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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年真只见一双脚走到他身边,慢慢的停了一会。
明黄色的靴面,华贵尊崇的耀人眼睛。
他刚想抬头,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掌。
这一下只把苏年真的脸整个打偏了过去,他耳朵嗡嗡作响,勉强定了定神,叩道:“谢皇上体恤。”
啊啊啊啊啊好痛!真没人性!
双手似乎微微颤抖,万俟无音拢了拢袖子,语气严厉,“以后懂点规矩,别再冲撞了贵人,知道吗?”
“臣遵旨。”
不知道是刚刚吃得太急还是打得太懵,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最后还是晕了过去。
☆、第 18 章
万俟无音把苏年真一路抱回玉桐殿,门外的太监伸手相接,被厉声喝退。
轻轻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万俟无音抚摸着他有些浮肿的脸,眼里情绪变幻。
“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年真悠悠转醒,发现万俟无音的手放在他脸上,居然没有躲避,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万俟无音只觉得心跳得厉害,柔声道:“还疼不疼?”
苏年真摇摇头:“不疼了。”
万俟无音声音有些沙哑:“刚刚朕是出手重了些,可是落在那些妇人手里,只会更糟,你怪不怪朕?”
苏年真道:“当然不会,陛下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的。”
他神情柔顺,眉目间还带着隐隐的依恋。
仿佛烈焰炸开,无穷的欢喜翻涌上来,万俟无音不敢确认,又问了一遍:“真的?”
苏年真微微脸红,拉住了他的手。
白皙的小手,又柔软又温暖,就像一阵春风,轻轻吹进他心里。
万俟无音紧紧的回握,只觉得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这么快活的时刻。
所有的朝臣都发现,泰元帝这些日子心情很好,骂人的时候少了,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脸上还会闪过一丝甜蜜的笑容。
苏贵妃刚刚流产,皇上的心情怎么这么好?
不过这是好事,皇上的心情好,他们的心情才能好。
可有的人偏偏没这个运气。
周自臻站在御书房里,全身每一根汗毛都仿佛绷得死紧。
他垂头看自己的脚,只希望自己从来也没接过这个任务。
裁柳阁虽然是万俟无音一手扶持起来的,他却从来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帝王的指令。
宫里的消息不容他插手,这是第一次。
他却宁愿没有这一次。
妃子私通,篡改脉案,混淆血统,谋杀皇嗣,里通外国,看到这些的时候,他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更可怕的是,肇事者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就算断绝了关系,血缘是怎么也断不了的。
他只希望皇上不要把怒气撒在他的身上。
万俟无音的脸色的确很不好看。
无论谁发现自己脑袋上顶个绿帽子晃荡了这么久,心情都不会太美妙。
周家的人心也太大了!这是当朕死了吗!
谋朝篡位,还和苍夷私通,哪怕把周陌和周自善的人头砍十遍,都不够赎罪的。
难怪那老狐狸不肯增兵西北,这是为自己把后路都铺好了。
“这些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皇上放心,绝没有不该留的活口还在世上。”
万俟无音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周陌把你从族谱除了名,倒是做了件好事。”
他露出个笑容:“你只知道当初是苏年义向朕告发进言,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自臻藏在袍子里的手已经握紧。
茶香飘散,湿润了殿内沉滞的空气。换茶的来福公公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说完了故事,万俟无音刚好盖上茶碗。
他看着周自臻苍白的脸色,笑意更浓:“你是不是很奇怪,朕当初为什么要帮他?”
周自臻闭着嘴。
“西北缺将,苏年义又是个人才,他肯以此作为交换,朕自然要答应了。何况连朕都无缘得到的爱情,你们凭什么拥有?”
“那为什么陛下又要把实情告诉微臣?”
万俟无音的眼睛望着宫墙的某处,那里正好开了一丛芍药,朵朵向阳,绽放出耀眼的红,似乎要把人的眼睛给灼伤。
他的眼里盛放出同样耀眼的笑意。
“因为朕好像也有了同样的心情。”
周自臻走出皇宫,迎面就见到了苏年义。
天色很晚,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他走上前去,抽了苏年义一巴掌。
然后抱着他哭出了声。
苏贵妃被赐死的消息瞬间震惊了朝野。
原来苏贵妃是故意陷害陈贵妃和小苏妃的,谁想弄假成真,活活的把个皇子给折腾没了!
这等欺君罔上的大罪,皇上居然只是归咎于一人,而没有祸及苏国公全家,实在是心地宽大,妥妥的仁德之君!
众臣正在感叹时,又一件事仿佛狂风过境,差点掀翻了整个朝堂!
周丞相通敌?什么鬼,不是谣传吧?
可当证据一件件地摆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所有人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捉拿周家的旨意执行得极其隐秘,还没等周陌反应过来,全家上下就被下了大牢。
人都进去了,什么后路也都断的干干净净。
周陌颓然坐在牢里,他筹谋这么多年,一夕之间全都毁了。
皇上居然这么快就动了手,难道他手里还有什么势力,是他接触不到的?
突然想到了什么,周陌转头瞪着周自善:“是不是你和苏贵妃的事情发了,所以才走漏了消息?”
“应该不是。”
在这牢里,周自善的脸也花了,衣服也破了,早不是当初的翩翩君子形象。
“那就好,至少保住了二皇子。”
周自善皱眉。周家已倒,苏家又是一副抽身事外的模样,想要护住这个孩子,难。
“伯父,善弟,怎么落得这副模样?”
