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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也。”
“那剑青尺寒芒,剑光寒如冰雪,剑刃吹毛立断,乃是老夫毕生最满意的作品。”
他似是回忆起了那把剑,嘴上微不可察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楚歌奇道:“那剑呢?可让晚辈瞻仰瞻仰?”
梅文子摇摇头:“送人了。”
楚歌大吃一惊:“啊?您的心血就这样送人了?送谁了?”
梅文子笑道:“一位小友,也算是有缘人吧。”
楚歌更好奇了,这种八卦密事江湖缘分向来诱人,不由问道:“大师讲讲?”
梅文子笑道:“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的梅文子,还不住在萧山上。
那时的他,在琼州开了一家小小的铸剑铺。琼州乃大虞之都,历来繁华,富人侠客更是数不胜数,一时求剑者无数,纷纷排起了长龙一般的队伍,等待与他一见。
梅文子这个人,当时心高气傲,又受众多人追捧,便定下了几条不成文的规矩。
他早年学了一些杂七杂八的看相之术,略懂一些皮毛,定了凡面相大奸大恶者不卖。
凡平庸无为者不卖。
凡用来收藏者不卖。
……
众多条条框框约束之下,但凡是他看得入眼的,才有机会登堂入室,进那小小的铸剑铺内挑一把剑。
只是进铺的人需蒙住双眼,且每把剑外都裹着相同的泥鞘,能挑得什么样的剑全靠缘分。
楚歌问道:“那后来呢?后来是谁取了这把剑?”
梅文子慢悠悠道:“那日来了一名小友……”
那时,他已在琼州铸剑一年有余。大多来求剑的知道这些条条框框后,吓就吓跑了一半,剩下的全是自视甚高之人,认定梅文子一定能瞧得上自己,其中,便有一名小孩。
那小孩不过七八岁,在众多大人中显得尤为突兀,引来不少人的嘲笑,道是年纪轻轻,不回家玩泥巴,跑这来凑活什么。
说着便有人要推搡他,心胸狭隘到连个小孩都不放过。
那小孩却不吭声,一双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睛都委屈红了,也不掉眼泪,只是在每次别人把他拥出队伍后,再默默地排到队伍最末尾,重新排一遍队伍。
如此几次,梅文子终于瞧见了他。
但梅文子并没有吭声,还是默默观察着这小孩的一言一行。
只见他虽然怒极,面上却丝毫看不出来,只倔强地抿着嘴,除了微微泛红的眼眶能露出极少的情绪来,倒是个忍耐力极好的苗子。
直到他排了整整一日的队伍,才终于得见了梅文子。
梅文子摸了摸他的头,他似乎极其厌恶被别人摸脑袋,脸上嫌弃之情一闪而过,但仍朗声道:“大师,我来求剑。”
梅文子笑道:“小友想要什么剑?”
小孩斩钉截铁道:“要这世间最快之剑。”
梅文子一开始就纯属逗他玩玩,也没想到这小孩如此有志气,小孩身高不过才到他胸口处,倒有些发育不全之兆,身板精瘦,面色苍白,一双含情眼中笃定的目光让人为之一颤。
梅文子道:“若你有了剑,将来有何打算?”
小孩几乎想也不想,顺口答道:“杀尽天下道貌岸然之人。”
一出口,梅文子就震惊了。
小小孩童身上似乎有无穷力量,夹杂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恨意,竟强硬地让人发慌。
这种人一旦长大,若走正道,则造福万民,若走邪道,则殃祸天下。
梅文子替他带上眼罩,扶着他走进了铸剑铺。
而他是近三个月以来,唯一有资格进来的人。
梅文子扶着他因激动而颤颤巍巍的手,细心道:“天下名剑,俱在于此。只看是你挑剑,还是剑挑你了。”
孩童茫然地在铺内绕了一个圈,忽然一个激灵,像是受到感应一般,将手从他掌中拿开,自己摸索着走了几步。
方向赫然就是他的心血之处!
小孩一伸手,将剑从剑鞘中倏地拔出,银光闪过,外界登时风云变色,五雷轰顶。
一场大雨如约而至。
小孩笑道:“便是它了。”
梅文子还未从惊颤中回过神来,传闻中,名剑皆有剑魂,剑魂遇到它心仪的主人之时,可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铸了一辈子剑,自认经手的名剑无数,带剑魂者却不常有之,剑意如此强大者更是闻所未闻!
他定了定心神,问道:“小友可要为这剑起个何名?”
小孩脸上忽然裂开一个微笑,伴随着两个圆圆的梨涡,笑道:“既然我名无心,自今日起,它便叫断情!”
☆、真相
梅文子说者无意,楚歌却是听者有心。楚歌听得心惊胆战,万万没想到这梅文子与沈无心居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那削铁如泥震天撼地的断情剑,居然是梅文子亲手所做。
一提起沈无心,楚歌心里就有些难受,磕磕绊绊道:“那,那您知道,知道这把剑的主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梅文子笑道:“他前些时候来过我这里一次。”
楚歌:???
梅文子一脸八卦地看着楚歌,把什么叫老不正经展示了个活灵活现:“怎么,你跟他很熟吗?”
楚歌心里又一阵绞痛,不过细细想来,好像也算不上熟,只是有过几次救命之恩,外加说过几次话,遂摇了摇头。
“切,我还以为你就是他说的那个人呢。”
楚歌:“啥?”他突然来了精神,一把抓住梅文子的手,“此话怎讲?”
