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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
身处白玉京中的修士都听到了这一句话,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住了,一股臣服之意从心底钻了出来,意志差一些的修士差点就要跪伏在了地上。
江容易一听完,就下意识的侧脸看了一眼陷入沉睡的周思危,心中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你杀的?”
当然,现在的周思危没办法对他的问题做出回答。
是不是和白玉京犯冲?
怎么每次都能在这个地方出事,而且这次好像是惹到了不得了的麻烦。
江容易费力的扶着周思危,打算快点走出神都的范围,然后快点离开白玉京这个地方。
就差一步,就在江容易即将迈出神都的一瞬间,一团白光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前方,挡住了江容易的最后一步。
光芒璀璨,使人不能直视,白光停顿了片刻,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扩张,渐渐的形成了一个人形的模样。
随后白光消退,半空中多了一个丰神俊朗、面如美玉的中年男子,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老态,轮廓似刀刻而成,眉目间隐隐透出君临天下的威势。
四方主宰之一,白玉京神帝!
他的目光扫过了下方的人,最后停留在了周思危的身上。
“放下他。”神帝的声音宛如千年不化的冰雪,没有一丝温度,“你可以走了。”
徐贞英笑盈盈的绕到了前面,装出了一副天真的模样,甜丝丝的说:“叔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即使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站在那里,神帝的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徐贞英歪了歪头,继续说:“叔叔……”
神帝这才动了动眼珠子,转向了这个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这一丝分神,就算是暂停了时间慢慢观察都无法找到,可徐贞英就是抓住了这一点机会,甩出了一颗宝石。
红宝石摔在了白玉石板上,叮铃铃的作响,光滑的菱形切面绽放出了金红的光泽,随后无声得碎裂成了三瓣,凭空冒出了一个扭曲的黑洞,不知传送向什么地方。
“快走!”徐贞英发出的声音变形得有些尖锐。
江容易没有迟疑,扶着人钻入了黑洞中。
还好这个可随身携带的传送阵比较靠谱,没有将他们送入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经历了片刻的扭曲,江容易踏上了结实的地面,徐贞英也紧跟而来。
“那人……”徐贞英后怕的拍了拍胸膛,脸上是汗水淋漓,“太恐怖了。”
江容易回头望了一眼,眼中看不见那整个白玉雕成的白玉京了,想来是到了一个千里之外的地方,应该是安全了。
江容易问:“我们现在在哪里?”他还背着昏迷不醒的周思危。
徐贞英也很迷茫,回答:“我也不知道。”传送阵传送的地点是未知的,根本无法控制目的地会在什么地方。
不过她想了想,说:“我们先回宗门,只要回了宗门,就……”
后面半句话还没出口,就看见眼前的空间微微扭曲,从中伸出了一只毫无血色的手,接着是手臂、身躯与腿。
不过片刻时间,白玉京神帝就追到了这个地方。
神帝的双手背在了身后,看着这三个人,冷漠的说:“你们死期已到。”
“白玉京这么霸道?”江容易将昏迷的周思危挡在了身后,毫不畏惧的看着神帝,口中说着,“输不起?”
就算周思危没有说,他也能猜得七七八八了,无非就是赢了白玉京神子,迎来了他爹白玉京神帝而已。
“输不起?”神帝重复着这三个字,问道,“何以见得?”
江容易直说:“输了就输了,怎么还好意思出来以大欺小?”
神帝说:“他不该杀了白城深。”白城深虽然是他的儿子,但他的脸上也没露出什么哀痛的表情,只是平淡的陈述一个事实,“既然杀人,就该知道一天会被人杀。”
这个白玉京神帝还有点意思,他明明可以直接用一只手指将面前的三个人碾碎,但却偏偏在和他们讲道理。
根本就不像一个刚刚丧子的父亲。
“只不过这次被杀的正好轮到了你……或者是他。”神帝已经数百年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或许是正好有了开口的性质,让他停留下来与眼中的蝼蚁交谈了起来。
“你说我以大欺小。”他甚至还网开了一面,仁慈了赐予了蝼蚁逃跑的机会,“那就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来逃跑,如果在一个时辰内逃脱了我的追踪,那就既往不咎。”
江容易与徐贞英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废话,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远离了这个地方。
在途中,江容易还回头了一次,那位白玉京神帝果然恪守诺言,站在原地未动一步。
直到视野里看不见神帝的身影,江容易停了下来,说道:“光这么跑也不是办法。”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才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留给他们的时间算不上充裕,“他一瞬间就能跨越千里的距离,跑得再远也没有用。”
徐贞英也想到了这一点,她苦着脸说:“四方主宰,在他们的眼里,就算是洲与洲之间的距离,也是一念之间就能跨越过去。”
江容易沉默了片刻,问道:“有没有什么老爷爷可以请出山的?”
光以他们的实力,抗衡四方主宰完全就是天方夜谭,根本没有一战之力,连逃跑都是一种奢望。
现在江容易也只能期盼周思危身上的主角气运能带他们逢凶化吉了。
徐贞英没听懂江容易所说的“老爷爷”是什么意思,江容易只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有没有什么靠山之类的?”
