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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诀点了点头,神色间全是怅然,幽幽说道:“朕第一次见你,就是在凤宫,你当时虽然只跟朕说了几句话,但那样鲜活生动的表情,却是朕从未见过的。后来你为逸儿做的所有的一切,都让朕打心眼里觉得温暖。二十五年了,当朕终于觉得体内有一股温热的东西开始往外涌动的时候,你却选择离我而去。小然,你就真的对这儿没有一点留恋了?”
江诀是温雅的,也是风流的,更是心狠手辣的,然而眼前这个人却彻底颠覆了当今天子往日的形象,他是如此落寞,落寞得似乎有些可怜。
“小然,朕舍不得你。”
对方一脸的深情款款,李然看在眼里,淡淡开口说道:“我对你没兴趣,你应该知道。”
江诀眼中有一丝受伤,不过他向来很能掩饰,只一愕就恢复了一贯的温雅。
江诀沉默片刻,说道:“那事你无须担心,北烨的大刑之下,谅她也不能不招。”
李然一听对方这语气,就知道他是准备严刑逼供了。这样的招数,在芝城的监狱里屡见不鲜,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李然摇了摇头,低头喝了口茶,沉思片刻,说道,“我看这事没这么简单,既然她是自首的,可见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恐怕就算你严刑逼供,也不一定能让她改口。”
李然说完,也不看江诀,只凝眉深思。
江诀见李然脸带担忧之色,温言宽慰道:“朕既然说能让她招,那便肯定是有把握的,你不必操心。”
江诀说得一脸笃定,李然再不说什么,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江云带回来的消息。
凤宫内,二人对面想坐,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这一夜,谁都没能安生。
天色从月华如链变成了鱼肚白,江诀靠在凤宫内殿的榻上只眯了一小会。
不久,王贵便回来了,眉眼纠结着,一看就知道没能从犯人嘴里问出什么。
江诀凝了一夜的眉皱得越发纠结,沉着脸去上朝了。
'宣政殿内'
宣政殿内,气氛与往日真是大相径庭,江诀坐在中央的高椅上,见底下众人神色各异,当然这事还得从那位刑部侍郎纪坤参了东宫皇后一本说起。
他是这么说的,东宫身处高位却唆使下人行凶,且危害的还是龙嗣,根据北烨历法,纵然是皇后之尊,犯下大罪,按律当废!
江诀一听,脸色虽然没变,手上青筋乱跳已经让近在跟前的王贵发慌了。
那位纪坤管的是刑部的事,是以这话头由他挑起来真是再合适不过。
他这么一说,辰公党派的自然就一窝蜂地上了。更何况有人开了头,不用做那个出头鸟,自然就不需要再畏首畏尾。
作为受害者的王觉年,从始至终都选择了沉默。
他的这种态度,无疑给了江诀一个讯号——左右两派已经在此事上达成了共识,旨在废除东宫,从而给他江诀一个下马威。
江诀想到这里,眼底一个残酷之极的神色一闪而逝,众人离得远了,看得并不清楚,唯有王贵在一旁看着,一个劲地心惊肉跳。
毫无疑问,北烨朝自江诀继位以来的又一场血腥争斗就要开始了。
江诀就那么神色不动地坐在御座上,即便底下已经快要吵翻天了,他依旧是那么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他在等待,等整件事的两个主谋站出来说话。
敌不动我亦不动,方能以不变应万变。
众人在下面说了半天,皆是一副有理在手万事不怕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日里高了许多。
然则这样一番闹腾,却没有惹得上头那位开一句口。
眼看着殿内气氛压抑,王觉年便站出列来,躬身朝江诀一拜,一脸肃然地说道:“留国战事迫在眉睫,是以此事不宜再耽搁,请陛下早日定夺!”
江诀脸色一沉,看了看王觉年,不点头也不摇头,继而转向辰公,问道:“辰公是国之辅佐,你对此事有何见解,说来听听吧。”
辰国公一被点名,立马一脸诚惶诚恐地朝江诀拜了拜,出了列来,毕恭毕敬地回道:“陛下,因此事涉及皇后,臣不敢妄言!”
江诀下颚一抿,说道:“但说无妨。”
那位辰公最懂得见好就收,遂又朝江诀拱手行了一礼,说道:“陛下,按照我北烨律法,后宫妃子犯了罪,理应由皇后决断。然则如今是皇后自己牵累在内,臣以为,为显陛下公允,还是将此案交予刑部定夺来得妥当。”
江诀早知道这老家伙是条泥鳅,滑得跟什么似的,如今一听,果然再次应征了他的判断。
皇后若是进了刑部,即便江诀这个皇帝不同意,但为了维护北烨国威,李然那个皇后的封号是肯定保不住的。
事实上,江诀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些人盯着的,其实并不只是皇后的位置,他们看中的,多半还是江逸那个太子的宝座。
江诀到如今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他若早知道会生出今日这样的异数,就不会利用王美人有孕这个法子来除辰氏。
毕竟除辰氏的办法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如今反而将李然牵扯进来,实在不在他预料之内。
“然则以堂堂北烨皇后之尊进刑部大牢,此举似乎有失妥当。”
江诀淡淡地开了口,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个来回。
“陛下,若然不这么做,难堵天下悠悠众口。”
这位刑部侍郎纪坤说完,一脸大义凌然地望了眼江诀,江诀皮笑肉不笑地睨他一眼,说道:“纪侍郎既然如此能耐,那这个皇后的封号便由你来削,也省了朕费心劳神。”
他这话一说,纪坤脸上一愕,立马又惊又怕地跪了下去,一脸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恕罪!臣并非有意想惹陛下不快,亦是为了我北烨社稷之安定。”
他这么一说,底下那帮人都跟着点了点头,江诀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个来回,冷声说道:“兹事牵扯龙嗣,又涉及皇后,朕还需斟酌一番,上将军无须忧心,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王觉年一听,朝江诀拜了拜,说了声陛下英明,然则脸色却并不见有多满意。
辰国公笑着称了声臣等自当遵陛下之意,眼底是一片盘算。
江诀当然知道他们心中不快,但他就是想给那二人一个教训!
