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鲜血喷了他一脸,李然却全无所知。
他只是呆愣地抓着对方的手,借由这样的动作来确保对方是否还活着。
而他的身体,也在颤动不已。
视线里,对方一脸的苍白,眉宇间甚至有些发青,额上全是冷汗,整个人都有些意识涣散。
军医正在处理伤口,他就只能握着江诀的手,一直喊着:“江诀,别睡,江诀……”
那一个多时辰是如何熬过来,李然后来已经记不清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他才摸了摸脸,发现脸上早已一片冰凉。
在汴凉的这个夜晚,北烨军惶惶不安。
帅营中,江诀犹在高烧之中,帐内似乎还残存着血腥味,经久不散。
江逸已经哭着睡着了,李然守在床头,时不时地用酒精为江诀擦身子降温。
这一晚,李然就那样伴着一点灯火,守到了天亮。
帐内一点灯火,明明灭灭。
主帐外,厉子辛孤身一人站着。
他的眼中,空洞无物。
风吹起他的发,却吹不落他眼里的那滴泪……
前尘往事,在他眼前回放。
那一年,城门外,那个孤傲冷清的人,抚着他的脸,温润一笑,对他说:“子辛,此去丰都,不比从前,万事珍重……”
那一年,御花园内,那个绝美的人,脸带寂然,抬头问他:“子辛,永远陪着我好吗……”
那一年,太子寝宫内,那个风雨之夜,烛火摇曳间,那个眉目如画的人,成了他此生的唯一……
他轻声一喊:“子辛……”
只这一声,便喊进他骨血里,喊进他生命了去了……
如今,那个人终究还是走了。
彻彻底底地,走出了他的生命……
**********
汴凉的风,刮得漫天漫地。
江诀醒过来之时,已经是两日之后。
他这一醒,自然是极为鼓舞人心。
帅营内,李然正一手端碗,作势要喂江诀喝药。
李远山已经从罗城出发了,如今正带着宫中圣药往汴凉这边赶来。
同行的,自然还有罗风等三千暗卫。
江诀原本是让他们留守在京师,以备不时之需的。
如今殷尘既然将这些人派了过来,一方面自然是为了他的安危,另一方面也不难看出,朝中政局已经被他稳住了。
江诀在收到奏报的时候,心中也甚为宽慰。
“别看了,先喝药吧。”
李然拍了拍他手里的奏折,示意他将那东西放下。
江诀抬眼朝他望过来,眸中如滴了墨一般,幽深一片。
“你一直守在朕身边,对不对?”
李然点了点头,江诀眉眼一舒,真是说不出的俊美。
“有那么一瞬间,朕都觉得,一只脚差点要踏进鬼门关了,好在听到了你的声音。那一刻,朕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
李然叹了口气,说道:“你怎么能……”
他说了一半,再没有说下去。
江诀了然地握了握他手,轻声说道:“朕若是不挡,你如今就不可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喂朕喝药了。”
李然望着他怔愣了片刻,直至江诀拉了拉他的手,他才如梦初醒般,一勺一勺地将药送进了他嘴里。
江诀握着他的手,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眼中的深情,几乎让人难以负荷。
李然将药喂完,正想起身出去。
孰料江诀竟然一把拽住他的衣摆,一脸无赖地说道:“别走……”
李然先是一愕,继而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丁顺唤了进来。
丁顺端着热水进来时,江诀正牵着李然的手,眼神不离其片刻。
没有外人在场还好,如今有人在一旁看着,李然被他看得脸上一红,几乎有些坐不住。
丁顺却唯有苦叹,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小心。
李然接过他手里的帕子,便立马让他出去了。
江诀望着他手中的锦帕,笑着望过来。
李然红着脸替他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等擦到双腿的时候,整张脸已经热得可以煮鸡蛋了。
江诀在眼角的余光里打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那眼神真是执着得可以。
李然只能尽量躲开他的视线,如此一来,倒越发显得他心虚。
“看什么看!还不快睡!”
江诀被对方恼羞成怒的样子逗得轻声一笑,奈何他如今胸口受伤,这一笑就惹得他一阵重咳。
李然见他那样,作势要去找军医。
江诀拉着他的手,说了声没事,歇了片刻,这才稍有好转。
如此一来,李然哪里还敢惹他,只一味低着头做事,偶尔在眼角的余光里瞥对方一眼,都被对方看得赧然之极。
身世之谜
苏沫沉着脸坐在高椅上,对面站着一名青年男子,此人生得异常俊美,神色间却全然都是淡漠和桀骜。
苏沫盯着他看了片刻,继而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面对这张像极了柳风的脸,他怎能无动于衷?
“莫非陛下忘了,我哥哥是如何死的?姐姐又受到何种非人的折磨?”
柳俊一脸悲恸地望着苏沫,当他提到柳风的时候,苏沫的脸色明显一僵,沉声说道:“你说得没错,只是朕也跟你说过,有朝一日,定然将他交予你处置!朕既然开了口,金口一开,自然没有反悔。如今还不是除掉他的好时机,朕希望你今后少自作主张。像今日这样的事,朕不想再看到第二次,明白吗?”
苏沫说完,柳俊一脸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仇人就在眼前,他怎可能平心静气?
更何况,那还不是一般二般的仇恨,而是牵扯到柳氏一族一百零八口的灭门之恨!
