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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暴露出来了的焦尾十分惊慌,成连赶紧抱着他,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啊……”
凌星未却毫不客气,语气冰冷,“你不是害怕好看的人吗?那又为何一直抱着这里最好看的那一个?”
焦尾怔怔抬起头,看向没有露出真容的容樽,又很快被凌星未凛冽的目光逼的埋下头去。
“好了,你不要再吓他。”容樽一脸看幼稚小孩子的表情看着凌星未,吩咐道,“成连,你先带焦尾去房间休息,让他熟悉这里。”
“我来我来!”没等成连开口,号钟就先开了口。他好奇地看着焦尾,冲他伸出手来。
“我叫号钟。”
焦尾看着面前洁白一尘不染的手,想要去触碰,却又自卑地不敢往前伸去,忽地被号钟握住了,只见他高兴地说道:“走吧!我先带你去我的房间!”
看着焦尾被拉着踉跄远去的身影,容樽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就在这时,凌星未低沉的声音响起,“另一个呢?刚才不是有两把琴的声音。”
初始时和鸣的琴音并不明显,一强一弱,其中一个几乎隐没其中,没想到却被凌星未敏锐地察觉到了。
成连几人诧异地看过来。
“师父……还有一把?”
容樽苦笑一声,语气怅然,“这次的两把都是伤琴,那一把伤势更重一些,过些天再带他出来见你们。”
第十二章 跟你回家
众人都以为金璟不会来了,没想到第二天放学的时候,少年又出现在了琴铺门口。张扬的脸上显得有些沉默,往里瞧了瞧,看到了绿绮,问道:“绿师父,你……你哥哥呢?”
绿绮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地答道:“你说春雷哥啊,他干完活,就回去了。”
“……哦。”少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走进来,四下没有见到自己的琴,急忙抬起头,“绿师父,我的琴呢?”
“你别急。”绿绮好脾气地道,“大……老板拿到里面试音去了,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帮你叫他。”
“试音?”金璟一顿,抬步,“我不能进去看看吗?我都在这里学琴这么久了,连里面什么样子都还没去过。”
“哎……你……”绿绮来不及拦,有袅袅琴音从里面飘出,金璟心神一荡,已经自己往里走去了。
挑开门帘,金璟呆在了原地。
参天高大的梧桐树立于院落正中,四处假山溪水、鸟语花香。一个白衣人端坐在树下,浑厚的琴音从他的指尖流泻而出,有鸟儿叽叽喳喳地落在了他的肩头,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布衣长裤,金璟的恍惚间却好似看到了云端仙境,有白衣仙人在静静抚琴。
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听人弹奏古琴,也是第一次知道,在自己手下声调杂乱的琴,竟然有如此的天籁之音。
他一时,竟是听呆了。
直到容樽一曲抚完,抬头看见了他,眼中透出一丝诧异。
金璟这才感到了不好意思。没经过主人家的允许,自己这算是擅闯民宅了吧?
“容老板,对不起打扰您了……”金璟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落在容樽面前的琴上,“这琴……算是修好了吗?”
“你知道吗?每一把琴里面都藏了一股气,琴身好补,琴气难养,还差一点呐。”容樽缓缓起身,将春雷立起来,金璟上前想抱起它,容樽没有拒绝,“走吧,我们到前面去。”
“气……”金璟忽然想起了那天喝醉酒迷糊间看到的那个黑衣男人,低头手指拂过黑漆的琴面,面上露出纠结的复杂之色,“什么是气,生气了……?”
这之后,金璟每日放学了都会来这里报道,就静静地看一会儿他的琴,看那个“气”养好了没有。
成连看着他都没了脾气,无奈道:“小朋友,你天天都不用写作业的吗?”
于是金璟就改成了每日来到这里写作业。
“绿师父,我这道函数题不会,你来给我看看呗?”
“函、函数?何为函数?”绿绮小心翼翼地问道。
“……成连管家,你是文科还是理科啊?还记不记得这个氧化铝和氧化镁混合物溶于200ml盐酸中……”
成连管家:“???”
“容老板!容……”
容老板早已转身走开,装作没有听见。
渐渐的,金璟惊奇地发现这间古琴铺里的几人,不仅衣着奇怪,而且一个个的……还都是文盲。
就算是文盲,现在还有人能盲的这么彻底吗?连函数和氧化铝都没说过?
金璟心中的疑虑愈加深重。
直到有一天,他的表姐来他家做客,说到下个月国遗部要举办古琴交流大会,将拍卖十大名琴之一的九霄环佩,问他去不去。
金璟有气无力地摊着,“什么十大名琴?不去不去。”
表姐白了他一眼,“听二姑说你前一段买来了一把天价古琴,还以为你转性了呢,怎么连十大名琴都没听过?我告诉你啊,十大名琴有号钟、绕梁、绿绮、焦尾、春雷……”
“你说什么?!”少年忽地坐直了起来,眼睛瞪的老大。
表姐被吓了一大跳,“就……十大名琴啊?”
“你是说,号钟、绿绮、还有……春雷?它们都是,古琴的名字?”
“是啊……哎!老弟你去哪儿?!”
金璟咬着嘴唇,脑子里全是这段时间在琴铺里发生的片段……
“这是绿师父,你以后就跟着他学琴。”
“新来的小伙计,叫号钟。”
“以后,请好好照顾它吧。”
“你说春雷哥啊,他干完活,就回去了。”
……
这些究竟是巧合?!还是……
金璟让司机把车开到了极限,在胡同口下车冲到古琴铺外,看见他们正准备吃饭,张口就吼道:“绿绮?号钟?……你们究竟为何要叫这个名字?!”
