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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将军看着有些打鼓,小心问道:“苏老弟,咱们也要剃?”
苏年义安慰道:“老将军年事已高,明日不必出战,自是不用。”
他环视一圈,厉声道:“不过我等身为将领,自当以身作则,否则军心怎么能服?”
他一把拔出佩刀削掉了一大片,剩下的将领对视一眼,也只好苦着脸效仿。
待得第二日对战之时,这边的苍夷军队齐整,旗帜鲜明,个个斗志高昂,却见对面上来一伙奇人,衣着正常,军容整肃,却脑门上锃光瓦亮,一根头发也无。
尤其是他们那一脸含冤带恨,咬牙切齿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底发寒。
苍夷副将有些不安:“这些庆云的军人怎么了?干嘛要剃了头发?”
主将也是摸不着头脑,南朝人多狡诈,这剃头上阵,莫非是一门妖法?
其他士兵也有些畏惧,士气一下子回落了不少。
那主将见状喝道:“庆云人故弄玄虚,我们不要中计!一起上啊!”
他一挥手,万千雄兵厮杀而来。
来得好!庆云的将士看见敌人过来,眼都红了,就是这些天杀的蛮子,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来祸害我们的家园,现在连头发都被他们连累没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苍夷的士兵本来就心里发怵,一看对面个个面色狰狞,如狼似虎,活像自己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般,早就手脚发颤,哪里还有斗志?不消片刻,就被杀得人仰马翻,全军溃散,连主将都未能幸免,被苏年义给活捉了。
这一仗胜得畅快淋漓,名曰:速胜。
快马加急送来了捷报,泰元帝龙颜大悦。
犒赏三军自然是不用说了,就连苏老公爷,都被连连嘉奖了几句。
不过不管怎么夸,他老人家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孙子都没了,心情怎么会好?
于是干脆称病不朝,万俟无音也很善解人意,没有为难他。
他现在只想回去,跟苏年真多呆一会儿。
只要跟他呆在一处,哪怕不说话,他也觉得全身轻得好像可以上天。
又甜蜜又酸涩,还带点抓心挠肝的企盼,暖融融的,喜滋滋的。
哪怕他做了十多年的皇帝,阅人无数,也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他想,玉桐殿太窄了,应该修建一座更大,更恢弘的宫殿给他居住,里面栽很多花,他喜欢花,还要离他近,这样来回方便。
他也不去后宫了,其实在认识他以后,他就没有再和那些女人发生过关系。做那些样子只是为了试探,为了赌气,有什么意思呢。
他是想做明君,可也不会为此而去妥协,这么大的国家他都管过来了,还摆布不了几个女人?
他们好好的过。他要的一心一意,他也不是给不起。
他走得有些快,几步就踏入了玉桐殿。
香雾袅袅,一室的馥郁气息,几株芍药落了,轻轻飘进来,红红白白的铺陈出满地残破的艳丽。
有几朵就落在苏年真床边。
他躺在床上,看见万俟无音走过来,微微一笑。
不过脸色实在太过苍白,这个笑容也失色了不少。
万俟无音瞳孔张大,迅速拉过他的手腕,脉搏微弱,几近于无。
他的眼睛立刻红了,猛地扑到他身上,拽住他的肩膀,浑身发抖:“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苏年真被他这么拽着,轻飘飘的,就好像一只被抓住翅膀的蝴蝶。
拽吧,拽吧,多拽两下,我死得更快。
“陛下可还记得张淑妃宫里的桂花糕?那些糕点被苏贵妃做了手脚,微臣有幸,替陛下挡了这灾劫。”
“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想报复我,所以故意求死?”
万俟无音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眼里却发出慑人的光芒:“你休想!我偏偏不让你如愿。这里有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有举世难寻的解毒圣手,一定可以救活你。”
“你想逃离朕?”他哈哈大笑,“朕偏偏要把你困在身边,哪里也去不了。”
他笑得越来越疯狂,声声凄厉,似乎要把血从心里呕出来。仿佛一只失去伴侣,望月嚎叫的孤狼。
这样的脉象,就是把大罗金仙找过来也是无济于事。
这个道理他怎会不懂,可是又怎么让他去承认?
苏年真咳了几声,嘴角流出鲜血:“陛下,苏年真自己求死,与家人无关,恳请陛下不要降罪苏公府,微臣就算到了九泉,也感恩不尽。”
到现在,他还念着他的家人。
他只念着他的家人。
前些日子的柔情蜜意,原来通通都是假的,是他最后的反击。
万俟无音的声音已经沙哑,带着刻骨铭心的恨:“你要是死了,我就让他们通通陪葬。”
苏年真笑了:“你不会的,因为陛下是个明君。”
“陛下为了做明君,不能给微臣一个一心一意。自然也不会在臣死后,落个残暴的骂名”
“臣要的,只有这一样,陛下不给,臣也没有法子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随风而逝。
轻巧的香风盘旋着花朵慢慢委地。
“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
“你要的,朕现在可以给你了,为什么不多等我一等?”
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殿内,伴随着满室纷飞的花朵,久久不散。
☆、第 20 章
周自臻在裁柳阁里,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刚刚拿起,又放下去。
隔着窗户,他叹了口气:“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陪我喝一杯?”
