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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小门进去,不一会儿便出来了,拍着衣服对陈老道:“我的仪器还有设备全都在国外,唉,现在得到这个人了也没有办法开始研究,真是叫人丧气。爸,我过两天就带着这人回去了,接下来的事你自己小心啊!”
陈老跺了跺拐杖,怒道:“你爸我风光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用得着你来教我?”
陈明志笑笑没有说话。
阿亏觉得自己浮浮沉沉,周围的一切飞速旋转,闪动着迷离的光彩。
这里是……
阿亏的头一晕,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苍茫的大地上,红色的土,藏蓝的天,还有呼啸而过的风……
好熟悉,可是,又好陌生……
风里的味道,让她想起那个被遗忘的年代,三千年啊……
阿亏抬脚,然后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身体像是失去了依凭一样,踩着风呼呼的乱窜。
周围的一切飞速的倒退,阿亏有些紧张的抓住被吹翻的裙角,忽然不知道该怎样停下来,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这么哗啦啦的绕着地球一圈一圈,然后嗖的一下就变成了一颗卫星……
她正这么想着,忽然便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幼稚!难怪这么多年了都长不大,只能任人欺负!”
任谁脑海里突然炸开另一个声音都会被吓一跳,阿亏也不例外,例外的只是,阿亏被这么一下,便唰的一下停住了。
“谁?”阿亏有些迷茫的四处转头,或者说,她其实是有点害怕的。
这里很大,很空,一眼望不到边,却只有她一个,没有小白,没有小黑,甚至连只会哭没什么特别用处的紫砂都没有。在她的记忆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于是,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了。忽然,她发现,那个声音其实说得没错,她真的幼稚,她的确一直都没有长大……
“谁?连我都不认识了吗?”阿亏的面前渐渐出现一个女子,繁复的齐国宫廷装,眉目之间与阿亏有五六分相似,微微挑高了眉,有些冷的打量着她。
阿亏一怔,忽然连退两步抱住了头:“你……你是谁?”
“姜亏,若是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岂不是悲哀?”那女子却不放过她,一步逼近,捏住阿亏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对上阿亏眼泪汪汪的眼:“三千年了,姜亏,那把墨黑重剑关了我三千年,守了你三千年,还不是被我逮到机会出来了?天下之大,看看是握在我的手里还是你的手里吧!”
“你……你……”阿亏颤抖的伸手,抚上对面女子的脸:“你是我……吗?”
对面的女子伸出手来,轻轻擦去阿亏眼角的泪水,轻笑起来:“我怎么会是你啊,你这么软弱这么无知这么天真傻气,我怎么会是你……”
“姜亏,你可知道我手下染了多少人命,你可知这天下差点在我手中易主,我怎么会是什么都不懂的你……”
“那墨黑重剑若是能守你一辈子也罢了,我便服了他,不再与你争夺这身体,可是……他到底没能守住你。那么,便把这身体交给我好么?”
一身华服的女子轻笑着漫不经心一般字字说来,嘴唇凑到阿亏耳边,让阿亏莫名的一颤抖,狠狠的推开了她。
“不……不要……那样他们会伤心的。小黑、小白、紫砂他们,如果我没有回去,都会伤心的。我不能答应你。”阿亏看着对面的自己,缓慢而用力的摇了摇头。
“傻!果然傻!”对面的女子忽然大笑起来,莫名的叫阿亏觉得凄厉:“没想到过了三千年,你还是这么傻。你当真以为那小黑对你一心一意么?你可知道当初齐国灭亡,是谁下的手!”
阿亏全身一震,反射性的捂上了耳朵,那声音还是钻了进来:“是他啊!是那个你我亲手铸造出来的墨黑重剑啊,姜亏!”
“姜氏齐国最末一代国君,你我后人齐康公姜贷就是死在他的手里!姜亏,你竟然喜欢上血仇之敌,你还有何脸面去见姜氏列祖列宗!”
