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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美人这一路的哭声与大呼声令整个后宫都震荡起来,不少被自家主子派出来的贴身丫鬟见到这种种幕幕,立刻跑回去将所见所闻全部都报告给了自家主子,一时间,人人自危。
御书房中静谧无比,坐于上首的墨九君翻看着御案上的奏折,就在这四下无人的此境,大殿之上忽的诡异的冒出一个声音。
“禀皇上,人已安顿好了。”
“嗯。”墨九君头也未抬,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一室的平静中,方才短短的一报一应仿若只是一场幻听的错觉。
……
回到宫殿,无润第一时间将方才的事情报告给了褚景然。
“主子,刚刚传来消息,静美人已经被判斩立决。”
褚景然端茶杯的手微不可查的一缓,收拢的指尖微白,“死……死了么?”
“嗯。”
心口有些堵的慌,褚景然放下了本想喝茶的瓷杯,于软榻上垂目沉默了良久,忽的道:“去寻一静美人生前所持之物,我要帮她持诵婆咖咒。”
沐浴,净手,漱口,更衣,褚景然盘腿坐于历代国师牌位前,闭眼对着静美人生前所绣的锦囊讼起了婆咖咒。
【宿主,你不是说静美人就是凶手么?】所以,你干嘛这么麻烦的为他超度?
【其实,我是乱说的。】
( ̄△ ̄;)
说好的以命担保呢?
褚景然叹了口气,感叹道:【她可是无辜的人呢,一个无辜的不能再无辜的人,就这么被砍头了,唉。】
妈蛋,说的好像她的死跟你毛关系都没有一样。
【所以宿主,你压根就没查出凶手是谁,只是随意指了个人,正好静美人就成为那个很倒霉的人,对吧?】
【对了一半。】
【嗯?】
【凶手我一早就查出来了。】
说到此处,520号有些明白了,【所以,凶手是……】
【幕后操纵全局之人。】
520号,果然如此。
【可他是天子,所以他不能是凶手,若一直坚持查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我面前,摆了两个选择。】
【第一,就这么看着慕浅浅蒙受不白之冤。第二,制造一个冤假错案,将一个一生都无法洗刷掉的把柄,完完全全地交到他的手中,】话到此处,褚景然顿了顿,接着道:【当然,这中还有第三选择,坚信慕浅浅就是凶手。】
可境尘会选这条路么,明显不会,所以,他会选第二条。
褚景然道:【这不过是墨九君从一开始就设好的鸿门宴。】
一个境尘除了顺着墨九君所指之路走下去,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死局。
只是……
褚景然眯了眯眼,狭长的眸中玩味的不明一闪而逝。
墨九君,咱们的游戏,现在才正式开始。
正文 102。皇上,请您自重5
静美人的死宣告着投毒案的暂结; 整个后宫也并没有因为一个小小美人的离去; 而产生任何的变化; 持宠; 勾心; 斗角; 每天都在上演。
绮萝殿
慕浅浅从天牢中被放了出来,被关了近一个月时间; 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以前就是我见欲怜的模样,这会面染苍白,倒是更显弱柳扶风。
贴身宫女露节从小厨房出来; 恭敬道:“娘娘,小厨房的清玉莲子羹已经炖好了。”
“先盛上,过会本宫要送去给皇上。”
“是。”
坐在铜镜前的慕浅浅,看着铜镜中倒映出自己的这番憔悴的模样; 唤道:“来人,帮本宫更衣。”
“是。”
本是露节的工作,但由于露节去了小厨房,立刻有替补婢女上前; 行到不远,取来她以前最爱的一件蓝色翠烟襦裙; 手捧着置送到她面前前。
慕浅浅正端详着自己的模样; 瞟到被捧送置到旁的这件衣衫; 我见犹怜的脸一下就变了。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半点无防备的婢女嘴角含血重重的摔倒在地,方才被她手捧的那件衣裙,也随着力道拂落于地。
此刻的慕浅浅眸含尖锐的怒意,狰狞的面上哪还看的出方才我见欲怜的半分气质,她伸着不久前才做好的水粉色指甲,指着地上的婢女怒叱道:“好一贱婢,竟敢还拿这件衣物侮辱本宫。”
半趴在地上,脸颊已是浮肿一片的婢女立刻惊恐的跪地,边磕头边大声道:“娘娘,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啊,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
“不敢,你们这些贱婢还有什么不敢,连本宫都敢栽赃嫁祸,都跟静美人那个贱人一样,蛇蝎心肠,嫉妒本宫受宠,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杖毙。”
话落,立刻有大宫女鱼贯而入,堵住婢女的嘴,将泪流满涕挣扎不已的婢女强制性的拖了出去。
刚从小厨房出来的露节一见到地上的蓝色襦裙脸立刻白了,这衣服前两日她就吩咐人给烧掉,怎么还在这儿?
这后宫中,没有人比露节更懂自己的主子,虽平日慕浅浅总是一副淡雅清莲的与世无争,但关上门的她却是个脾气暴虐且及其敏感的人,稍有不顺心她们这些下人,轻辄被打骂,重辄就是丢了命。
这衣服乃是那日赏花宴所穿,后她被下狱时换上了囚服,这件衣物就被退回了绮萝殿,当日种种于慕浅浅来说,就是一辈子洗不掉的耻辱,哪怕以前墨九君也夸赞过她穿这件衣服很美,她再喜欢这件衣服,现在看到这件衣服,她也只有满腔的屈辱怒火,再让她穿这件衣服,不正是在羞辱她么?
