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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儿,会用多少天找人?加上往这边来的行程……
秦惟头大——这怎么都得半个来月吧?我能坚持到那一天吗?金氏,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金氏的确没让秦惟失望。她从高鹏院子里出来,手脚颤抖,一阵阵地出虚汗,怕高鹏突然改主意将她叫回去。可一出鹰岭寨,她像逃离了笼子的鸟,恨不得如电般飞走,离这里越远越好!她们没有轿子,好在金氏瘦得一把骨头了,那个婆子急了就背着金氏往山下走。金氏哭着催:“快点!快点啊!”
到了山下,婆子去找了驴车,又拿了金氏的一个手镯,求了个路边的人先去金家送信。金氏在傍晚时到城外时,金氏的几个兄长已经在城门处等着了,金氏这一路本来哭得泪尽,可是见了几年都没见过的亲哥哥们,金氏放声大哭。
来接金氏的金家几个儿郎都在二十到三十出头之间,这些年已经成家立业,远不是当初金氏才嫁时的青少年了,看到金氏瘦得皮包骨,都气得泪下,可是知道在外面不能多说,忙护着金氏回了金家大院。
当晚,金氏在哭泣中讲述了这些年高鹏对她的虐待,她身边的婆子添加了众多细节。
金家族长,金氏的父亲和金氏八个兄长全都在座,连金氏三个出嫁了的姐姐都赶回来旁听。
金氏讲完,屋中一片哭声,三个姐姐抱着过去丰满健壮而如今苍老而瘦弱的小妹妹悲嚎,金氏的兄长们跪了一屋子,要求金家长辈为妹妹正名伸冤。
鹰岭寨恶名太盛,金家族长长久不语,金氏的父亲也不敢出声。
金氏见状,哭得几乎晕厥,说高鹏如恶魔,将夏家三公子剥了皮,还要剖腹断肢。这样的人日后也会对金家下手……
听见这话,金氏的族长倒是有了主意。他对金氏的长兄金莫弃说道:“你前往夏家报信,探探口风,如果夏家有意剪灭鹰岭寨……”他沉吟了片刻:鹰岭寨豪富,他早就听说新寨主高鹏愚蠢无能,如果鹰岭寨完了,金家也可从中获益。他终于说道:“金氏一族将鼎力相助!”
金莫弃狠狠地往地上磕了一个头:“谢族长!”
屋子里又是一阵哭声,只不过这次人们哭得舒畅了些。
金家的众兄弟站起,金家姐妹扶着金氏去了金莫弃家。
金莫弃连夜准备了行囊,为了赶路,金莫弃准备换着马骑,匆忙间,金家兄弟找来了两匹快马。因没有富余的马匹,金莫弃就谁也不带了,天一亮,他就离了城。只是为了让马休息,他才在夜里歇了三个时辰,次日傍晚就到了青云城。
进了城门,金莫弃很快就打听着找到了夏家大院。
夏家大院的院墙青瓦灰砖,建得高耸,黑色圆木院门处,站着两个青年人,一身同样的黑灰短打衣服,扎着宽宽的腰带,裤脚紧系,看得出是练家子。
金大郎一见都“夏府”两字横匾,提在胸口的一股气泄了半截,身体一软,从马上滚了下来。他虽然正当壮年,可两天一夜的赶路,也让他面色黄黑,眼底下有大片青晕,看着像个病人。两个青年人忙过来问:“这位壮士可好……”院子里又走出两人,衣着相同,补上了门边的空位。
金大郎喘息着:“我,我是东平镇的金家大郎金莫弃,快……快请带我去见你家家主……夏老爷……夏三公子三天前被鹰岭寨主高鹏剥皮断肢,残害而死!”
在场的人都脸色大变——大家都知道三公子夏玄弘被鹰岭寨匪徒劫走了,这些天家主和二公子一直在忙这个事情,派了好几个人去鹰岭寨周围打听消息……
一个人忙转身往院子里跑,另一个人问:“你还能走路吗?”