北烨的掌权者是他,谁也别想跑到他江诀头上来撒野!
今日这早朝所为何事,众人都一目了然。
然则皇帝陛下都亲自发话了,那么就没了反驳的余地。
这朝算是上完了,江诀摆驾离去,众人三三两两地退了出去。
众人都退出去后,纪坤还哆哆嗦嗦地独自一人跪在大殿里,直至有人去扶他,他才颤着腿起了身。
这副没用的样子落在那位辰公的眼里,自然又惹得对方大为不快。
辰公冷哼一声甩袖而去,纪坤战战兢兢地跟了上去。
江诀回到宣德殿,丁顺跟他说了句什么,他面上一怔,继而又很好地掩饰了。
进了内殿,众人都守候在外,连王贵都被赶了出来,而当今天子究竟在内殿做什么,众人并不清楚。
然后就见殷尘手拿折扇,从亭台楼阁间走来,脸上虽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但步伐却比往日匆忙了些许。
殷尘走近了,见江诀的贴身内侍王贵居然也守在门外,脸上微微一愣。
王贵从来不离江诀左右,何以如今不在内殿侍候,却在门外候着呢?
“出什么事了?”
殷尘将王贵喊至一旁,一脸肃容地问道,王贵脸上有些难色,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跟他开口。
“是否朝中有变?”
王贵犹豫再三,探身到殷尘耳边嘀咕了什么,殷尘越往后听,脸上神色越发不妙。
王贵说完,殷尘沉默着想了片刻,继而在对方耳边嘀咕了两句,王贵脸上一喜,点了点头,说了声“老奴这就去办”,继而撒腿便跑。
不一会,王贵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那就是李然,李然见了殷尘,淡笑着问他:“你什么时候对江诀这么死心塌地了?”
殷尘轻摇折扇淡笑,他是这么说的:“在乱世之中,能够投一方明主是为人臣者之大幸,殿下不是殷某,不会明白的。”
李然见他一副神道道地样子,笑着说道:“你就这么肯定,他就是你的那个明主?”
殷尘笑着瞥他一样,依旧一脸神秘:“殿下如今还没看出陛下的好,日后便会明白的。”
李然失笑般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二人进了内殿,见奏折扔了一地,江诀正坐在御座上,双手撑额,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江诀头都未抬,只冷冷说了声“滚出去”,那声音要多冷冽有多冷冽,若是换了他那几个内侍,早吓得逃出去了。
“滚我们不会,走倒可以。”
江诀冷不丁抬头望了过来,见李然正双手环胸地站在门口,殷尘在他身后,一手轻摇折扇,淡定地笑着,他从来都是这样,别人情绪波动再大,他也是一副凡事与我无关便无忧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
江诀脸上有些不敢置信,李然一脸平静地望过去,淡淡说道:“殷兄怕你出事。”
殷尘的眼睛望在别处,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朕没事。”
李然侧脸看了眼殷尘,见那位仁兄正手摇折扇一脸望天状,看来也是指望不上的。
他二人挑了离御座较近的两个位子坐下了,江诀盯着李然看了片刻,继而便笑开了,他一贯笑得优雅,这样不顾形象地放声大笑,却是少之又少的事。
李然拧了拧眉眼,暗忖对方估计是会错意了。
不过会错就会错吧,反正他过几天就要走。
只是他当时会这么想,到底还是低估了江诀的狡猾。
他以手肘拱了拱身后的殷尘,退后些低声问道:“你平时见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他说到“这样”两个字的时候,一脸嫌恶之色,殷尘侧脸假咳,装作没有听见。
本来嘛!他能说什么呢?这两位显然都不是好相与的角儿啊!
三人落了座,王贵端了茶水进来,这茶是用青竹叶泡的,他可不敢用笸箩叶,那东西如今是李然的禁忌,王贵他可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李然的霉头?
青竹叶泡的水,第一口喝下去虽然有些涩,但喝上第二口就会觉得异常清新,仿佛置身于青翠竹林之中。
李然将一杯茶喝了一大半,搁下茶碗,望向江诀,问道:“小崔还没招,对吗?”
江诀点了点头,眼底一晃而过的冷酷并没有逃过李然的双眼。
“你不会是想杀了她,来个死无对证吧?”
李然眯着眼打量过去,殷尘手摇折扇坐在李然对面,一直未开口,只凝神听着。
“若是可以,朕倒是想这么做,也好来一个一了百了。然则此事已经闹大,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她,只会更加坐实你的罪名。”
李然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而望向殷尘,问道:“依殷兄看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殷尘抿着嘴想了片刻,将折扇合上,不答反问:“此人一口咬定乃是受殿下指使,意志之坚定,大刑之下亦面不改色,实乃少有。如此看来,世上只有一样东西,能使人做到如此地步,殿下可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