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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惟坐到桌边,端起茶杯只在嘴唇上稍微抿了一下,尽量不咽,让口腔黏膜吸收水分。见夏玄弘还不吃饼,他蛮横地说:“都给小爷吃掉!你以为你是谁?可以随便浪费食物?”
夏玄弘看向桌子上的秦惟扔下的小块饼,秦惟语滞片刻,然后恼羞成怒般叫:“你能跟小爷比吗?小爷是大寨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哎呦!寨寨这么关心他!多生很不爽地瞟了夏玄弘一眼,小声道:“寨寨……主,你也该多吃些,你瘦了好多!”
天天喝粥能不瘦吗?秦惟胡乱道:“多谢你的关心,别管我啦,我天天生气就气饱了!我只想吃粥,这饼太硬!”
夏玄弘虽然看多生不顺眼,但听多生这么一说,却觉得很对——小匪首的确瘦了好多!脸上的骨头都突出来了,原来的小豆眼深陷,显得大了。小匪首这些天一直在喝粥,他的肠胃不好?那时与丫鬟对质时提到下毒,难道他中了毒?!二哥赶快打进来,我好带着他去看郎中……但是我现在还是俘虏,我对他说了这打算,万一夏家没有成功,倒像是我在向他讨饶了,这些天都僵持过来了,再等等,时间不该长了,一见到二哥,夏家一破寨,我马上就和他说话!……好啦,吃了东西让他高兴高兴吧。
夏玄弘将饼子放入口中,味如嚼蜡,最后用茶水送了下去。
见夏玄弘吃了,秦惟又自认赢了,满意地松口气,放下了茶杯。可接着心中打鼓:夏玄弘对自己是不是很顺着?!想一想,夏玄弘的确挺听自己话的,让他干什么,他耷拉着脸子最后不都做了吗?从点蜡烛搬床到洗米洗菜,到吃东西……不好!我怎么才发现?
秦惟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夏玄弘如果对自己产生了依赖感,那自己努力地疏远他干的事情不都成无用功了?!多生在这里,高鹏都收敛了许多,秦惟更不能当着多生的面对夏玄弘言及两个人的关系。秦惟决定等多生不在的时候,得再向夏玄弘强调一下自己的动物属性!
可还没等秦惟找到机会,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秦惟向夏玄弘一摆头:“进里屋去!”
夏玄弘迟疑了一下,想到如果来的匪徒见自己这样,高鹏就没有一点回旋余地了,就拿起剑,起身走进了里屋。秦惟看着他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想到:早上夏玄弘拿了剑坐在外屋,不是想着帮我打架吧?所以他才没有逃走?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秦惟对脸色发白的多生说:“你也进去!里面有暗道,不行话就拉着他赶快跑!”把这责任交给了多生!
多生怕了,哆嗦着说:“我……我在里面等……寨寨……”
秦惟挥手:“快点进去!”多生小跑着进了里间。
她过去也进过浴室,可是进门还是愣了一下——双人床!艾玛!难怪寨寨对人那么好!等等,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身后的门被夏玄弘推上,多生回头,见夏玄弘一手拿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站在门后,皱眉侧耳听着外面……好吧,这位公子也对寨寨不错啦,看他那副冷淡样子,该不会被我拉着跑的,寨寨,我做不到……
屋门一下被推开,秦惟哗啦一下抽出了剑,指着来人说:“敲门了吗?!出去!”
茅富一愣,才要说话,秦惟厉声道:“回去敲门!”
茅富眨了下眼睛,往后走了两步,拍了下门板,说道:“寨主!有急事啊!”
看来茅富软了,秦惟收剑在肘后,尽量挺起胸:“有什么急事?慢慢说!”
茅富惊慌地说:“茅二爷从寨墙上一头栽下来了,现在已经昏迷了,还发着高烧!我们抬他过来了,这个巷子拐弯过不来,现在寨主卧室那里!”
秦惟一点不意外地说:“我就说他被鬼缠上了吧?”
