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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怀孕,爹才会为了这第一个孙子关注我,大房的人才不敢动我。”
初巧担忧道:“但是时间一天天过去,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露馅的可能性也越大啊,到了足月之日,到哪去找个孩子呢?”
“哪来的足月?”柳兰惠瞟了她一眼,“当然是要找个机会顺理成章地把它流掉。”
初巧一惊,瞬间领悟:“您是说……”
柳兰惠点点头,神色有些阴森:“我爹是个偏心的,只宠着柳晨诚那个小子,可笑的是宠到这么大宠出一个草包来!我本是长女,从小那么努力,可惜就差了个嫡字我永远低人一筹,所以那两个妹妹都可以随意看扁我,她们都可以高嫁只有我是低嫁……哼哼,等着瞧吧,我要让她们知道,我柳兰惠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可二小姐嫁的是令虢侯家的小侯爷呀……”言下之意,再怎么费尽心机,胳膊拧不过大腿。
柳兰惠皱眉道:“让我再想想……”
☆、一梦到寒冬
时间总是过得异常快,在你还来不及好好感受春光明媚与夏日炎炎的时候,悄没声地,秋天和冬天手拉着手就溜达来了。
寒风凛冽,南威急忙躲进小医馆,冻得直跺脚。
陆良笑道:“今天你又是到镇上采买什么呢?”
南威接过伙计端上来的热茶,捧在手里捂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就我上次跟你讲过的那个我家公子从山上救下来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长得也算是高大的,虽然眼睛有残疾,但平时身体倍儿棒,谁知道偏偏畏寒得不行,这不是连着几天刮风下雨气温直降嘛,待在房间里都不能出门了,刚好炭又用完了,我只能大冷天地跑出来催了。”
陆良听罢,掩去眼中暗芒,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家公子似乎格外看重那人?”
南威撇了撇嘴,暗道可不是嘛,岂止是看重,他们俩那点事儿连老爷夫人都看出来了,可是谁都没那个立场,不好意思去劝。说真的,这几个月,他们也都习惯江立和玄商同进同出的了,左右和睦相处相安无事,硬要劝离怕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对了,差点忘了,我家夫人这两日嗓子干疼得慌,你给配点药呗。”
“行。”陆良转身,打开药柜,一边抓药一边说,“你也是很辛苦的嘛,一到换季就忙活,江家该给你涨月钱。”
这会儿身上暖回来了,南威格外惬意地道:“我啊,心甘情愿,乐在其中。”
陆良偏过头,看见南威眯着眼笑,唇角的幅度明媚,弯起的眼角妩媚,让他一瞬间有些失神,记忆中妻子的音容不可思议地与南威的侧脸重合,生出时光交错的幻觉。
“嗯?你发什么呆啊?”
陆良一笑:“没有。”
拿好药,南威要出去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怎么老不见你师父?这小医馆变成你全权负责了?”
陆良说:“我师父性格很怪的,喜欢云游四方找那种疑难杂症,这会儿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医馆暂时是由我看着。”
南威点了点头,回家去了。
待南威走远,中年人又从后门走了进来,问陆良的意思:“要不要找机会把那个男人做掉?”
陆良说:“能有什么机会,你打得过南宫祈?”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成为江立的软肋,绊脚石,拖后腿?”
凉凉的雨丝打在脸上,陆良静静地站在医馆门口,看着雨中路人们或坚定或迷茫的神情,难得没有用意味不明的笑容来掩饰心情:“祸福相依,也许江立比我聪明,不会重蹈我的覆辙。”
中年人低着头冷笑道:“但是梁政比他老子还狠!”
陆良皱眉看他,中年人说:“今年北方旱灾,刘怀仁举报赈灾款项缺失,梁政派灰楼调查,查出刘怀仁和威远将军联手,不仅贪财,并且暴力镇压灾民,使得民怨滔天。威远将军拒捕,灰楼先斩后奏,三千精兵全灭,将军本人畏罪自杀!”
闻言,陆良苦笑:“刘怀仁和威远都是‘新革’一派的人,梁政到底是拿他们开刀了……”他喃喃道,“安稳日子怕是过不久了。”
南威前脚回到家,后脚江立也回来了,方英秀连忙给他俩煮姜茶。
江耀问江立:“学堂差不多放假了吧?”
江立点头:“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不用去了。”大冷天的家长们都舍不得孩子早起晚归,尤其过阵子还要冰冻下雪什么的路滑不安全,老夫子跟曹秀才和江立三个人一起商量了一下,索性早点放假。
方英秀端着姜茶走过来问:“我听说你们学堂有个孩子出事了?”
江立顿了一下,说:“他不算是学堂的学生了。”
江立说的孩子正是柳晨诚。原本他走后,有几本书和一套名贵的笔砚还留在学堂里,老夫子盼着他有一天还能回来好好学习,没想到前几天柳家的下人突然来收拾东西,还要连桌椅一起搬走,说是烧给他们家少爷。
老夫子当时还没听明白,桌椅捎什么捎,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柳晨诚竟然去世了!
当时柳老爷子盯着柳晨诚被打的案子盯得特别紧,瘦子和胖子的画影图形立了大功,不仅还江立清白还分分钟揪出了真正的凶手付贵,可是衙役们忙活了好一阵子,付贵和那些行凶的歹徒听到风声早就跑了,找到现在还没找到,应该是躲到别的府县去了。
柳晨诚年纪小经不起折腾,那群大汉下手又不知轻重,一度伤得十分严重,柳老爷子寻了许多名医到府上坐镇才救回来,本以为养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好,谁知道突然断气了。
方英秀摇摇头:“付贵真是作孽哟,再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啊!他这不成杀人犯了吗?”
