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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楚宴的呼吸变得急促,像是梦到了什么一般,将身体死死的蜷缩了起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忍受痛苦的呜咽着。
“燕擎……”
燕擎觉得疑惑,为何他会在梦里这样喊着自己的名字。
每一声,都让燕擎觉得心脏炸裂一样的疼。
“齐湛。”
燕擎哑着声喊他,可楚宴已经没能苏醒过来。
他其实今日有意要灌醉楚宴的,就是想从他的嘴里套出点儿话来。否则自己如何追问,他也不会回答自己。
不知是酒水太烈,还是楚宴喝得太急,竟然这么容易就睡了过去。
燕擎朝他伸出了手,对方感受到温暖之后,总算没有再皱紧着眉头,甚至一如小动物般的蹭了下他。
这是谁的小动作,燕擎怎会不知?
他将楚宴抱起,将他放到了那边的床上。而自己则拿起了剑,从殿内走出。
陈周一看燕擎出来了,连忙迎了上去:“王上要去哪里?”
“练剑。”
这……大半夜的练剑?
陈周十分震惊:“齐王走了吗?”
“……睡着了。”
陈周狠狠的咳嗽了起来,差点被呛到。
王上轻描淡写的说这句话,还真是吓死人了!
陈周想起燕擎的伤才刚好,又忍不住念叨:“这么晚了,大王还是回去歇着吧,齐王的寝宫本就不在此处,不若让奴去找止烟,让她找人送齐王回去?”
燕擎瞥了陈周一眼:“让他睡便是,不许去叫醒。”
陈周:“……”
“寡人等会儿走得远些,练剑莫要吵到了他。”
陈周:“……”
“对了,你明日准备下清粥,喝酒之后吃那个养胃。”
陈周差点都要以为自己回到了四年前公子在的时候,王上他也是这么絮叨。
果不其然,燕擎还警告的看了陈周一眼:“这些事情不许告诉齐王,莫要丢了寡人的脸。”
陈周:“……”是的!就是四年前的王上了!
陈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燕擎就拿着剑出去了。被人占了床,他竟然也不发怒,要知道那段时间齐王也是醉酒躺在了王上的床上,就被打成了重伤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周身体僵硬,竟然就这样在外面站了一夜。
太阳逐渐升起,阳光穿透云层洒下大地。楚宴这一觉睡得极好,他醒来才发现这里不是他的寝宫。
'发生了什么事!快跟我说!'
这里不是燕擎的寝宫吗?他等会儿不会被燕擎给打死吧?
'昨天晚上主人醉酒,是燕擎抱主人到床上来的。'
楚宴狠狠的咳嗽了起来,燕擎怎么突然转性了?
'他人呢?'
'出去练了一夜的剑。'
楚宴:“……”
正当他发呆的时候,陈周很快就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齐王昨日醉酒,快吃写吃食,以免伤了胃。”
楚宴并没有醉酒过后的头疼,很快便从床上走下来:“燕王呢?为何不在此处?”
“王上……”陈周有些为难,头皮发麻的说,“因为齐王醉得太厉害,王上只好将寝殿让给了齐王,自己去睡偏殿去了。”
楚宴差点没憋住。
要不是听了系统的话,他还真信了陈周一本正经的胡扯。
“原本是想通燕王商议春狩的事,没想到我自己倒先睡了。”
楚宴先是吃了白粥,燕擎一身露水从外面走来,他的脸上满是凝重:“陈周,你先下去。”
“诺。”陈周还有些担心,不知燕擎为何神情凝重,可这毕竟是燕擎的吩咐,他很快就退下去了。
殿内就只剩下了楚宴和燕擎二人,燕擎朝楚宴的方向一步步走进:“睡得如何?”
“挺、挺好。”
楚宴现在就一种感觉——
受宠若惊。
“齐湛,昨日你我的谈话并未说完,寡人想同你细谈一次。”
楚宴点了点头:“燕王请说。”
他用天真干净的眼神看向自己,燕擎的心底满是痛苦。
他昨日练剑一宿,同样也纠结了一宿,始终对楚宴那半截的梦话放不下心。
燕擎捏紧了手,终于问出:“你为何睡梦之中要叫寡人的名字?”
燕擎拉着他的手,眼底溢满了深深的痛苦,仿佛楚宴嘴里说出一个不好的字就要击垮他。
楚宴只朝他轻柔的笑了起来,什么话也不用解释得太多,因为——
三日后,便是春狩。
第149章
当天;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行,春狩的围院就在丽山渭江之间。
五月温度恰逢温暖; 草木葳蕤; 繁花似锦; 远远望去前方两三户人家炊烟袅袅; 青烟若雾; 风一吹就斜了。
等众人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 天色骤然暗了下去。
还好春狩的围院附近便是宫殿; 虽比不得齐王宫华丽,好歹不用宿在帐篷里了。
幸得这里有温泉,楚宴结了身上的衣衫; 便直接的泡了下去。
云雾袅绕之间,一切若隐若现,楚宴在温泉中更是昏昏欲睡; 都怪路途太劳累。
“大王。”
止烟在外面喊了一声,没有听到里面的回应; 不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止烟看向燕王; 难为的说:“大王没有回应,燕王是要在这里等候吗?”
燕擎怎么可能在外面等着?
他直接推开了门,朝里面走了进去。
这番无礼的样子; 还让止烟瞪圆了眼; 心里想着难怪齐国人都说他们燕人无礼; 连燕国的大王都是如此; 燕国下面还怎么恪守礼仪?
