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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情此景,让人忽地想起,记忆中那寡淡的味道,似乎鼻尖依旧可以嗅到曾经那破败的碗中扑鼻充盈的香气,母亲端来的热气腾腾的一碗汤羹,莫名就让人舌尖发馋,唾液分泌,心尖却是一阵颤动发苦。
不少人都是千里迢迢来京寻求一展宏图的机遇,眼看匆匆,岁月流逝,鬓角发白,与家联络的书信也越发频繁,路途遥远,书信往来一趟已几月轮回,平日不是不思念,今日被这一哭,那思乡之情一倾泻,倒是一发不可收拾。
闻门客一席话,盛宴难再继。第二天,杨得苓果然交了官印,自发请命返乡,除了想念家乡菜肴,当然还有其他理由,他也是极会看形势的人,自然明白,上头的人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再死赖着不走也不是个事。而且因他是这场辞官返乡潮中权势最大的一个,他那审时度势之举因披了一件思乡外衣,反倒成了一段千古流传的佳话,大家皆纷纷赞美他不慕权势、淡薄名利,也算是事了拂衣去、不负身后名了。
几个月后,这场以诗文作为开篇、轰动全城的归乡潮才彻底落下了帷幕,后世史书将其轻描淡写地称呼为一场无刃之战。
这场政变虽未流血,但却成功实现了权力的转移。
世人皆言,谢君怀这手段实在是妙啊!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回了官印,只怕这普天之下,再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只是不知道宫城里那位主儿脸色怎么样?毕竟收回的权和印,可是集中到谢氏手里,整个天下彻底成了他的一言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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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儿年纪小,可下手的地方太大了,偌大的皇宫想要讨其欢心的人太多了,但基本都拍到马腿上去了。随着对方年岁渐长,那身量儿拔高,那殊丽的五官也渐渐长开,有了凌厉的弧度,明明还是那慵懒的风姿,说不出的风情,但性子却越发喜怒无常,只要对方眉毛一挑,大家心肝儿就一颤。
上个月,宫里有居心叵测的婢女故意跌倒在九千岁怀里,翌日就被宫人发现那婢女失足落水跌进了御花园的池子里,被人发现的时候,那尸体都被泡白了呢,眼珠子诡异地睁着,分外吓人。
一时间,宫里噤若寒蝉,不过上面那位龙心倒是大悦,大家也只得赔笑,暗地里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主要是上面那位主儿高兴,底下的人扑汤蹈火都得干,主要上面那位想要什么,底下的人拼尽全力都给对方找来。
天底下唯一敢忤逆陛下的也就谢太傅一人,毕竟也只有将帝王领回宫并将其教养成人的谢太傅胆敢这样做,甚至只要帝王犯了错照样教训,照样打手心板儿,完全那些民间私塾里的教师对待学生一样,哪怕这个学生已经快十七了,哪怕这个学生的身份是九五之尊,刚正不阿的谢太傅照打不误。
毕竟对方虽除了太傅之外,没有其他实际职务,但他可是九千岁,拥有至高无上之权的九千岁,势力近乎通天,掌管朝廷军政,财政、司法,甚至可以插手科举事务,裁决天底下千千万万读书人命运,手中甚至还执掌着边防大印,随时可以调兵遣将、兵临城下,打皇帝手心还算事小。
不过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被当做稚童打手心板,陛下一点也不恼怒,那脸色看上去也毫无怨气,就是私底下让他们把谢太傅老底查得干净。没眼色的都以为皇帝是伤了面子,所以千方百计想要抓谢太傅把柄。