苏年义果然走了进来,不仅坐下,还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周自臻怔怔地看着他,就像看到了尘封的往事。
他们以前也经常这样在一起喝酒。你一杯,我一杯,喝得醉了,他就打着拍子击节而歌,而他就看着他哈哈大笑。
有时候苏年义还会骑马拐到西街,给他买一份刚做的香酥鸭做下酒菜。
他们本就是亲密而真诚的朋友。
直到孩时过去,少年也有了少年的心事。
苏年义满心都是建功立业,驰骋沙场的梦想,而他却犯了个错误。
他脑子里的心上人,居然长成了苏年义的样子。
这太可怕了,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几天都没有和他见面。
可当苏年义抱着酒坛一脸憔悴的看着他时,他又不由自主的心软了。
他总会心软,面对他时。
可万万不该的是,他趁着苏年义喝醉,居然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他的脸。
真的很轻,就像风吹过湖面,微微泛起的一丝涟漪。
可是苏年义居然醒了。
这实在糟糕透顶,所以当他跳起来夺窗而逃时,他并没有阻拦。
一个错误接着一个错误,只能酿成无法挽救的悲剧。
“陛下,周家二公子周自臻居然想趁臣酒醉之时,猥亵于臣,实在是胆大妄为,罔顾人伦!”
底下的大臣都惊呆了,就连泰元帝的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兴味的笑容。
人人都知道,苏年义时泰元帝看中的妹夫,周自臻这么做,不仅仅是他公子哥儿断不断袖的问题,还是在打皇帝的脸。
问题一下严重起来,周陌当场表示,把周自臻从族谱上除名,从此就当没这个儿子。
泰元帝倒大度得很,表示少年人闹着玩不用当真。可到底还是没有把公主下嫁苏家。
这仿佛是个信号,苏家失宠的信号。
可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苏年义居然被御封为将军,领兵镇守西北。
这到底是信任呢,还是试探呢?
众人议论纷纷,直到苏瑶横空出世,这些人才停止了观望。
苏家什么都没有失去,而他却一无所有了。
“当时周陌连同周自善想要把我除掉,你怎么不告诉我?”
说实话,拿到结果的时候他也吃了一惊,虽然周陌平时对他不如像对周自善那么慈爱,到底也是亲身父亲,有什么理由要害自己?
直到他去了趟地牢,才明白了始末。
原来有一次他进宫时,无意中撞见了周自善从后宫衣衫不整出来的场景。
周自善与后妃私通,这是祸及九族的罪名。
为了保住他,周陌只好牺牲一个儿子了。
周自臻努力回想了很久,也没把那个画面想起来。
他笑得悲哀而嘲讽,就为了一件我早已忘了的事情,您要致我于死地?
周陌垂着头,好像很羞愧很后悔的样子。
他到现在,还指望着这个被他丢弃不要的儿子能拉他一把。
周自臻笑出了眼泪,如果不是您迫于形势把我赶出周家,又有皇上的人手暗中保护,只怕我早已死了几千回了吧?
周陌没有回答。
周自臻摇头,走了出去。
“为了这件事,我也身败名裂,咱们也算两清了吧。”
……………………………………
“告诉了你也没用,只要还在周家,他要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这句话苏年义没说,但他相信周自臻一定懂得。
他和陛下当年做的交易是:他为陛下守关十年,陛下答应替他保住周自臻。
可就算得了泰元帝的承诺,他也还是放心不下。
远在边关,他夜夜失眠,只有收到京里传来的消息,他才睡得着。
边关路远,一年也只得几次来信而已。
他沉默了很久,还是开了口:“我是来和你辞行的。”
连陈老将军都走了,他当然也不能赖在这里。
临走前看他一面,留个念想,这样每晚的梦里,也不怕没有着落了。
周自臻捏着酒杯:“我觉得不好。”
“不好?”
“这种被人瞒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你以为这样就是保护我?以前怕周家人,现在周家倒了,你才敢站出来,你威武大将军的豪情壮志哪里去了?”
酒杯应声而碎。
“你不仅对我没有信心,连对你自己也是一样。”
苏年义从来没有见过周自臻发这样大的脾气。
哪怕在殿上被他那样一通折辱,他也只是冷冷的望过来,好像他和地上的泥土没什么分别。
苏年义的确对自己没有信心。
他只想着自己强大一点,等强大了,再拿着剑跨着马去保护他。
可到了今天,他还是满心的害怕。
因为太过珍视,所以哪怕层层叠叠裹着,密密实实藏着,也放心不下。
周自臻看着他叹气:“你走罢。”
他红衣缭绕,在他眼里盛放如火。
苏年义突然说道:“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那天,我没有喝醉。”
“你亲我的时候,我高兴得很。”
从来没有过的高兴,他离开之后,甚至跳到河里洗了个澡。
初冬的天,他还觉得自己蹭蹭蹭的像个火炉。
周自臻回头,人已经走远。
他微微低头,脸上呈现出和他衣服一模一样的颜色。
相映成辉,不知道哪一种更艳丽些?
☆、第 21 章
皇宫里的床很软,很暖,死在上面一点痛苦都没有。
所以一睁眼接触到这昏暗的环境,留白就不适应的闭了闭眼睛。
团长可怜兮兮的蹲在他面前。
没了笑,满脸的苦大仇深。
“小白啊,我是让你去攻略男主,你虐他做什么呀?你死后,泰元帝不仅遣散了后宫,还案牍劳形,硬生生把自己给累死了,都不到三十岁啊,造孽啊!”
留白淡淡的:“他也虐过我,咱俩扯平了。”
“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