屋里的一圈人都呆住,保持住手里端饭的动作,齐齐扭过头来看向他。
金璟喘着粗气环视一周,见到成连旁边还缩着一个陌生面孔,火气在头上,指着他就问道:“你!新来的,你该不会就是绕梁或者焦尾吧?!”
啪——
焦尾的饭碗摔碎在地,他的脸憋得通红,看着金璟的结结巴巴道:“又,又是一个漂亮的人……”说着再也控制不住,“哗”地一下在众人触不及防的时候原地消失,接着座位上摔下了一把尾部有焦痕的古琴。
四处一片寂静。
半晌,金璟揉了揉瞪酸了的眼睛,喃喃道:“我一定是眼睛花了……”
“哎。”容樽发出一声轻叹,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对着金璟道,“你先进来吧。”
金璟腿不会打弯地走了进来,眼睛还难以置信地看着被成连抱着,准备往架子上放的古琴。
“那是焦尾,恭喜你猜对了。”
金璟一个激灵,看向成连的目光也满是质疑,警惕道:“成连管家……你,你也是琴么?”
“我是人。”成连叹气道。
“你是俞伯牙?!”俞伯牙是金璟唯一能叫得出名字的琴师了。
成连无奈转头,看着他,“我是成连啊。”
“呼……”金璟松下一口气,总算有一个正常人了。
结果成连又道:“俞伯牙是我的徒弟。”
金璟的头“嗡”地一声又大了,血液上涌面色通红,“徒,徒弟?”他已经算不清,俞伯牙的师父该是什么年代的人了……
脚步往后退了两下,身子被人稳稳扶住,玄影从墙上琴架上闪现下来,黑衣少年的声音低柔而可靠,在他耳边道:“站稳了。”
金璟回过头来,看着那醉酒时见到过的刚毅容貌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呆呆道:“春雷?”
春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叹口气,“是我。”
“……我没有眼花?”
“没有。”
“你,你真的是琴?”
“嗯。”
“……”
金璟低下头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一时间他脑子里受到的冲击太过强大,但要是害怕吧,又没有觉得很怕……
容老板还是那样笑眯眯的,绿师父也还是绿师父,成连管家还是很啰嗦……身后这个人的手掌,跟记忆中的一样温热。
“让,让我先静一静……”
春雷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缓缓松开了扶住他的手。却又很快被他返捉住了。
春雷眼睛讶然睁大。
“你陪着我静一静,你是我的琴了吧?就算变成了人,我也买下你了对不对?”
“你过来,跟我坐在一块儿……”
春雷被他握住手腕,陪着他坐在椅子上待了许久许久。
没有人去打扰他们。
成连还在发愁变回琴的焦尾,手轻轻放在它身上,嘴里嘀咕着:“该不会被吓坏了吧?怎么变回琴了还在发抖……”
这时候,焦尾琴自己发出了一声铮鸣。
号钟在一边翻译道:“他说,是的吓坏了,要大人亲手弹一弹才能好。”接着又委委屈屈地问道,“一定要大人弹吗?我来弹行不行?”
成连:“……”
被金璟揭露了身份,众人也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了。
吃过饭,绿绮拿着一本书过来求教,“成连,你来教教我认这几个字好不好?现在的字太难了,简简单单的几笔意思都变了。”
成连要去收拾碗筷,“你先等一会儿,要不去找那个小朋友认,他会的字肯定比我多。”
被绿师父期待的眼神看过来,金璟哆嗦了一下,接着后背又被春雷温热的手掌安慰地轻抚了抚。
“别害怕。”
金璟自虐般地在这里一直待到了傍晚。眼看要到了大家休息的时候,春雷耐心地问他道:“小璟,你还不回去吗?”
听到春雷这么叫他,十分的自然,金璟浑身一震,小声道:“回,该回了。”
“嗯,路上小心些。”
“那你呢?”金璟忽然问他,“你不跟我回去吗?”
春雷似乎没想到他还会想要自己,容樽在一旁插话,“春雷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可以把钱全部退给你。”
金璟睁大了眼睛,瞪着容樽,“怎么了容老板,变成人以后就不卖了吗?可是我先买的呀!您加价也可以的呀!”
“你……”容樽险些被他的模样逗笑。
“春雷是我的……琴!啊!”
“知道了,是你的。但你也要等春雷的伤养好了。”
金璟这才想起来,低下头看见春雷的左脚腕上缠着纱布,眼神一暗,“对不起,我以前……是不知道。但以后不会了!我一定好好爱惜琴,你还跟我回家,好不好?”
春雷静静看着他,目光没有怨恨,就像是包容着一个任性的孩子。
金璟咬了咬嘴唇,“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春雷还是没有说话,却一直将他送到了胡同口,看着他上了车。
回来后,容樽了然地看着他,眼睛微眯,“气消了?”
“哪里有什么消不消的……”春雷低低吐出一口气,眼神带了丝哀凉。
不管是从前的金章宗,还是如今的金璟,他们都是一样的风流,所喜爱的东西有太多太多,又能保证会对谁一直感兴趣呢?
没有谁是他们心中的唯一。这一点,春雷早就看透了的,也不敢抱有别的希望。
他只是他的一把琴而已。
很多爱好中的一个。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拥有的再多,可自己,却只有一个他而已啊。
三天后,金璟再次心满意足地抱着修补好的春雷琴,离开了琴铺。
第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