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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老三也知道他们出城去叫人回来那趟事办得糊涂不说,还惹下了大麻烦,但是十七殿下不说,当然是不好意思,他可不会像小木那样多嘴。
洪老大皱眉,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小子没说实话?”
秦惟笑了:“大伯,您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
洪老大又问:“你向谁学的医术?”
秦惟看了洪老三一眼:“天机不可泄露啊!”
洪老三对洪老大说:“我见过这孩子用过一次刀,只是,那次是很简单的伤……”他嗨了一声:“还是给个白眼狼医的伤。”谁能知道那个小倌是太子宾客!向东和小木说洪家当夜就被监视起来了,后来有人还跟着他们去了佛光寺,明显是那个太子宾客认出了十七殿下,看透了伪装,想借着向东小木前来抓十七殿下!后来,从刘侍卫身上还搜出了那些文书……可见对方是多么急切地想抓到人!早知道,不救他多好!
洪老三对那事很觉糟心,与十七皇子一样不愿提起!
听洪老三说只见十七皇子简单地用过一次刀,洪老大自语:“我大概是中了邪了,让他给我治……”
独眼龙和大虎进来,在床边的小茶几上铺开了纸墨,秦惟开始叙述了:“要锋利的金刀,要这个尺寸,这个式样……银针,要做成这样的……金或者银的剪子……去找个好郎中……要将白布煮一个时辰,用棍子挑起,在朝阳的屋中晾干,不可接触尘土人手……要几根长发,几根丝线,都要用盐水煮过……”林林总总,说了三十多个要求。
一开始,大虎还满脸愁容,秦惟越说,他脸色越好,等秦惟说道:“……该是这么多了吧?我想起来再要。”
大虎殷勤地笑:“您随时想起了,随时吩咐我。”
秦惟瞥了他一眼——怎么称呼成“您”了?显得我年纪很大,我可比你小……至少表面如此。
秦惟掩了下自己的嘴:“东西弄齐了告诉我,这些天我绣绣花,大伯要吃清淡些,别太油腻,可也别饿着,至少每天两三个鸡蛋……”
洪老大不耐烦地说:“你小子还管我吃什么?去睡觉吧!”
秦惟也真困了,起身行了礼,洪老三也起来告退,两个人出门了。
回客房的路上,秦惟困得晕乎乎的,走路都有些摇晃,洪老三几次想问他什么,可看他那个样子,都没有开口。
第20章 第一世 (19)
次日早上一起来,秦惟就告诉向东领着小木离开,他的理由是天越来越冷了,过些日子开始下大雪,就不好走了。
小木满心等着打猎登山洗温泉之类的活动,并不想走,但是架不住秦惟的坚持和向东的催促,终于同意先回乡,日后有机会再来。
向东和小木没跟着去见洪老大,并不知道秦惟应下了给洪老大治伤,洪老大、大虎等人知道洪老大可能死在治疗过程中,就更不会乱说。所以向东和小木两日后就启程了。
秦惟和洪老三将他们送到了石城外,大虎还给他们带了些石城的特产。这里离着草原近,不缺马匹,向东和小木两个人带了三匹马。因为他们是向东南走,不能再依赖当初洪老三设下的接应,就用一匹马驮了长途所需的草料干粮。
小木已经不是那个缩头缩脑的小厮了,他甚至拉了秦惟的胳膊说:“公子!咱们说好,夏天一起去找温泉。”
秦惟抬手拍他肩膀:“没说的!咱们兄弟肯定会再见的!”
小木已经过了当初的感动期,可还是特别高兴,笑着使劲点头:“一定一定!”
向东也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公子,洪叔,你们多保重!”