不过这一切都没瞒过太监总管王丛的眼睛,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眼睛可雪亮着,自然瞧得出帝王对谢太傅那心思。
每每正式上朝的时候,拍板裁决政事永远是谢君怀,而高座上的小皇帝就像是被忽略了一样,每每注视过去让人看不清那冠冕下的脸色,无端端让人产生深不可测的念头。
但只有在身旁伺候的他知道,俊美的帝王眼神追逐的是那朝堂之上言辞犀利、妙语连珠的谢太傅。尤其是每每在上朝的时候,太傅常穿的黑红色的官服,头戴黑色的乌纱礼冠,帽檐两边的珠带垂在脸颊两边,随着人微微颔首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从上俯下,便是好一片胜景风光。
第二天,他便想方设法让心灵手巧同时嘴巴又严实的宫人做了一套同谢太傅一模一样的衣服出来,献给陛下。
此举果然赢得龙心大悦,当场便赐了重赏,王丛矜持地领赏而去,只是没想到,此事那么不凑巧,竟然被太傅抓包了。
年轻的帝王穿着那精心制作的官服,对镜摆弄着官帽,红黑长袍泛着亮丽的色泽,衬着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让镜中人魅惑得不可一世。
连华美精致的宝珠都与太傅身上的一模一样,小皇帝兴致盎然地摆弄着,面颊处垂下几缕乌发,抬头对镜,一双惑人的眼睛仿佛可以把人的魂魄吸了进去,他开始一颦一笑都模仿着谢太傅在朝堂上的姿态,眸光如湖光般幽微。
然后一切的发展都极富戏剧性,没有通报的太傅直接入了殿门,看到这一幕,太傅面容震惊,而没想到自己一番隐秘心思就这样暴露于天下的年轻帝王也瞬间白了一张脸,血色从脸上褪得干净,停了自己的动作,唇角欲动。
一开始被接回宫的时候,哪怕他的脾气再坏,对方也愿意宠着他。待他适应了这宫廷生活后,就开始变得刻板起来,严格要求他学习帝王之术,当初那从民间把他接回来的温柔瞬间如同镜中月水中花,把他带进宫后就彻底收了温柔的面孔,每天都想着寻隙教训他。
太傅对他越是严厉,他越不服气,他越想学好了让对方无刺可挑,让对方迟早对他俯首称臣,等到越长越大,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那股劲里,习惯了追逐对方那清淡的眼神了。
他会嫉妒所有夺去太傅心神的存在、会愤怒所有想要接近太傅的人,他的想法变得扭曲畸形,他满腔都是遏制不住的占有欲。但同时他也知道了,如若跟往常一样,在课业上忤逆太傅的心思,故意跟其对抗是讨不了好的,于是他便学会了收敛,努力练出一手刚健雄浑的好字,刻苦将《帝王诫》倒背如流,为了对方一个颔首,废寝忘食地熬夜读书,毕竟他基础差,从小在那种地方学的也都是登不得台面的房中之术,所以不得不比常人多下点功夫。
而他的策略也很成功,他的聪敏好学让他深受太傅赏识和褒赞,从对方那眉眼弯弯的眸中,他知道,对方是极喜欢他这样服帖的姿态,于是他也能够在不见光的地方彻底享受太傅的钟爱,满足这份畸形隐秘的感情。
只是没想到,他的心思毫无预兆,竟暴露得如此之快,快得让人毫无防备,就像曝于人前的躯体,不得不接受着验尸官的检阅剖析,似乎非得把他的心肝脾肺都看得干净才罢休。
第120章 前朝遗孤副本6
感受到太傅极具穿透力的眼神; 那探究的眼神像一把出鞘的匕首; 可以直击人心,而空气近乎冻结般恫吓; 姬影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只能沉默地低下了头颅; 摆出一副主动认罪的姿态,然而这并没有得到来人的原谅。
季海衡也是很愤怒; 他没想到他煞费苦心当帝师教导出的竟然这样好玩的国君; 不正经地戴臣子的乌纱帽,穿臣子的官服,让人忍不住就想训诫道:“废物,我就这样教你的?”