金大郎的大腿都磨烂了,摇头说:“抬……抬我去……”
人们找来了片春凳,让金大郎躺在上面,门里有人跑来说:“快进来,老爷要见金大公子。”几个小伙子抬着金莫弃往院子里走,金莫弃因为终于到了目的地,放松了一些,可想到妹妹这些年受的虐待,竟然开始哭泣。
进了夏家大门不远,金莫弃就被抬到了一间正房门前。
金莫弃爬下春凳,被人扶着进了门,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扶着他的两个家丁退了出去,屋中只有在正壁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已经年近半百,两鬓花白,相貌在威严之间,还残留着年轻时的英俊痕迹,因长年习武,身材笔挺,该是金莫弃听说过的夏家族长夏云涛,夏玄弘的父亲。夏云涛身边站个高挑精瘦的青年,眉骨微突,浓眉如剑,鹰目雪亮,两颊如刀削般紧绷,双唇抿得只留一线,气势凌厉,让人望之胆寒,能隐约看出与长者是父子,该是夏家次子夏玄锋。
金莫弃抽泣着说:“晚辈拜见夏老爷!”
夏云涛只点了下头,他旁边的夏玄锋抱了下拳,说道:“多谢金大公子前来,请述详情。”他虽然神情冷漠,但嗓音有些沙哑。
金莫弃说道:“我小妹妹嫁予鹰岭寨的高鹏七年,前日被休回家,我们才知道她一直被那个畜生关着,这一年来,每天只给她一顿饭,她如今饿得只剩下了一副骨架。她言说被休之日,离开高家大院时,高鹏正在门口肢解一具尸体,已经被扒了皮,高鹏说,那是夏家三公子!”
屋中一片寂静,许久后,夏云涛才干巴巴地说:“你的妹妹能肯定那是……”
金莫弃点头:“我妹妹说高鹏点名说是夏三公子,还说要将夏三公子的内脏掏出,四肢切下!”
屋中响起嘎巴嘎巴的骨节声,金莫弃自己也是学了武艺的,每天在家早起都要耍大刀,此时觉得一股寒意浸入心头,微微地打了个寒战。他不敢看夏玄锋,只对着夏云涛的身影哭道:“夏老爷!高鹏这样的恶人不除,天理不容!若是夏家前往剿匪,我金家必举族相助!我家兄弟八人,三位妹夫,另有其他房中堂兄弟二十余人,还有近二百壮汉家丁,外加资粮物品,系听夏家调遣!”
夏云涛慢慢地吐了一个字:“好。”
金莫弃抹着眼泪抬头,见夏云涛面色灰白,眼里噙着泪。金莫弃深深拜下,踉跄着起身,艰难地走出了门,才又倒在了地上。人们将他扶上春凳抬走了。
屋中,夏云涛这才开始颤抖,夏玄锋扶住父亲的胳膊说:“父亲,我这就去……”
夏云涛摇头:“先……先莫急,金家为给女儿报仇,也许说了没有证实的事情,你派人,派人去,你在这里……万一……”
夏玄锋少见地打断了父亲:“好,父亲,我守在这里。”
有人跑到门边说道:“老爷,夫人昏倒,摔在地上碰破了头!”
夏云涛忙往外走,一边问:“为何?!”
来人有些畏惧地说:“是……是因为听说了……”
夏云涛怒道:“谁说的?!”
“金大公子在门前说时,有个婆子正要出门,听到了就马上跑去告诉了夫人……”
夏云涛不再说什么,对夏玄锋挥了下手,夏玄弘一阵风般跑去,夏云涛自己快步走向后院。
等他到了夫人张氏的卧室中时,张氏已经头缠白布,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流泪。夏玄锋站在母亲的床头,低着头。
有婆子轻声说:“老爷来了。”
张氏睁开眼睛,要坐起来,夏云涛忙坐到了张氏的身边,说道:“夫人不必起身了。”
张氏拉了夏云涛的手,呜咽着问:“是……是真的吗?”
夏云涛压下自己的哽涩,摇头说:“还不能……确定……”
张氏擦去眼泪,颤声问道:“万一……如果……”
夏云涛从牙缝里慢慢说:“万一是真,我夏家倾家荡产,也要踏平鹰岭寨!杀光寨中匪徒,给我儿报仇!”
