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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惟笑意漫延:你以前就这么说过,怎么现在还不放心?我难道还不够善良?你还怕我干坏事?……
片刻后当秦惟从凌晨中醒来,他审视了一下此生的境况……傻了。
那时老僧人说他曾生于豪富之家,这是真的——他家乃是一方土豪列强!
他名叫高鹏,今年二十二岁。他的祖辈在一座山上发现了个绿松石矿,马上倾尽家产买下了这处山地,以此发了家。为了保住财富,高家的曾主就在一处易守难攻的陡峭山壁上,建了宅院,还蓄养了众多强奴。几十年后,宅院所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村落,雄踞山巅,名为鹰岭寨,原来的十几家奴也扩充成了有几百江湖人的鹰岭帮!
高家有矿产,本已富可敌国,但是为了震慑一方,高家时常派人截杀从高家地盘上过,却不对高家表示下恭敬的商旅,洗劫不向鹰岭帮缴纳粮草的村落。为了打击敢与高家做对的商户,鹰岭帮甚至会快马越境,去打家劫舍,绑票勒索……称得上是无恶不作。
这些年鹰岭帮来日益壮大,成了太行山脉末端方圆千里的第一匪霸,算是杀人放火金腰带的样板。
前几世,秦惟都不喜自己没有对周遭环境的控制力,总是处在被压迫被迫害的位置上,这一世,他算是如愿以偿了——半年前他的父亲刚刚去世,他现在是鹰岭寨的寨主。
秦惟在心中大叫:我靠!我靠!我靠!……老僧人光说他有钱了,怎么没说他成了魔教教主?!难怪小森让他护善念!
他前世进入了学佛的太子身上,这一世成了恶匪头子,这落差不要太大!
秦惟知道自己是在解开一世世的怨结,可不由得猜想自己的原身为何走了这样一条从天掉到了地上的道路!那时老僧人说,人要报复,最直接的就是为恶。自己难道是因为仇恨不解,就投身匪帮来复仇吗?还是想体会多姿多彩的人生,当了好人结果被杀了,觉得不够味儿,想来当个坏人试试?!
虽然秦惟知道只要人类还没有发展到能和睦相处的现代社会,每个时间段都逃不过人与人之间的相互残杀,可他总心存侥幸,想偏安一隅。但他每一世都会失望!他过去逃过、躲过、坐等过,这次他又能做什么?
秦惟的原身高鹏是独生子。
高家家大业大,可子息单薄。从高家发现了绿松石后,就接二连三地死人。到高鹏的爷爷,同辈人都在青年就病死了,连孩子都没留下来。高鹏的爷爷是最小的孩子,有了高鹏的爹后就接了家产,然后没再生出孩子来。单传的高鹏爹娶了几十个妻妾,原配刚成婚后怀了孕,在七活八不活的七月,早产下了个儿子——就是高鹏。高鹏生下来瘦小的像只鸡仔,可还是活了下来,其他妾室有三个生下了孩子,可都没活过两岁。其他人要么是怀不上,要么是没留住胎。
家主也没活到高寿,据高鹏所知,就是曾祖活得长些,高鹏的爷爷五十多过世,高鹏的父亲死时还没有到四十岁。
不仅高家,鹰岭寨中参与开矿的高家亲信都缺子少孙,年寿不高。有人说是因这些人福薄,压不住这么大的财。秦惟从现代人的角度猜想,该是与那矿有关系,说不定有什么辐射,造成了人们的少育,当然,这么说来,众人的福报的确没压住这么大的宝藏。
高家有这样的家业,自然会注重保命。高家的孩子自从生下来就配备了三名武师日夜监护,五岁开始习武。只是高鹏因早产,先天体虚,从小就跟个小猴子般矮小孱弱,虽然天天山珍海味地吃着,到了十几岁依然是个子不高的小瘦子。加之毕竟是家中独苗,父母也不敢让他练得太狠,什么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之类的就免了吧,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所以武艺上,高鹏就无法练那些要求凝聚力量的功夫,只学些轻功游走和暗器之类精巧之术。
