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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沉睡的最后一刻,他仍然是微笑着的。
期待着醒来之后的焕然新生。
机械臂剖开了青年有些瘦削的胸口,打开了胸腔的心包,取出病变的心脏,然后,为他换上一颗更为鲜活的心脏。
血管缝合。
下一刻,那颗心脏以一种超乎人意料的活力复跳起来,它博起的那般有力,即便是无感情的医疗机器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也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但是很快,在经过精密计算确定这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之后,它就按部就班地对伤口进行缝合包扎。
……
日光透过眼皮,落在视网膜上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鲜红色。
谢遗听着耳边系统的絮絮低语,拧紧的眉缓缓松开。
其实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他这样对自己说,不过是……而已。
可是那种屈辱感,却和身体内部被冒犯过的地方一样,永远都留存着痕迹。
谢遗用手撑着地面,勉强坐起身,昨天晚上那些触手留在他身上的黏液已经被风干了,在皮肤上留了一层单薄且干枯的茧皮,让人有些不适。
谢遗看过身上的痕迹,那些触手在他的手腕脚踝处都留下了嫣红的勒痕,经过一夜,已经变成了有些可怖的青紫。他皱了皱眉,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穿上衣服,放下袖子和裤腿遮掩那些痕迹。
“卫溪。”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喉咙里仍旧还残留着曾经被异物入侵过的错觉。
站在不远处的青年终于转过身来,缓缓走向他。
谢遗朝他笑了一下,小声说:“谢谢。”
Omega的发情期一般会持续三到七天,谢遗知道自己只是暂时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回想起昨晚的一切,他在犹豫要不要暂时离开这里,可是倘若提出离开,又应当如何和卫溪解释呢?
他思考着这些问题,下意识地用修剪平滑的指甲去抠挖垫在身下的毯子。
卫溪将水壶递给他:“喝水吗?”
谢遗低声道谢,伸手接了过来,抿了两口。
冰凉的饮用水滚过喉咙,化解了之前那种难言的干燥和沙哑。
他又灌了两口,觉得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这才把水壶重新递给卫溪。
卫溪伸手接过水壶,触碰到谢遗的手指,察觉到谢遗略高于正常人的体温,知道是发情期还没有完全度过,他垂下眼帘,对谢遗道道:“你休息下吧,我去找些吃的。”
谢遗没有拒绝。
卫溪照往常一般下了河,在里头抓了两条鱼上来,开膛破肚清洗干净,架起火堆烧烤。
虽然没有调料,但是鱼本身的细腻肉质和鲜香完全可以弥补口味寡淡的缺点,谢遗勉强吃了点儿,又躺下了。
没过多久,发/情/期的情潮再一次到来。
谢遗用指甲重重掐着掌心,勉强维持住理智,对卫溪道:“你去远些的地方吧。”
卫溪只当他是觉得羞耻,便轻轻点头答应了,收拾了东西暂时离开。
温暖的日光透过林间树叶的缝隙错落地洒下来,身体的温度越升越高,谢遗却只觉得心中一片森然的寒意。
不出意料,那些散发着潮湿的咸味的触手又来了。
会是什么怪物呢?
身体被迫敞开的同时,谢遗的脑子却意外地越发清晰起来。
他回想起那只被烧融了半个脑袋的“章鱼”,心知对方不可能再这样短的时间里恢复,难道,还有一只吗?
可是这样一个作为训练场的偏远星球,又为什么会同时拥有这样强大的两只虫族。
不对,就断只有一只,也是不合常理的。
面对A级及以上虫族的时候会出众主动拒制武器和天基武器,哪怕是对于单兵作战系士兵的训练,也不过是要求其能够战胜B级虫族,所以这场远远超出学生能力范围的训练,目的究竟是什么?
空气里浮荡着压抑的喘息,每一丝流泻出来的呻吟都黏腻地不像话。
他的身体热得仿佛随时可能融化,可是思维却越发冷静理性。
谢遗努力忽视着来自外界的侵袭,集中精力分析着这件事中的种种诡秘。
卫溪。
卫溪应当知道。
谢遗回想起当初卫溪似乎从训练用的虫族脑子里发现了什么,而在这个星球上的虫族脑子里,好像也有这种东西。所以说,倘若星球上的虫族是被特地安排的,那么一切应当与之前在训练基地时的那些虫族的来历有关。
可是陷在这个星球并不只是他们这些普通的速成军,更有帝国军事学院重点培养的单兵作战系学生,倘若真的是有人设局,谁能承担得起这许多单兵作战系学生的死亡呢?
