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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轩只能再回一个笑。
于豆豆开心地又要再喊,却被吴翠芬追了过来,“把红包还给我!”
豆豆往后一闪,吴轩往前一挡。两人配合默契地拦住了吴翠芬。
——
“行了行了,迎亲是正事,一群人追逐打闹成何体统!”吴大成看不下去了,板着脸喝道。
吴大成这个里正在村子里颇有威严,他一发话,吴翠芬讪讪的收回了手。里正过来迎亲时态度一直很好,她又觉得里正当着这么多人肯定要给侄子一个体面,这才敢唆使于耀祖趁拦门时多要钱。但现在里正一生气,她就有些害怕了。
吴翠芬朝角落里的于虎使了个眼色。于虎就期期艾艾地凑过来,磕磕绊绊地打圆场:“那个……大伙吃饭吧,吃饭!”。
吴大成也知道于虎两口子的德性,没跟他们计较,只摆摆手让于家准备开宴。
这场宴席叫接亲宴。前来接亲的汉子们热热闹闹地吃一顿酒,就可以带着新人返程了。
由于刚才闹了点儿不愉快,吴翠芬准备的酒席又缺油少肉没什么滋味。众人只草草地吃了一些,就吆喝着要回吴家。吴家的宴席是里正准备的,好酒好肉肯定管够!
——
吴轩扶着豆豆上了牛车,自己在旁边跟着走,平复一下纷乱的心绪。
他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情,一直被赶鸭子上架一样推着往前走。刚醒来时脑子不好使,后来又被关于豆豆的记忆霸占脑海,没了思考能力。
现在,他终于有时间正常地捋一捋思路。
他能感受到对这具身体的亲切感,而随着灵魂的融合,他也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以前在福利院多年之所以没人领养他,就是因为他小时候经常梦游,院长说老一辈的都管这叫失魂症。不仅如此,后来还发现他认不清人记不住路。
虽说“脸盲”“路痴”不是什么大毛病,同学们也都是调侃为主。但吴轩知道他和一般人不一样,他是真的完全记不住,不管怎么努力都记不住。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不仅牢牢地记住了于豆豆的脸,就连大伯堂弟还有于家的几个人,他都能很轻易分辨出他们。这对吴轩来说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所以那个自称白无常的人没有骗他,这真的是他的身体。
这具身体里的一魂一魄也真的是他缺失的那一魂一魄。
那么,这里就是他的家了。
今天的婚礼,也就是他的婚礼了。
这意味着,于豆豆,也就是他要相伴一生的爱人了。
想到这里,吴轩发现他对这桩突如其来的婚事竟然没有丝毫抵触,不仅不抵触,还十分雀跃欣喜。是受到了那些记忆的影响吗?还是因为,今天他对于豆豆,一见倾心?
他偷偷瞄了一眼牛车上的人。就见于豆豆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红色的布,盖到了头上。
这是,红盖头?
——
返程不用绕路,吴家村虽说是个大村子,但村西到村东,从中间穿过去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迎亲队伍很快到了吴家。
吴家比于家还要热闹很多,看到他们回来,一大堆人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酱红色布裙的中年妇人,她打扮得颇为体面,但板着一张脸看都没看吴轩一眼。后面跟着的几个妇人态度倒是不错,笑嘻嘻地扶着于豆豆下车,还大声调侃道:“竟然还蒙了盖头,可真成新娘子啦!”
“对啊,真真是情深义重呢!”
吴轩对这里的风俗并不了解,也不知道男子成婚要不要蒙盖头。听那几个妇人的意思,应该可以自己选吧!既然豆豆选择蒙盖头,那他是不是也要礼节性地蒙一个,不知大伯有没有准备?
说话间众人走进吴家的院子,于豆豆一行人径直去了后院。大伯带着吴轩在原地等。
吴轩发现院子里比他们走时多了很多东西,正中间搭了一个简单的木制平台,一看就是临时拼的,木板的颜色都不一样。台子上有一个香案,上面放的,好像是两个牌位?
“轩小子,你想上去?那咱们上去等吧。”吴大成见吴轩一直盯着台子看,就带他走过去。
离得近些,吴轩也看的更清楚了些。香案上放的确实是牌位,上面的文字是大篆。吴轩从小学习毛笔字,稍大一点就参加各种书法比赛赚奖金,对大篆很熟悉。
两个牌位分别写的“先考吴公讳二成之灵枢”“先妣吴母李氏闺名月荷之灵枢”,立牌人都是“子吴文轩”。
吴大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颇为感慨道:“二弟,二弟妹,轩小子今天成亲啦。以后啊,他就有人照顾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中年妇人走上来,正是在门口对吴轩爱答不理的穿酱红色布裙那个,她道:“大侄子成亲,有人照顾了,你这当大伯的也能省下点心,关心关心自己的亲儿子了吧!”
第4章
“文韬听话又争气,不用我操心。”吴大成随口回道。
“不用你操心?”那妇人的声音猛然拔高,“你是他亲爹,你不操心谁操心?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管,天天伺候一个傻侄子。还花五两银子给他娶媳妇!”
原来这是大伯母啊,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样子。
“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吴大成上前想拦住有撒泼倾向的孙桂花。
“我就要说!”孙桂花大声道,“明年开春文韬就要考县试了,学业正是要紧的时候,你倒好,把他从书院叫回来给你的大侄子操办婚事!”
“别说了你。”吴大成担心地看了吴轩一眼。
“你看他干什么?他能听懂吗?”孙桂花冷笑一声,“他要是能听懂就好了!但凡懂点事,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哪里还有脸皮靠着大伯养!”