轻功和暗器都需要对呼吸的掌控,一个要练提气,一个注重屏息。自古如果想要学习吐纳,都要静心。可高鹏是个急躁的孩子,根本静不下来。让他坐一会儿真像是要杀了他一般,真被按在那里了,坐上半支香后会发一个时辰的脾气。打砸瓷器不说,还会撕咬旁边的人。说话急起来会结巴,要什么东西如果不马上得到,就跺脚尖叫,要疯了一样。平时坐着都要发疯地抖一只腿……
秦惟觉得,高鹏该是有多动症。
这样的性子,高鹏自然没学到什么上乘武功。
高鹏十五岁就成了亲,可是一直没真的圆房,另外又娶了二十几个妾室,也没一个能破瓜,秦惟从高鹏的记忆里知道,其实这事起源于高鹏的新婚之夜,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因高家已经是两代单传,高鹏的父母最在意的是要给高鹏找个能生养的媳妇,选人时不挑才不挑貌,也不讲什么读书知礼,就要对方的母亲是不是多子多孙!最后选定的是四十里外东平镇上的金氏。
金氏一家是高家的下线,属于为高家贩卖绿松石的商家之一,因为早年就跟了高鹏的爷爷,借着高家的发达,也挣到了第一桶金。年复一年的,金家那些卖玉挣钱的人,也因为“压不住”福分,死了七七八八,可金家比高家幸运:金家到高鹏父亲这辈的孩子里,有个病弱的儿子,不做生意,总在床上躺着。为了冲喜,当年给他娶了媳妇。哪想到这个媳妇算是救了金家——她一口气生了十二个孩子,其中八个儿子四个女儿,高家挑的金氏就是这四个女儿中的小女儿。
金氏出生时,金家已经有钱了,雇了许多丫鬟仆从干杂活,还盖了半条街的大房子,加上接着高家的生意,又有个讨人喜欢的姓氏,金家在东平镇里很受尊重。金氏的母亲生下了这个女儿后,一直卧床,郎中说是气血两亏,得了血崩之症,一年后去世。
金氏的父亲一直是病歪歪的,可比健康人都长命,原配死后一年又娶了继室。继室是个十九岁的女子,过门一年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没有精力看顾原配留下的一群孩子,正赶上金家其他房都没什么后代,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就被过继或者寄养给了叔伯们,金氏是被同族的大伯母抚养起来的。
金氏的大伯母丈夫早逝,一个儿子虽然娶了媳妇,没留下孩子就去世了,媳妇也回了娘家,她已四十多岁,枯槁苍白,就等着死了。可接了这个女孩子后,又多了些心气儿。她对金氏很宠爱,只要金氏不做什么出格的坏事,她一般不管教金氏。金氏自在地长大,没读书识字,女红针黹只学了些皮毛,可是身体健康,个子高,有前有后,性子直爽。
当初高家挑媳妇时,对金氏这样有娘生没娘养的女孩子一开始是拒绝的,加上金氏的娘是生下她后不久死的,金氏隐隐地还有个克母的头衔。可是高家遍观周遭百里,再也没找出一个女子像金氏的娘那样生了十二个孩子还个个成活了。大家都知道金氏的父亲身子骨不好,那生育能人定是金氏的娘了。如果可能的话,高家会找个金氏的姐姐,可惜金氏的三个姐姐早就让与高家心思相同的人家定了。
最后让高家拿定主意的是,听说金氏的二姐姐不负众望,婚后三个月也怀了孕!想当初金氏的大姐姐成婚当月就怀上了,不到一年就生下了个儿子,有人还觉得只是运气好,那么金氏二姐姐的消息,就坐实了金家姊妹的确有她们娘亲的能力。金氏的三姐姐才十三岁,夫家就已经要求过门,高家赶快把九岁的金氏定下了,就等着金氏及笄时成亲,赶快抱孙子!
谁能想到高鹏这个混小子一点也不体会父母的苦衷!