徐贞英努力回想,可上衍宗之中只有她和师祖两个人,根本没有靠山。
“不过……”徐贞英不确定的说,“师祖说,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回宗门就可以了。”
江容易问:“这里离上衍宗有多远?”
徐贞英掐指一算,回答:“就算用最快的速度,也要一个半时辰。”
而白玉京神帝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不到。
江容易立刻下定了主意,说:“走!我们去上衍宗!”
第75章
头顶上的三足金乌向着西边挪动了一段距离。
“来不及了!”徐贞英数着时间,“还差一点!”
江容易望了一眼前方; 离上衍宗还有不到十里的距离; 而留给他们的一个时辰; 根本不够他们到达目的地。
江容易费力的说:“你先走。”一滴汗水从额头滑下; 滴落到了眼睛之中,眼前的景色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好。”徐贞英没有墨迹,跃过了江容易,如一只灵巧的燕子冲向了前方,没花费多少时间,就已经过了一般的路程。
落在后面的江容易却停下了脚步,他一手紧紧抓着周思危的肩膀; 另一只手的食指中指并拢; 在身上的点了几处; 一瞬间气势攀高,突破至了更高一层的境界。
做完了这些后,他不再停留,追上了前面的徐贞英。
白玉京神帝睁开双眼; 眸子中映照出空无一人的田野; 他不慌不忙的伸出了一个手指,在面前画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形。
随后神帝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千里之外。
他低头一看,不远处正是上衍宗的所在地。
可到底还差一段距离,江容易感受到了身后恐怖的气息弥漫; 不禁浑身发寒,根本生不起逃跑的心思。
江容易咬住了舌尖,以痛意保持了清明,他将背上的周思危推给了徐贞英,一开口就是一股鲜血从嘴角流出,“你带他进去。”
小姑娘扶着个周思危,身高才到他的腰间,但还是轻松抗住了,她担忧的问:“你可以吗?”
“没事。”江容易抬起手臂,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进去。”
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徐贞英扶着周思危,一步步的走向了上衍宗。
周思危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睫毛微微颤抖,想要抓住江容易的衣角,但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臂。
江容易转过了身,直面着四方主宰之一。
他要做的只是阻拦神帝的脚步,而不是打败神帝。
即使是螳臂挡车,也不会退后一步。
十狱剑落到了手上,江容易不躲不闪的看着这个恐怖的对手——或许连对手都算不上,两人之间的实力未免太过悬殊了。
白玉京神帝静静的看着江容易,问道:“你要阻我?”
“是。”江容易的剑缓缓举起,直指前面的人,“我要阻你。”
“已经有很多年……没人用剑指着我了。” 神帝的脸上还是毫无波动,向前迈了一步,“那你来吧。”
神帝的右脚轻轻落下,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但江容易的耳中却响起了惊雷般的声音,心脏几乎都要跳出了胸腔。
江容易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甚至连眼角流下两行血泪都不知道,他的手臂发麻,十狱剑差一点就要脱手摔出。
连眼前的景色都化为了一片虚无,只有白茫茫的一片。
他所能做的,只有挥剑,用尽全身力气的挥出这一剑。
这一剑极为普通,没有包含着任何的剑招。
但这一剑又不是普通的一剑,其中包含了无上大道。
死与生,生与死。
生死轮回不息,形成了一个玄之又玄的阴阳图,随着这一剑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白玉京神帝的面前。
周围呈现了一个诡异的情景。
江容易的左侧是莺飞草长、生生不息,而他的右侧,却是截然相反,那里草木凋零,死气沉沉。
左为生,右为死。
在江容易挥出这一剑后,有一个未知之处,似有所感的睁开了一双眼睛。
永坠黑暗之处,所有光线到了这里都被蒙蒙黑暗所吸收,不、不仅是光线,这里没有声音,就连时间都凝固在了里面。
这是永无天日的监狱,困着令整个世界恐惧颤抖的囚犯。
那双眼睛只睁开了短短片刻,随即又阖上,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个微不足道的动静。
白玉京神帝那张冰冻了一般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惊愕。
“竟然……”他张了张嘴,只说出了两个字,似乎在忌惮什么东西,并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神帝后退了数步,躲开了这生死不息的一剑,复杂的目光在江容易的身上绕了一圈,没有继续出手。
因为他知道,江容易没有实力再挥出第二剑了。
“我不杀你。”等到这一剑的余威散去后,神帝才开口,“你让我想到了一个故人。”
江容易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刚才那一剑已经耗去了他全身的精力,身体摇摇欲坠,全靠十狱剑支撑才没有倒下去。
江容易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他已经尽了全力,只希望周思危能够进入上衍宗之中。
就差一步。
只要徐贞英迈出最后一步,就能到达上衍宗之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神帝出手了。
他抬起手掌,在半空中化出了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抓向了周思危。
徐贞英的眼角瞥见了这个手掌朝她而来,但是她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在修为压制下,她的身体被禁锢在了原地,连一根小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手掌落了下来。
最后一刻,徐贞英能做的,只有闭上了眼睛。
可是想象之中的画面没有发生,徐贞英闭眼等了一会儿,周思危还是好好的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悄悄的睁开一丝缝隙,朝着后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