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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第一个字很简单,伍霍只在他背上写过一遍,小寒就辨认出来了。
拇指宽厚的指腹温存地磨了磨,似乎在表扬小寒猜出了第一个字。
这种两人之间的小游戏,也渐渐调动了小寒的兴致。他本就是心思简单的人,一时把之前的忧思给忘了,变得全神贯注起来。
他闭着眼睛笑了几声,催促伍霍,“小什么呢?继续写呀。”
伍霍的手指又开始动了,第二个字变得稍稍有了难度,小寒反复感受了几次,才认出是个“笨”字。
有了前两个字的铺垫,最后一个字几乎没怎么感受,小寒就脱口而出,“蛋!”
“小笨蛋!”这是伍霍想说的话。
“大坏蛋,你又欺负我!”意识到伍霍想表达什么,小寒坐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眼睛。
伍霍把他放在了身后,他看不到伍霍脸上那一抹不明显的笑意。
伍霍摸了摸他的头,又开始写字了。
小寒有些抗拒,“你又想干嘛?”
写着字的手指依旧没有停下,小寒有些动摇,但还是嘴硬道,“这次要是再戏弄我,要三倍桂花糕才能原谅你。”
大拇指点了点,答应了小寒的条件,小寒才闭起眼睛细细感受起来。
这次的字要难很多,过了好久小寒才猜出来,“我帮你……是吗?”
大拇指又点了点。
“你是说,钟浚哥哥的事,你要帮我吗?”小寒有些狐疑,“可你和钟浚哥哥不是敌人吗?”
不怪小寒会这么想,毕竟那些欺负钟浚的人明显是以伍霍马首是瞻的。
“不是。”伍霍飞快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伍霍不是那些心胸狭隘的世家子弟,他对钟浚并不敌视,但也没什么好感。准确说来,就是钟浚那一副世人皆浊我独清的清高面孔,让他实在生不出好感而已。
这也是他放纵那些人欺负钟浚的原因。
但小家伙这么担心钟浚,伍霍莫名有些吃味了。
这小家伙明显还没搞清楚状况,都已经在他手里了,心里却还惦念着前主人。
要是放着不管,没准儿哪天他不注意的时候,小家伙就偷溜回了他钟浚哥哥的怀抱。
难得遇到一个逗乐的小玩意,伍霍暂时还不想放他走。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降低小家伙的戒心,再一步步蚕食,把钟浚从他心里赶出去。
而降低小家伙戒心最好的办法,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伍霍却很清楚,那就是对钟浚表现出善意。
伍霍猜得不错,因为小寒已经踩进了他的圈套,“那你要怎么帮我呢?”
伍霍唇角勾起一个得逞的笑,手指一笔一划地在玉佩上写着,与小寒缓慢地交流。
两人都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均乐在其中。
等终于把计划敲定,马车也晃晃悠悠地进了庐州城门。
没了后顾之忧的小寒侧耳听着外面喧闹的叫卖声,眼睛亮晶晶的,嘴里念念有词,“糖葫芦、拨浪鼓、纸风车、小糖人……”
伍霍下车的脚步顿了顿,开始思索甩开其他人的方法。
因为他严重怀疑,他买这些东西的消息要是传回北疆,他老子能快马加鞭赶来,一脸惊喜地问他要孙子。
第37章 第二世(7)
熙熙攘攘的庐州街头; 一名身穿钟麓书院服饰的少年穿梭其间; 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般显眼。
他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一看便知出身不凡; 只可惜他手上拿的不是风雅的折扇; 而是拿了满手的零嘴玩物,生生将他的魅力大打了折扣。
那些偷瞄他的女子,在看到少年拿起一只拨浪鼓,似乎是在仔细挑选时; 心里都不禁打了了鼓; 这少年已然及冠,或许家里早有了妻儿……
这少年自然就是伍霍。
与同伴用了午膳之后; 伍霍编了个借口; 便顺利地与他们分开了。
他那些同窗都知道他素来不好女色,心里还想着,若是他们都去会了相好,把伍霍落了单可怎么是好。幸而伍霍对他们的那档子事也没兴趣; 率先提出了分开行动的提议。
他们约定了日落时分在城门口碰面; 便四散了开来。
距离和春楼开门还有许久,伍霍便决定先在街上逛逛,等到了时辰再去。
在街上逛了一个多时辰; 斩获颇丰——伍霍怀里堆满了小孩子爱吃的零嘴,脖子上环绕着几条漂亮的珠串; 甚至腰带上还挂了几个动物形象的陶偶。
“这个,这个!”伍霍苦不堪言; 某个清闲的存在却兴致高涨,指挥着伍霍,“拨浪鼓!”
在卖拨浪鼓的小摊前停下脚步,伍霍随手取下一个,放在胸前,似乎是在低头端详。
无人注意到他薄唇开合,吐出一句话,“这可是大人用来哄未出襁褓的婴孩用的,你真想要?”
小寒装作没听到他在说什么的样子,大眼忽闪忽闪,视线从琳琅满目的拨浪鼓里飘来飘去,最后指定了一个画着虎头的,“不要这个,要那个画着老虎的。”
伍霍拿他没办法,只好把手上的这个放下,伸手去拿小寒相中的那个。
但就在他手快要碰到那面小鼓时,一只苍白的手掌便率先到达,摘下了那只拨浪鼓。
“这拨浪鼓,多少银子?”
