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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吴名身边也就只有一个商鬼。
严衡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收回思绪,重新专注于眼前。
通过一下午的观察,严衡已经通过府内下人的动向摸清了常乐的住处,进府后便直捣黄龙,往常乐所在的院子突进。
严衡没打算赶尽杀绝,但也同样不会心慈手软。
突进的过程中免不了会撞到不小心撞到刀刃上的仆妇侍女,严衡一个都没有放过,将她们全部秒杀,拖到隐密处藏好。
有心算无心,双方的战力又相差得如此悬殊,严衡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来到了常乐面前,亲自动手拧断了他的颈骨。
平心而论,严衡并不想如此“痛快”地解决掉常乐,但他从小就被秦三世灌输了一脑子“坏人之所以死掉,就是因为在关键时刻太啰嗦”的论调,每到关键时刻,他便总是不自觉地速战速决,生怕步了故事里那些坏人的后尘。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严衡便意识到自己大概是做不了好人的。
即便那时年纪尚小,严衡也已经知道,在皇宫里,好人和好结果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做好不得好,做坏没烦恼的例子数不胜数。
更何况,即便在故事里,好人也只能在最后结局的时候痛快一场。而在结局之前,坏人早已享受过了人生极乐,就算最后会死,那也死得够本,值得。
严衡不喜欢用蹉跎半生换来的短暂美好,他宁可反过来,自己做坏人,先去蹉跎别人。
好人只能被欺负,坏人却可以欺负别人。
比如现在。
如果按好人的规矩行事,他只能选择适可而止,然后坐等常乐一而再再而三的寻衅滋事;但换成坏人的规矩,他却能先下手为强,在常乐继续害他之前先害死常乐。
在杀掉常乐的同时,随严衡一起进来的侍卫也在旁边的厢房里找到了常乐的母亲轩亲王妃。
严衡没让侍卫动手,亲自了结了这女人的性命。
这也算是他从吴名那里学来的一点经验。像这种担责任的事,既然自己亲手做和让他人出手并无区别,倒不如自己直接承担,没必要非得假手他人,省得手下人误以为这是在逼他们交投名状,反倒闹得离心离德,生了嫌隙。
一炷香过后,严衡等人在一处姬妾的院落里找到了轩亲王本人。
以同样的手法迅速果决地取走轩亲王的性命,严衡便让手下按计划在轩亲王府的后院布设火源,准备在他们离开后燃起一场大火。
这种延时点火的手法也是严衡从吴名那里学来的,使用的□□亦是吴名亲手所做。
严衡一直很奇怪,吴名明明会法术,为何偏偏喜欢鼓捣那些普通人也能用的物件。同样是杀人,明明丢个法术就能完成,他却偏要费时费力地制造火铳、手榴弹这类武器。
但这样的爱好却给严衡提供了诸多便利,若是没有吴名给他的那些物件,他也不敢只带着五十名侍卫就跑来咸阳。
把易燃物和□□布设完毕,严衡便准备点火闪人。
但就在身边侍卫拿出火石的一刹那,严衡忽觉心下一悸,随即意识到吴名给他缝在腰带处的护身玉符竟然炸了一块。
有术士!
严衡一惊,当即身形一闪,退到侍卫的保护圈中。
他这一动,侍卫们也警觉起来,纷纷握住武器,向四下探看。
但这些侍卫身上却没有抵抗法术的护身玉符,严衡刚一退到侍卫身后,挡在他右侧的几个侍卫就像中了'迷'药一般接连倒地,
严衡立刻把火铳拿了出来。
他刚一握住火铳,腰间的护身玉符便又碎了一个,同样也是右侧。
就在这时,一名眼尖的侍卫也发现了一点端倪,迅速抬起左臂,将藏在袖子里的袖箭朝某处射了出去。
袖箭的速度极快,像是刺穿空气般带出破空之音,但不过转瞬就撞到一块无形的墙壁,骤然一滞,接着便砰地一声掉落在地。
袖箭没有射中目标,却也间接地证明了那名侍卫的判断。
其他侍卫立刻朝那处扑了过去。
严衡却没有动。
他不曾和吴名真正地交过手,但寥寥几次的“动手”经历也让他清楚地知道,除非修士自己想死,否则的话,以普通人的那点能耐是没办法真正伤到修士的,而修士的应敌方式也与普通人截然不同,根本没有套路可循。
如严衡预感到的一样,冲过去寻找那名术士的侍卫没跑几步便纷纷倒地,连带着留在他身边的这些侍卫也步了后尘。
严衡腰带上的玉符又碎了一个。
这种玉符都是用最普通的玉石的边角料制成,个头不大,体积很薄,和用上等美玉精雕细琢出来的同命锁完全就是两个极端。或许正是因为粗制滥造,这种护身玉符每次只能抵御一个法术,但架不住吴名做的多,一圈缝下来,足够二三十个。
当初吴名往他腰带上缝护身符的时候,严衡也曾奇怪为何要缝这么多,顺口问了一句,吴名便告诉他,“如果你遇到能够连续施法二十几次还让你无法近身的修士——别挣扎了,留点力气抹脖子吧。”
到了这会儿,严衡便意识到吴名所言不虚。不等他腰带上的护身玉符全部碎光,对他施法的修士便自行站了出来,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劝他投降。
“贫道并无伤人之心,阁下还是莫要做无谓的抵抗,乖乖跟贫道走吧。”
出现的修士做道士打扮,但其模样却与仙风道骨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头发花白不说,脸上也满是皱纹,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如同人干一般。
严衡并没有把这人的“劝告”放在心上。若这人真有本事把他带走,此刻也不会主动现身,用言语恐吓于他。
“你是谁?”严衡不动声色地反问。
“贫道灵丹子。”道士做了个一个揖礼。
第157章 一五七击杀
严衡微微一怔。
他从吴名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正是这人将吴名从他原本的世界里拖拽过来,与阮橙换了身体,成了他的夫人。
就这个角度来说,严衡觉得自己应该感谢灵丹子才对。
但吴名显然不会这么觉得。
严衡当即把眉一挑,故作愣愕地问道:“你我素不相识……”
“阁下不必多心,你我确实不相识。”灵丹子接言道,“贫道之所以找上你,只是为了与你那男夫人一见,请他做些事情,与你并无妨碍。”
“不知道长想请他做什么事?”严衡沉声问道。
“自然是他该做的事。”灵丹子向前一步,正气浩然地答道,“他乃是终结秦王朝的命定之人,只有他方能毁掉此处虚妄!”