张氏哭着点头:“好!妾身与夫君同心,共度此劫。”
夏云涛并不喜欢夫人这么说——听着好像夏玄弘真的已经被虐死了!他还是认定金家因为女儿被鹰岭寨的匪首虐待七年,急于为女儿找回公道,也许是夸大其词!夏云涛私心里抱着希望……
可是第二天中午,他的希望就破灭了。
第79章 第五世 (15)
前来投诚的鹰岭寨山匪温三春捧出了一片布料,低头沉痛地说:“这是夏三公子的遗物……他……他已经被恶匪高鹏剥皮,残余尸体被放在寨墙上示众……”
夏玄锋过来接过了布料,给父亲看了下,走到门边,对着站在屋檐下一排人中的头一个低声道:“拿去给府中管家看看。”那个人一直旁听着屋中的对话,接过来只说了声是,就迅速走开了。
温三春也知道这是去找人核实衣料,不着急,沉默地等着。
他离开鹰岭寨后马上往青云城赶,虽然他也骑马,可是远及不上金莫弃被心中怒火催促的狂奔,比金莫弃迟了一个晚上。他让与他同行的人都先暂住在一个旅店,自己单独去了夏家。
到了夏家门口,温三春一说是鹰岭寨来的投夏家的,立刻就被人团团围住了。里面说让他进去时,院子里站了一排家丁,虽然没有拿武器,可一个个都横眉怒目的。
温三春倒是表情阴柔,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屋中接待他的是夏云涛和夏玄锋,温三春抱拳介绍了自己:“夏老爷,夏公子,在下乃鹰岭寨温三春。”
夏云涛没有开口,夏玄锋冷冷地说道:“你就是抓了我三弟的人吧?那些村民中有人重伤不死,说领头的人里有个叫温三春的。”
温三春叹气:“我是不得已!真正领头的是茅二,他喜欢杀人,奸淫妇女,十恶不赦,他带了百多人,抓了三公子,我无法救人。”他临离开时,还特地将没死的人补了刀,就真有个活下来的,他相信也只是剩了一口气!没人能活着详述过程!
夏玄锋的确没听到整个过程。夏玄弘发现自己被鹰岭寨的土匪围追,就将几个仆人分成了几路,分头跑。一个仆人逃脱了,回到夏家送了信。
夏玄锋带着人到那片地方时,已经是两天后。他顺着踪迹找到了那个村落,发现全是死人。他仔细搜索,在一处墙壁上,找到了夏玄弘用剑划下的几句话,说他从书院回城,被鹰岭寨的匪徒盯上了,那些人在外面奸杀妇人,他不得不出去。他写了听到的几个匪首的名字,其中之一,就是温三春……
夏玄锋的上眼皮微低——你来报信,我就让你先活着。你抓了我的三弟,若是他真的惨死,别以为你来投诚,就能抹去罪过!你必须死!
与此同时,温三春心中也怀着同样的念头:等到夏家冲破鹰岭寨,杀了茅二那些人,现在这些对自己不敬的人都得杀掉!你夏玄锋武功高强又如何?我已经在寨中布置下了狭窄陷落之地,那时将你带过去,十多人一起扬灰泼油,投火射箭,外加刀剑围着,你照样完蛋!
……
一个中年人捧着衣服碎片疾步走入了大厅,到了夏云涛面前,含泪点头。
夏云涛晃悠了一下,夏玄锋忙伸手扶住了父亲,脸色铁青——裤子是人体遮羞的最后一块布,这样撕碎了,三弟就是没被剥皮断肢,也必死得悲惨,尸身遭辱!
夏云涛声音沙哑地对温三春说:“谢壮士前来相告……”
温三春一抱拳,特别义正词严地说:“夏老爷不必言谢,在下就是看不惯畜生高鹏的所作所为,才前来报信。高鹏曾经当众将以前的山寨长老剖腹,拿出了他的内脏,没有一丝人味儿!他一介山匪,竟然说要造反,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