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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做,过年肯定能穿上……”
在旁边的洪豹听见自己的母亲如此低声下气,阴了脸色。
秦惟忙说:“不用不用,过年忙,您先去做别的,我有衣服。”只是怕太好了才没穿。
崔氏心中歉疚,又说:“我一会儿把豹儿的衣服给你拿来,你去宴席上能穿。”
秦惟又摇手:“真不用,曹郎中不让我吃宴,太阳一落,我就不出屋门了。”
崔氏听洪老大说过秦惟的身体,知道他怕冷怕风,心中更不落忍,说道:“那我去给你拿菜食。”
秦惟说:“给我一些清粥小菜就行了,小石头可以吃一两块肉。”他知道自己心肺有问题,只能吃得清淡。
崔氏忙点头:“好!好!我这就去弄。”忙走了出去。
洪豹闷闷地跟着崔氏,到了厨房,见崔氏一样样地察看饭菜,拿了小碗挑拣菜肉,说道:“娘,我来吧,您去忙别的。”
崔氏摇头:“我得亲自弄,你还小,别挑得不和他心思。”
洪豹这叫气,小声嘟囔:“他是什么人哪,娘这么用心……”
崔氏看洪豹,见他神色不爽,真想告诉他洪老大说的,秦惟凭一己之力救下了一个孩子,还给了洪家千两银子做本,指点了洪虎做肉干的窍门,日后大家都有了生计,这是咱家的贵人……可洪豹还是个孩子,万一他说漏了嘴,让大家注意到了秦惟……
崔氏说道:“他是个落难的,你爹说,他的亲人都不在了,我们就是他的爹娘,你们兄弟就是他的手足,你要对他好。”
洪豹心说凭什么?可表面没再说什么。崔氏又去给秦惟选吃的,没注意到洪豹的默然。
秦惟在自己的屋子里与小石头吃了晚饭,桌子上摆满了碗碟,秦惟动不动就感到自己的心乱跳,吃东西都不敢太快,看着旁边的小石头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也觉得有了些胃口。他们吃完了,小巧进来,收拾了碗筷,低着头问秦惟:“公子还要什么吗?”她才十一岁,看到十四岁的秦惟总脸红。
秦惟摇头,洪鹰一头撞进来,大声问:“你们不出去吃席?”
院子里摆了二十多张桌子,大家正热情洋溢地吃饭喝酒。
秦惟摇头,可是看到小石头的星星眼,就对小石头说:“你可以跟小叔出去玩。”他得培养小石头的独立精神,不然小石头日夜都跟他在一起。
小石头马上摇头:“我要和叔叔在一起。”他叫洪虎“大叔”,洪豹“二叔”,洪鹰“小叔”,而“叔叔”双称,则专指秦惟。
秦惟听着窗外人们热闹的声音,知道这对小孩子有极大的吸引力,再次鼓励小石头:“和小叔出去看看,别怕。”
小石头忸怩了一下,终是好奇,去披了斗篷,与洪鹰跑出去了。
秦惟长出一口气,觉得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天其实已经暗黑了,只是院落里火把照天,屋里也不黑。他走出门,在屋檐下的暗影里,从人群边缘走过,尽量不惹注意地去洗漱了。一回屋,却见小石头大声哭着站在屋里。
秦惟忙问:“怎么了?”
小石头跑来抱住秦惟的腿:“叔叔……别走……”
秦惟看小石头身边的洪鹰,洪鹰有些不好意思,挠头说:“我二哥逗小石头,说你走了,不要他了,小石头就哭着跑回来了……”
秦惟微皱眉,觉得洪豹那个孩子不会说话,到床边坐下,把小石头抱起来,放在腿上哄着:“看,叔叔不是在这里吗……”
小石头抱了秦惟的脖子哭:“叔叔……不要走……”
秦惟叹气:“小石头说叔叔坏话,叔叔不高兴了。”
小石头抽搭着看秦惟:“我没……没说叔叔坏话呀?”
秦惟看着小石头的眼睛:“叔叔是会把小石头扔下的人吗?”
