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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夏玄弘还陪着小森睡午觉,这天夏玄锋从外面回来时,见夏玄弘坐在床上,将锦袋里的一个个金球拿了出来,在床上轻轻地弹……这不是高鹏给那个小孩的吗?你多大了竟然玩他的东西?
屋里没别人,这倒是个机会。夏玄锋坐在床边,夏玄弘收拾起金球,将锦袋放回小森的枕头边。
夏玄锋看着三弟还穿着明显太短的内衣,知道是高鹏的衣服,他努力不皱眉,尽量委婉地说:“高鹏没杀你,是因为惧怕夏家的势力,你何必……”
夏玄弘叹了口,摇头道:“他做的,不仅仅是没杀我……”
夏玄锋不解地看夏玄弘,夏玄弘说:“你记得那天夜里,你还担心鹰岭寨有抵抗之力,可我觉得鹰岭寨已经完了?”
夏玄锋点头,“那夜的确是,匪徒们四散逃跑,不堪一击。后来发现,寨子里最凶残的茅二病死了,领头的茅富没人缘,无法调遣人手,武艺又不高,一交手就被杀了,土匪们群龙无首,我们赢得轻松,真的很幸运。”
夏玄弘苦笑:“不是幸运,我被抓到寨子里的第一天,就听高鹏对大家说要带着人造反,去夺天下。”
夏玄锋失笑:“他可真敢说……”到了句尾,他的声音变弱了。
夏玄弘缓缓说道:“你猜出来了吧?他是故意的。他那时将我带到这里,从来没有亏待过我,可是对外却说虐死了我,然后他在几个匪首之间周旋,让他们自相残杀……”
夏玄锋冷冷地说:“他这是拿夏家当枪使!”
夏玄弘闭了下眼睛——他太理解二哥的不满了!当初他也是这么想的,以为高鹏让夏家死伤,自己从中得到利益,可实际上……夏玄弘深深叹气:“高鹏就是把夏家拉下水,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毁去鹰岭寨,就如父亲想除掉这颗毒瘤一样。他把夏家当成了他的合作者,他一无所求,因为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夏玄弘泪意又起,停了一下,才又说道:“如果不是他,寨子里的悍匪茅二、李猛,原来的大管家,管粮草的,还有众多匪徒,都不会被干掉,二哥要攻进来,要大费周章。”
夏玄锋说:“我看了高家库房,虽然被抢走了些东西,但还剩下了许多珍宝。高鹏很聪明,他无法掌控这些山匪,就不贪恋资产,自己一文不名,让大家去抢,他反而能活下来。”
夏玄弘觉得和二哥对不上话,再次努力:“我敢说,他休了金氏也是计划中的一步……”
夏玄锋点头:“金莫弃去夏家说高鹏当着金氏的面扒了你的皮……”
夏玄弘恍然——这就是为何那天高鹏要切割尸体!高鹏该是早就打算让金氏下山,给夏家带去消息。
可这么看,高鹏的所有行动,都是在自己被抓上山后才开始的!他当着自己的面切尸放权,接着休妻传信……难道高鹏这么做,不仅是要毁去鹰岭寨,还是为了自己?!
夏玄弘陷入沉思,亦喜亦悲,眼中晶莹。
夏玄锋见夏玄弘半晌不语,以为三弟生气了,只好说:“好吧,我同意你的话,鹰岭寨这么不堪一击,高鹏功不可没,可他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失去鹰岭寨了,索性玉石俱焚,他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
夏玄弘慢慢摇头:“不,他是想替天行道,也是为了……”我。
夏玄锋暗中撇嘴——高鹏那抠唆样!还替天行道?他语带轻蔑地说:“哪里有那么高尚!他没有后代,身边都是凶徒,随时能杀了他。我听说他根本不行,就是个太监,他破罐破摔了……”
夏玄弘再次纠正:“他行!”
夏玄锋扫了一眼夏玄弘——你怎么知道?!他尽量委婉地问:“你和他……他对你……没发生什么事吧?”