秦惟和洪老三都道了珍重,小木和向东上了马,一边回头摆手,一边走远了。
等看不见他们了,秦惟和洪老三才往回走,洪老三迟疑许久,终于说:“公子的确没有把握。”
秦惟笑笑——他当然没把握!他当了这几年外科医生,已经养出了谨慎的习惯。手术中会出各种意外,一个手术的成功与病人是否能幸存,并不是一回事。外科医生的技术只是一个组成部分,其他还有麻醉师的用药、病人自身免疫力的强弱,以及术后的护养和药品等等一系列问题!他前世因为医闹丧生的那个case就是个例子!
万一出了事,洪老大没活下来,洪老大手下的人不敢把他怎么样,可向东和小木就保不准被迁怒了,还是让他们早点走好。
洪老三又问:“那公子为何要给他治伤呢?”
秦惟叹了口气:“如果大伯想治,我总得试试。”大伯那么痛苦,他是个医生,怎么能错过治疗病人的机会呢?何况这是个简单的手术!那块箭头在脊椎附近,病患的脚能动,表示箭头没有切断神经,他在触摸中也觉得异物应该只是在外围压迫了脊椎,而不是缠绕在了神经中,如果能控制住感染源,他该能将那东西拿出来……
可这里面的风险他就得担着!他这不是自己找事吗?他明明可以袖手旁观的!秦惟深感十几年的行医将他变成了个机器人——他行医的冲动渗入了他的意识中,只要对方有了伤痛,就跟他有了瓜葛!他再也无法面对人们的伤病而置身度外。
后面几天,秦惟不出客房的门,真的天天绣花,他不弄什么花样子,就在布上绣了个弯弯月亮,下面几朵云,简洁明了,可就这样,已经让独眼龙、大虎等连针都拿不住的粗人拜服了。
京城,十七皇子下葬后,洪锐接到了“怀勇将军”的封号,就让人打行李装车,启程回老家。
洪家一家只三口人,可是加上要与他们回归故里的婆子仆人们,倒是成了一队三十多人的车马。苗氏把房子、家具等能卖的都卖了,余下的装了五辆车,另外又置办了六辆车载人,捡了个九月里的吉日,离开了京城。
洪锐情绪不错——十七皇子竟然成功地逃遁了!这孩子真有运气!
他知道十七皇子曾经参加了去截击华山隐士的事,可是并不知道太子那边也已经知道了。他以为对方只是识破了十七皇子是死遁,可如今十七皇子在京城下葬,还有正式的悼词,该表示太子没抓到把柄,让这事情过去了!
马车慢慢悠悠地走了半个月,洪锐就有些跃跃欲试。他在夜里悄声对苗氏说:“我想去西北那边看看。”
苗氏讶然:“为何?”
洪锐说道:“那边的兄弟们,洪老三大概镇不住,十七还是个毛孩子,我怕他受委屈。”
苗氏一直掌家,从来没有出过京城,对朝事外务了解有限。她在意的是身边夫君的喜恶。她当然不想让洪锐走,可是看着洪锐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向往,就想起当初洪锐年轻时英姿勃发让自己怦然心动的样子,觉得洪锐在京城憋屈了这么多年,现在想溜去看看那个可怜的十七皇子、见见他的那些兄弟们也是可以的。只是洪锐身有残疾,如何能长途旅行?苗氏皱眉:“你怎么也不能一个人去……”
洪锐说:“我让胖子陪我去。”
苗氏不放心:“让大郎跟你去吧。”
洪锐忙摇头:“不行不行!你们一行怎么能没有个男子?”
苗氏叹气:“说实话,我也想和你一起去。要不,咱们带上大郎,全家去一趟吧。”
洪锐坚决否定:“那怎么成?万一有人盯着我们,报给皇上,那不惹麻烦吗?”
苗氏在黑暗里撅嘴:“你也知道有人盯着,那你怎么脱身呢?”
洪锐说:“当然是金蝉脱壳啦!”
苗氏扬手轻拍了他一下:“说什么呢?好像你是个甲壳虫!”