阿亏惨白了脸,死死的摇着头,喃喃:“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小黑怎么会做这种事,小黑不会的……”
对面女子一步上前,一把抓住阿亏的肩头,指甲几乎陷进阿亏肉里:“如何不会?他生来就已开刃,血腥杀戮才是他的天性,你看到的那个男人不过是个假象!可笑你居然会喜欢他!可笑你居然会喜欢血仇之敌!”
“姜亏!你明明就已经信了,明明就已经记起来了,何必还自欺欺人?这副躯体你拿去还有何用,不如还与我!”
“好好好,你居然如此固执,也罢,你且跟我来看看当初的惨烈,也不枉我一人痛苦了三千年,呵呵,三千年啊……”
她一把抓在阿亏肩上,将阿亏嗖的一下带得飞速而去,阿亏脸色惨白,目光涣散,居然一点反抗也没有。
三千年前,她的记忆里只有她的来处,她的弟弟,她的姓氏,号钟出现时,给她说起弟弟小白的过往,她只觉悲伤,却并未悲伤到骨子里去。可笑当初有小黑小白在身旁,她竟从不曾怀疑过,她这般软弱这般感情用事的人,怎会放得那么快。原来,这段记忆,从来都不是完整的,原来,自己不过是对面女子的一段幻影罢了。
她痛得受不住了,便抛下一切给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看着自己在台上,蹦蹦跳跳吹吹打打,猴子一般任她取笑……
三千年前02
四野苍茫,阿亏仿佛失去了重量站在半空看着脚下的大地上轰隆隆的奔跑过成排的战车和望不到边的将士。最最古老的枪和戟,划过褐色的战甲,碎肉翻飞,鲜血四溅,喊杀声震天。战车上,旗帜飘摇……
原来,真的是三千年前,原来……
阿亏转头看向西边,她记得,悲愤之下一日之间便成长起来的她是如何单手弯刀,逆了光,从那边远远跑来,想要救齐国一命,在这……秦灭六国之时……
秦皇嬴政,当初在赵国邯郸街头遇到之时,还是个叫赵政的少年……
“打他!打他打他!打死这个杂种!”几个锦衣华服的少年腰佩宝剑,却多少有些顾忌的操着木棍用力的抽打着围在中间的孩子,木棒加身,却还不放过似的拳打脚踢。被打的孩子虽也穿得不错,却又脏又旧,瘦瘦小小的,既不反抗也不挣扎,只将脑袋藏在手臂之下,死死护住,任那几个少年打得累了,终于骂骂咧咧的离开。
满街的人,仿佛都看惯了,虽有指指点点摇头叹气的,却不见一人上去拦阻帮忙。
见几个华服少年走得远了,那瘦瘦小小的男孩子才站起来,一把擦掉嘴角的血迹,便肿着一张脸一拐一拐的朝城外走去。
阿亏躲在人群里,终于恼怒的拍开小黑捂在她嘴上的手,有些生气:“小黑你为什么拦住我?为什么不去救那个孩子?”
街上的人聚得快散得也快,不到片刻又是各干各事。
小黑看她一眼才望着那个男孩子离去的方向道:“那几个打人的少年衣饰上有赵国王室的纹饰,一看便是王室中人,如今天下动乱,能不惹祸是最好的。而且……”他微微眯了眼:“那个孩子的眼神,狼一样,绝不是什么轻贱角色。”
阿亏有些不虞,跑到一旁药店里买了些伤药抱在怀里道:“那……我就去给他送点药好了,即使不能帮忙,可是,已经碰上了,总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小黑皱了皱眉,似有些不愿,小白却帮了嘴:“去吧去吧,就送一点药应该没事,那些打人的也不知道啊!”