小石头眨眼,怯怯地看秦惟,秦惟没有移开眼睛:“小石头,不要把叔叔看成那么坏的人,凡事要往好处想。”
小石头一下笑了,秦惟平了嘴角:“小石头要对叔叔道歉。”
小石头害羞地把脸埋在了秦惟的胸前,小声说:“叔叔……对不起……”
秦惟哼了一声,“那方才是不是白哭了?”
小石头在秦惟怀里点头,秦惟问:“那小石头还是出去玩吧?”
小石头使劲摇头,秦惟看天也不早了,就对洪鹰说:“小石头小,得早睡,你接着去玩吧。”
洪鹰答应了一声,他犹豫了片刻,觉得该道歉——方才他二哥看见阿惟哥去了那边茅屋,才那么逗了小石头,把小石头弄哭了……可这也不是他干的,那是二哥的事……外面有人大声笑,洪鹰跑了出去。
小石头哭完,就困了,秦惟拉着他去盥洗,两个人就上了床。
熄了灯,屋里黑暗,院子里的火光映得屋里通红。小石头习惯地将手搭在秦惟的胳膊上,让秦惟在这人群外的孤单中有了一个陪伴。秦惟知道小石头在看着自己,就闭着眼睛,可是小石头不为所动,还是开口说:“叔叔是好人,我知道了。”
秦惟刚要同意,可是又想起自己的身体。他知道心衰会逐渐加剧,万一哪天……秦惟低声道:“小石头,也许哪天叔叔累了,会睡觉,可是那样,也会不舍得你。在那一天之前,除非你不想要叔叔了,叔叔不会走的。”
小石头眨巴眼睛,不知道这话的好坏,只是牢牢地记住了,以便万一哪天发现叔叔要走,可以拿出来质问。
第48章 第三世 (14)
次日出来认亲,洪老大自然将秦惟和小石头也拎到了正厅,向洪虎的新媳妇介绍这是洪虎的“阿惟弟”和侄子小石头,完全把秦惟叔侄当成了家人。
洪虎的媳妇邓氏才十六岁,黑瘦高挑,眉眼爽利,顺从地认了亲。秦惟早上从包裹里找出了条手绢,叠成了个小包,给了邓氏。邓氏回去打开一看,就被极品的针脚惊呆了——这不是人绣的,反正我绣不出来。
她问洪虎秦惟的身世,知道是公公从劫匪那里救下来的,还受了伤,就觉得秦惟可怜。她嫁入洪家,身为大嫂,自然要照顾弟弟们,对秦惟远比对健康沉默的洪豹周到细致,这一点又让洪豹发觉,心中不爽。
崔氏日夜干活,在年关前给秦惟和小石头做了从里到外,从头到脚的新衣服。秦惟小石头穿得与洪家兄弟一样,在洪家过了个热闹的年关。
出了年,洪老大就安排走镖的事情了。开春的天气已经过了严寒,可还不热,干燥无雨,是运货的好季节。邓镖师带着人拉了一车肉干去了京城,洪老大和洪虎准备带着两车肉干去富裕的江南地带。
洪豹快十五岁了,看到秦惟在家就心情不好,要求与父兄一起出门。洪老大这次是去做买卖,不是保镖,觉得没那么危险,就同意了。
一月底,洪老大带着两个儿子和一帮手下离开了,洪家的院子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少了人声不说,平时的马嘶声也都听不见了。家中最大的男丁成了秦惟,他虽然是个少年的样子,但是说话礼貌老成,崔氏不自觉地把他当成了可靠的人,有什么事就去找他说一声,秦惟俨然成了代理家长。
小石头过了五岁生日,秦惟打算教他写字了。因为小石头与洪鹰天天见面一起玩,秦惟不能只教一个孩子,问了崔氏一声,是不是让洪鹰也学写字。崔氏特别高兴——洪鹰不学习,快八岁了没识过字,现在如果能有人教,可不是好事?她去给孩子们买了纸笔文具,还给文昌君烧了香,想让两个孩子向秦惟拜师,被秦惟坚决拒了:他可不想成为老师。
秦惟不到一个月就庆幸自己的决定多么英明:教两个孩子,真是太累!