夏玄弘黯然摇头:“什么都没发生。”也许让高鹏得逞一次,他现在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见夏玄弘不像撒谎的样子,夏玄锋有些尴尬地“哦”了一声,心中更是不解:没发生事情,三弟为何这么神伤?
两个人说不到一起去,夏玄弘情绪低落,半晌后说道:“二哥,在这里建个寺院吧,这个地方杀戮太重,用高家的财富给他建庙,给他立牌位,让他永享香火,不被欺负。”高鹏活着的时候,费尽心机在恶人中周旋,既然他的灵魂还在,那自己就别像他活着时那样,没有保护他。
夏玄锋思忖着:“现在寨中已经没剩什么东西了,高家的库房被分了,寨里也都搜捡了几遍,绿松石矿那边的矿石,金家的人运走了些,其他的是朝廷的了,不能让官兵白跑一趟……”
夏玄弘想起来了:“他对我说绿松石矿不要碰,那东西会害人。”
夏玄锋问:“高鹏?他说了会怎么害人了吗?我要告诉金家和官府的人。”
夏玄弘回忆:“他告诉我了个词,可是我醒来就忘了……”
夏玄锋暗冒冷汗——高鹏是在他梦里告诉的?他打着马虎眼说:“哦,那我跟他们说一声。”谁会信?
夏玄弘说:“就把高家大院改成寺院,这里屋墙坚固,几乎不用再建,用我家分的钱财请人塑像,这样对我夏家也有好处。”
夏玄锋考虑了一下,也同意:鹰岭寨的财富实在惊人,当初夏家是打着为三公子报仇的旗号来的,为民除害是次要目的——不然为何早不干晚不干,偏在此时要做?可是打上来一看,三公子没死,还因为鹰岭寨主的死而十分伤心……夏家拿出一部分抢来的财富建庙,解一方怨气,也彰显一下夏家的初衷不是为了钱财。
夏玄锋说:“好,我让我们的人在山上留下些东西,派人守着,可其他的还得运走,在外面换成金银,招募工匠。”
夏玄弘又说:“那天我说金莫弃不知好歹,你跟他说,高鹏休妻时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毒,立意要毁去鹰岭寨。他若是真不想让金氏好过,与金氏和离就是,契书上只需写一句好话,金氏就别想再嫁人了!就是金氏不传递消息,高鹏也会挑动温三春去夏家报信。所以,不管以前是何情形,高鹏给了金氏一条生路。金家往日得的好处我不会说什么,这次他们也肯定收获不小,那是他们该得的,但他若日后还对高鹏出恶言,莫怪我再去骂他!”
天!三弟如此护着那个匪首高鹏?!可见夏玄弘面色无华,夏玄锋不想与三弟争执,只道:“好,有空我会去向他分说一下。”
夏玄弘听二哥都同意了,胸中的压抑稍减,出了口气。
夏玄锋怕他累了,说道:“你还是午休一下吧,想吃什么?我叫多生给你做。”夏家来的人没有女的,鹰岭寨的人不敢用,夏玄锋这些天只能指使多生。
提到多生,夏玄弘又说:“多生和那个表哥都是不错的人,这些天帮了我,他们不是奴仆了,你问问他们要去哪里,助他们安家。”这不就是高鹏想要的吗?让那个丫鬟给他钥匙,让那个表哥去给二哥送信。
夏玄锋点头说:“好。”起身出去了。
夏玄弘又休息了两天,夏玄锋决定上路,下山回青云城。
夏玄弘走出房门,又想起高鹏那天让他躲进浴室,自己提着剑冲了出去……一时胸口疼痛,几乎无法走动。他慢了下来,前面走的夏玄锋马上回头扶他:“三弟,是不是累了?”
夏玄弘摇头,声音紧绷地说:“我去看看前面的卧室。”
夏玄锋真心不想让夏玄弘去看高鹏的屋子,可知道拦也拦不住,就没说什么。
夏玄弘走入二进的房门,这里的东西几乎全被搬空了,八宝架上空无一物,衣柜的门大敞,里面只有木板。
夏玄弘问夏玄锋:“澡房派人看着了?”