茅富接着说:“又有好几个人上山来说,夏家已经到了山下,随时可能上山!”
秦惟将剑入鞘,说道:“不要慌!我去看看茅二,再到寨墙上转一转,给大家鼓鼓劲儿!”
茅富觉得高鹏真有寨主的样子,此时已经忘了他早上还同意与茅二一起干掉这个寨主。他忙捡起大氅,殷勤地给高鹏披上,说道:“寨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主要是茅二爷……”
秦惟诧异道:“你也没做错事,就是茅二,我也觉得他是被鬼上了身才糊涂了!”
天哪!寨主真是个圣人!茅富到房门处:“就是就是,寨主请。有寨主领着大家,一定能守住鹰岭寨!”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因为这么个寨主,鹰岭寨才快完了。
秦惟高抬着下巴,走着外八字的步出了门,招呼着人说:“走!走!跟我到寨门上去!快走啊!我都走了你还守在这里干什么?!”院子里的几个人都跟了他。
秦惟从窄巷拐弯,见茅二躺在屋檐下。茅二嘴张着,脸烧得通红,眼睛半睁。秦惟走到他身边蹲下,升起医生的本能,问道:“茅二,你感觉如何?”
茅二喉中做声。
秦惟对茅富说:“看来够呛了!他在说什么?”
他想当寨主!茅富尴尬地笑。秦惟站了起来,对人们说:“我没办法了,茅富是我寨第一悍将,但是这样肯定无法上寨墙了,把他抬回去好好休息吧,其他人跟我上寨墙。”
几个寨众抬了茅二,一群人走出了高鹏的院子。
高家大院还没有太大变化,可出了院子,秦惟就看到了这些天寨中内斗留下的痕迹:去往寨门的路上可以见到十几处被烧毁的房屋,远处还有一大股浓烟——那该是李猛的宅院。
对照高鹏的印象,鹰岭寨比以往萧条多了。路边的房屋的门户紧闭,路上有些人背着包裹小跑。
茅富大喊:“你们跑什么?难道想投敌?!”
秦惟无所谓地说:“想走就走呗!我们需要的是想留下来的人!他们现在走也比日后打起来开门投敌好吧?去!告诉大家,谁要走赶快走!尤其那些家眷!我们需要留下的人全心守寨,不要还顾着家人!”
茅富眨着眼睛,觉得寨主说得也有道理,见同行的人在盯着他,就点了下头。
到寨门处,秦惟发现站在上面的不过十来个人。过去高鹏曾随着老寨主巡查过寨中的防务,寨门这一带如果有事情,至少要有三十多人。秦惟沿着甬道走上寨墙,往外看去……只有连绵倾泻的山势,没有人。看来,夏家会趁着夜色袭寨……
秦惟正想着,见赖光头沿着寨墙走来,秦惟赶快思索:现在李猛已死,茅二也快不行了,就是茅二的人都给了茅富,茅富也不见得能用好。赖光头手下的人,数量虽然远不及茅富,可能力老练。他会支持茅富吗?还是会给温三春开门?或者他自己也想当寨主?……
秦惟不知答案,只好先试探着:“光头!夏家到了山下,寨子的存亡可就在茅富和你的肩上了!”
赖光头笑着:“说是这么说!但他们讲了,夏家的人不过几十人,五百里路呢!平常人都得走上十来天,到的人可能骑了马,不足为患!”
你是想让人放松警惕?看来是不想自己当寨主,否则你会加紧寨防,将夏家和温三春都拒之门外吧?
秦惟自然不知赖光头怀疑温三春在城中埋伏了人,现在寨里力量不如往日,自己抵抗无效,索性按照与温三春定的计划来。
秦惟恨道:“听说温三春投了夏家?!”
赖光头做出惊讶的神情:“真的?!”
秦惟看茅富,茅富证实说:“是真的!”
赖光头摇头:“他为何要这么干哪?”
看来你与他有勾结,否则怎么一点都不愤怒?他为何如此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当寨主!