她冲着吴轩吼道:“大侄子,你知道因为你成亲耽误了你堂弟的学业吗?你知道给你操办婚事花了多少银子吗?除了聘金,还有今天这酒席——”
其他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朝他们看过来,吴大成直接拽住孙桂花的胳膊:“有什么话回家再说,今天先把婚事好好办了。”
孙桂花眼睛一转,这才说出她真正的目的:“咱们先说好,我答应你今天不闹,把婚事好好办了。你也要答应我,吴轩成亲以后就自立门户了。以后我们和他是两家人,你不准再给他送钱送饭送衣服!”
吴大成有些犹豫:“轩小子才刚成亲,又没什么积蓄——”
“吴大成!你给别人养儿子,不养自己的儿子!”孙桂花作势又要撒泼,“你今天要是不答应我,这婚事就别想办了!”
“好好好,听你的,你别闹。”快到拜堂的时间了,吴大成怕她再闹下去耽误了吉时,只得先答应下来。
吴轩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怪不得他的记忆里只有大伯,没有大伯母。这大伯母的战斗力太强了,以前他傻乎乎的,肯定不敢保存这么可怕的记忆。
孙桂花看吴轩那副呆愣愣的样子,哼了一声勉强不闹了。
——
有人跑过来大声喊道:“里正,时辰到了!”
吴大成颔首:“好,开始吧!”
“吉时到!有请新人——”
于豆豆双手捧着红绸从后院走出来,他虽然蒙着盖头,但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稳。
吴轩从台子上冲下去,三两步跑到豆豆面前。豆豆递过红绸的一端,吴轩握住。
吴大成欣慰道:“轩小子都会下去迎人了。”
孙桂花阴阳怪气道:“他不一直这样,见到于豆豆就跟看到肉骨头似的,颠颠的跑过去。”
看着两人牵红绸的身影,吴大成又道:“要是知道轩小子会迎人,就让他拿红绸迎于豆豆了。于豆豆身子不好,还蒙着盖头,走路不方便。”
“谁让他非要蒙盖头的,又不是女孩子讲究这么多!”孙桂花道。
吴大成叹了一口气没说话。他知道于豆豆为什么蒙盖头。
男子成婚虽然并不一定讲究严格的嫁娶,但是也有约定俗成的迎亲和拜堂仪式。既然吴家出了聘金,那吴轩就是迎娶的一方,按规矩应该吴轩捧着红绸去迎于豆豆。
但是吴轩脑子不好学不会婚仪,只能安排于豆豆捧着红绸去迎吴轩。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于豆豆娶吴轩一样,于豆豆自然不乐意。签婚书的时候他就明确表示了要嫁到吴家,他的户籍也转到吴轩名下。
所以他主动蒙了盖头,以一种最有诚意的低姿态表明他的态度。
吴轩和于豆豆走到香案前站定。
“新人行礼——”
于豆豆在蒲团上跪下,吴轩也连忙照做。
“一拜皇天后土,二拜父母高堂——”
吴轩想着第三拜应该是夫妻对拜,赶紧换了个方向,面朝着于豆豆。果然于豆豆也转了过来。
“三拜恩爱双全——”
“礼成!”
吴轩用手臂碰了碰于豆豆的胳膊,豆豆顺势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两人还没来得及说句话,豆豆就被人领着朝屋子里去了。
吴轩他们下了台子。就见吴文韬带着几个本家兄弟过来,把台子上系的布条一扯,原本就晃晃悠悠的台子直接变成了一堆散乱的桌椅板凳。
周围来观礼的村民七手八脚地上前帮忙,眨眼间就摆好了一院子桌椅。众人自觉找位置坐下等着吃酒席。
“开席!”吴文韬大声喊道。
“好嘞!”隔壁立刻有人应道。
不一会儿,两个人端着长长的大木盘从门外走了进来。每个大木盘里有五个瓷盘,都是一样的拌凉菜。
一人去了后院,一人在前院开始上菜。刚上完,又有两个人端着一样的大木盘从门外进来了。
吴大成拉着吴轩坐在中间的主桌:“饭菜是隔壁的你大田叔帮忙做的,因为离得近,就直接在他家做好了端过来。刚好用他家里的大灶,省的在你这院子里搭新的。”哪怕吴轩听不懂,吴大成也习惯把他当正常人一样说话。
吴轩乖乖听着,记住隔壁是大田叔家。
吴文韬带着本家兄弟们开始上酒,好几个人合力抬着大箩筐,里面是白色的酒坛子。前院每桌都是两坛酒,后院席位坐的是女人和孩子,不上酒只上茶水。
上完酒,吴文韬也坐到了吴轩这桌。他看起来明明书生气很重,但忙完这些却没有丝毫疲态,反而神采奕奕的,他倒了满满一碗酒:“来,敬大堂哥,恭贺新禧!”
吴轩眼看着这个堂弟为他的婚礼忙前忙后跑了一整天,刚才还听人家亲娘抱怨了一通,知道堂弟是特地从书院赶回来的。他站起身来,端了一碗酒回敬。
两碗相撞,吴轩仰头咕嘟咕嘟把酒喝了个干净。
其他人奇道:“诶?吴轩还会敬酒?”
“里正您教的真好!”另一人见缝拍马屁。
吴大成也很惊奇吴轩竟然会站起来和人碰杯,不过惊喜之余也有点担心,他叮嘱道:“轩小子,菜还没上完,你先别急着喝酒——”
话没说完,就听见门口有大声吵闹的声音。吴大成站起身,就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直奔吴大成,质问道:“大成,家里办喜事怎么撇下你娘我这个老婆子?”
“大伯,虽然你是咱们村的里正,但也不能对奶奶不孝啊!”一个身形肥胖的年轻男子道。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细布长衫,本该书生气的长衫,穿在他身上显得不伦不类的。而且他缩着脖子一脸猥琐,说话时脸上的肥肉都在颤动。
吴大成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