毁掉?
虚妄?
严衡一惊,“你在胡说什么?!”
“真相罢了。”灵丹子很是怜悯地看着严衡,“尔等眼中的良辰美景不过只是镜花水月,只不过尔等看不破虚妄,又舍不掉红尘,这才困于虚妄之中,无法脱身。偏那命定之人也不能免俗,堂堂一介修士,竟与尔等愚夫生了情孽,连自己身上的天命都置之不顾,甚至还妄图迷惑贫道,让贫道去维持此个虚妄之境,真真是……”
灵丹子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严衡快被气乐了。
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任人糊弄?吴名那家伙对老天爷还有几分敬畏,但对所谓的命数那是半点不信的!也就是说,无论是否与他结下孽缘,吴名都不会履行所谓天命,反过来把天捅破,早早地从此地脱身倒是更有可能!
除了那些想不起来的和懒得解释的,吴名在一般的事情上都是不瞒他的,严衡甚至相信,对这处所谓的虚妄之境,灵丹子不过只是推演、猜测,而他却因为吴名等人的缘故已经开始了解。
对这里的认知,他比灵丹子更甚!
这里不是真正的世界,但也绝不是什么虚妄之境,至少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真实的,这里的人也是有血有肉,不然的话,商鬼和夏伯也不会想要将此地据为己有。
严衡当即冷冷一笑,“那道长想让我家夫人如何毁掉这处虚妄之境?”
“自然是尘归尘,土归土,破虚除妄,各归其位。”灵丹子淡定答道,“你放心,待到尘埃落定之后,贫道自会成全你们二人。”
“成全?”严衡冷冷一笑,“成全我们一起死吗?”
话一出口,严衡便举起火铳,扣动扳机。
子弹的速度远超正常人的反应能力,更何况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是如此之近,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灵丹子的胸口已是血花飞溅。
“你……”灵丹子并没有立刻倒下,捂住胸口,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严衡。
严衡也很惊讶。
吴名走后,他曾用这把火铳射杀过野猪,不过一枪,体重足有两个成年人的巨大野猪便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便没了生机。虽说当时射中的是野猪头部,这会儿射中的是左心口,但心肺中枪也是必死的,除非这人的运气极好,子弹恰好射进了肉里,并没有伤害到心肺。
不过这会儿并不是惊讶的时候,严衡立刻又把另一把上好子弹的火铳拿了出来。
但不等他再次瞄准射击,对面的灵丹子便先行爆发。
“区区蝼蚁,竟然也敢伤我……”或许是疼痛使然,灵丹子的面目突地狰狞起来,猛地抬起右臂,朝着严衡便是一掌。
这一掌并未真的击中严衡,但严衡却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块巨石砸个正着,胸口和面门俱是一痛,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随即注意到腰间的护身玉符已经碎了大半,自己的嘴巴里亦冒出了腥甜的味道,明显是被“砸”出了内伤。
严衡赶忙举起火铳,再一次扣动扳机。
但这一次的射击却落了空。
在严衡扣动扳机之前,灵丹子便身形一闪,使了个近乎于缩地成寸的法术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可这个法术似乎也耗干了灵丹子体内的最后一点灵力,再次现身之后,灵丹子没能继续施放法术,左手捂着胸口,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严衡。
“不过就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使用法宝……”呢喃中,灵丹子忽地脸色一变,“不对,这不是法宝,这是……这是……是什么……我知道……我知道的……为什么想不起来……”
灵丹子的变化让严衡为之一愣,但也只是愣了一下便回过神来,赶忙抓紧时间填装子弹,进而抓住机会把灵丹子置于死地。
但刚一把手伸进荷包,严衡便又开始后悔,翻找子弹再填装的时间足够他拔出利剑直接砍人了,不过这时候再转手拔剑未免更加浪费时间,严衡只得将自己的动作继续下去,拿出一颗子弹,塞进最早完成射击的火铳。
然而就在严衡将枪口对准灵丹子的一瞬间,一只手忽地从旁边伸了过来,抓住枪身,将枪口压了下去。
“抱歉,他还不能死。”一个清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严衡下意识地想要调转枪口,但刚一动作,腰间仅剩不多的玉符便又碎了一块。
那人也稍显惊讶地再次开口,“那小子到底给你做了多少护符?”
这句话让严衡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很多。”严衡放下枪,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某人,“鬼老,您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