他在拜堂时发现新娘比自己高了快两头,揭了盖头又见新娘长得五官周正,脸鼓鼓的,就觉得对方很骄傲的样子,很不喜欢——其实秦惟理解高鹏的这个感觉是自卑:高鹏自己是个矮个子,脸也没长开,见到金氏成熟的身材和脸庞,自觉低了一截。
高家富得流油,高鹏从小衔金含玉地长大,总是被人捧着,早认定自己高人一等,心里记得母亲说娶个媳妇好生孩子,那这个媳妇除了能生孩子之外,也没什么其他作用,看着不顺眼自然可以踩一下。于是高鹏晚上酒席回来,要脱衣睡觉时就让金氏跪下给自己脱鞋袜——要跪下!
如果金氏是个温柔的性子,当场笑着跪下给这个小丈夫脱了鞋袜,日后也许能等到高鹏开窍,成了夫妻。可是金氏本来没了母亲,满心想的是日后的丈夫对自己万般呵护,能弥补自己从小觉得没有真正的家的遗憾。盖头一掀,金氏见了高鹏一副尖嘴猴腮的小破孩样,当场失望万分!几年前定亲时两个孩子远远地见了一面,高家对这根独苗保护得非常紧,平时绝不允许高鹏出寨下山,金氏这些年也没再见过高鹏。金氏本来幻想着那个面目模糊的小男孩会长成个男子汉的样子,可谁知成了这么个毛猴子!还恶声恶气地要让自己给他脱鞋?做梦吧!金氏装没听见,就是不动。
高鹏叫了几次,见金氏不动,就站起来抬手要打金氏,金氏猛地站起,居高临下地对高鹏一瞪眼,比高鹏还厉害!高鹏的武功师傅对高鹏都得恭敬,高鹏何曾遭遇过这样的顶撞!原来的不喜,瞬间就转化成了森森的厌弃!
见金氏铁塔一样的身高,高鹏知道没法得手,就恨恨地自己脱了鞋袜,去床上躺着,满脑子里就想着怎么得给金氏一个厉害,哪里会想去做那些被教导的夫妻敦伦之事。记仇的高鹏咬着牙等到了新婚之半夜三更,看着新娘子在床的外侧睡熟了,就狠狠一抬腿——把金氏踹下了床!
金氏才十五岁,被大伯母宠着长大,没磨过什么性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摔在了地上醒过来,当场放声大哭。屋子外面的人还以为是新婚夫妻行房事,新娘子不习惯,一时没人进来。
高鹏气愤——你还敢哭?丫鬟挨打都从没敢出声哭!你这是想对所有的人告我的状?!立刻下床去打金氏,骂道:“你敢瞪我?!我打死你!”
金氏也急了,回手就打高鹏。高鹏瘦鸡一样,可到底习过武,与金氏打起来,该稳居上风,奈何金氏也气急了,仗着人高体重,全力扑倒了高鹏,用指甲抓用牙齿咬,也大声骂:“你个鸡贼样子!还没板凳高,算什么男子?贼眉鼠眼的!看着就让我恶心!打死我吧!我死都不想和你在一起!……”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外面的人听了半晌,觉得不对劲,忙进屋看看,发现黑暗里,新婚夫妇打成一团,两个人都在哭骂……
仆人们点上了灯,赶快将两个人拉开,见这对少男少女都头发蓬乱,满脸是血印子。高鹏嘴唇肿了,金氏的一只眼睛黑了,指甲也断了,流了血……
这事自然得赶快去告诉高老爷和夫人,高鹏的父母本来挺高兴的:儿子娶了亲,新媳妇不像儿子还是男孩子的模样,那个身材已经是个妇人了,该是很快就能怀上……他们已经睡下了,又被叫了起来,忙再穿衣服,到高鹏的院子里来。
高鹏的院落盏盏红灯高挑,窗户门框都贴满了各色婴儿嬉闹、骑鱼的百子图,从院子外面到屋里,地上都是花生核桃。高鹏父母还没走入新房,就听见里面自己的儿子大声的哭叫,连声让人把新娘子赶出去,间杂着女子的哭声和人们的劝说声。
高老爷和夫人一前一后走入新房,高老爷皱着眉说道:“鹏儿莫哭,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