小黑这才点点头。
一路找去,在护城河外才找到那孩子,不过这么小会儿,那孩子脸上的伤已经乌紫了大片,嘴巴肿得歪了起来,眼睛几乎睁不开。
他躲在一边,脱了那脏旧的衣服,拿衣角沾了水,一点一点的擦着身上大块大块的伤痕,每擦一下都可以看到他嘴角的抽动,却硬是一声不吭,甚至有些愤怒的用了重力。
“你这是做什么?不疼的吗?”阿亏有些看不过去,抬头看了小黑一眼,见他没阻止,便抱了药跑过去,一把抓住那孩子的手。
那孩子抬起头来,哼了一声抽回手往一边挪了挪。
阿亏把大包的药塞到这倔强孩子的怀里道:“这些都是要熬来喝的,药店老板说了,吃上这么几副就会好了。对了,还有这个,是要擦的,要我帮忙么?背上的话,你自己擦不到吧?”
阿亏拿了一个灰色的瓶子望着那孩子,那孩子看她一眼,忽然道:“我叫赵政。”
“什么?”他虽然护着脸,可是年龄比起那打人的几个少年来说,本就小了很多,再加上打人的人多,他脸上还是被踢了几脚,肿的跟馒头似的,说话都听不清楚了。
他看了阿亏一眼,忽然用很慢的声音清清楚楚的道:“我叫赵政。”他有些愤恨的咬了咬牙:“总有一日要叫他们……”
他挪了挪,慢慢转了身,拿背对着阿亏,阿亏会意的沾了药膏一点一点的涂在男孩背后的伤痕上,轻声道:“赵政呀?我叫姜亏呢!”
赵政转了转头:“姜?你是齐国人?”
“嗯。”阿亏点了点头:“你倒是挺清楚的。”
赵政捏了拳头,垂了脑袋发出低声的笑:“清楚,自然清楚……”他看阿亏替他上好药,忽然道:“你以后还会来么?”
阿亏为难的看冷着脸的小黑,摇了摇头:“不了,我们只是路过赵国的。”
赵政仿佛才看到小黑一样,眼里忽的一亮:“你会剑术么?”
小黑冷脸打量了他半晌:“会又如何?不会又如何?”
赵政猛的抬起头,啪嗒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见先生的身姿就可得知先生剑术高超,恳请先生教我。”
小黑走近两步,叫他抬起头来:“你学剑术为何?”
不过六岁左右的孩子眼中狠厉一闪:“杀该杀之人!”
小黑勾唇一笑:“你的性子我倒喜欢……”
赵政眼中闪过喜色,小黑却微微一顿:“可惜,正因为如此,我却不能教你。”他指了指一旁的小白:“若是叫你跟他学,你学么?”
赵政咬了咬牙,不忿的仰头瞪着小黑:“先生不愿意教我便罢了,何必像旁人一样奚落于我!”
小白顿时跳脚,却被小黑抬臂拦住,仍然不满的大吼:“喂喂,什么叫奚落你?我就这么招人嫌弃吗?你给我说清楚!”
小黑对阿亏一点头道:“药也送到了,我们可以走了吧?”阿亏为难的看了赵政一眼,却也知道小黑作为器灵的确不适合教授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尤其……小黑无鞘,出剑必见血,实在可以算作凶器的……
赵政恨恨的看着三人走远,手指紧紧的扣进泥土里,他一把将几包药狠狠扔得远远的,怒吼道:“你们都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总有一天,我要叫天下人都匍匐在我面前!”
小黑的脚步顿了顿,转过头来:“忽然想就这样杀了你……”
阿亏骇得一跳,赶紧的拉着小黑走了,甚至,连赵国也不敢再呆,便四下游历去了。
于是,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赵政便是秦国送到赵国的质子异人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庄襄王之子。
而那一日阿亏以为的戏话,却在后来成为了事实。
秦王嬴政,自认“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功绩三皇五帝尚且不及,称“始皇帝”,而他平定六国的最后一步,便是那姜氏齐国……
那日,阿亏得知,已经灭了五国的秦终于开始攻打齐国,独木难支,齐国如何还有胜算?
阿亏眼一闭,泪水滚滚。
齐国,那是她最后的念想……那是她……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