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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一方一副不把他打到求饶绝对不肯罢休的气势,委实让他恼火。
廖卫招招紧逼,李然连滚带闪,还是吃了对方几拳头,看起来非常狼狈。
小六子在一旁急得干瞪眼,唯有咬着帕子来缓解心中的惊慌。
“还不早些认输吗,统帅?”
廖卫见自己已然占据上风,脸上渐渐露出得意和轻视之色。
李然冷哼一声,乘着对方放松的时机,脚下几个碎步,一阵闪躲逼了上去,左手一把揪住廖卫的右腕,右手顺势拽住他的手肘,上右步封其脚势,霍地转身,腰部猛一发力,一鼓作气,一个过肩摔,将那个两百多斤的莽汉硬生生给摔了出去。
这一招,正是柔道里面的一个基础性动作。
而这一幕,几乎怔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迄今为止,能将那位人高马大的廖副统领摔一个人仰马翻的人,似乎还真没几个。
廖卫一脸难以置信地仰面躺倒在擂台上,脑中一片空白。
这位新任统帅身手敏捷,这是他在跟对方交手之后便明白的事。
是以他并没有轻敌,反而拿出了百分之百的实力来和对方比拼。
但对方的身手委实古怪之极,脚步移动更是令人匪夷所思,手上招式也经常出其不意,让他防不慎防。
更令人纳闷的是,这位统帅不仅身手敏捷,眼神中甚至还隐隐透着一股搏杀之气,那样的神色,根本不该是一位深宫之中的男后应该有的,仔细想想,反而更像一名有着丰富御敌经验且一度浴血沙场的将士该有的气势。
所以被对方摔出去的那一刻,廖卫是真的震惊了。
廖卫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李然一脸戒备地望过去。
这位副将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凭他混黑道这么多年练就的身手,都没能在对方身上讨到一点便宜,可见此人确实有些能耐。
然则再继续下去,两人显然会打得越发难分难舍,单拼体力,他自问绝对不是廖卫的对手。
眼看着二人正斗得难分胜负,未曾想廖卫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停战了。
他朝李然拱了拱手,脸上再没有方才的轻视之色,虽说还谈不上有多尊敬对方,但眼中流露的赞赏之意已经极为明显。
他就是这般坦率之人,喜欢便喜欢,讨厌便讨厌,什么都分得清清楚楚,像楚河汉界般泾渭分明。
当然,谁也未能料到,眼前这个横看竖看不像是个骁勇之将的男人,多年后竟成了北烨朝的护国双壁之一,与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厉将军一道,闻名于十一国,为北烨一统天下打下了坚不可摧的基石。
当然,这一切还是多年以后的事。
此时此刻,他还是寂寂无名的,甚至在军中连脚跟都未站稳。
情爱两难
廖卫朝对方行了一礼,这一场肉搏战便收场了。
谁胜谁输已经不再重要,那一记过肩摔的效果着实惊人,众将士望向李然的眼中俨然多了几分敬佩之色。
再没有一个地方,能像军中如此公平了。
然而,这还只是开场而已。
廖卫不再纠缠,李然当然是高兴的。
他走过去,握住对方的手,笑着说道:“廖将军,多谢你让着我。”
廖卫自然没料到对方会有如此怪异的举动,然而他的右手被这般俊美的人物握着,虽说对方并不是女人,但还是让他红了脸。
好在他本就长得跟块黑炭似的,也看不大出来。
一场比试之后,李然豪气顿生,视线在擂台下方扫了一圈,朗声问道:“下一场的剑术,谁有兴趣上来和我过两招?”
这一喊,顿时就有了几分主帅的气势,众人皆是一怔,继而就见那位一脸精明的孙淼提剑走了上去,
对方神色间喜恶难辨,看来比廖卫还要难对付。
“孙将军,刀剑无眼,我们今天点到为止,行吧?”
孙淼未说好也未说不好,李然小心肝一跳,暗忖肉搏战被对方打几下也就算了,反正也不会见血。
如今他二人都手握兵器,万一斗得狠,这姓孙的在他身上划两刀,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请李统帅赐教!”
孙淼说完,只听铿锵一声,第二场比试便开始。
李然那把刀拔出来的时候,众人都惊奇非常。
此刀刀刃呈菱形,刀尖呈弧状,众人从未见过。
其实他们觉得稀奇也不足为怪,因为这把刀是根据日本军刀的结构所打造的,双刃锋利自不用说,而且还非常轻便。
这把刀是李然特意命人打造的,因为北烨的剑虽好,但用起来太过笨重,李然临时起意,画了把日本军刀,让江云找工匠替他打造了一把。
与之相比,孙淼乃是氏族出生,他手中的那把剑,乃是祖上所传,虽说还不至于削铁如泥,却也是一刀封喉的。
是以单论兵器,似乎谁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擂台之上,比试已经开始了。
孙淼手上的长剑挥舞生风,李然被动地挡了几招,一副节节败退的架势,眼看着就要跌下台去了,只见他身子一矮,于电光火石间躲开对方的剑风,继而一个前滚,险险逃过了一劫。
孙淼眼中一阵激赏,反身以一个俯冲的姿势,朝李然刺了过来,继而剑尾一扫,只听哗啦一声,李然的衣袍一角便被削了道一寸长的口子。
李然心有余悸地低头瞧了瞧被割开的衣袍,暗忖好在自己刚才闪得够快,否则这一道口子就不是划在衣服上这么简单了。
孙淼见形势对自己大大有利,连着又是一阵猛攻,李然皆堪堪躲过,身上好几处地方都已经挂了彩。
如此看来,对方剑术虽然和江云那样的高手无法相提并论,但对付他显然是绰绰有余的。
众人在一旁看着,谁输谁赢似乎早已分晓。
这样下去,似乎只有被宰割的份了。
李眼心念一动,余光一扫,瞄准那把被他丢在角落里的剑鞘,一个翻滚过去,将刀鞘拾起来,继而一手执刀,一手执鞘,挡下了对方的又一阵猛烈进攻。
孙淼哪里见过有人这样比剑,心中一愣,行动自然就慢了几拍,李然瞧准时机,剑鞘一个横扫,孙淼下意识便去挡,与此同时,李然握刀的右手也逼了过去,孙淼正欲再挡,但他的剑被李然的刀鞘一挡,而李然的那把奇怪的长刀已经逼到了他颈侧。
于此同时,只听见咔嚓一声断裂之声,孙淼的剑硬生生地停在了李然腰侧,而李然的那把剑鞘,已然断成了两截。
这招双节棍的理论,看来被李然活学活用得还算差强人意。
一时间,校场里静得出奇,众人皆屏气凝神,唯恐漏看一二。
沈泽的额上已经沁了一层汗,小六子则大张着嘴巴,一副被吓呆的神色。
然后就见台上二人同时收了剑,互相朝对方抱了抱拳,彼此眼中都不乏欣赏和赞色。
“孙将军身手了得,佩服佩服!”