仿佛淬了冰水的声音,从伍霍耳畔传来。
这声音实在太冷,似乎在它响起的瞬间,炎炎的热风都被冻住了一般,变得透骨冰冷。
伍霍霍然转头,看到一个身穿道袍的古怪少年。
少年的年纪与他相仿,凤眼狭长,容貌已是说不出的阴柔,偏偏皮肤还惨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让人看得胆寒。
伍霍听见小寒短促地“啊”了一声,刚刚还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小家伙顿时安静下来,似乎是怕被发现一般。
那边,身穿道袍的古怪少年已经付清银子,把拨浪鼓握在手里了。
他试着摆弄了几下,坠在拨浪鼓上的两颗小珠子击打在鼓面上,出了清脆的声响,那狭长的凤目里,眼神变得越加迷惘,“原来你喜欢这种东西吗?”
伍霍眉头紧锁地看着他,他直觉这人是冲着他怀里的小家伙来的。
果然,买了拨浪鼓的道袍少年没有离开,而是朝伍霍走近了几步,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小寒,你要是喜欢这个,我也可以给你买,你回来好不好?”
小寒?这是小家伙的名字?伍霍觉得,小家伙的来历似乎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简单。
而这个道袍少年,似乎是小家伙的故人。
小寒蜷缩在玉佩里,吓得浑身发抖,他抓着衣袖给自己打气,但说话的气息却还是发着颤的,泄露了他心里的恐惧,“我不要回去,你会把我关起来的。”
小寒不明白容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近些年才搬来钟麓山的,在这之前,他在一个叫雍都的地方漫无目的地游荡。
那时候他不怕阳光,正午的时候也敢爬到雍都最高的地方,躺着晒太阳。
他不太想得起前生,只隐约记得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寒”字,便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小寒。
在雍都里待久了,他渐渐知道他最爱趴的那座大屋子叫太和殿,他一开始醒来的那片废墟叫东宫,常常有女鬼嚎叫的地方叫冷宫……
宫里人人都端着一个表情,那个总是坐在太和殿最高位子的人又老是发脾气,整天吵着要去求仙问道,不要做皇帝……朝堂上总是闹哄哄的。
小寒被吵得头疼,想去找鬼玩,却发现那些鬼一看见他更像是见了鬼一般,惨叫着逃远。
活人看不见他,鬼又不愿意陪他玩,小寒的鬼生可以说是寂寞如雪。
直到有一天,他无聊地趴在太和殿飞起的翼角上往下看,见到一排穿着黑白袍子的人,正顺着长长的阶梯往大殿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留着长白胡须的老者,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面白如纸的弱质少年。
看到那个少年,小寒惊讶了一下,他看看自己红润细腻的手掌,有些奇怪这个活人竟然比他这只鬼还要像鬼。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少年却突兀地抬起头,目光直直朝小寒趴的位置看过来。
小寒惊得躲在了脊兽后面,他听到那个老者问,“容白,你看到了什么?”
容白看了看那抓在脊兽身上的素白手指,摇摇头,“并未。”
老者这才带着他的一班弟子,继续往前走。
…………
“你如果不跑,我当然就不会再关着你。”容白冷质的声音打断了小寒的回忆。
小寒恍惚想起中间又发生了很多事,容白把他关在漆黑的小瓶子里,等他被放出来时,就变得像其他鬼一样,害怕太阳了。
“小寒,听话,快过来。”容白仿佛没看到伍霍一般,循循善诱地对小寒说,“你现在是不是一晒到太阳,就会浑身刺痛?”
小寒看他一步步逼近,吓得魂都要飞了,偏偏此时日光大盛,他根本跑不掉。
被逼到绝境,他反而生出了与容白对峙的勇气,“要不是你把我关进那个瓶子里,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小寒一直觉得,那个瓶子有古怪。
不像他躲在玉佩里,还能看到外面,还能与伍霍说笑打闹,他被关在那个瓶子里时,一丝光线都看不到,一点声息都听不到,若不是瓶子突然碎了,他从里面跑出来,估计他早就被关到崩溃了。
“不是我做的。”容白却摇头否认了,“是师父偷偷做的手脚,他已经向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是吗?”小寒半信半疑,容白师父看他的眼神一直很奇怪,小寒也很怕他。
但即使那件事不是容白做的,容白把他关起来这件事却是毋庸置疑的,小寒坚定地摇摇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小寒——”容白还想说什么,伍霍却伸手将他推搡了一下,面色不善道,“他已经说了不会跟你回去,你听不懂人话吗?”
容白同样眸光发冷地看着他,“我与小寒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
“外人?”伍霍寸步不让,“小寒,叫哥哥。”
“伍霍哥哥!”小寒心领神会,飞快地叫了一声。
伍霍对着容白笑的得意,“听清楚了吗?谁才是外人?”
容白没有血色的唇紧紧抿起,一双无机质的眼睛冷冷看着伍霍,配上那惨白的脸色,一般人真有可能被他给唬住。
然而伍霍哪里是一般人,北疆伏尸千里流血漂橹的场景他都见了不少,这点小把戏根本恐吓不了他。
伍霍轻蔑一笑,伸手把那个虎头拨浪鼓从容白手里拿过来,又将等价的银子塞进了他手里。
他贴近了容白,压低了声音说,“你若是再纠缠不休,我敢保证,北疆清虚观的三千道士,没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容白一愣,下意识攥紧伍霍塞进他手里的碎银。
碎银凸出的边角硌着他的掌心,总算在皮肉深处,冒出了几丝血色。
伍霍说完这一句,便看也不看他,径自往另一头离开了。
容白没有跟来。
等走出足够远的距离,感受不到容白身上的阴冷气息了之后,小寒才松了口气,向伍霍道谢。
伍霍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大布袋,正将为小寒买的东西都塞进去。听到小寒道谢的声音,他俊眉挑了挑,手上打结的动作不停,问道,“你叫小寒?”
“嗯。”小寒点点头。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伍霍已经把布袋打好了结,将之扛在了背上。
他先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