只有……
费娜尔。
与帝国皇室息息相关,有着政治高层的支持,在战争中起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同时拥有涵盖多个研究领域的最尖端的科研力量的费娜尔集团。
也许这个星球,只是一场科研罢了。
而目的……
谢遗的目光落在缠绕着自己腰肢的白色触手上。
而目的,就是培养出如它这样、或者说比它更强的虫族。
为了可以控制这样的虫族,费娜尔集团在他们的脑子里植入了什么,那个就是卫溪之前在每场战都中掏出来的东西。
一切线索连成环。
谢遗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起伏的情绪。
……
灰白色的实验室里,白诃从手术台上醒来。手术的刀口已经被缝合,注射了促进细胞快速生长的Y型药剂,此刻纱布之下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了,看得出来,是很成功的一次活体移植。
只是,他尚未来的及因此而欢喜,就被机器人递过来的光脑上红色的警告标志刺痛了眼睛。
白诃被机械臂从手术台移动到了多功能轮椅上,他甚至是有几分急切和气愤地朝着监控那个荒星的实验室移动去,因为新生的喜悦此刻已经被抛诸脑后。
伤患处有些疼痛,只是他却顾及不了太多,甚至连给自己休养的时间也不留,便急促地投入到了另一场事业中。
电子光屏上,显示的正是白诃倾尽心血想要培养出S级虫族的星球,可是移植入那只有机会进化为S级虫族脑子里的芯片却显示已经被摧毁了。
他飞快地监测着遍布星球个个角落的摄像头,甚至打开了人造太阳和人造月亮上的监控权限,想要寻找那只A+级虫族的下落。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了一个有些模糊的画面上。
放大。
再放大。
落入眼帘的是一幅美丽得堪称妖邪的画面。
日光之下,Omega的肌肤白得耀目,唇瓣是如被碾出了花汁的玫瑰一般的娇艳鲜红,乌黑浓长睫羽低垂着,似乎浸饱了泪,细长的眉微微蹙起,呈现出一种惹人心怜的脆弱。然而下一刻,他却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抬眸朝着这个方向看来了。
那目光是一种压抑着情欲的冰冷,像是遥遥天幕之下陡然飘曳而来的丝丝缕缕的雪花。
一瞬间仿佛透过了监测仪器,看向了屏幕后的白诃。
白诃呼吸一滞,忽然之间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仿佛被人用力地攥住了心脏一般。
“怎么回事?”
他按住自己的胸口,却又顾及着刚刚做完的手术,不敢过分用力,咬牙询问着身边的机器人。
“未发现异常。”冷漠的机械音如是回答。
白诃却疼得几欲从轮椅上摔下来,他的脸色惨白,可是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愈发有力地博动着。
机器人冷漠地驻守在一旁,对于主人的疼痛视若无睹。
良久,白诃低低喘了口气,重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是一种如同玻璃球一般无机质的灰色,看不出丝毫感情。
他伸出手来,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双手,手臂,身体……最终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屏幕。
他轻轻摘下了挡在右眼前的单片眼镜,随意地将之丢在地上,没有了眼镜的遮挡,眼角处那一枚鲜红的痣便清晰地显露出来,颜色纯正地仿佛吸饱了血一般,娇艳而危险。
灰色的眼眸倒映着光屏上的绮丽景色,那双过分冷淡无情的眼睛里终于显露出些微的兴奋来,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然后,监测仪器骤然黑屏。
白诃轻轻敲击了一下轮椅的扶手,笑意盎然:“有意思。”
“告诉他们,立即终止训练。”
很快,飞船降落在荒星上,学生们收到了训练提前结束的消息。
白诃垂眸静静看着光屏上的一切,唇角笑意若有若无。
身边,穿着帝国高等军官制服的男人,却脸色阴沉,神情愤怒,低声呵斥道:“已经进行到一半了,为什么又忽然要停止?这个项目一旦开启……”
“金源大人。”白诃淡淡出声,叫出男人的名字,他的声音过于淡然,仿佛并没有将之前这个耗费了祝诸多心血的实验放在心上,“实验总会存在失败的可能,而我们这次,恰好如此不幸。”
“这个项目,我们为你提供了十几亿资金,还有数不清的实验品,甚至包括这些……”金源的手有些颤抖地指着屏幕上那些陆续踏上飞船的学生们,“这些,都是给你的实验品!你就给我这样的结果吗?!”
白诃却忍不住轻笑,道:“我同样也为您持续提供着研究成果,即便没有创造出S级的完全进化形态的虫族,这些年的研究成果也足够在战场上取的不小的成效了,是您一直不肯将这些全部贡献出来。”
他一言一行都慢条斯理得很,然而名为威胁的无形的利刃却随着这些话的吐出,抵在了金源将军的喉咙上。
“白诃!”
坐在轮椅上的白诃懒懒抬眸,自下而上地看向金源,他分明处于低位,此刻显露出来的气势,却丝毫不输给在战场上磨砺过的金源。
“不过,我与大人利益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会轻易背叛您。”白诃微笑着道,“基因人和克隆项目已经成熟,相信令公子已经等不急了。”
金源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白诃脸上笑意完美无瑕。
半晌,终究是金源先降了气势,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手术?”
白诃道:“当然是现在就可以。”
……
基因人早在三年前就开始被投入战场,考虑到伦理问题,这种投放是非常少量并且小心的。这些年来,基因人技术越发完备,帝国关于此的法案也几度被提及,议院中有近乎一半的人支持将基因人作为可以大批量生产的武器投入战场,另一部分人则觉得此举并不人道。
“呵,战场时期还在谈人道?”有人这样嘲讽,“对待正常人类都不能算是人道,对待这种人造人却开始提及人道,不觉得过分可笑吗?”
不过,这些属于高层机密的争论,身在战场的艾琳娜是无法触及的。
她的队伍里来了新兵。
这一批新兵是刚从临时训练基地出来的Omega,按照以往的惯例,在分配的时候人们更乐意将Omega与Omega分在一起,因而艾琳娜的部下一贯以Omega和Beta居多。
见到谢遗的时候,艾琳娜表现出了些微的诧异,但是旋即她又了然地挑眉。
飞船降临荒星的时候带来了抑制剂,成功将谢遗从难堪的情潮中解救出来。随即,他们在获得了半个月的修整后,被分配往战场。
这一批人中大部分被编在了同一只队伍,而如谢遗这样的Omega却被编进了艾琳娜的军队,谢遗不得不与共处了三个月的室友卫溪告别。
在上战场前夕见到艾琳娜算是谢遗的一个意外之喜,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