夏玄锋说:“是的,不会让人进去的。”
夏玄弘进了卧室,里面的床和脚踏都被拆走了,地上只余曾经的印记。他抬头看,梁上还有孩童的浮雕,可窗户上刻着小孩的窗扉都被卸了,冷风呼呼地吹进来。
夏玄弘转身走出来,出门见要他们一同下山的多生和韩杨树等在屋檐下,夏玄弘问多生:“我来的第一天夜里,他是不是给我煮了姜汤?”
多生知道这位公子口中的“他”是指寨寨,点头说:“应该是,寨寨让我把火盆放在外屋,厨房的人说他拿了葱姜蒜,端着铫子飞跑,有人还在背地里笑话他呢。”
那天夜里自己听到的歌是高鹏唱的,他哄着自己喝了带着葱蒜味儿的姜汤……
夏玄弘怕自己的声音泄露悲情,只点了下头,往院子外走。夏玄锋见三弟神色消沉,不敢细问,只走到前面开路。多生和韩杨树跟在夏玄弘的后面。
鹰岭寨没有被烧掉,夏家还说要在高家大院建庙,有些被劫上来的村民受雇留在寨中,打扫废墟,清理死尸。
夏玄弘出了高家的院门,看到路边摆放着几具尸体。他身后的多生忽然对韩杨树说:“咦,那是花生!原来院子里的丫鬟!”
夏玄弘瞟了一眼,果然见其中一个女子眼熟,正是那天与高鹏对峙的丫鬟。她嘴角带着黑血,表情可怕。
夏玄锋想起这是三弟叮嘱过的,对夏玄弘说:“哦,这几个是来领赏的,说了她们怎么给高鹏下的毒,为了证明,还带来了毒药。我当天就让人给她们放汤里喝了,昨夜毒发死的。”
多生呸了一声,夏玄弘心头又一阵钻疼:那些天,高鹏一直在忍受着毒发的痛苦吧,他从没告诉自己他就要死了。他如果露一点痕迹,自己也不会对他那么冷淡,一直不跟他说话,从不满足他……可高鹏怎么会要挟自己?他身体想要自己,心里骄傲,从不勉强自己,就是想亲一下,也要等着自己送上去。那天他趴自己身上,自己都不用抬头,撅一下嘴就能亲到他……夏玄弘忍着泪,扭开了头。
小森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多生不高兴地说:“为何要给做了恶的人念经?”
小森睁眼说:“他们更需要祈祷,好断除恶念。”
多生没词了,仔细打量小森,心说这个傻小孩怎么一开窍就聪明成这样了?小森反复说不是寨寨的儿子,韩杨树也去打听了,小森的确是老李家的傻孩子,他如果是寨寨的后代该多好。她很难过,可是看到走在自己身边的韩杨树,就没有哭。
回到青云城,已经错过了年关,夏家张灯结彩,迎接两个儿子,大儿子夏玄钟借着年假,已经从京城赶了回来。夏玄弘跪地行礼,母亲张氏痛哭失声,父亲夏云涛都热泪盈眶。三兄弟相见,也是悲欣交集。
秦惟旁观着,觉得很欣慰,就等着夏玄弘平息了心境,自己可以离开了。夏玄弘又在梦里来见过他几次,秦惟这次注意了,无论两个人聊得多嗨,天不亮一定要把夏玄弘推回身体里。
可是他还是无法离开。
开春后,夏玄弘在小森反复的恳求下,与夏玄锋一起启程,驾了马车送小森去西北,找小森要去的寺庙。
他们离城不远就遇到了正好路过此地的葛叔。葛叔问起他们的目的地,一时兴起,就跟着他们去了。
一行人走了大半年,冬季飘雪时,才到了西北一个叫固原的古城。
据史书记载,固原曾经很兴旺,那时这里盛产果干肉干,贸易往来频繁,还建了座方圆几百里内唯一的寺庙。后来风沙越来越大,沙漠蔓延,动物植物都稀少了,固原城富裕的人家都南迁了,这里变成了一个只有几家住户的站点,靠给过往的驼队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