于是那个让小皇帝又爱又恨的戒尺又出现在对方莹白的手心里,带着无情的味道; 姬影脸色白了几分。
“一顶小小的乌纱帽就把你满足了?你的野心要再大,大过这天,容得下你九百六十万的疆域,容得下你九千万的子民,看来我对你不够严厉,你还太软乎了。” 在外敌入侵之际还耽于声色犬马; 玩臣子游戏,哪有后世那威慑凌人的模样; 看来真的是他教育方法有问题。
随着戒尺落在皮肉上的闷哼声而响起的是冰冷冷的训斥声; 没想到太傅想岔了的小皇帝眸光微亮; 眼瞳转深; 心里飞出几分心跳近乎凌乱的暗喜,但面上装作一只充满戒备的小兽,抿着唇,眼神强悍,誓不服输。
渐渐的,季海衡也收了力道,叹了口气,姬影这张脸确实特别招人待见,那双眼睛幽黑如同墨潭,眼泪倔强地在美丽的眸中打转的样子,颇令人心疼,五官也还没彻底张开,连身高都还矮他一个脑袋。
在楚楼,为了刻意让一个貌美的少年郎停留在如花瓣般最美好的年龄,楼里大多会使用抑制生长的药,让那些孩子成长速度迟缓,甚至有的因为药剂过量,产生副作用,彻底停滞了生长。他的前十几年那么苦,他该多多包容才是。
说到底,还是他操之过急了,太想离开这个牢笼了,牵挂自己不知道遗落何方的爱人,毕竟这天下这么大,中洲、东土、西域、南疆以及诸多海岛,也不知道对方在哪。古代男人成亲早,要不是他是九千岁,上门求亲的媒人都要把门槛给踏裂了,何况是他不知道身在何方的爱人。虽说他很有自信对方会等他,但以对方总是不记得他们之间的记忆这点看,说不定等他找到对方,对方早已成家立业,后院莺燕盈室,小孩都大到可以承欢膝下了,所以他怎么能不急?
可是他再急,也不该对什么都不知情的皇帝发火,毕竟按照年龄,换作在民间,对方应该还是个玩心重的少年,一下子硬要对方担起治国重任也不太可能,果然教养皇子之事就该徐徐行之。
这样想后,季海衡皱起的眉峰微微舒缓,收回了戒尺,摞下一句,“江山社稷危在旦夕,请陛下好自为之。”说完,就直接甩袖走人。
结果没想到当夜,皇帝身边忠心耿耿的太监总管王丛表情凄哀地上门来找他,老泪纵横地恳求他:“千岁爷,求您去看看陛下吧,陛下病了!”
“陛下病了?”季海衡惊疑地从案牍中抬起头。
“是啊!”老总管捏了把袖子揩泪,“自从被您罚后,陛下就不吃不喝,就只待在殿外吹凉风,老奴劝他多披一件衣衫也不听,没想到最后竟突然倒下了!脸色惨白,还不让臣去唤太医,只嘴上说太傅不原谅他,他病死也无所谓,反正这普天之下再也没人心疼他。”
听了这自暴自弃的话,季海衡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撞击了一下,朝夕相处之下,他自然知道姬影是什么个性,日日夜夜都在读书写字,就怕被人看穿他出身花柳之地,性格敏感倔强,骨子里不自信还多猜忌,有什么怨气也喜欢藏在心里,估计是真以为他打算放弃他了,才绝食的。
皇帝一旦真的倒下,他去哪里再扶一个出来?真的是仗着他不能离开他,常常有恃无恐地大发脾气。他怎么养了个糟心玩意儿,不过季海衡不否认,不管是不是苦肉计,这招都照样能把他吃得死死的。
“那太医到了吗?情况怎么样?”他轻蹙着眉头继续问,小皇帝生病这种事,就算是使性子,但到底是攸关国体的事,就算忤逆天子的代价是人头落地,身边的奴仆也会以大局为重,去喊太医才是。
“太医院确实派人来了。”总管王丛继续凄凄惨惨地回道:“至于情况,老奴来得心急没功夫听,不过听宫女们说,陛下病得不轻,还吐血了呢!千岁爷,你早就该明白,陛下那病早年在民间时候便落下了,老是时不时发作,看得老奴实在心焦如焚啊!您就去看一眼吧!老奴求您了!”说着,状似要跪下,被季海衡赶紧扶着。
听到吐血,季海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