见慕浅浅怒意未平尖锐的目光扫来,露节立刻跪地,“娘娘息怒,这衣物奴婢早已吩咐人将之埋了,现在出现在这儿,定是被人故意放在这想惹娘娘生气,您可不要中了奸人的歹计。”果不其然,话一落,慕浅浅面上的怒立刻收了回去。
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般模样被皇上及其它人看到了。
露节偷偷打理着她的脸色,瞧着瞬息的平复,立刻趁热打铁的道:“清玉莲子羹已经盛好,容奴婢帮娘娘梳洗打扮一番,娘娘就可送去给皇上了。”
看着恭敬跪立于地上实则转移着自己视线的人,慕浅浅眸中寒光凛凛,只是想着这也难得是个机灵的人后,她也就将凌厉的目光收了回去,坐回了铜镜前淡淡的应了个嗯字。
耍了小聪明背后浸湿一大片的露节,立刻如获至赦,从人衣箱中拿出件素雅的浅绿色罗衫,又将人面部精心修饰,画出慕浅浅想要的憔悴病美人的妆容,这才恭敬退在了一边。
慕浅浅瞧着铜镜中的妆容,颇为满意,起身道:“带上羹汤,随本宫一起去面见皇上。”
御书房外
宦官拿着尘拂瞥了眼病弱潺潺的人,淡淡的道:“皇上有旨,今日不见任何人。”
慕浅浅面露落寞,本就是泛着病气的脸颊这会秀眉轻蹙的模样,倒是更显的清纯可人。
身边露节瞧到这般,立刻机灵的上前,低声讨好的道:“公公,这是我家娘娘亲手为皇上熬的清火的莲子羹,皇上平日政务繁忙,待过会歇息时,您帮忙呈上去。”说完隐晦的给人塞了锭银子过去。
本不想理人的宦臣,眼尖的瞧见到被塞到手上的足锭银子,面色微有好转,不露声色的将之揣进袖中后,重新道:“既是娘娘的一番心意,那小人就先替娘娘收着,过会若有机会,定是将这莲子羹盛上。”
“劳烦公公。”慕浅浅掩嘴轻咳,将一个病弱美人的模样演的入木三分。
转身的瞬间,她原本还是苍白一片的脸霎时就变的一片阴沉。
这已经是这月的第三次了。
自从她出狱后,每次以各种名义求见墨九君,都会被直接拒之门外,见不到墨九君的她,次次都只能摆着副伤心的模样回宫,这次同样又是如此。
刚一回宫,怒气值爆表的慕浅浅就砸了一整套上好的青花瓷具,而在收到派去打探千居殿仆从的无功而返,从未在境尘身上吃过瘪的她又砸了另一套壶具,还气的差点又杖毙了个犯了点小错的下人。
在慕浅浅的心中,墨九君是皇上,她拿对方没法,但境尘不过是只翻不出她手掌心的蚂蚱,她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但是现在对方竟然敢拒自己的邀约!
一怒之下,慕浅浅让人给褚景然传话,称自己身体不适,让人速来绮萝殿为她请脉,并还附带上了一封泪雨含眸的亲比书信。
千居殿
看完手中的书信,褚景然缓缓的垂下了手,清冷如玉的面上流露出几分犹豫与挣扎。
近一个月来,除了每日必要的早朝外,褚景然几乎都是闭门不出,并不是因为其它,而是他在为静美人日夜讼持婆咖咒,这经要足足讼满三十个日夜,才算圆满完成,决不能有断层出现,而今日正是最后一日,圆满期。
这婆咖咒分为日讼与夜讼,日讼指白昼巳时至申时所讼,而夜讼指夜晚戌时至寅时所讼,相应的时辰中,需完成相应的遍数,若未按时辰讼完或者错时,那么先前的一切,就会化作一场镜花水月,故诵持婆咖咒需要时间以及足够的空间。
可现在慕浅浅病了,还命人送来了信件,那么……
握住信件的手指收了三分,现在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虽皇宫中有御医,可褚景然这会儿完全将御医的身影忘记到了脑后,整颗心都沉浸在方才被传送到手的信件中。
堂中空气冷凝至冰点,足足过了近半柱香后,堂前的褚景然转过了身。
“无润,替我更衣。”
他终还是不忍让那人心伤哪怕半分。
正文 103。皇上,请您自重6
慕浅浅当然是丁点屁事都没有; 褚景然来后; 她就躺软榻之上扮着病弱的模样; 拿着拭泪的手绢; 一阵的哭切切。
字里话外的意思倒是很简单; 就是让褚景然去帮她打探打探; 墨九君为什么突然不理她了?是不是变心了?又要纳妃了?还有就是之前在天牢,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每天过的有多凄苦,又有多难过,自己这么惨为什么墨九君都不主动来看自己?
褚景然:演戏太累了,作为对手; 你要理解身为皇上的他工作的不容易啊。
一旁的褚景然演的是个贴心男二,只能面露复杂,毕竟心中那人现在在自己面前期期艾艾等着另一人的宠幸,诉着苦; 说不理她吧,自己又舍不得,说理她吧,自己却又不知道怎么插嘴安慰; 整个过程中能将落寞与难过揉捏于眸中。
待人哭诉的差不多了,褚景然也就起了身; 敛下眸中微露的心伤; 道:“因边境突有战乱; 皇上近两日确是比较忙; 我会尽量说服皇上来多陪你,你……不要太过伤心。”话毕,复杂的看了人一眼后,转身离去。
告别了没事找事净闹幺蛾子的慕浅浅,褚景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千居殿,果不其然,时辰不够了,还有一柱香就至申时了。
婆咖经讼完一遍大概所需时间为一柱香,而正常来说日讼需满九遍,若不然无效。
而此刻,褚景然只剩一柱香,也就是将之讼一遍的时间。
停下手中的动作,褚景然抬眼看向那安静躺于堂案上的锦囊,脑海蓦地浮现当初后宫中那安静的几乎没有任何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