秦惟断然说:“就是为了得到我鹰岭寨的财富!”
赖光头默然点头,茅富忿然一哼!秦惟在寨墙上走了几步,又看了看外面,说道:“我鹰岭寨墙高沟深,也不是那么容易打的!大家不要害怕!要听从茅富大管家的指挥!”
说完,秦惟见赖光头表情不快,暗想这也是自然的:这里有他的人,怎么要听茅富的?茅富远没有赖光头的资历深。赖光头看来不认可现在的寨主和总管,他不会用自己的人与茅富拼,该还是会放了夏家进来,用夏家的人消灭茅富,再收拾了夏家,最后才会对付我——毕竟,我一无足轻重……
茅富听了秦惟的话,又喜又忧:喜的是寨主给了他这么大的脸!忧的是……我真没守过寨墙啊!李猛过去是管防务的,刚刚被我们干掉了!
好像是知道茅富的想法,秦惟说:“茅富,你要有信心!”他又看了看寨子外面,就往下走,赖光头问:“寨主这就走?不多看看?”
秦惟回头说:“有你们在,我就放心啦!这事我也不在行,我到寨子里给你们叫人去。”相信你会开寨门,我就不碍事了。
就知道你除了说嘴也干不了什么,赖光头笑道:“寨主慢走!别担心啦,包在我身上!”他们来我就开门,反正夏家的人也不多,一场混战杀了茅富这帮人,就剩下温三春和我……
茅富的眼神有些迷茫,说道:“那我送送寨主。”
他跟着秦惟走下寨墙,又沿街走出一段路,秦惟忽然转了个弯,在墙角停步,说道:“你该回寨墙上去了。”
茅富一直让人看着寨主,此时还是不想让寨主自己走,刚要对身后的几个人开口下令,秦惟感慨道:“茅富,我祖辈就在此建寨了,鹰岭寨何止有绿松石矿,还有历代积累的资产财宝!这些都不能落入别人的手里!我要去寨里说服大家前来守墙,就让他们来找你吧!你要专心守墙,赖光头是寨里的老人的,你有事可以和他商量。”
茅富一想——也是!要先保住寨子再说!让这个小寨主去叫人来帮着自己不挺好的吗?小寨主家底儿在这里,肯定比任何人都想保住寨子!先留着他帮忙,如果寨子守住了,日后干什么不行?
茅富对秦惟抱拳:“好!”他对自己的人一甩头:“走,跟我上寨门去。”
等到身边的人都走光了,秦惟轻呼气:真是太累了!好在这是最后一忽悠了!他缓缓地往回走,想起有件事他一直没时间去做……那些与夏玄弘一起被抓上来的村民们!
秦惟凭着高鹏的记忆,走向寨子里的大牢。沿途再次感慨鹰岭寨已经显出败像:过去人来人往的街道没几个人了,许多房屋破损,更别说有的街头巷尾还倒卧着尸体。鹰岭寨就在山崖边,以往寨子里打死了人,李猛让人往崖下一扔就完事了。现在茅富都没安排人尽快清理,陈尸街头,消磨士气,可见茅富无力料理寨务,在城墙上,不可能防得住里应外合的赖光头和温三春,鹰岭寨将毁在今夜……
他当初的安排和设想就要实现了。
可秦惟心中弥漫着高鹏的凄凉感——高鹏离开了夏玄弘后就没了心气儿,就如秦惟,他从渐渐加剧的疼痛中预感到了死亡的接近。看到寨中如此,高鹏更加难受:这里是他的家,他一直被身体的无能所困扰,懊恼没有让父母看到后代,此时连父亲留下的寨子也没守住。他自认为是个彻底的失败者,恨不得马上死了……
秦惟自己也觉得不舒服,他是医生,喜欢救人,不喜欢看到死亡。
只是高鹏放弃了,可秦惟不能懈劲儿,他还有事情要做。
山寨的大牢是一个岩洞,外面加了粗大的铁栏杆。牢外有两间石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