原来是周涛,当朝的驸马爷,雪儿郡主生身之父。
周陌脸上露出喜色:“涛儿,你想想办法,看怎么救我们则个!”
“伯父老了,死活都不重要,可是自善还年轻,我怎么舍得他命丧黄泉?好歹救他一救!”
他边说边擦着脸上的泪。
周涛语带怜悯:“伯父爱子之心,实在令人感动。”
他突然踏前一步,死死盯着周陌道:“那你该知道,雪儿被下毒之时,我又是怎样心痛?”
周陌惊呆了,正想辩解,却被周自善打断。他冷静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涛冷笑一声:“你们父子二人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不成?幸好皇上圣明,早就查清了一切!”
他恨恨地朝地上吐口口水,头也不回的走了。
“完了。”
周自善的声音从没有过的苍白和颓废。
周陌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完了?”
“皇上既然连给郡主下毒的人都能查清,怎么会不知道二皇子的身世?一切都完了。”
周自善闭上了眼,面如死灰。
苏瑶和周家父子同一天行刑,这显然是万俟无音的恶趣味。
想起他凑到苏瑶耳边,告诉她二皇子下场时,她满脸崩溃的表情,心情实在是痛快极了。
哦,还有她第二个孩子夭折的真相。
好好的龙子,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周自善以胎位不正的借口给弄没了。她这个当妈的还浑然不知,一心一意的为罪魁祸首谋划,实在是讽刺之极。
看着苏瑶破口大骂,张牙舞爪的想扑过去咬周自善的模样,还有周家父子死狗一样形态,万俟无音摇摇头,示意行刑。
早死早干净。
☆、第 19 章
苏年真在浇花。玉桐殿的花太多,浇也浇不过来,索性他就搭把手。
万俟无音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白玉般的手擒着小壶,晃晃悠悠的在那鲜花上面游走,花瓣上水珠翻滚,一溜一溜的映出少年可爱的小脸。
清丽通透,明净易碎。
万俟无音觉得这几天的头疼一下就没了。
他拉住苏年真的手,轻轻靠在他身上:“年真,你不知道那些朝臣多烦,苍夷都打过来了,他们还在那儿吵,巴不得把自己的子侄都给塞到军队里,好蹭一身军功回来。”
他的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
苏年真由他靠着,柔声道:“那陛下是怎么说的?”
“朕当然不能任他们胡来,当时就厉声训斥了几个为首的,朕说,庆云的军功都是血染成的,他们要,就拿命去拼!你说朕说得好不好?”
苏年真抵住他在他脖颈处拱来拱去的脑袋,有些好笑:“上朝时那么霸气,怎么到我这儿就跟个小孩儿似的?”
“那你可赚到了,别人都看不到的泰元帝,你天天看个够本,还不好?”
他抱住苏年真的手微微收紧,滑向他的腰际,十指微扣,想去解他的腰带。
苏年真低头咳了几声。
万俟无音立刻去探他额头,皱眉道:“是不是受凉了?”
“好像有点。”
万俟无音揽着他往床边走:“那就好好歇歇,别到处乱动。”
被按在被窝里轻轻拍着哄睡,苏年真抬抬半埋在被里的脑袋,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皇上还是去后宫走走,娘娘们也望眼欲穿了。”
万俟无音拍打他被子的手一顿:“朕知道了。”
夕阳渐渐落下,天色渐沉,各宫的灯火断断续续的亮起,的确是到了伊人盼君归的时候。
他已经将近一月没有踏足后宫,连太后都淡淡的催过两次了。
万俟无音站起身,衣袍擦动声窸窣而起。他慢慢捱了半晌,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弯腰给苏年真掖掖被角。
苏年真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帝王终于走了。
你以为我会求你留下?苏年真笑容变冷,把自己缩到一个最温暖的位置,满足的叹了口气。
真期待啊,游戏终于要结束了呢。
荒烟漠漠,满目昏黄,马蹄声阵阵,踏过千军万马的豪气。
金戈之声此起彼伏,响彻在这片铺满血与肉的土地上。
边关总是这样,既有群山连绵的巍峨,又有渺无人烟的空旷,那堆积的白骨被新来的大雪一盖,似乎就能被掩去痕迹,一片太平。
烽烟吹燎进军营,一阵阵的肃杀之气。大战前夕。
苏年义坐在大帐里,正在看一封信。
信是周自臻寄来的。两人和好之后,彼此通信越见频繁。
日常问候之后,他就说,众位将士鏖战许久,精力渐衰,岂不知病贵乎勇而不贵乎多?咱们人数是胜过了,却被磨得没了脾气。不如让大家剃了头发,光头上阵,士气上来了,何愁不能制敌?
这明显就是玩笑话,可苏年义却板着脸,认真思考起来。
“全军听令!每人立刻去把头剃个干净,违者军法处置!”
军士一听,纷纷惊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咱们又不做和尚,干嘛跟头发过不去?
其中一个读过些书的小兵摇头晃脑地道:“妙妙妙!岂不知越王勾践削发明志之事?将军要咱们这么做,就是要让我们记住苍夷带来的羞辱,好一鼓作气,击退蛮夷啊!”
众人醒悟,纷纷赞他学问深,见识高。可一时又犯了难,军里只有伙夫,上哪找剃头匠去?
于是只好拔出配的刀剑来,或砍,或刮,或削,或磨,各个咬紧牙关,把辛辛苦苦跟了自己半辈子的头发给驱逐出境。
陈老将军看着有些打鼓,小心问道:“苏老弟,咱们也要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