“统帅身手奇特,属下输得心服口服!”
“哪里哪里!是孙将军技高一筹,我这是雕虫小技,实在胜之不武!”
李然笑着拍了拍孙淼的肩膀,继而与他相视而笑。
他二人互相谦让,小六子却在一旁看呆了,暗忖他们太子殿下何时变得如此有涵养懂礼节的?
不得了啊了不得,天要下红雨了不成?
事实上,李然在凤宫面对他们这些近人的时候,言行举止再如何随意,都无关紧要。
但今时不同往日,有十几万将士在场,他自然要在门面上下足功夫。
两场比试过后,先锋营的众将士望向李然的神色都变了。在崇尚武力的北烨,没什么比实力来得更具有说服力。
李然笑着扫视众人一眼,继而让他们散了,带着一干将领回到了营帐。
沈泽今日终于见识到了这位新统领的身手,心中佩服之情顿生。
或许是因为他的视线太过灼热,李然到后来都有些招架不住,遂将他召至跟前,笑着说道:“沈将军,以后要麻烦你多多照应了。”
对方如此礼贤下士,沈泽心中一阵惶恐,恭恭敬敬地抱拳朝李然行了一礼,说道:“殿下客气了!属下定当竭尽所能,为大人解忧!”
“别这么拘谨,放松点啊。”
他二人说完,李然抬头去看,见众人还站着,便招呼大家坐下。
众将领将军中的情况跟李然大致汇报了一番,一下午很快便过去弓,太阳落山时,李然才领着小六子回了宫。
众人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思各异。
回到凤宫的时候,天已经大黑。
入了内殿,就见江诀正坐在殿中央的凤椅上,脸上隐隐有担忧之色。
李然前脚一跨进殿门,江诀立马起身迎了上来,待看清楚对方身上那几道口子时,虽然还是一脸的不动声色,眸光却禁不住紧了紧。
“殿下可终于回来了。”
王贵一脸如释重负地感慨了一句,李然脸带不解地望了望他,又望了望江诀,江诀却以眼神示意王贵噤声,说道:“你先去后室梳洗一番,朕与逸儿在前殿等你。”
对方脸带笑意,李然低头瞧了瞧自己浑身狼狈的模样,点了点头,继而在那三个丫头的簇拥下,进了后室的沐浴间。
三个丫头一边替他梳洗,还不忘一个劲地在他耳边唠叨,自然是替江诀好话说尽。
梳洗过后,李然一身清爽地来到前殿,见江诀和江逸已经在圆桌旁坐定了,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跟满汉全席似的。
江逸见了他,猛得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作势就要往他怀里扑。
李然几个跨步上去将他拎起来,笑着说道:“我不在家这一下午,你有没有乱来?”
江逸嘴一噘,说道:“爸爸,逸儿没有不乖!”
小太子脸一瘪,一脸的委屈和伤心。
李然敲了他脑袋一记,说了句别装了,把那小子气得顿时红了脸。
江诀在一旁看着,失笑般摸了摸江逸毛茸茸的小脑袋,望着李然问道:“先锋营有人为难你了?”
李然一边嚼着美食,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肯为难我,说明还不算太坏。”
江诀盯着他看了片刻,说道:“看来不用朕帮忙,你也能做得很好。”
李然撇了撇嘴,没有说什么。
“那几个将领,你以为如何?”
李然沉默片刻,说道:“王觉年的副将廖卫没什么心机,后备营的孙淼看起来是个挺精明的角色,不太好唬弄。沈泽这个人心思比较单纯,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另外两个人,暂时还看不大出来。”
江诀点了点头,先给江逸夹了筷菜,作势又要夹给李然,李然捂着自己的碗,淡淡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江诀伸着筷子在空中停了片刻,继而讪讪地收了回去。
江逸的视线在他二人之间扫了个来回,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也不知道是看出了什么,二话不说,伸出自己的小筷子,从江诀筷子里夹了一块孔雀肉,执拗地放进李然碗里,说道:“爸爸,这个好吃!”
李然哪里看不出这小子的心思,颇具警告意味地瞥了他一眼。
小太子一脸天真地盯着他,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李然被他那样无辜的神色闹得没辙,无奈地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将那块孔雀肉送进了嘴里。
宫中御厨的手艺自然非同一般,孔雀肉本就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