江耀也摇头:“春菜也是命苦,没个依靠的了。”
南宫祈和南威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要真是打狠了,怎么当初没事现在却不行了,都过了几个月了!柳老爷子不得被活活气死?
江立喝完姜茶,淡淡地岔开话题:“今天玄商乖乖吃饭了吗?”
“没有。”方英秀担忧地说,“一直躺着,怎么叫都起不来,要不还是找个大夫吧。”没听说过这么古怪的病,天一冷就整个人都蔫了,抱着被子不肯放,塞了几个小火炉都没用。
方英秀这时候十分庆幸李大嫂把李小灵带走了,要不然既要关心玄商又要照顾小孩,他们得多操几份心呀。
“无事,我去看看他。”
江立推开房门,只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屋子里两个炭盆都烧得通红,床上层层叠叠堆满了被褥,玄商躺在被子最底下,裹得歪歪扭扭活像根腊肠,就露出个光滑白皙的额头。
江立无奈地走过去,轻轻掀开盖住口鼻的被子,低声唤道:“阿彻?”
玄商懒得睁眼,反正睁不睁效果是一样的,只是懒洋洋地道:“你叫我什么?”
江立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鼻尖:“阿彻。”
因寒冷而迟钝的大脑缓缓运作起来,玄商记得以前他好像说过想让江立给他取个表字,可是江立不知道参考了多少书,写废了多少张纸,从立夏一路走到霜降,还没找到合适的。玄商倒是不懂,说随便取个就好,江立就瞪他,说:“不能这么随便。”
“你喜不喜欢?”江立问。
“彻?”玄商歪了歪头,又往被子里躲,“你喜欢我就喜欢。”
江立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他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他是被玄商的眼睛给吸引的,那么幽暗深邃,残酷冷漠,好像把时间一切都看得透彻,直刺人心,任何肮脏都无法藏匿。可惜,若玄商不是盲了双目,应该会更加出众。
而玄商原本就有远而深厚、由外知内的意思,以一“彻”字来连接,再合适不过了。
江立越想越满意,边给玄商拢了拢被子,玄商一把拽住他的手拉到床上,直往他怀里蹭。
“冷……”
江立下意识摸了摸被窝,冰冷异常,完全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暖和。蛇毕竟是冷血动物,本身的体温根本没办法温暖被窝,他再怎么躲也只是越来越冷。
江立抱紧他,好奇地问:“你要冬眠了吗?”
玄商贪婪地吸收江立身上的暖气,说:“我可以不睡。”睡着了就见不到江立了。
江立皱着眉理理他的鬓发。他自然知道玄商为什么不肯睡,坚持清醒的话就要以忍受寒冷的折磨为代价。但是私心里,江立也不想玄商睡,因为他知道,温修远差不多抵达京都了,他剩下的有空闲的时间不多了……
“不睡就不睡吧。”江立说,“一天都没吃饭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玄商拽着他不让走。
江立无奈:“听话。”
玄商转过头,用无神且无辜的眼神“看”他,江立只觉得心软成一团棉花,忍不住凑过去又亲了亲玄商。
玄商这才点点头,松开手了。
江立走出房间,细心地把房门关紧,连缝隙都用防风布挡住。
胖子和瘦子显现出身影来,对视一眼,感到淡淡的尴尬。跟着玄商这几个月他俩天天看着两人秀恩爱,每次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胖子傻呵呵地琢磨着人类真有这么好吗,要不他也找个妹子恩爱恩爱?
瘦子照旧把手中的碗端过去,玄商皱眉:“还没喝完吗?”
胖子回答道:“第一张蛇蜕已经喝完啦,这是第二张了。”
虽然味道很不好,玄商倒也没有太抵触,接过来一饮而尽。这几天他的眼睛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些明明暗暗的轮廓了,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能看清楚江立的容貌,不论是美是丑,玄商都非常期待。
瘦子见玄商心情不错,又要开始他那点老生常谈了:“蛇君,咱们是不是该回昆仑了?”
玄商翻个身,一动不动——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装死。
瘦子无奈。每次他一开口,玄商就是这副态度,他们俩用以头抢地做威胁也不管用,真是难搞极了!
江立很快拿着饭菜回来,瘦子和胖子立即隐身,装作从未出现过。
此时,皇城帝都。
因为地处北方,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下,屋顶树梢都披上了一身白袍,全城银装素裹,隐隐有冷寂肃杀之气。
时隔半年,温修远再次跪在殿外,呈上江立给的书信,心中并不抱多大希望。他至今不知道江立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凭一封信怎么救温嘉木,不过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敢放弃罢了。
然而,半炷香后,温修远突然听到那位的笑声,响亮至极,直冲云霄,仿佛整个大殿都震动了起来。
魏德义站在龙案旁,试探道:“皇上……”
梁政垂着头,平日阴冷暴虐的眼眸中是触目惊心的疯狂。
“你看,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不会甘心的,他日日夜夜都想着回来,不到我断气的那一天他是不会死心的,是啊,这才是我印象中真正的江立江楼主啊,他骗得了所有人但是骗不过我。”
魏德义瞟了一眼信纸上的内容,是两句诗: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
梁政拿着信纸静静地又看了很久,眼中疯狂渐渐转变成温柔,低声喃喃:“君未啊君未,孤亦甚想你。”
☆、腐败与新生
凤仪宫,小丫鬟给令虢侯奉上茶,太叔启却没什么心情,沉着脸摆摆手,小丫鬟战战兢兢地退下了,管事的公公眼尖看到皇后走了出来就自动自发带着其余的下人走出去,留给两人谈话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