万万没有想到的。
等楚宴拉着萧允泽走了出去,韦柯果真在外面的亭子里候着。
一见到萧允泽过来,便急忙的说道:“殿、殿下,你可有事?”
萧允泽皱眉:“你们倒来得快,我一发病就得到了消息?”
韦柯哪儿敢告诉萧允泽,这段时间他格外仔细着萧允泽的行程。
这么说的话,一准儿会被萧允泽察觉是他派了人跟踪他的。
“殿下的身体由我韦家调理,所以……所以臣这段时间自然格外注意殿下的去向。”
“也就是算着我会发病咯?”萧允泽冷笑了一声。
韦柯擦了擦汗水,平日舌灿莲花,一到萧允泽这里,他就哑口无言了。
韦柯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放到了楚宴身上,楚宴默默的瞥开了眼,权当没看见。
看他做什么?萧允泽又不归他管。
韦柯顿时觉得更伤心了,唯一能救他的人,怎么就对他视若无睹呢?
“下次不许派人跟着我。”
“是。”韦柯把头低了下去。
萧允泽还说了一句:“……今日起,你就每两日过来请脉一次,务必要调理好周盼的身子。若是事情办好了,有赏。”
韦柯一下子弄不明白萧允泽是要罚他,还是要奖他。
韦柯正疑惑着,想开口的时候,才听见楚宴在一旁笑出了声。
“你很开心?”
楚宴没有憋住:“韦大人对殿下,操持着为母之心。”
萧允泽脸骤然就黑了,朝韦柯望了过去,发现他正一脸感动的看着楚宴,仿佛遇到什么知音似的。
萧允泽:“……”
韦柯:“臣保证会好好调理周小姐的身体的!”
萧允泽还叮嘱:“还有,记得别开太苦的药,也别纯用药,开些滋补的药膳过去。”
韦柯很是诧异,那么任意妄为的殿下,竟然有体谅别人的一天啊!
他们韦家两代都负责治疗萧允泽的身体,之前是他父亲,现在是他。
若是他父亲看见这一幕,简直要老来欣慰了!
楚宴早习惯了这些,之前的秦硕还有啰嗦。只不过韦柯的眼神道让他在意:“韦大人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韦柯竟脱口而出:“殿下对周小姐,也操持着为母之心啊!”
楚宴:“……”
萧允泽:“噗。”
楚宴怎么都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他刚刚打趣萧允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