梅文子笑道:“那孩子每年都会来我这替我铸剑,顺道在我这歇几天。大约是一个月前吧,他来时正好宋尧下山了,知道我收了徒,也没多停留,陪我聊了一会就走了。”
沈无心还会每年来看望梅文子?这照顾孤寡老人的形象怎么看也落不到沈无心头上啊!
楚歌极力压抑自己想笑,但是心中又有些温存的情感,好奇道:“他给您说什么了?”
梅文子:“我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惹了不少血债,天下人都憎他恶他。只是他的初心便是如此,倒也算是不忘初心。”
楚歌:“初心?”
梅文子:“他曾说过,要杀尽天下道貌岸然之人,其实想来,也并没有违背什么。”
等会,什么叫沈无心没有违背初心?那他的意思就是,他杀的所有人都是道貌岸然死有余辜?可又何以见得?
楚歌不解道:“那,那您刚才说,他给您说了个人,什么人?”
梅文子故意摆谱道:“关你何事?”
楚歌急的都要叫爹了,恳求道:“大师,你告诉我吧,我与他之间生了一些嫌隙。”
梅文子:“那时他来时,差不多有一个月了吧。状态极差。他身体本就不好,我也知道,是中了一个什么毒,我这几次见他,是一年比一年状态差。”
“他和我说,他遇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他在江湖行走这些年,杀人无数,声名狼藉,那人居然觉得他不坏,还救过他一次。”
梅文子笑道:“我见他那模样别别扭扭,还当是这傻子这些年终于开了情窦,对哪家姑娘上了心呢。”
楚歌越听越难受,这说的可不就是自己吗!那沈无心这个魂淡又为何要躲着自己走?
楚歌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故意道:“可能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梅文子摇摇头:“非也非也。这傻子从小过得就辛苦,没人疼没人爱的,倘若有人对他好点,他面上不说,心里是记着的。”
怎么的?难道沈无心还是这种感恩图报的人?可怎么瞅怎么不像啊。
不过梅文子说他从小过得辛苦,那他……小时候经历了什么?
梅文子今日所说的一切,都是一个全新的楚歌并不了解的沈无心。他突然想,也许人活一世,有时候面上看到的和心里所想的真的不一样。
他竟然从心底里生出一些奇怪的心疼。
是什么时候突然这么关心沈无心的事了,他自己也不清楚。
也许是自他赠他哨子时开始的触动,也许是他吹了哨子而无人前来时承载的失望,也许是听闻落花弟子说有人护了他一路时重燃的感动,也许是见到他对他拔刀相向时生出的伤心。
楚歌声音沙哑道:“我知道了。”
梅文子摇了摇手中的蒲扇,吹出一阵凉风:“人生在世,相交不易。他向来孑然一身,你要是与他算朋友,有什么嫌隙也该化开了才好。”
楚歌点点头,再笑不出来了:“是,待我再见到他时,一定和他说明白。”
梅文子收了小板凳,愉快地回屋歇着了。
只剩楚歌一个人百感交集,思考人生。
也许他真的是有圣母病,不管之前再怎么气沈无心翻脸不认人,如今听梅文子讲完,心中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
沈无心这个口是心非傲娇得要死的人,除非拉下脸皮来贴着他,否则他一定还会再用各种途径把楚歌刺激走。
楚歌暗自决定,待他在相遇时,他一定要带沈无心去沧海。
在萧山一晃便是三日,萧山风景秀丽,山高水远,确实是个世外高人隐居的好地方。
待到第三日,那下山买铁器的宋尧终于回来了。
宋尧在路上奔波近半月,已是灰头土脸,衣衫褴褛,堪比乞丐,身后背了一个大布袋子,里面盛满了梅文子布置他买的东西。
见到楚歌,他先是一愣。
楚歌正在帮着梅文子打磨铁器,见他模样,笑道:“这才短短一月不见,你就不认得我了?”
宋尧仔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见那五官确实眼熟,才大喜道:“居然是楚兄!你我那日在西城一别,许久未见,我当你已经……”
当人已经惨遭沈无心毒手遇害身亡了。
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好说出口,挠挠头道:“罢了,旧事不提,楚兄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千算万算,楚歌又把这茬忘了。他读过书,肯定知道宋尧何时出现在何地发生了何事,但问题是宋尧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啊!
为什么一碰到宋尧就要开始演戏!
楚歌把锤子放到一边,自己来接宋尧背上的袋子,笑道:“这不是……这不是巧了嘛,我听闻萧山有个制武器的高人,特意前来拜访,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你!”
宋尧:“哦!原来你是来找师父的!”
楚歌给他收拾了一条木椅,又去屋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宋尧。
宋尧:“那日你我一别,我当今生无缘再见了,看来我与楚兄确实有缘……”
梅文子在一旁怒道:“臭小子,说什么丧气话。”
宋尧似是很怕梅文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笑道:“师父快进屋歇着吧,我与楚兄好好聊聊。”
梅文子瞪了他一眼,依言走了。
楚歌见状,才又接话道:“是啊,也多亏你,我总想着下次见你要多跟你道谢才是,若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恐怕……哎?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宋尧满头雾水,直直地盯着他看:“你在说什么?我何时出手相救过你?”
“你等等。”楚歌总感觉哪里不对,试探道,“你刚才说的一别,是哪里的一别?”
宋尧不解他为何如此问,只能老实回答:“就是当日在西城,你被沈无心拐走那一次……”
不对!
楚歌慌道:“你去过落花门没有?”
宋尧挑了挑眉:“我与落花门向来无所来往,何故去那?”
宋尧没去过,那当时去落花门找凤星文的是谁?
那日他与叶齐天一战