止烟知晓燕擎不会害楚宴,犹犹豫豫之下,还是没进去阻拦。
还是等楚宴在里面发话之后,他再进去吧。
否则此刻贸贸然拦下燕擎,怕是他会遭殃的。
止烟便同两个御军一起守在门口,丽山宫殿建于山脚下,齐国的建筑偏华丽,这里算是齐国难得的气势宏伟的建筑了。
今日繁星璀璨,汇聚成一条闪闪发光的银河。
光是看着这样的场景,都觉心情舒畅。
夜风携着三分花香传到了里面,殿中栽种了不少丁香花的盆栽,淡紫的花瓣羞怯的绽放,让略微冷清的宫殿看上去多了些别样的颜色。
燕擎朝里面走去,一直疑惑着为何楚宴没有回话。
他在里面找了一圈,却是在温泉那边找到了他。楚宴已经睡着了,从云雾之间望去,有种若隐若现的美感。
唯独两色最为显目,一是逶迤而下的墨色长发,一部分紧贴在他的脸上,一部分没入了水中,在水里漂浮的样子宛如一滴墨水晕开在宣纸上;二是他的唇,朱唇一点桃花殷,秀色若珪璋,一时间完全勾住了燕擎的眼。
等燕擎走进,便坐在了白玉池边:“齐湛,醒醒。”
楚宴还是没醒,燕擎不知他怎么了,便凑近了一些:“齐湛……”
还没说完,对方就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扯入了温泉水里。
燕擎正要发怒,却见对方眼眸弯弯,笑得一副得逞的模样,看上去竟戳心窝的可爱。燕擎的气瞬间就消了大半。
“你在装睡?”
“没有,是真的睡着了,不过你过来的时候,我又醒了。”
燕擎皱紧眉头:“既然醒了,为何要扯我下水?”
楚宴笑了两声:“开心。”
燕擎:“……都多大了,还这么顽皮?”
“我才十六,还小着呢。”
燕擎想起自己的年纪,竟有种一口老血噎在了心头的感觉。
他的脸色有些黑:“十六也不小了。”
楚宴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是啊,都可以娶妻了。”
燕擎不知为何,总觉心里有些不爽:“十六还小,娶什么妻?”
楚宴:“……”不是你说十六不小了的吗!
外面的夜色越深,夜风席卷而来几分薄凉。
楚宴从温泉里起身,刚吹到这风,就止不住的抖了两下,正当他准备穿衣的时候,身后的燕擎也从温泉里起来,就这么站在他的背后:“你拉寡人下水,现在衣衫全都湿透了,看来你是存心想让外面的那些人误会?”
楚宴呸了一声,这意思怎么整得他想要勾引他似的?
楚宴转过头去,五月已经从春衫换上了轻薄的夏衫,他的发梢还滴着水,整个人显得慵懒而霸气。他的衣衫全都湿透,还能隐隐看见里面的蜜色的胸肌。温泉的雾气缭绕在四周,楚宴看他便像是雾里看花一般的美感和色气。
他一时看得有点愣神,收回自己眼神的时候还在心里默默的算计——
该怎么勾引?
“我这儿也有夏衫,大不了等会儿你穿我的回去便是。”
燕擎皱紧了眉头,让他穿楚宴的衣服,成何体统?
再说了,两人的提醒有异,对方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他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如何穿得下?
燕擎正想要说什么,止烟便在外面禀告:“大王,纪司徒和太师想要觐见。”
纪止云和王叔?
他们怎么一起来了?
楚宴有些紧张了起来,燕擎可还在里面呢,被这两个人看到了,还不准儿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进来!
“止烟,就说寡人已经睡下了,让他们改日再来。”
“诺。”
燕擎诧异的看了楚宴一眼,那眼神充满着怀疑和打量,都让楚宴觉得对方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似的。
“纪止云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见你?”
楚宴颇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滋味,他满是心虚:“我,我也不知。”
燕擎的目光就更加怀疑的打量了,恨不得在楚宴身上烧出个洞来。
楚宴原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了了,等他们离开之后燕擎再离开不迟。
谁知道那两人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强硬的留在外面。
止烟只好再来禀报:“大王,他们说有急事,必须得朝大王禀告,若是大王不见他们,他们便一直跪在外面。”
跪?
这两个人无论谁跪都不好啊!
纪止云跪在外面,只会有更多的人发现纪止云在为他办事,而齐询就更不好了,齐国暗里是由齐询摄政,他这个大王就是明摆着的傀儡和弃子,若是被那些人知晓了,不知道又要念叨多久了。
楚宴怂了,对燕擎使眼色,叫他先去里面藏一藏。
燕擎也是个不能委屈的主,冷眼看他:“齐王想对我说什么,大可以直说。”
楚宴捂住了他的嘴:“嘘,求燕王小声些。”
两人离得很近,燕擎的鼻尖还能闻到楚宴身上的熏香味,让人为之炫目着迷。
他的唇触碰到了楚宴的手心,燕擎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这微弱的动作,却让他觉得更痒了。
从唇的位置,一直传到心里。
他深深的凝望着楚宴,而对方的注意力显然已经没有在他身上了,对外面的止烟说:“请他们二位进来吧。”
“诺。”
不一会儿,纪止云和齐询就从外面走来。
楚宴刚才已经穿上了单衣,晚上寒气重,他又在外面多披了一件青色衣衫,这才朝温泉这边走了出去。
纪止云和齐询看见楚宴此刻的样子,不由微怔在原地。
他慵懒得犹如散乱的春花,嘴角缀着一抹笑意,让人心生好感。
只是这么见面,完全不符合礼数,齐询想要开口训斥,可这等容色他也看愣了眼,只能柔和的训着:“大王乃齐国君主,日后会见大臣……这衣着上还是得注意一些。”
这训斥根本称不上训斥了,就是一个长辈的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