洪锐说:“金的呀!娘子,金子的!”他离开了京城,一扫郁闷情绪,心境开朗。苗氏见洪锐像个孩子般快乐,也忍着心酸笑了,两个人似乎回到了年轻时代……
次日早起,胖管家就说自己拉肚子了,一时走不了。苗氏说怕天冷,而且这么多人留在一个地方,花销也太大,就给了他一辆车,让他养好了追上来就是了。胖管家让自己长年的一个跟随留下照顾他,余下的人继续前行。
洪老爷从早上起来就没出车,一整天在车里,吃饭时也是送进车中。他平时腿脚不便,也不常走动,窝在车中倒也不是那么异常。只是到了晚上,他还是没出来,苗氏这才说洪老爷想与胖管家一起走,大家不用担心,他们很快就会赶上来。
任谁都能看出洪老爷洪锐自己开溜了,只是人家是老爷,自然可以这样任性!谁也管不着。从此洪大公子出面,领着车队往南。方先生派去的人知道了,再往京城送信,就又晚了一天。
洪锐裹挟了大部分银两,带着胖管家和一个仆从当天就离开了那个小城,往西北方向去了。
半月后,这个消息通过驿站报入了太子宾客府,方临洲读了,冷笑了一下,切齿道:“找死!”当初去截击他师徒,他就不信洪家没有插手!他没抓到证据,加上洪家势弱,无关痛痒,太子不会多事,所以他无法祸及洪家。
现在洪锐往西北去,这是送到了手里的机会!如果他与十七皇子会面,正好将他们一锅做了,报仇报得彻底!
秦惟给洪老大做手术那天,体会了一把作为黑帮老大的气派:他缓步从两排青中年男子的夹道间走过,这二十来人都照秦惟要求的那样身穿干净的衣衫,有的手捧了个托盘,上面的白布里放着刀剪等工具,有的端着热气腾腾的水盆,有的提着个小炭火盆……
秦惟一身白色单衣,双袖卷过手肘用布袋扎紧,头发也用黑色头巾完全包了——他原来想用白色,但是考虑到人们会迷信地认为是戴孝,就改成了黑色。
洪老三和大虎站在门内两边,紧张地看着秦惟,秦惟面无表情,泰然自若地走入了房间。
按照要求,这间小屋子不仅被打扫得干净,地上还铺了一匹干净的粗布作为地巾。一张被反复洗刷的木板床摆在中间,上面铺了几层白布,洪老大面向下卧在木板上,大腿根部和后背上面全用布带固定住了。
床边一个中年人,长得特别彪悍,满脸横肉,浓眉环眼,脸上有新刮了胡须的痕迹。他手握一把针,站在洪老大旁边,紧皱着眉头看秦惟,对这个面嫩的少年人表示出明显的不信任。
这个长得像张飞一样的中年人是个郎中,名叫曹源,幼时父母双亡,十来岁随着行医的祖父来到了西北。祖父过世后,他在石城住下,娶妻生子,也算是石城里最有名的郎中了。他在边境行医久了,带着这里人们的粗犷和骄狂,他被人请来与秦惟见过一面,两个人一说话就不投机。
曹源直言质疑:“这箭伤所在乃是要穴!一旦触动,轻则瘫痪,重则殒命!小公子可是真有把握?”
又是这些话!反反复复的!秦惟淡笑着:“我没把握!但是我敢动手。”
曹源怒目:“动手算什么?我也敢,可是把人弄死了怎么办?!”
秦惟这些天已经攒了许多心理压力,气更不顺:“一动手就肯定死人,那种事平常人也不会做吧?你是不是看我像是个傻子?觉得我不是想治伤,而是想杀人?”
如果不是当着洪老大,曹源肯定会挥拳将这个少年打一顿!他对洪老大一拱手:“洪爷!这人我不信,您别让他做了!”
秦惟也耍无赖了:“大伯!这人思想有问题!您能不能再给我找个聪明的?”
同时要求换人!
但洪老大不可能换秦惟,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