苏沫见他一脸的狠色,抚着额暗自叹了口气。
他深知,柳俊的箭术天下无二,百步之内定能取人性命。
他射的那三箭,若不是有人替璃然挡了,那么此时此刻,璃然早已一命呜呼。
然而,这样的认知并没有让他雀跃。
他到此刻才明白,做了这么多,只是想让那个男人臣服在自己脚下,却从未想过,要取对方的性命而后快。
更何况,还是以如此不光彩的方式。
“好了,你先出去吧,这事朕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苏沫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柳俊一脸不逊地转了身,眼底是一片狠毒之色。
苏沫的心中,却越发复杂难辨。
他独自在室内沉思片刻,继而将司君招了进来。
司君进来的时候,手中还拿着一幅画。
他见了苏沫,红着脸恭敬地行了一礼,继而跪着往前挪了几步,一脸恭敬地将画卷展开来摆到苏沫面前,嗫嚅般喊了声陛下。
苏沫并不管他,定睛望向他拿着的那幅画,眼中闪过一片了然之色。
画中之人,赫然就是璃柯。
他眯着眼看了片刻,问道:“此画有何蹊跷吗?”
“禀陛下,这是柳云龙寝宫之中唯一一幅画卷,平日里极得他珍爱,几乎是夜夜观望,寸步不离其左右,司君见他如此宝贝,便偷偷带了来。”
柳云龙会将此画挂于寝宫之中夜夜观望,可见他对画中之人确实珍爱之极。
只不过,这事苏沫早已知情。
当初,他会将司君派到柳云龙身边,也是因为司君与璃柯长得确实有几分相像的缘故。
“此事朕早已之情,你究竟想跟朕说什么?”
苏沫微微挑眉,淡淡开口,眼中是一派兴味。
司君被他那种毫无兴致的神色激得一赧,继而就见他红着脸,缓缓解开了上衣的扣子。
他不愧是头牌小倌,连脱个衣服都能如此风情万种。
苏沫脸带微笑地望着他,眼中也不见得有多兴奋。
司君将上衣褪去,挺起身来,指了指自己小腹的位置,说道:“司君身上这个印纹,便是照着此画刺的。”
苏沫微微低头,定睛一看,暗忖果然一模一样。
“朕还在纳闷,为何你身上会凭空多出这么个东西,原来是他刺上去的。”
苏沫眯着眼,探身抚上那个纹身。
司君被他一碰,身上一红,低头呐呐地应了声什么。
苏沫也不管他,径自盯着对方身上那个纹身看了片刻,又看了看画中的那个印纹,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想了一通。
不想还好,想完之后,竟然浑身一震。
他一脸怔然地望向司君,沉声问道:“柳云龙跟你说过璃柯的事吗?”
司君脸上一愕,想了片刻,娓娓道来:“确实说过一些,但大都是当年他与璃柯的琐碎往事……”
他还未说道,就被苏沫打断了:“他们是何时相识的?”
司君想了片刻,说道:“是乙亥年。”
苏沫在听到那个乙亥年的时候,脑中就盘算开了。
厉子辛曾经跟他提起过,说南琉国破之时,璃然其实并未到弱冠之年,还只有十七岁。
如今过了六载,应该就是二十三了。
柳云龙与璃柯相识之时是乙亥年,到如今正好过去二十三年。
这么掐指一算,苏沫心中一跳,一个奇怪的念头蓦然涌上心头。
如果猜得没错,那个南琉璃然的身世,很可能牵扯到留国皇室的一段秘辛。
无怪乎当年北烨攻取南琉之时,柳云龙会无视所有人的反对,毅然领兵攻打临关。
原来这位留国陛下,竟然与那位已故的南琉璃柯,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
当日在北烨皇宫别院之时,他就觉得江诀的那个儿子跟璃然长得太过相似。
从前他还想不明白,如今看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苏沫诡异一笑,一切都已了然于胸。
他摸了摸司君的脸,再看了看那副画,轻笑着说道:“难怪他会这么宠你,仔细看看,你与他确实有几分相像。司邈这人倒真是有些眼光,当年若不是他举荐你,朕也不会出这一招棋。”
当然,如若不是用这招美人计,西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把持留国朝政。
“司君,你真是朕的福星……”
司君的脸越发红得通透,嗫嚅般喊道:“陛下……”
苏沫只淡淡一笑,眼中却并没有他。
他如今对李然,是真的越发感兴趣了。
如果可以,他倒真想看看,那个男人身上,是否也有一个同样的印记。
一个货真价实的印记!
一个可以孕育子嗣的男人,那是多么神奇的东西?
他从前不敢相信,如今倒越发好奇了。
璃然的那个孩子,他也曾见过。
那孩子不但很正常,看起来甚至比其他孩子都要聪明伶俐。
凤凰纹的传说,原以为只是山野杂谈,未曾想竟然真有其事。
难怪那个北烨江诀会将其纳入后宫,甚至还封了个皇后给他。
原来,这其中还有如此内幕。
苏沫一手抚摸着画中的那个印纹,眸中闪着奇异的幽光。
**********
江诀的身子骨也真是出奇的好,三日一过,就能下地了,伤口也已经结痂,显然恢复得极好。
看来没有李远山的药,他这铁打的身子也能自我修复。
战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北烨这边不进攻,对方竟然也没有反扑。
一切都诡异之极。
江诀本人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战事受挫所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