洪鹰思维活跃,总觉得自己可以另辟蹊径,如果“日”字写对了的话,“月”字就会少一横,他认为这样才正确。秦惟从没想过打孩子,只能靠说服,可秦惟在现代就不是学文的,来此后的三世不是“文不成”就是“文盲”,哪里能讲得出为何“日”里面是一横,“月”明明没太阳亮,可里面是两横?谁有这功夫苦口婆心?!
相比之下,小石头倒是温顺听话,学的也快,秦惟写一遍,他就会照着写,两三遍就不出错了,算是个省心的学生,但架不住他一定要坐在秦惟的腿上!还得秦惟抱着他!抱一会儿也就罢了,抱上半个时辰,还不能动弹,否则他的笔就不稳了……秦惟实在受不了!
秦惟向崔氏要求送两个孩子去私塾。崔氏原来也曾打算送孩子去念书,可是过去家里不富裕不说,三个儿子都想日后跟着父亲去走镖,没人想读书。现在洪鹰因为有小石头作伴,看着不排斥去上学了,崔氏忙不叠地向人打听固原城里的私塾,想趁热打铁,赶快把小儿子送去识几个字。
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全城只有一个私家的学馆,正好在城的另一边。
秦惟一听,表示不同意:固原城不大,但天天城中马过车过,从不清静。这隔着老远,每天还得送孩子上学不成?崔氏在家要带着人做饭做衣服,邓氏才过门,得帮着婆婆,不能整天往外跑,曹郎中不是在医馆里坐着,就是鼓捣草药,说来日后送小孩不就得是自己了?他本来就懒,现在走长路就喘气,路上还有土,决不能承担这种责任!
崔氏发愁,秦惟就让她去问洪家周围有没有识文断字的人,越近越好。
春夏的季节,作坊里不烤肉干,丈夫们离开了的镖师媳妇们经常过去结伴做个针线,聊聊东家长李家短,也提前缝制些那些装肉干的布袋子。崔氏因为是洪老大的媳妇,就是脾气温和,在女子里面也被尊敬。她说起要找教书先生的事情,妇人们就传开了。
不几天,张镖师的媳妇找来,说她娘家的侄子的老婆的外家叔伯妻舅……是个读书人,可是因为爱喝个酒,丢了官,现在游历到了这里,没钱了,退了客店就住进了她家的柴房,天天睡觉,饿了就要吃还发脾气要喝酒,明明是沾不上的远亲,可怎么说都不走,真烦死人了……
崔氏一听,就跑回去与秦惟商量,秦惟就说要见见这个人。
次日,张镖师十岁的儿子张大郎就拉着个中年人来了。中年人穿着邋遢,胡子老长,头发也没梳,一路摇摇晃晃,好像没睡醒。
张大郎跑进院子喊:“崔婶子!我娘让我带人来啦。”
崔氏从厨房跑出来,手在围裙上擦着,笑着招呼:“来啦来啦,快进屋坐!小巧,快给倒茶去!”
见崔氏这么殷勤,中年人挺直了腰板,举了下手:“见过……”他咳了一下,把称呼省了——一个民妇,我还得叫你大嫂?
崔氏也不在意,叫张大郎:“去叫你阿惟哥和鹰弟、小石头,说夫子来啦!夫子啊!进屋进屋啦!”崔氏淳朴,说是要找夫子,那来的人肯定是个夫子了!
旁边的屋子里,秦惟早上教了三个字,两个小孩子写了一张大字,秦惟坐得腰酸,去床上倚着被子半坐了,与小石头洪鹰下跳棋。他听见喊声,催促两个孩子:“走,咱们去见见。”
洪鹰坐在床边的小木椅子上,意犹未尽:“下完这一盘吧!”
秦惟笑着一拍他脑袋:“下什么下,没看出来小石头赢了?去见夫子,回来另起一局。”
洪鹰欢呼一声,起身就跑了出去。
小石头从床上慢慢地下来,自己穿了鞋,将秦惟的鞋又摆了摆,习惯地伸手去搀秦惟,小声问:“叔叔不想教我了?”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